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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郢
多亏苏秦死间的功劳,齐国覆灭的很快。
六国联军攻入了齐国的都城,烧杀强掠,哀鸿遍野。
当初燕国遭受的一切也在齐国重新上演。
叶阳倚在赢稷怀里,突然想起来苏秦。
她指尖在赢稷手心里勾了勾。
“怎么了?”秦王放下书卷,饶有兴致问。
他的心情十分愉悦,齐国已灭,天下诸国将无人能出秦国其右 。
“苏秦怎么样了?”
赢稷眸色暗了暗:“死了。”
这结果倒在叶阳意料之中。
死间。
若能活,还叫死间吗?
叶阳感慨道:“为一人,灭一国,可谓情深。”
叶阳这话本是随意感慨,听在赢稷耳中却别有意味。
他将叶阳扶起来,挑眉:“王后的意思是,寡人还不够情深?
叶阳知道他在说笑,敷衍道:“王上最深情了,为了叶阳,空置后宫!”
叶阳敢这样讲,赢稷却不应了。
他轻哼:“谁说是为了你,寡人是专注国事,无心女色。”
叶阳眸光闪了闪,她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原来不是为了臣妾啊,枉臣妾还为此事感动了多时。”
她在撒娇,而赢稷最是拿这样的她没办法。
但他还是不承认。
“你这样认为也可以。”
说罢,他便下榻走了,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叶阳无奈摇了摇头,都成婚这么多年了,说些甜言蜜语对他来讲还是这么难!
叶阳这几日都待在咸阳宫起居,这一日她忽然想回兰池宫。
她想倬儿了。
叶阳回到兰池宫后,并没有看见赢倬。
秦妪告诉她,赢倬去了白起府上去探病。
合纵攻齐一役中,白起奉魏冉之命围攻大梁,却不料被围,身受重伤。
此刻正在府中养病。
叶阳觉得好笑,赢倬四岁不到的年纪,就学会去探病了。
秦妪道:“太子听说白起将军要做他的老师,可是高兴的很呢!”
叶阳微笑,半月之前,他还崇拜穰侯呢!
心倒是变得快!
叶阳道:“妈妈,你去回禀王上,说本宫去白起将军府上接倬儿了。”
她吸取从前的教训,现在出宫必定会知会秦王。
秦妪遵命。
不过,叶阳刚出宫禁就被内侍给拦住了。
那内侍是咸阳宫的近臣。
他深深躬礼:“王后,王上愿与您共往白起将军府上。”
他刚说完,叶阳便注意到了停在一旁的马车。
果然,赢稷撩开车帘,轻唤:“叶阳。”
叶阳转身,无奈上了马车。
叶阳上了马车,就闷闷地不说话。
她去白起府上,一是想接赢倬,二是想问问白起何时攻楚。
她记得,前世也是这个时候 ,秦国就发兵鄢郢了。
“你想知道什么,寡人可以告诉你,何必非要问白起?”
猛不丁,赢稷突然开口。
他早就猜透了叶阳的想法,故才和她共往。
叶阳抬眸看他,见他并无怒色,只是淡然。
她道:“臣妾问了,王上就会讲?”
赢稷一笑,眸光深邃:“你问了,寡人必会讲。”
他的神色不似作伪,他是真的会说!
哎!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那,”叶阳眼含希冀:“王上什么时候攻楚呢?”
赢稷把玩着叶阳的手指,头也不抬:“你怎么知道寡人要攻楚?”
“合天下止杀戮,这不是王上的心愿么?你早晚都会攻打楚国的,只是早晚问题。”
“王后竟有这般见识?”
合天下止杀戮,这话他没有说过。
但一直是他心中所想。
叶阳一笑,勾住了他的手指,软软道:“还不是王上教的好。”
“呵。”赢稷轻嗤。
她的话能信,猪都能上树了!
“你啊,有求于寡人的时候撒娇,无事的时候撒泼。”
虽然这样嘲讽她,但赢稷最后还是告诉叶阳 。
三年后,他会攻楚。
马车在白起府前停下。
赢稷先下车,然后伸手接叶阳。
叶阳把手递给他,俯身下车。
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三年后攻楚,总好过现在。
赢稷和叶阳相携进入府内。
白起还重伤在床,自然无法接见他们。
倒是赢倬先跑过来,迎接他们。
小小的人儿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臣赢倬代白起将军,恭迎王上、王后!”
赢稷一笑,揉了把他的小脑袋:“你还不是寡人的臣子呢!”
