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的审判

作者:黑夜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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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魔现身


      一
      轨车很准时,天刚蒙蒙亮,就抵达了白沙帝国的首府。
      青背好了行囊,下车前,他向查曼斯王子告了别,又回过头找蔡钰大公,却不见他和他女儿的身形。青来到了大公的卧阁,原来,大公昨夜喝了太多的狐杏酒,一直呼呼大睡,到现在也没醒,他女儿小小见喊不醒父亲,就着急忙慌地先收拾行囊。
      “轨车停靠的时刻短,我们帮着背你父亲下车吧。”青对小小说。
      “谢了,青哥哥。”
      青和玄师架起沉睡着的大公,步履蹒跚地下了车,小小抱着行囊跟在他们身后。
      白沙帝国的国王知道弟弟今日回国,便派了护卫军前来接送。护卫军见到大公和郡主后,匆匆上前搀扶大公,接过郡主手中的行囊。
      青和玄师松了口气,紧接着听到轨车拉向了火笛,车动了,玄师回过头去找弃儿,可弃儿并不在他们身后,就连大公之女,蔡小小也不见了。
      “青,你见弃儿了吗?”
      “他下车前不还在我们身后吗,这小子,是不是去接手了?”
      正说着,玄师看了看青肩上的行囊,确实少了弃儿的,她又翻了翻,突然从她的行囊中掉下来一封信,她捡起一看,就感觉情况不妙,她打开信,念道:玄师姐姐,弃儿承蒙姐姐照顾,今已长大,不想再拖累姐姐,听闻查曼斯王子与我有血族关系,弃儿想找寻亲生父母,便随王子前去比桑帝国,一切安好,等寻得至亲,一定回来与姐姐相聚,望姐姐成全。
      一念完,玄师就瘫坐在了地上,她霎时变得如嵬用手杖施玄术救回她时那般,面失血丝,目光幽落。
      弃儿趴在车窗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此刻的他,回想起了爷爷去世时的一幕,突然感到孤寂和无助,窗外景色斑斓,但他已经看不清是哪般颜色。
      “孩子,别难过了,还没到生死离别的时候,我会帮你找到你的父母,想想那一刻,或许会好受些。”查曼斯王子安慰说。
      “让我一个人静静。”弃儿哽咽道。
      “好......好,那我回卧阁休息了。”
      在环灵笼窟时的美好画面,从弃儿脑海中一段一段浮现出来,玄师视他如亲弟弟,可他不懂什么是无私的爱,所以一直对玄师小心翼翼,生怕惹玄师生气,会不喜欢自己,这也是为什么他变得如此争强好胜的原因,因为他不想玄师失望,可得知自己的父母很可能是比桑帝国的王族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如果父母还在世,并且还能见到他们,他可以痛痛快快地大骂一顿亲生父母,宣泄心中积蓄已久的小心翼翼,因为没有在羽翼的保护下生长,活得是那么的没有自我。
      他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抱头嘶喊,好在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强忍住愤怒,然后转过头看去,诧异地发现,竟然是蔡钰大公的女儿蔡小小。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蔡小小。
      “我没下车。”她说。
      弃儿发现她的眼眶也是润湿的,而且眼睛已经红肿。“我是问你为什么不下车,大公他......”
      “我父亲他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不下车?”
      “我......我想跟随查曼斯王子去比桑帝国,因为......我要去找我父母,如果他们还没死的话。”
      “我就知道你在轿子里对我说的都是些瞎话,你父母在比桑帝国?难道......就因为你的下巴?”
      “找找看吧,我也没报太大的希望。”
      “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没下车?”
      小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用手捂住脸颊抽泣了起来。“昨晚我父亲喝醉了,说了一些话,被我听到了,我很难过,所以就打算独自一人出来闯闯。”
      “你父亲......他......说了些什么?”
