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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打杂，“齐蕴”酒楼
“王爷。”柳院侧厅里，一个黑衣人正静立在门后窗边。见宋杰煜进来，便微一俯身道。
宋杰煜点点头：“不必多礼。不知皇兄有何要事，竟要你亲自过来？”
“陛下口谕，请王爷即刻去闻香阁一叙。”墨夜道。
宋杰煜心里一紧。闻香阁是京中最大的青楼，也是他与宋俊煜的秘密产业，以及重要的私会场所。只是为了隐密起见，平时他们是很少去的。况且，若是叫人发现，外人眼中关系微妙的两人竟经常出双入对，那岂非太过古怪？
“齐蕴。”
奇芮看着面前酒楼上的匾额，轻叹口气：这里，不知要待多久，才能真正离开，得到自由，得到拼搏的本钱。
“呦！客官，您这么早就来了？我们可还没开张哪！不过，”门口打着呵欠的小二见了奇芮，连忙迎了上来，上下看了奇芮两眼，便笑道，“本店楼上便有上好的包厢空着。小的见您一脸的疲惫之色，不如先去包厢里休息一番，如何？”
“不忙。我是来见你们掌柜的。”奇芮摇摇头，从袖中抽出雷风递给他的信，对那小二道，“劳烦小哥将这封信交给你们掌柜的。”
“这样啊。那客官，请在此稍等。”那小二接过信，奇怪地看了奇芮两眼，道。
奇芮点点头：“有劳！拜托！”
又等了片刻，便见一个削瘦精明的长胡子老头随那小二从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的，正是奇芮先前交给小二的那封信。
“你叫奇芮？”他走出店里，上下打量着奇芮，问道。
奇芮点了点头：“正是。”
“虽然是雷侍卫介绍来的，可是我这店里的规矩，也不能为你一个人坏了。”沈林看着奇芮，面无表情道，“眼下店里除了杂役，别处并不缺人手。你若是受不了苦……”
“掌柜的放心！我什么苦都不怕，有什么活，只管差遣就是！”奇芮立刻道。
沈林点点头：“那就先让小季带着你吧。你把店里的规矩本份都教给他知道。”他后一句话，是对着那小二说的。
“是。掌柜的放心。”小二道。
“嗯。”沈林点点头，转身进了店里。
“呼！”见老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那小二方松了口气，对奇芮笑道，“嘿！你叫奇芮是吧？没想到你竟是来上工的，看你这一身的打扮，我还以为你是来吃东西的哪！”
“你好！以后大家一起做事，还请你多多指教！”奇芮点头道。
小季“啪”地一声，拍了拍奇芮的肩膀：“哈哈……看你这样子，可真像个迂腐的书生哪！哈哈！你也说了，大家以后一起做事，就是同伴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来吧，我先带你去你住的屋子安置以下，再给你介绍介绍你要做的事……”
奇芮淡淡笑着，任由这叫小季的小二将他亲热地拉了进去。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便过去了。其间奇芮最大的收获，便是这店里的一干同伴。
“同伴”。想着这个词，奇芮笑了笑。
耳边是小季均匀的酣声，鼻端则随着呼吸间萦绕不断的脚臭。这就是他的两个同屋夜夜不断的特征了。不过，应该庆幸了吧？与他同屋的小季和三虎都还算好的了。
据说隔壁的胡孝和李举，两人的“床品”都差得要命，惹得同屋的小孙天天抱怨他们睡觉时总爱拳打脚踢，弄得他每天休息不好，白天总爱打呵欠，屡遭掌柜得训斥。
“呵呵……”想到这里，奇芮不禁轻笑出声，“自己什么时候竟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待在这种环境里，每天的生活除了洗不完的碗擦不完的地，就是掌柜的不时的训斥和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古怪的视线。这样的生活，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轻轻掀起被子，正要起身出去走走，奇芮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他立刻盖上被子，佯装熟睡。
“起来！都赶紧起来！”屋门被大力地撞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喝斥道，“一柱香后去院子里集合！都快着点！”
奇芮顿了顿，缓慢地睁开眼睛。
屋里唯一的光线在眼前晃动着，接着便是一阵风过去，房间再度陷入昏暗之中。
奇芮听到了隔壁房间也传来了沈林的声音。
三虎的声音模糊地嘟囔着：“半夜三更的，这是怎么了？哎，小季，你说，会不会是老板来了？”
“老板？”奇芮轻声道。
