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支舞[花样滑冰]

　　“什么东西？谭或笑挨处分了？”

　　简婴敲她脑袋：“你可真会抓重点啊！”

　　歪歪抓住她的手：“快说快说。”

　　“谭或笑什么都没跟你说？难道他们打架不是因为你？”

　　“你再磨叽，”歪歪抓狂，“我要是知道我还能这么大摇大摆的来么。再说郑凯那人，他会因为我跟别人打架？他直接打我还差不多。”

　　简婴像个不倒翁一样来回摆脑袋：“不是因为你的话，那奇怪了，他俩因为什么打起来了？就，差不多一周前左右，有天晚上的事，我们当时都不知道，是第二天上午倪指导给队里开了会，说要严肃纪律整顿风气什么的，他们俩都写了检讨。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没过两天郑凯就被送回省队了。那人的素质，说不定原队也不会再要他。不过谭或笑也记了过。公示还在一楼大门那的告示栏上贴着呢，你等会出去就能看到。”

　　歪歪听傻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完全没人跟我讲。那这件事对他影响……”

　　“我是以为谭或笑肯定自己跟你说了呀。对他影响？嗯…他跟徐荷组队的事黄了。”

　　“因为记了过？”

　　“对，现在算是留队察看期？不过对你倒是好事。但是这件事出来，不知道领导现在对你们冰舞是怎么想的了，今年外训名额还准不准备给你们了。”

　　“啊？这件事也宣布了？”

　　“嗯，就那天开会时说了，成绩论，公开竞争，谁行谁上。”简婴说，“但是冰舞一向成绩相对就…是吧，如果名额就一个，徐荷来的话，估计要给她的。”

　　“可是徐荷本来就属于是外援，她肯定有国外的关系，难道还要占队内名额么？”

　　“那就不知道了。但你再想，现在分给每一类的名额还没定，如果领导是真的生气，也可能一个都不给你们，论成绩你们能争过这几项嘛。”

　　歪歪很丧气，耷拉着脑袋：”不能。”

　　她几乎有点生气谭或笑了，干嘛打架，关键时刻这孩子咋还惹事呢。

　　不过看见谭或笑她就没办法生气了，都过去一周了，谭或笑脸上的伤还很明显。歪歪觉得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俩人当时只怕也是拼了老命。

　　但谭或笑不肯让她仔细看自己的伤，也不肯说怎么回事，他还不清楚歪歪已经都知道了。

　　歪歪只好直截了当：“我听说，你跟郑凯打了一架？”

　　谭或笑看着她盯着自己，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嗯。”
　　“是因为我的事么？”
　　“不是，就是男生之间的事，跟你无关，说真的他这个人真的太欠揍。而且是他先挑衅的，认错态度还不好，所以领导处理的时候最后让他退队了。记过那个事，没关系的，只要我们今年成绩好，外训没问题。”

　　谭或笑好像把歪歪看透了，回答了她所有准备要问的问题。

　　“真的不是因为摔我那件事？”

　　“跟那件事无关，要是有关的话，那性质就变了，能让他退队我留下么？”

　　歪歪其实没想明白这两件事之间的逻辑联系，但是谭或笑也没给她时间去细细思索了。

　　因为他说：“我们啊，剩的时间可不多了。”

　　歪歪休息了三周，回来的时候就是春暖花开的五月末了。队里所有人都有差不多编好的一套节目了，但是他们这一组，虽然韵律舞大致成型，可是自由舞的问题还很大而且不知道从何抓起。

　　歪歪和谭或笑听第一遍编好的自由舞音乐后都没有说话，歪歪是觉得差了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所以H老师和王威问他们想法的时候，歪歪也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谭或笑。

　　谭或笑说：“嗯，现在的编曲就挺好的，但是跟我最初想滑的罗朱的感觉还不太一样。现在的音乐更侧重前半部分他们相遇时浪漫爱情的感觉，我当时是想要那种在外界和世俗的巨大压力下，爆发的反抗精神，还有不顾一切的爱情，所以如果再深沉一点，冲突性再强一点…”

　　王威回想起来，开始怀疑他选择这个节目是意有所指，但是他没有证据。H老师听了倒是点点头，表示认同，说自己会再考虑修改。

　　五月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那个万众期待的人终于到了。

　　那天刚好歪歪和谭或笑到大门口签收快递，远远就看见一个身材匀称的姑娘跳下了车，正在后备箱拿东西，歪歪是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类型，正看得入神，美女却一抬头看见他们，摘下墨镜就朝这边冲了过来。歪歪吓了一跳，结果美女直接扑到谭或笑身上热烈的拥抱他：

　　“嘿，Tan，你好么！”

　　歪歪就站在旁边看着，一脸懵逼，回过神来又莫名觉得头上发着绿光。

　　这边美女放开谭或笑，又冲着歪歪说：“你一定是薛盈盈了！谭或笑总跟我说起你，你好，我是徐荷。”然后也上前抱住了她。

　　谭或笑忙说：“低调低调。”

　　“哦对，我们应该装作不认识。”

　　“聪明。”

　　歪歪完全懵了，虽然刚刚徐荷身上的味道奶香香的，但是这也不管用了，她跟谭或笑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俩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你搭档呢？”谭或笑问。