      “国亡家破,世间沦丧,生为何,死无妨,可家女还小,吾悲感无回天之术,只能一醉当休。”
      “你父亲说的没错,虽然这些大人们从来不对我们提及即将面临的灾祸,但他们瞒不住我。”
      “不管世间会变成什么样,只要我还活着,就要保护我的家人,所以,我要成为一名外交大公,为白沙帝国争取更多的盟友。”
      弃儿和小小正互相倾述着,这时,查曼斯王子突然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他把披风往后一撩,然后举止优雅地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说:“你们都能迈出这一步,确实不易,换做是我,绝无可能离开自己最亲的人出来闯荡。”
      听到这话,小小感到了一丝悔意,因为昨夜父亲喝完酒,倒头睡去之后,查曼斯王子敲开了父亲卧阁的门,他本想与父亲商议一件事,可父亲已经熟睡,但他又不死心,怕错过难得的机会,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小小,小小得知后,犹豫了一个晚上,一直到轨车驶离白沙帝国首府前的那一刻才做出了决定,可刚刚查曼斯王子的一席话,让她感到这么做是否真的值得。
      “这个查曼斯王子说弃儿很可能是橡木帝国前国王琼萨的小儿子,洛恒,一旦小王子的身份能够被证实,他将会是帝国王位的继任者,因为萨伦布尔没有子嗣,只要萨伦布尔一死,橡木帝国的王位就会回到弃儿的兄长洛瑟的手中,在那次古堡密会中,萨伦布尔当着众人的面说过这番话,事实上,萨伦布尔要是死了,王位也只能传给老王族这脉人,再者,洛瑟对王位已经毫无眷恋,如果得知弃儿是他的胞弟,必会将王位传给弃儿,查曼斯王子想让我与弃儿结为夫妻,如此一来,橡木帝国与白沙帝国就有了血之盟约,他还希望弃儿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能够帮助他夺回比桑帝国的王位,到那时,三国联盟将坚不可摧,可我总觉得这都是在利用他,到头来,会不会是一场空,也可能会埋下仇恨的种子,我该怎么办,又或者走一步看一步。”她心想。
      “下一站就是比桑帝国的边郡,我这下巴藏不住,女王和贵族们的鹰爪到处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你们假装成我的儿子和儿媳,别人会以为我是个落魄王族,娶了个平民女子,生了一个半截下巴的儿子,绝想不到我是那个被放逐的王子。”查曼斯王子对着他们说道。
      “这......”弃儿感到有些不自在,涨红了脸,不敢答应也不敢反对,眼神飘离了车厢,望向窗外。
      小小直起了背,紧握着的双手藏进了双腿之间,同样红彤彤的脸蛋扭向了另一边。
      二
      花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四面都是墙的冷阁里的一张小床上。冷阁空荡荡,除了一面墙上有一扇门,正中有张床,阁顶有盏灯之外,空空如也,灯光很微弱,还透着一股寒气。
      闭塞的空间,冷冷的烛光,让花儿顿时感到惊心发毛,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挥舞手指拨动玄器想要施展玄术,却发现玄器不见了。“伯婴......牧老九,你们在哪,能听到我说话吗?”她大声喊道。
      冷阁内,唯有她的声音在回荡。
      没过一会,她听到门外有动静,有人正在拿钥匙开门锁。果然,门被慢慢地打开了,她看到一个瘦高的褐发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褂,戴着一副不透光的眼镜,面带着微笑,背着手缓缓地走进冷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皮肤黝黑,但身姿优美,面容如画的女子。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褐发男子问她。
      她没有吱声,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的朋友,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那女子问她。
      “花儿,我叫花儿,我朋友,他们在哪里?”
      “他们对面的隔间,正在大口大口吃着美味的烤肉和生鱼片,对了,你不饿吗?”
      “我想见他们。”
      “现在还不行,孩子,等你做完一场梦,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一场梦?”
