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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88
87世上没有食人族
随着船队越加靠近阿拉伯半岛的南端，孙焱墨每每趴在船舷边看其他人忙着和土著们进行交易的时候，都忍不住要吐糟……
难道这个时代，在偏远点的地方无论是什么人种什么民族什么语言，都仿佛心灵感应般的使用同一个交易模式吗？
怪不得孙焱墨看得郁闷，这种交易模式实在太超出习惯了后世全球商业化的他能够理解的范围了。
具体操作方案是这样的——
首先，船队会在明显有人居住活动痕迹的岸边停下来，打理出一片空地，将自己的货物运一些下去，分门别类一字排开，就像要摆地摊。
然后，全员撤回船上，该干嘛干嘛。
“怎么不留人看守？”
孙焱墨第一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直接导致几条船上若干人等集体笑得肚子抽筋。
奥德修斯上气不接下气地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反问：
“留人看守那还是交易么？”
脸皮不够厚，没办法继续“不耻下问”的孙焱墨扁着嘴，甩手回舱室里去生闷气。
次日，一场懒觉睡足的孙焱墨被帕里斯拽到甲板上。一眼望去，昨天堆在岸边的货物居然看起来不一样了……
孙焱墨表情很崩溃地审视被搬回船上的东西——然后想通了。
原来与这些人影不见的土著做生意，就是把东西摆出来给他们挑。对方会以他们觉得合适的货物来交换想要的，至于不要的当然还是放在原处不动。
民风淳朴如此，让孙焱墨只想仰天长叹——后世超市里那些防贼的摄像头到底是标志了文明进步科技发展，还是证明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几次这种不见面的交易之后，孙焱墨又观察出一条准则：那就是有些地区居然还有铺好的石板等你放置货物，同时你也得稍微留下一点儿东西来当作上税……
“不用这么惊讶，”帕里斯笑着解释，“现在我们还在希腊商船会偶尔到访的常规航线上，他们当然会学聪明要收税。等到在更南面的地方东转航行三天以后，才是需要更详细测量、绘图的新航线。”
孙焱墨眯起眼睛，严肃地问：
“但是奥德修斯之前一路都在用我的船测绘——”还害我不得安生被颠簸得撞了好几次脑袋！难道他是故意要折腾我？！此仇不报……
“没错，”帕里斯耸了耸肩，并不知道自己答得很及时，挽救了奥德修斯要被恶整的命运，“旧航道的确没必要，不过那是埃及。”
孙焱墨将帕里斯的后半句话咂摸了两个来回，恍然大悟，只差没指着邻船某金发帅哥的鼻子大叫卑鄙狡猾——那是埃及，你趁机绘制精细地图是要当军事情报卖给谁？！用了我的船，该分我的利润一个子儿都别想少！
“咳，拉美西斯三世的过路费收得有点高，”帕里斯见孙焱墨一脸不爽，完全会错意抓错重点，“我们顺手挣回来也是常理嘛。”
孙焱墨于是淡定了。一个是那点儿过路费实在在他眼里不算多，不值得费劲去抢，另一个理由嘛，拉美西斯三世居然被希腊人扮猪吃老虎，好惨……难道他当真不知道希腊每船观星师都经过专业测绘训练么？
结合与这边土著的交易形式，孙焱墨觉得自己有必要记一笔：希腊奸商们都是遇弱则弱，遇强则强，被希腊人暗中欺负的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啊。
“帕里斯，你知道这些土著人长什么样子吗？他们披头巾不？”孙焱墨颇有兴致地试图将阿拉伯土著与埃及法老以希腊式待遇做对比。
“没见过，”帕里斯实话实说，“土著据说很喜欢打猎。”
孙焱墨听得一愣一愣的，总不会是食人生番吧？
就在航道通过红海南部狭口，折转向东进入通往阿拉伯海的海湾之后，次日又停靠交易。实在太好奇的孙焱墨悄悄趴在船舷角落里，坚持等着看土著人运特产来交换货物。帕里斯无奈地全程奉陪。
——孙焱墨啥都没看到。人家土著人是清晨时分才过来的，他那时候已经靠在帕里斯身上呼呼大睡了。
——————
88生姜、辣椒……
喜欢在海上飘着玩的，并不只有古希腊一家。阿拉伯海风浪并不算大，加之季风助力，与阿拉伯南部隔海相望的印度也会偶有船只来往……更别说偶尔还能见到印度人迁徙到阿拉伯东南部居住。
