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的审判

　　一
　　弃儿不识字，但从小就喜欢听爷爷讲故事，从自寒古时的神话故事，到洪水时纪北界七国之间的战争故事，他都铭记在心。他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但爷爷每次都让他自己去寻找答案，因为历史总是片面的，故事虽然精彩，但历程永远是漫长而残酷的，所以来到笼窟之后，他很是兴奋，想要从天灵著写的古籍中寻找心中的答案。
　　在花儿和伯婴的帮助下，弃儿开始认字。他们一边听师父讲学，一边自己探索古籍中的新奇事物，因为在部落，书都是稀缺之物，比起金币，寒冬时的野猪肉可要珍贵。
　　玄师虽然也拜了霍恩大人为师，但看着师父和孩子们时常为说透一个要点，忘了出去打猎和采集果实，只能靠她在笼窟附近等待猎物上门，有的时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冻得鼻红脸白，不过她喜欢这种生活，只要孩子们能学有所成。
　　“古籍上写道，一些重物质周围会创生一种无形场，老夫以为，玄术之所以能操控物质，也就是所谓的元能，并非来自你我体内的魂，应该归因于这类无形场，我想这是天灵所不知的。”霍恩大人娓娓说道。
　　“可古籍上还说，元能分明仪和暗仪，这暗仪也是无形场？”玄师问说。
　　“老夫之前也不知道，但在探研无形场时，发现无形场的创生很是诡异，根据控火术中的原理，要想改变一根钢针的形状，必须用火提供形变的源能，但这无形场，确是无中生有，所以，我猜想，这无形场创生的时候，同时产生了所谓的明仪和暗仪，明仪能够控制自然物质，而暗仪就不得而知了，古籍中也没有更多的记载。”
　　“怎么会同时出现一明一暗，就像白天和黑夜同时出现？”弃儿问。
　　“或许是吧，这暗仪无法控制自然物质，但能与明仪重新媾和，变成空无。”
　　“你是说，这暗仪和明仪如果相触，无形场就会消失？”玄师问。
　　“可以这么理解。”
　　玄师突然陷入了沉思。
　　“你是担心这暗仪会让你丧失玄术，对吗？”
　　“没错，但......这暗仪对于自然物质来说既不可感知又不可感应，那它去哪儿了？”
　　“既然不可感知又不可感应，我又怎么会知道。”霍恩大人点燃了烟杆，牧老九见机为师父添了些烟沫。“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孩子们，师父带你们看看这大圆筒如何？”他指指窟顶裂口下的大铁柱子。
　　“师父，这是什么器具？”弃儿好奇地问。
　　“这个大铁柱子，可不是寻常之物。”
　　“是取雪水的管子吗？”花儿又问。
　　“非也，非也，这呀，可是一只大眼睛，一只能看到天外的眼睛。”
　　孩子都跑到大铁柱子旁，想看看这只大眼睛的眼珠子在哪里，可找了一圈，就是没找着。
　　“来，孩子们，用一只眼睛往这里看。”霍恩大人指了指大铁柱子的末端，“透过这个小孔，你可以看到璀璨的星空。”
　　果然，孩子们看到星空的样子后惊叹不已。
　　“我看到了一片星云，犹如一道彩虹。”花儿情不自禁地说。
　　“但是星云为什么不会动，该不会是画上去的吧？”牧老九说。
　　“师父可画不出这般景象，瞧，我看到了一颗小星星，就像一颗宝石。”花儿说。
　　轮到弃儿了，他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了一会。“师父，这个大铁柱子能转动吗？我看到下方有一颗明亮无比的星星。”