      还没等花儿明白那女子说的,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两个身材高大的,同样穿着灰色长褂,一头褐发的男子,他们想把花儿带去另一个地方,花儿被带离了冷阁,他见阁外,四周除了墙就是门,心里越来越害怕,“伯婴,牧老九,伯婴......”她无助地嘶喊着,想要用力挣脱,却被那两个高大的男子拽得死死的,一动也动不了。
      她被带到了一个略微敞亮一点的隔间,隔间里面堆满了器械怪物,大大小小的器械正发出连续不断的厚重的“呼吸”声,随处闪烁着微光,犹如一双双死亡的凝视,被密密麻麻的线包裹着。
      何止是长毛器械怪物,在挣扎的过程中,她还看到有一个形体怪异,面目可憎的人站在一个透明的水缸边上,他弓着背,嘴脸像被火烧过一样,就连头发也被烧毁了一大半,正急不可耐地等候着她。
      那两个高大的男子硬生生地把花儿拖进了水缸之中,花儿奋力挣扎着,却只露出了鼻子和嘴巴,就在这一霎那,缸中的水突然由下至上迅速蜡化,花儿已经使不上劲,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固封在了一颗琥珀中。
      丑怪见一切就绪,便直起腰来,同时发出“咯”的一击骨正声。他细细地观察了花儿的容貌很久,原本歪斜的嘴巴就快要靠近耳根。
      “夷博士,开始吧。”瘦高的褐发男子坐到一张躺椅上,随即将一件头盔状的器具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头盔后面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
      丑怪拉了一下脚边的一柄长杆,顿时,水缸里出现了无数道淡蓝而又细微的闪电,闪电以花儿为圆心,肆意散放,就像一朵蔚蓝的云。
      在另一边,瘦高的褐发男子躺着不动,但面部一直起起伏伏,时而狰狞时而恢复原样,就是眼睛,被不透光的眼镜遮得严严实实。
      花儿失去了知觉,等她再次捡回感知,发现自己回到了环灵笼窟,更令她感到诧异的是,她的身体,竟变成了那个瘦高的褐发男子。
      她想要狠狠伤害自己,但身体却不听她使唤,很快,就连意识也不由她控制了。
      她身处的环灵笼窟,对她而言,很是陌生,一个巨大的巢洞里空空荡荡,不过,整片岩壁上,像是爬满了蜘蛛,密密麻麻,看不到缝隙。她并没有感觉到害怕,而是走进岩壁,想要看清岩壁上究竟是什么。
      原来,整片岩壁刻满了文字,再细看一番,竟然是天灵遗留下来的古籍中的玄法。这些玄法,已经被归纳和提炼,并不是直接出自古籍。
      花儿很自然地拨动了一下岩壁,这时,岩壁上的文字滑动了起来,就像悬浮在一个大气球里的小精灵,用手指轻轻拨一下球的内壁,气球就会转动起来。就这样,花儿对着岩壁,一直看一直阅读,直到她把所学得的玄法都温习了一遍。
      等她的视线一离开岩壁,四周突然灯火全灭,在纯净的黑暗中,她渐渐感到饥饿无比,紧接着全身瘫软,好在正前方出现了一点亮光,她奋力向亮光走去,越靠近亮光,亮光也就变得越大,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终于,被浸在缸里的她睁开了眼睛。
      首先出现在她视线的,是那丑怪正在轻抚她的脸庞,她一把推开丑怪,并从缸中爬了出来。那两个壮汉见她要跑,又一把按住了她。
      “带她去见她的朋友,然后给她准备些好吃的。”那女子对壮汉说。
      花儿被架着带到了又一个隔间,在那里,她见到了伯婴和牧老九。她抱住他们,哭了很久,也都互相诉说了自他们醒来后所经历的。
      不多久,有人送来了食物。花儿的愤怒已经吞噬了饥饿,她大声骂道:“你们这群丧天畜,我死也不会吃你们的东西。”
      “不,花儿。”伯婴在她耳边悄声说:“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逃走。”
      “他说得对,你可不能饿死在这里。”不知为何,那女子已经走进了隔间,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他们谁也没看到那女子是怎么进来的,何时进来的,都被吓得毛发惊起。
      “这里是神圣汗迦帝国边塞的一座盐仓,逃出去也是死,因为方圆几百里内除了杂草就是枯树。”那女子威胁说。
      “你想把我们怎么样?”伯婴问道。
      “你们三可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军械,如果能答应部督大人,为神圣汗迦帝国效力,你们三就可以在汗迦帝国封公封卿。”那女子说道。
      “呸,去你的什么公什么卿,我们才不稀罕。”花儿骂道。
      “行,那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说完,那女子转身走向一面墙壁,她动了一下手臂上的器具,随后在他们的注视下,穿墙而过,离开了隔间。
      “难道她是个冥卜?她手中的臂器和青哥哥手上的一模一样。”伯婴说。
      “鬼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花儿说。
      “可我们的玄器还在他们手上。”牧老九说。