考虑到诸如古代中国、埃及都喜欢将罪人流放至边疆，即便是有一两个氏族集体移民，也不算是很令人意外的事情。
没过多久，交换来的货物中就出现了几样孙焱墨已经多年未见，梦寐以求的东西。在第一眼认出了那些东西之后，孙焱墨只差扑上去抱着不放手了。
帕里斯很茫然，奥德修斯和墨涅拉俄斯更茫然。他们对视了一下，将这归结于“海伦王子又莫名其妙地发作了”，并无比淡定地放任他将那些看上去估计不太值钱的东西抢走搬进卧室珍藏。
等到帕里斯问出来那就是孙焱墨在出海前就嘀咕过的生姜和辣椒之后，不禁黑线：
“你现在抱着也没什么用啊，植物不易存放，我们回程的时候再多准备点？”
孙焱墨仔仔细细地用小刷子清理一根即将被他做菜的生姜，给帕里斯看后脑勺。
“现在别烦，弄好了就给你尝尝。”
帕里斯默默无语地在旁边帮忙——他看着孙焱墨一脸投入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另外两个奸商早就悄悄试过味道，觉得这类调味料在希腊并不属于能被评为顶级香料的类型。
至于生姜和辣椒怎么会出现在阿拉伯南岸，自然是迁居的印度人带去的。印度人不止带了调味料，还捎带了另一样让几船希腊人都眉开眼笑的宝贝——
象牙。
古希腊时期，全球气候其实还相当不错。后世很多动物的生存范围，在这会儿依然相当广阔，大象犀牛什么的更没有濒危或绝种的风险。作为上好工艺品原材料的象牙，成了这群希腊奸商们眼里此次出行最大的收获。
而孙焱墨对象牙实在没兴趣——希腊味道浓郁辛辣的调味品并不是没有，可生姜和辣椒这两样，才是他的最爱。自从他穿越以来，吃多了胡椒料理，才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果然还是辣椒……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他觉得自己现在至少有一半愿望——天上那一半——已经彻底圆满了……
甚至帕里斯小心翼翼问他万一找不到他所说的那个国家怎么办时，孙焱墨也只是啃着姜丝烙饼一脸幸福地回答：
“没关系，反正现在那边搞不好正在打仗——啊！”
“咬到舌头了？”帕里斯关心地凑过去，发现孙焱墨没反应，只是在张着嘴发呆，于是大胆偷亲之。
孙焱墨恍然不觉，只是念叨了半晌数字之后继续大叫——
“搞不好真的给我赶上了呢！现在怎么计算可都是商朝末期啊！帕里斯，难说我们能遇见九尾狐和雷震子哎！封神演义真人秀哎！”
被游戏荼毒了一番中国古代史的孙焱墨，似乎是将《封神演义》当正史了。
“我去给你拿香精油醒脑，你等会儿慢慢说。”完全没听懂的帕里斯淡定地起身。
因为生姜和辣椒而兴奋过头的孙焱墨，最后给全船史官及见习史官来了一番《封神演义》评书版现场讲演。就连奥德修斯和墨涅拉俄斯两个都被这么个故事吸引，跑来“厄运女神号”上面旁听。
只是孙焱墨这番评书讲演，并没带来预料内的结果——史官们星星眼地花了好几天等着孙焱墨将这个历史神话剧讲完，然后纷纷对古中国抱以深刻的崇敬……
“……没想到，”他们私下这么告诉帕里斯，“居然希腊之外，还有一个国家能够拥有如此敬业和富于才华的史官，与如此精彩的历史演绎……我们很期待去那个国度见习一下……”
帕里斯感动了：“可惜我哥哥姐姐都不在，他们真的应该见习一下——你知道，我一直很期待他们将八卦的重心从复杂的恋爱关系转移到复杂的打架方法上面去……几十年来史书核心都是复杂恋爱关系，太没新意了。”
“或者我们可以试试……”
又过了几天，在船队开始沿着阿拉伯海北岸径直向东移动的时候，几条船上的史官们出炉了一个新故事。
孙焱墨小有兴致地挑地方坐好等着听，只见奥德修斯麾下那个狡猾狡猾的史官握着一卷莎草纸，朗声开场：
“今天我们要试验一种新的文风，请各位多多给予宝贵意见。咳，故事从这里开始——传说宙斯的明眸女神，主管智慧与战争的雅典娜在人间培养了一群忠诚的战士，他们有女神赐下的超越凡人的力量，被世人称作——圣斗士……”
“——噗通……”重物落海声。
“——暂停！海伦王子掉下船舷了！快放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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