　　“当然可以。”霍恩大人拧了几下座架子上的转轴，大铁柱子沿着裂口低了低头。“看到了吗？”
　　“看到了，你们快来瞧，这颗星星比日光还刺眼，它一定就在不远处。”
　　“弃儿，你看到的，没准离我们有好几重天那么远。”
　　“不，师父，它就在不远处，而且，还在闪烁，像是在眨眼睛。”
　　“什么？把它给我。”霍恩大人一把抢过大铁柱子，看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又仔仔细细看了一刻时，紧皱着眉头还拿起笔和活物皮写写画画个不停。
　　这时，金儿也探出脑袋上前看了看，“那耀眼的星星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它消失了？”霍恩大人再一次抢过大铁柱子，“真是见鬼了，这么多年来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会不会是帝国冥卜司的某种火器？”玄师猜测道。
　　“据我所知，火器不可能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但根据我的推算，刚刚看到的星光确实出现在橡木国的上空。”
　　二
　　自从冥卜司变成了帝国七九府，古堡所在的整片竹林都变成的禁区，所有人都不能自由地出入，除非有洛长官的准许令。对于在府里当差的官员们来说，古堡成了一座监狱。
　　对藏来说倒是并没有什么区别，他自从进了冥卜司就再没出去过。藏是辅佐过三位国王的重臣，如今到了第四位国王当朝，已经显露出了疲惫，这天晚上，他来到了洛长官的理事阁。
　　“藏教头，这么晚了，有要事禀报？”洛长官见藏进阁，问道。
　　“洛长官，今夜拜访，是想辞官回乡养老。”
　　“七九府刚刚起建，你为何不辅佐国王将军团教练成冥卜就匆匆要离府？你对国王的忠心难道是伪装的吗？”
　　“长官误会了，是臣下身体年迈，而且记忆衰退，怕是不能为国王鞠躬尽瘁了。”
　　“屁话！”洛长官拍了一下几案。
　　“臣下并没有欺瞒，是真的教不了什么了，执行院和铸器院里的冥卜现在都比我强，我想长官该提拔自己的人上来了，否则......”
　　洛长官突然被藏的话击打了一下。“否则会如何，你倒是说清楚了。”
　　“冥卜，就像鬼魂一样，从不依附谁，哪怕是国王和国王手中的权力，因为孤人太过强大，如果要建立冥卜军团，就必须用更为强大的力量将以束缚，国王没有这种力量，我藏，也没有，但长官你有。”
　　“此话怎讲？”
　　“我第一次见长官你，就觉得你是一个天生的军人，命令大过生命，为人处事即快又狠，而且从不声张，是军人中的领头狼，所以，你必须将自己训练成冥卜，才能统领冥卜军团。”
　　“请藏教头指教。”
　　“冥卜之魂，不在于身手有多矫健，脑袋有多聪明，武器有多精良，而是能背负多少痛楚，不信，你随我来便是。”
　　藏带着洛长官来到了古堡的地底下。比起古堡，洛长官发现这地底下更为壮阔，一个巨大的地堡，深不见底，空洞洞的底部不时传来凄惨的叫声。
　　“要想成为一个冥卜，就得从最底下一层开始，一层一层往上爬，爬到我们这一层，就算通过了考验，变成了无坚不摧的鬼魂。”
　　“我的军团，就是在这地底下经受考验？”
　　“没错，这地堡共七层，最底下一层是考验孤独，要在最黑暗最阴冷的地方待上七日，第二层则考验饥饿，如果不吃不喝能支撑3日，就算通过，第三层是考验酷刑，第四层考验精神折磨......”
　　“这精神折磨是......”
　　“就是通过阻止睡眠等泯灭人性的惩罚，会让人感到极度绝望，如果能坚持下来，就算通过。”
　　“这第五层和第六层是......”