      “知道在哪吗?”花儿问。
      “在那个丑八怪的手里,我看到我的玄器已经被拆得粉碎。”牧老九说。
      “说起那个丑八怪我就来气,对我动手动脚,逃出去前,我一定要先杀了他。”花儿咬着牙说。
      “可我的玄器......”牧老九说。
      “放心,包在我身上,只要能拿回我们的玄器。”伯婴说。
      夜里,几个壮汉又将他们三人带到了不同的隔间,分开禁闭起来。因为实在是太过疲惫,三个人都惶惶睡去。
      月亮在盐仓的上空,渐渐被乌云遮去。
      “咯吱。”花儿所在的隔间的门被打开了。
      她似乎听见了动静,但是因为睡得太沉,无法挣脱困意,只是翻了个背,并没有被惊醒。
      开门的,是那丑怪,他轻手轻脚地走进隔间,然后关上了门。他走到了花儿的床边,弓着背,深吸了一口气,“好浓的花味啊。”他咧着嘴低声叹说。
      他见花儿没有反应,就更加肆意地伸出手去触碰花儿的肩背,因为控制不知心中的□□,他将手放在了花儿的肩上。
      这让花儿彻底冲出睡梦,回到了不安的现实。她一个猛子坐到了床的一角,然后将毯子裹住身体,黑暗中,她还是看清了入侵者的轮廓,想到站在眼前的就是那丑怪。
      她吓得大叫了一声。那丑怪迅雷不及掩耳,上前捂住了花儿得嘴。
      “嘘......”他示意花儿闭嘴,同时,身体还在不停地哆嗦,“别......别喊,我......我不会伤害你。”
      花儿不听,她一脚踹开了丑怪,欲向大门跑去。那丑怪见状,已经来不及阻止花儿,就开口说道:“我是来帮你们的,你要是现在跑出去,守卫的人会把火器对准你,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花儿停顿了一会,她慢慢放开门把手,转过身来,说:“救我?我看你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吧。”
      “不......是,我是喜欢你,但我不是禽兽,之所以这么晚闯进你的隔间,就是怕部督大人和橘长官发现。”
      “你不是他们一伙的吗,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现在这副样子。”丑怪点燃了手中的一盏小油灯。
      丑怪如此一说,花儿倒很是好奇,她慢慢靠近丑怪,从丑怪碧绿的眼眸中窥探到,他并没有在做戏。
      这丑怪虽然面目狰狞,但十分胆小,而且,年方不大,因为说话声与伯婴相仿,从另一半完好的面目上看,曾也是个俊俏的男子,如果挺直腰背,身材也算高挑。她在心中暗暗观察。
      “我的妻子,与你很是相像,我们办了婚事,日子虽然清贫,但美满的很,可是,九载前,噩运降临在了我妻子的头上,她患了重病,怎么治都治不好,医仕说她没有多少时日了,想到妻子不久之后会离开,我很痛苦,为了能永远和她在一起,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想把妻子的意识放入我的意识之中,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同生共死。
      那时,我是帝国军械部的研学仕,懂得机械术和物种术,而且,我能偷偷动用军械部器具做研学,苍天不负我,终于让我获得了一丝曙光,可惜的是,我妻子没有等到那一天,她的意识必须在她活着的时候转移到我意志之中。
      我心灰意冷,也想一死了之,但是,军械部的上层发现了我偷偷研学的事,如果我猜的没错,其实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有当即抓我,直到上层获悉了一份机密,机密上说,有一种南界的玄术,强大无比,橡木帝国因为获得了玄术才设立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冥卜司,才成为了九国的至尊,这份机密就是从一个橡木国的冥卜手中得来的,而这个冥卜,就是现在的橘长官。
      显然,她背叛了橡木帝国,但我不知道她是主动背叛的,还是被威逼利诱所致,她的出现,也毁了我的一生,军械部的上层用尽手段,不断地折磨我,不仅让我对死产生了一种无法治愈的深固的恐惧,还把我关在这里继续我的研习,使其为他们所用。
      我清楚军械部上层的谋算和手段,所以不想你也遭此劫难,想助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帝国。”
      “解释了这么多,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何不逃离这个鬼地方?”她对着他的眼睛说。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你不一样,你会玄术。”
      花儿深思了片刻,觉得他说的很坦诚,也很铭心。他们绝不能再逗留下去,必须立即离开,多待一刻,就有可能会变成丑怪那样,身心沉入炼狱。“没有玄器,我们就无法使用玄术。”
      “这是逃跑计划的一部分,听我说。”丑怪将逃跑的计划告诉了花儿,花儿除了倾听,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跑了,你怎么办?”