　　搭档？徐荷哪来的搭档？

　　“这里！”一个深棕发混血帅哥走了过来，看起来跟谭或笑差不多高，但是他的中文发音没有徐荷的好。

　　“嘿，Tan，终于见面了。”他跟谭或笑拥抱了一下，又冲歪歪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徐荷的搭档，安德鲁。”

　　晚上，简婴躺在宿舍床上：“所以说，谭或笑是偷偷跟徐荷联系上了，告诉了她现在队里的情况，跟她说如果有自己想要选的男伴可以跟领导要求一起过来，这样比等到来了被安排搭档要好？”

　　“对，他说他当时觉得徐荷未必知道队里情况，毕竟她只跟大领导联系，可能是一开始大领导承诺了什么，徐荷也觉得可以，但这未必是徐荷自己要求的，人家也不一定就非常想要跟他组队。”

　　“他怎么会有徐荷的联系方式？”

　　“我们之前出去比赛的时候，谭或笑跟一个加拿大的队员关系比较好，那个人跟徐荷之前是一个教练。所以就通过他…”

　　简婴不由得感慨：“呵，谭或笑可真行啊，先跟徐荷沟通清楚了，又把郑凯踢出了国家队。小伙子城府很深啊。”她笑着说。

　　歪歪却很严肃认真：“你真的不知道谭或笑为什么和郑凯打架么？”

　　简婴诚恳地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歪歪狡黠地说：“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谁知道。”

　　“哎哎哎，姑奶奶，别拽了，放手放手。”

　　“那你说不说！”

　　“说说说！”
　　“简婴啊，我要是有一天在冰场上表演猪八戒背媳妇这个节目的话，那一定是托您老的洪福！”李项一边揉耳朵一边气呼呼地说。

　　“你们为什么不去围追堵截庄羽啊，他是谭或笑的舍友，他才更可能知道来龙去脉好不好。”

　　简婴冲他发出假笑警告：“庄羽天天跟孟蝶在一块儿练双人滑，他也就睡觉的时候回宿舍吧。如果男生里有一个人知道，那必然是你。”

　　“切，我觉得啊，你们就是害怕庄羽，觉得人家太高冷了，才拿住我这个软柿……哎哎哎别别别，我说。”

　　“我那天也是意外撞见的，”李项想了想，“因为你不在这些天，谭或笑白天不知道干嘛去了，都是跟我们错开点训练的。”

　　“这倒是真的。”简婴说。

　　歪歪想，他是去排新节目了。

　　“那天周五，晚上本来也没几个人，我是落下东西回一楼男生的更衣室去取，然后一进去就看见几个冰球的人正在说话，我当时还没看到里头有郑凯。但是后来就听他们说起你们那天的事，反正”李项犹豫了一下，“说的不好听。”

　　“说了我家里人是吧。”

　　“嗯，还有就是对你有一些body shame，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讲，反正烂人一个，你也不用在意。我刚回头要看是谁这么有病，就看见门口闪过一个人影，谭或笑冲进来按着郑凯就打。郑凯哪是吃亏的主啊，刚把他俩拉开，他就抽了冰球杆要打人，那冰球杆可是能打死人的，谭或笑还要揍他，一看不行了，旁边冰球的人也冲上去拦，才给抱住了。当时不知道谁撞到了警铃，保安都来了，这才闹到倪指导那去的。一看打架的人都是我们队的，倪指导在冰球教练面前丢了面子，气得半死。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开会了。”

　　简婴问：“郑凯怎么会和冰球的人在一块儿？”

　　歪歪说：“冰球好多人都是从J省选来的，可能以前就认识吧。”

　　李项接着说：“其实这也没多大个事，我不晓得谭或笑为什么不肯让你知道。”

　　歪歪苦笑：“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有事自己扛，不肯说。”

　　简婴摇头：“是他自己这个样么，我看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锯嘴葫芦，平时也都挺正常的，一遇事，一模一样的脾气。全都自己硬挺。”

　　歪歪想，这样事情就能说得通了，自己摔了以后谭或笑就一直努力联系徐荷，告诉她找个心仪的搭档再来会更好。他跟郑凯打架，本来领导应该是打算都处分一下就算了，结果郑凯态度不好，惹怒了领导。徐荷这时候又找到了安德鲁，跟上头一说，所以郑凯就变成多余的了，又有打架认错态度不好这个事，加在一起，就把他退回去了。

　　“薛盈盈，你可别误会，虽然我不知道谭或笑跟领导说就是因为竞争导致的摩擦是不是真的，可能是有这个因素。但我觉得他也是真的心疼你。你没见过他看你练双人时候的表情，你练单跳一遍一遍摔的时候，我觉得他都不忍心看你了，我是不会形容，但是，怎么说呢，就感觉他看起来比自己摔了还痛苦。说真的，我能理解，换做是我，也是一样的，搭档这么多年，无动于衷的那才是混蛋。”

　　歪歪笑：“怎么会误会呢。”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

　　对她承诺的事都做到了：

　　如果她坚持不住了就拉着她一起滑。

　　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就是他的搭档。

　　永远不会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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