　　“第五层考验自制力，而第六层考验感官判断力，这最后一层通常根据受训人的专长进行考验，有些受训人擅长操控武器，就需要考验操控技能，有些受训人擅长控制他人的心理，就考验其情感逻辑力，还有些人体能强健，就考验其武力。”
　　“这场考验需要多久？”
　　“长则半载。”
　　“你认为我能通过这场考验？”
　　“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你觉得我应该经受什么样考验才能统领冥卜？”
　　“你应该直接去第八层，经受第八层的考验。”
　　“这第八层在哪？”
　　“在我们的头顶。”
　　“我不是太明白你说的。”
　　“百年来，冥卜司铸器院的冥卜一直想要捕捉一种强大的火力，这种火力比通常的火药产生的火力要强万倍。”
　　“什么火力？”
　　“闪电。”
　　“你是说天空中出现的闪电？”
　　“没错，铸器院研制出了一种捕捉器，但至今没有人敢上天捕捉。”
　　“如何才能将闪电捕获？”
　　“乘坐飞艇，带上捕捉器去天空，向神索要，只要能拿回闪电，我们就可以研制新型火器。”
　　“可是，一道闪电能有多大的威力，能维持多久？”
　　“我想，一道闪电够我们打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这对其他帝国来说，可是具有神之威慑力。”
　　洛长官想了想，如果是藏的圈套，他死了，一定还会有第二个洛长官，但如果是真的，只要自己能拿到闪电，不仅能获得神力，还能统领冥卜军团。“备好飞艇，阴天就出发。”
　　三
　　亥武氏族部落位屋脊雪山脚下，三面被广阔草原和丘山密林环抱，也是十字河的源头所在，地处之地犹如仙境。密林之中遍地野禽走兽，其中，最通灵性的要数鸠鹿，虽然数量不比草原野马，但深得部落族人喜爱，被视为灵兽。
　　鸠鹿头上长有鸠雀一般华美的鹿角，体型堪比野马，即能在密林中繁衍生息，也能在雪山中寻食觅活。鸠鹿之所以被族人视为灵兽，还因穴虎和洞熊见了它都要避让，不敢食它。
　　青也是来到南界之后才亲眼目睹了这种灵兽，此前只有在书中才能见到。
　　“鸠鹿喜欢成双成对地在大槐树下栖息，它们的栖息之地一般的部落族人和猛兽都不敢靠近，所以，我在树中藏了一套装备，瞧，就是那颗大槐树。”他指着前方说。
　　“你把大槐树当盐铺了？”红问说。
　　“这盐埔为什么会和大槐树扯上关系？”洛瑟王子不解地问。
　　“这是冥卜司的秘密。”红回答道。
　　“我是帝国的王子，也不能知道吗？”
　　“你现在是哪国的王子？”红嘲笑说。
　　“你......”
　　“你们在这守着，我去去就来。”说完，青朝树底下走去，为了不惊动正在树下打盹的鸠鹿，他用地上的青泥涂抹了自己的衣裤，用避目术悄悄走进树干，拿取放在树洞里的用黑色麻布袋装着的装备。
　　没过一会儿，王子看到一个脸戴鬼谱面具，手持臂器，背绑钢刀，腰带上别着暗器盒的肃面之人，与身边的红如出一辙。
　　“即便在首府，这身装束的人也不多见。”王子说道。
　　“我们只有在行动的时候才会武装自己，平时可不会如此招人眼目。”红说。
　　“你们二人想要阻击一支游骑军团？”
　　“我可没说要帮你们，等青战死，我就回帝国复命。”
　　“你......你不帮我们，为何还要救我们？”王子怒视道。
　　“我的任务是带回情报，所以我不能死。”