      “哈哈哈......”笑着笑着,他落下了眼泪,“你关心我,你竟然关心我......哈哈哈。”
      见他这副摸样,花儿又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可是想到他的遭遇,又有些怜悯,她鼓起勇气上前摸了摸他那半边毁坏了的脸,安慰说:“我只是希望你不会受牵连。”
      “够了,我活够了,部督大人从你们身上得到了他想要的,这意味着我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而你们,要么和橘一样做帝国的朋友,要么像我一样被当成工具,放你们走,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杀了,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我......我可以带你走。”这话一出口,花儿其实有些后悔,因为在内心,她仍然害怕眼前这个丑怪,不仅仅是因为恐怖的容貌,还有对感情的执迷,从不理解什么是爱的她总觉得这是一种发了疯的情感。
      “瞧瞧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可眷恋的,我逃得出这里,却挣不脱孤独的枷锁,谢谢你,能让我倾述所有,时候不早了,如果不出意外,三日一趟的轨车两个时辰后就会抵达盐仓附近的站点,我们该行动了。”
      这个时候,部督大人还在器具间脑写,大部分守卫都在器具间里外执勤,机械局的长官橘正在自己的里阁睡觉,如果被发现,花儿他们要对付的,唯有橘。丑怪计划由他自己去器具间偷取花儿他们的玄器,让花儿穿上灰色长褂拿着钥匙去找她的伙伴。如果一切顺利,丑怪回到隔间将玄器还给他们,他们便可用玄术穿墙离开。
      花儿叫醒了伯婴和牧老九,然后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隔间,并把刚才发生的向他们述说了一遍。伯婴和牧老九很是吃惊,不敢相信丑怪所说的,但想要离开这里,也只能试试了。
      果然,半炷香的功夫,丑怪就回来了,他敲开了隔间的门,然后从怀里把花儿和伯婴的玄器,还有牧老九的被拆散了的玄器统统递给了花儿。
      “这堆散的,是我拆的,我来不及装回去了,你先拿着。”
      “没事......我会将它装好。”伯婴很是害怕那丑怪。
      “那就好,你们尽快离开这,就朝你们身后的那堵墙,出去就是南面,从南向西偏30分,一直往前跑,直到看见轨车的站点,记住,轨车去往汗迦帝国的中心,也就是首府弥索堡,部督大人和橘不用猜也知道你们上了这趟轨车,到时候,一定会动用首府的军力在弥索堡撒网搜捕,能不能安全离开汗迦帝国就看你们自己了,要记住,汗迦帝国得不到的,别的帝国也别想得到,在这个帝国之内,不要相信任何人。”
      “谢谢你,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叫什么。”花儿问。
      “夷发目。”说完,他就离开了。
      花儿有些伤感,不过时刻紧迫,她回过头,见伯婴已经装好了牧老九的玄器。“快,我们走。”
      花儿他们穿过了最后一堵墙,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荒地,他们按照丑怪说的,从南向西偏30分,然后一直向前奔跑。
      没跑多久,就听见身后有人再喊,“给我站住!”