然后就拉了叶阳进入室内去见白起了。
叶阳转头对他笑了笑,嬴倬做了个鬼脸。
内室里药味弥漫。
白起躺在榻上,见赢稷和叶阳来了,急忙起身。
赢稷走过去俯身握住他的手:“将军不必多礼,好好养伤就是。”
白起道:“微臣攻大梁,此战是臣之错。”
赢稷拍拍他的手,没有说什么。
叶阳垂眸,此战不是白起之错,而是毁在穰侯的贪欲上。
但这话白起不能讲,因为穰侯与他有生死之交。
而赢稷更不能讲 ,他还需要穰侯。
气氛一时僵住。
叶阳看见了在外面忙碌的赵蔓。
她佯装惊讶道:“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白起将军府上还藏着一个女人!”
赢稷回眸 ,笑看了她一眼。
似在嘲弄她大惊小怪。
白起解释道:“白起重伤,一直是这位姑娘照顾。”
叶阳缓步走过来,悄悄牵住赢稷地手,他反握住。
赢稷含笑道:“这姑娘对将军如此大恩,将军打算如何报答?”
他有心为白起做媒。
叶阳掐了他一下。
赵蔓哪里都好,却是一个赵人。
而秦赵必有一战。
叶阳提议:“封她做公主如何?本后听闻,她在赵国多遭折磨,不如让她在秦国安个家,赐她座公主府。”
赢稷看了叶阳一眼,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他明白叶阳是不想让白起娶这个赵女的。
他道:“就听王后的,封她做公主。”
白起见赢稷已经下令,也没有多加反驳。
对于赵蔓,他是动心,却未动情。
况且,公主之名要比白起之妻尊贵得多,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在外面忙碌的赵蔓,此刻还不知道,她已经是秦国的公主了。
“说说吧。”赢稷一上马车,就问叶阳:“王后为什么要拆散人家有情人?”
叶阳凑到他身边,笑道:“臣妾是为王上计,为秦国计。”
赢稷看她那副狡黠的模样,就知道这王后心里又不知憋什么坏水。
他捏了捏叶阳的下巴:“今天,寡人与你去看望白起,本是想宽慰他,你倒好,做了一件坏事!还扣到寡人和秦国头上。”
“王上请听臣妾细细到来。”
之后,叶阳就把她的思虑一一告诉赢稷。
赢稷的表情也逐渐凝重。
末了,叶阳正色道:“王上曾经说,白起是秦国之宝。他是秦国的宝剑,万不可让其他人干扰到他的心神,让这把剑对准秦国和王上!”
赢稷听进去了。
不过他还是贬低了叶阳一番。
“怪不得楚国能人辈出却屡战屡败,”他点了点叶阳的鼻尖:“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奸逆小人!整天疑神疑鬼。”
叶阳呵呵一笑,转身不理他。
她对他说,顶多会让他对白起有几分警惕之心。
若把她换成范睢,白起的命就保不住了。
帝王向来多疑,她告诉他,总好过他自己怀疑。
赵蔓终究还是没有嫁给白起。
她住在秦王赐给的公主府里,仆婢成群,锦衣玉食。
每月末,她总是来找叶阳聊天。
她是感激叶阳的。
因为她给她了一处庇护之所。
这日,她来的时候,赢稷也在。
赢稷招呼她:“泌阳公主。”
赵蔓的封号为泌阳,还是叶阳挑的。
赵蔓走上前去,向赢稷行礼。
礼毕,她四下张望。
不见叶阳的身影。
赢稷知她所想,抬手示意她先坐下:“公主先坐,寡人有话与公主讲。”
赵蔓犹疑地坐下了。
她一向惧怕赢稷,每次来兰池宫总是挑着赢稷不在的日子。
但今天还是遇上了。
赵蔓心神不宁,她怕他,但面上有很镇静。
赢稷轻笑。
这便是其他人与叶阳的不同 。
别人即使怕极了,费尽心思也要装着镇静,只有叶阳,明明心中不屑一顾,却还要演着惧怕王威。
他们之间,怕的明明是他。
赢稷为赵蔓倒了樽酒:“公主,请。”
赵蔓捧起来,小口小口抿着喝。
“公主在秦国多年,可还思念母国?”
赵蔓抬头,一愣,下一刻,斩钉截铁回道:“这么多年了,赵国什么样,臣妾早就忘了。”
赢稷微微眯眼。
她没有否认赵国是她的母国!
赢稷想起,叶阳曾经对他说过“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
意思就是燕国人和赵国人心念母国,是养不熟的。
白起多年未成家,赢稷私以为他还念着赵蔓。
于是借叶阳之名,召她入宫,想试试她的心意。
一试便知,叶阳是对的。
白起对她用情至深,她又心念赵国,倘若有一天秦赵开战,他不但要顾及白起的心意还要顺着他的夫人的心意!
到那时,白起还可用吗?
赢稷笑笑:“寡人也无事,夫人请回吧。”
赵蔓起身告辞。
她不明白秦王问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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