　　“红，你带着王子去部落寨主找他们的族长和玄师，告诉他们游骑兵来袭，目的是为了玄术，让他们尽快撤离寨子，游骑兵我来对付，如果我失败了，玄师绝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否则帝国就会有危难。”青走过来说。
　　“明白。”
　　“明白什么，青，你难道想要杀玄师？他可是我复国的希望啊，你们......”还没等王子说完，红就给了王子一击，王子被打晕了。
　　青见红和王子已经走远，便吹了一声刺耳的口哨，附近的野兽被惊吓得四处逃窜。他跳到一颗高树上，随即环顾了一下四周，叹息道：“没想到，这里会是我的墓地。”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马蹄声，声音越来越震响，“先遣军来了。”他伸了伸颈臂。
　　先遣军骑着高头大马，身着蛛丝铠甲，手持黑铁叉戟和火器，头戴凤冠战盔，个个虎背熊腰。
　　他数了数，先遣军百余人，以镰刀阵型推土前行。等到先遣军离他不到百步，他将裂光器扔向先遣军。就见一阵光闪，裂光器方圆几百步之内的空间瞬间变成黑白半透，只见一个个暗红光晕被惊到处躲藏，可为时已晚，一切都在他的眼皮低下，他用臂器前端的火膛瞄准一个打一个。这时，先遣军发现了他，也用火器瞄准他射击。他收起臂器上的火膛，将臂器变作空气盾牌，把自己隐藏了起来，在先遣军眼里，树上的暗红光晕消失了。
　　他跳下树，躲到了先遣军的一侧，他拔出钢刀，想要从侧翼逐个砍杀，但先遣军很快就发现了他，随即迅速变换了阵型，先遣军没有方向地四处奔跑，就像追逐猎物的群狼，看似松散，但埋伏得滴水不漏，让猎物无处可逃。他见自己陷入了绝对得包围，又将手中得臂器变作链手，在树干之间飞跃穿梭，先遣军也无可奈何，无法在地面肉搏，但先遣军的包围圈太大，他很难突出重围，见自己已经远离伤害区，他投掷了一枚潮汐环，先遣军又死伤了一多半。
　　先遣军并没有撤退，反而变得更加凶猛，他们纷纷下马，又将军马诱躺在地上，随后向空中投掷出无数枚巨型白骨绞，只见白骨绞释放出细密的钢丝，在空中挥鞭绞撕，钢丝所到之处，树木成屑，阳光筛落，就像无数只蜘蛛在此编织盘丝巢穴。
　　他看着自己就要落入盘丝巢穴之中，下意识地扳动一下臂器上的触发器，那臂器发出一声鸣叫，一阵颤动，很快，他的身体变成了虚影，白骨绞的钢丝就像穿过空气一样穿过他的身体，却安然无事，他掉落在了地上，但口鼻都流出了鲜血，然后晕了过去。
　　先遣军围了过来，想要用叉戟把他往死里捅，可叉戟捅破了地层也没有伤到他分毫，先遣军中有人喊：他的臂器中装了异态器。那人话音刚落，他又打开了一枚潮汐环，片刻，先遣军所有人应声倒地。
　　他知道，一旦使用异态器，会造成严重内伤，但能打开最后一枚潮汐环，将先遣军杀灭，之后，他又晕了过去。
　　等到周围重新安静下来后，一只鸠鹿走到了他的身边，它闻了闻他，又将他驼到背上，向雪山跑去。
　　四
　　红扛着被打晕的王子来到了寨子里，原来几个大族的族长都在亥武氏族部落，他将王子交给了亥三爷。亥三爷一听是洛瑟王子，便将他唤醒。
　　几位族长看到王子醒来，个个面目狰狞。
　　“三爷，为什么不一刀杀了他，以绝后患？”牧雾氏族长问。
　　“我和国王有过约定，要保护他们王族。”
　　“可是他们已经撕毁了契约，难道你就不能......”