      “糟了,被发现了。”伯婴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看。“是那个冥卜。”
      “一定是我们触发了你的封界术。”花儿说。
      “别回头,死命跑啊。”牧老九说。
      那冥卜一边追一边从臂器中射发出一条细链子,链子一直飞,飞到了靠近他们的上空,只听链头发出一声急促的震鸣,以链头为圆心,瞬间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空气盾,那冥卜把空气盾当作风帆,用力一拽,随后臂器快速收回链子,冥卜飞向天空的同时,被链子拖拽到了空气盾所在的位置,就这样,冥卜飞跃了几次,便追赶上了花儿他们。
      “我看你们往哪里跑。”那冥卜落在了他们的前方,转过身来后说。
      花儿见状,沉着冷静地说道:“知道怎么逃脱的她的追捕吗?”
      “知道!”伯婴和牧老九异口同声说。
      “好,千万别停下来,否则会陷到地里,就把自己当作一道光。”说完,他们飞奔向冥卜,同时又让自己虚像化,如此一来,冥卜碰不到他们身上一根毛发。
      他们变作三道光影,飞速向前,因为不能时刻处于虚像化状态,所以只能时虚时实。
      “雕虫小技,别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冥卜用空气盾做帆,一直跑在他们的前头。
      “你们看,她一定是冲着轨车去的,难不成,是想毁掉轨车?”牧老九喊道。
      “她在使用空气盾的时候没办法同时施展穿墙术,伯婴,让她作茧自缚。”花儿说。
      “好,这么喜欢飞,看我怎么把你打回蚕宝宝。”伯婴疾速地拨弄了一下玄器,大喊一声:“风卷术!”
      伯婴的玄器所释放的无形场瞬间形成了一道漩涡,漩涡带动周围的阴风,变作了一条肉眼可见的漩风卷,风卷直击向那空中的冥卜,冥卜被风卷强大的漩涡力吞噬,整个身体飞速地自转了起来,而臂器射发出来的细链,此刻变成了缠丝,将冥卜结结实实地缠捆成了一团。
      因为手也被缠得死死的,冥卜再也不能使用臂器,就如伯婴所说,变成了一只铁丝蚕蛹。
      他们逃脱了冥卜的追击,继续拼命朝前跑,跑了片刻,终于看到了正在缓缓进站的轨车。
      三
      日已渐渐露出霞光,军帐中的所有篝火都已被浇灭,军人个个精神抖擞,拿好刀盾和臂器,准备列队出战。
      萨伦布尔国王将出战符交到了洛长官的手里,然后走到军列前,鼓舞道:“我橡木帝国的英雄们,此战不仅要剿灭那些叛国者,还要向企图入侵的敌国彰显我冥卜军团的神威,只要能赢下这场战争,就能迎来永久的和平。”
      所有军人纷纷高喊:“为橡木帝国而战,为和平而战!”