小季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没了平时的嬉笑：“哦，小奇你刚来，还不知道吧？齐蕴其实并不是掌柜的，他只是负责管理这里的生意而已，咱们的老板另有其人呢。听说他在京里还有好几处产业，平时很少露面的。如果这次真的是老板来了，不会是咱们店有什么问题了吧？”
“应该不会吧，你可不要乱说。说不定是老板看咱们店里生意好，给咱们加月钱呢，是不是，小奇？”三虎低声道，声音里也透着股隐隐的不安。
奇芮也匆忙穿着衣服，一边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啊……也许吧。”
“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管是什么，总之去了就知道啦！”小季已经穿好了衣服，对两人道。
三虎也穿好了衣服，大声道：“是啊！横竖也要去的，猜也没用。小奇，你好了没？咱们走吧！”
奇芮点点头，又将衣领向上拉了拉，便随着两人一齐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点燃了十几根火把，将整个后院映照得如同白天。
奇芮简单地扫了眼，发现店里的所有人已经都在院子里了，忙随了小季二人来到肿众人身后站立，与旁人一起静静地等着。
片刻后，楼上沈林的屋子门被打了开来，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奇芮淡淡地看了眼，忽然面色一滞，慌忙低了头，又伸手拉了拉衣领。
“秦大人，我店里所有人已尽都在此了。就请大人随意挑选吧。”来到院子里，沈林对那走在身旁的人道。
“哎哎！这人谁啊？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不过听掌柜的称呼，似乎是个大官吧？”
“大官来我们齐蕴做什么？真奇怪。哎，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老板……”
“住口！”奇芮忍不住低喝道，“小心祸从口出。”
“哦？这么厉害？小奇，你认识他？”
“远远见过一次。好像是左丞相大人。叫……”
“秦钟？天哪！这么大的官，来咱们酒楼做什么？”
奇芮叹了口气，小心地往旁边挪了挪，尽量离这些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倒谈论得更加热烈的人远一些。
奇芮事后想想，小季临出门前的那句话，简直就是句诅咒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而这句诅咒，就刚好，印证在了他的身上。
“小奇，你在吗？”正坐在床边整理东西时，门外传来沈林的声音。
奇芮连忙站起身来：“掌柜的。”
“嗯。”沈林点点头，往床上的几件衣服看了一眼，“在收拾东西？”
“是的。”奇芮低头道。
“这次去云阴，是朝廷的意思，也不单我们齐蕴，别家酒楼也都派了人去。”沈林道，生意依旧毫无波动，“所以，你不用担心，也别有什么想法。”
“小的明白。”奇芮道，“这段日子以来，多谢掌柜的照顾了。此次前去，虽然环境险恶，条件也不好，但是小的也定当尽力而为，不会给掌柜的，给咱们齐蕴丢脸的。”
“好。你明白就好。”沈林道，从袖内取出只钱袋，“这是你在此做工的月钱。”
奇芮连忙摇头：“不……这不合规矩啊，掌柜的。小的来齐蕴不足一月，按理，是没有工钱的。”
“虽然如此，但是你这些日子以来，表现还算出色，又是为我酒楼远行。这些银子，就当我谢谢你了。”沈林道，竟钱袋放到了床上。
奇茹却还是摇头：“掌柜的好意，小的心领了。只是掌柜的也说过，不可为一人坏了规矩。若是奇芮收了这银子，对其他人，岂不太过不公。小的这些日子来多蒙您照顾，已经无从回报，又怎能做出让您为难的事？这银子……”
“这银子，你一定要收下。”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豪迈的声音。
奇芮转头看去：“蔡师傅？你们……”
“我们来送送你。”小孙笑道，“你天一亮就要走了，大家都很舍不得你呢，想趁着现在，和你告个别。”
“大家真是……”奇芮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忽然转过身去，低头擦了擦眼睛。
三虎走过来，拍了拍奇芮的肩膀：“小奇，你这一走，不知还能不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定要保重自己啊！”
“是啊！是啊！”小季也笑道，同时狠狠瞪了三虎一眼，将他拉了开去，“听说云阴条件不是很好，所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奇芮心里终于有一丝暖流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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