　　“帝国虚落，错不在王族，况且，我没有保护好他的弟弟，是我毁约在先。”
　　“我弟弟死了，如今，我父王和母后都死了，被萨伦布尔这个畜牲给夺取了性命。”
　　“什么，国王死了，难道弑君者篡位了？”亥三爷问。
　　洛瑟王子流下了眼泪。
　　“天又变喽，这下子我诸氏各族可真的要遭灭顶之灾了。”马墓氏族长叹息道。
　　“各位族长，游骑军已经快要到密林了，现在不是讨论时局的时候，我想游骑军是为玄术而来，我们赶紧撤出寨子吧。”站在一旁的红说道。
　　“这位一定是冥卜，游骑军是不是你引来的，玄术之事是不是你们王子透露的，快说？”牧雾氏族长喝问道。
　　“这祸是你们自己种下的，当初就不应该将一封如此重要的信交给我父王保管，好在是我还给了三爷族里的一位女玄师。”王子说。
　　“都别说了，眼下游骑军就要来了，想想怎么办吧。”亥三爷说。
　　“我师兄一人在密林阻击，生死未卜，你们的玄师在哪，让她出来，王子要见他。”红一边说一边用臂器顶着王子的后背。
　　“玄师不在寨子里，她在，也救不了你师兄。”牧雾氏族长说。
　　听到这话，王子倒松了口气。
　　“三爷，我们已经是盆中鱼儿，要不，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马墓氏族长说
　　“拼什么，拿什么拼？”亥三爷说。
　　“请问三爷，当初救我父王的那位老玄师何在？”
　　“他已经过世了，当时寨子里发生了死疫，老玄师被夺去了生命，你弟弟当时也得了死疫，有位帝国来的商人说如果把小王子带回帝国，或许还有救，我就将小王子托付给了他，可他还未离开寨子，也染上了死疫，我在马场发现了他的尸体，可惜没有找到小王子的尸体，或许被鹰给叼走了，我亥三对不起国王。”
　　“我可怜的弟弟。”王子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所有人都为眼前一幕感到同情之时，突然有人来报。
　　“亥三爷，不好了，密林中发现了铁骑军，他们前进的速度很快，整个密林都被他们的火把染成了血红色。”那人禀报说。
　　“该死的，我师兄怕是已经战死在密林中，亥三爷，我们还是撤吧。”红说。
　　“你带着王子走吧，我要保护我的族人，我们已经无处可逃，反正都是死，要和入侵者拼死一搏。”
　　说完，亥三爷与身边的其他几位族长围成了一圈，红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王子，跟我回帝国吧。”她对王子说。
　　“不，我绝不回去，事到如今，我要和部落族人同生共死。”
　　“既然这样，也不再劝你，我身负重任，必须回去禀报我的长官，小女告辞了，王子保重。”
　　王子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红的背影，默默念道：“洛恒，哥来陪你了。”
　　亥三爷和其他族长们来到了宅外的空地上，他对着众人喊道：“诸氏玄师们听令，带着寨子里的所有的女人和孩子躲到雪山中去，剩下的男儿们，随我和各族族长拿起武器，在此坚守。”
　　亥三爷的话音刚落，身着白袍，黑袍，黄袍，绿袍，红袍的诸氏玄师纷纷出列，他们单膝跪地，齐声喊说：“玄师赴战，绝不离寨。”
　　“亥三爷，我师姐未归，诸氏还有一丝生机，三爷和各族长是诸氏之根基，绝不能灭，各族玄师保护族长和族人是为天灵之命不可违，请族长们带领族里母亲和孩子快快上山寻我师姐。”亥武氏族玄师毕嫪说道。
　　亥三爷神情崩裂，差一点哽咽晕厥。站在一旁的牧雾氏族长见玄师们请缨守寨，长叹了一口气，“好，好，现在三爷已不省人事，我命你们和英勇男儿们在此坚守，我们带着女人和孩子们立即上山。”
　　毕嫪看着能撤的人都撤了，对剩下的人说：“各位玄师，备好玄器，我们必须誓死坚守，”他又面向举着刀箭棍棒的英勇男儿们，“如果我们都倒下了，你们将是最后一道防线了。”说完，朵朵白黑红黄绿袍向密林方向随风飘去。
　　铁骑军团，犹如一片巨大的被斜阳染红了的乌云，毫无阻拦地席卷了整个寨子，顷刻间，寨子烽火连篇，硝烟弥漫，地震天摇，一片濒死的绝望，飘在空中的，是残破的五色彩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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