      大军向龙城进发。
      龙城城墙内一片寂静,城墙上只剩几个瞭望军人,军人看到了萨伦布尔的大军挥旗挺进,立刻吹响了号角,紧接着,城内响起一阵致密的击鼎声,与此相呼应的嘶吼声即刻此起彼伏。
      一炷香的功夫,萨伦布尔军临城下。
      洛长官望向国王,国王闭了一下眼,洛长官便从身后的马车上抡起一个半人高的圆形器具,他徒手抓着器具,嘴上还叼着一根粗大的烟卷,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大军前方,将器具稳稳地放到地上,然后双手放入器具一面的操作口,随后把器具抬至胸口并对准的城墙。
      一阵狂风扶过,洛手中的器具开始抖动,再看洛,他紧咬着牙,手臂上的蛛丝铠甲已经被撑到能够映衬出他肌肉的线条。
      器具的另一面有一个大孔,对准了城墙。大孔发出刺眼的光芒,光芒由白变红,再到蓝。霎那间,一道闪电柱倾孔而出,器具周围的空气已经变得浑动,而另一头,闪电柱灼红了整堵城墙,正当所有军人都为眼前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议之时,更让他们惊愕的事情发生了,整堵城墙瞬间化成了熔水,两军之间的屏障竟消失不见,剩下的只不过是一滩黑红的土渣。
      洛扔下圆形器具,然后用滚烫的器具点燃了烟卷。
      此时的军人已经血液冲冠,他们敲打着军器,就快变成脱缰野马,可一见城内的景象,却都吓得失了魂魄。
      他们看到城内又筑起了一道恐怖的恶犬之墙。无数只恶犬互相攀爬撕咬着,恨不得群起冲向冥卜军团,可是地上的熔岩还冒着烟火,它们已经噬饿到头毛竖起,眼珠血红。
      “将士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天要不斩杀这些怪物,日后要面对它们的,就是我们的亲人。”洛猛吸了几口烟,随后扔掉烟卷,他看着地上的熔岩,烟火灭了,“给我冲!”一声怒吼,全军将士跟着洛冲向了恶犬,而城内的恶犬,犹如一片箭雨,破风而来。
      将士们用刀的用刀,用暗器的用暗器,招架不住了,就使出冥卜的玄术之力,用臂器各自为战。
      而那些恶犬,三五只对付一个军人,紧追不舍,直至将军人四分五裂。
      洛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敌人,一时失了战术,他一边与恶犬缠斗一边急迫地望向天空,一架飞艇此时刚刚进入龙城的上空。
      嵬悬在飞艇的绳索上,远远看到几个贵族军人手中拿到正是一方碧绿的战鼎,他紧握住手杖,然后一跃而下,坠向战鼎。
      落地前,手杖顶端喷发出一面空气盾,嵬被稳稳投掷到了地面上。
      战鼎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伊凡亚却不想这战鼎就这么轻易地落入他手。
      伊凡亚叫喊道:“赶快击鼎鸣曲。”
      几个贵族军人捧着战鼎又是一顿猛击。
      击打声落,抱鼎的几个军人看到嵬突然面露惧色,撒腿就跑,嵬知道,他们惧怕的,并不是他,而是身后的东西。
      果然,嵬猛一回头,就看到身后围着几只鬼面兽背的怪物,它们身形不规不称,就像泡涨了的尸体,面目已经腐烂,露出了白骨,嵬一闻便知,这些游骑军已经死去,已经完全被异生体群控制。
      “本来还想回忆回忆独眼王子的那首民谣,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他心想。
      这几只怪物并没有像恶犬一样猛扑向他,而是围成一圈,堵住了他的所有去路。这让他很是惊讶,异生体群控制的躯壳,应该只剩饥饿的欲望,连兽智都不可能存在,可眼前这几只怪物的行为,却有股狡猾猎人的味道。
      还没等他找到突破口,怪物就开始了围猎,它们的目标是嵬手中的手杖,它们想要先拔除猎物的“獠牙”,嵬只能尽全力躲闪,毫无反击的可能。
      缠斗之中,嵬发现怪物的后劲都镶嵌着一个小器具,器具释放着一股暗线,这些暗线,甚是眼熟,他一边继续躲闪,一边操纵玄器,指尖的电光突闪,随即,手杖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无形场,他想要破坏掉那小器具,可是,暗线仍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恐怕不是那妖人的小玄计这么简单。
      “难道,邪魔已经暗藏在这些贵族之中?”他窃想,“糟了,如果是暗仪控制了这些怪物,我的玄术就没用了,这场仗要是继续打下去,说不定会让萨伦布尔全军覆灭,不行,我必须回去说服萨伦布尔撤军。”
      嵬一个箭步,逃离了怪物的围捕,他直冲向城外,途中遇到了满身是血的洛,嵬硬生生地将他拖到了萨伦布尔面前。
      “邪魔出现了,我现在对付不了它,快撤!”
      萨伦布尔脸上一惊,毫不迟疑,立即下令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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