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这是另外的价钱

　　虎杖其实稍微有点在意斯潘瑟老师说的话。他虽然从未和新的伙伴们提起过，但是事实上……自从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开始，就总觉得身上怪怪的并且晚上确实会做奇怪的梦。本来以为是压力太大的后遗症或者是宿傩那家伙搞的鬼……
　　但总觉得又没有那么简单。虎杖是个平时不怎么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只是今天早些时候斯潘瑟老师说得话很让人在意……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就连五条老师都不是很确定她的来历，不过倒也不是不信任。她给自己的这个护身符……
　　虎杖躺在宿舍自己的床上，他拿出今天斯潘瑟老师给他的那节骨头。虽然斯潘瑟老师说这是人的肋骨，但是这么看的话它只是一个被打磨得非常光滑的骨头型工艺品。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用看不懂的语言写着一些小字。
　　从上面也感觉不到什么咒力，应该不是咒物。不然五条老师也不会任自己把它拿走。这个东西真的有效果吗？这不就跟以前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摆摊的‘占卜师’会卖的东西一样吗？斯潘瑟老师不会真的是神婆吧？
　　学校会、会雇佣神婆来当老师吗？不会吧？虽然五条老师不太有正形，但校长先生倒是挺靠谱的。所以……斯潘瑟老师是可以信任的……应该是这样。
　　似乎一下子就解开了所有困惑与疑团，虎杖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了看手中的小骨头，然后握紧接着放进了衣服口袋里。同时他也站了起来：“去找斯潘瑟老师问问看吧！”
　　她是心理老师，应该就是负责这些事的吧。可爱的学生遇到了困扰，她一定会帮忙的。虎杖在心里这么确信，接着就自信满满的走出了房间。在高专内部都是很安全的，也不用担心什么，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意识到现在都过了零点，老师可能已经睡了。
　　斯潘瑟老师的宿舍应该在这边……五条老师说因为这个学校本来也没啥老师，再加上有些人都愿意住自己家里，所以空出来的房间还挺多的。特意给斯潘瑟老师挑了个宽敞又敞亮的宿舍。
　　虎杖来到了斯潘瑟老师的宿舍附近才想起来老师会不会睡了啊？然而他抬起头就看到拉着窗帘的窗户里面透出了光亮。不知道是受什么驱使，虎杖来到了门前，现在应该回去然后等明早再来吧，可是老师还没睡……
　　“所以说啊，小巫师，你跑到这种地方来不是给自己自找麻烦吗？”
　　咦？男人的声音？斯潘瑟老师的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男、男朋友吗？？可是高专里应该不能随便带人进来的吧，所以是语音电话之类的？
　　“烦死了傲慢，跟你有什么关系？”斯潘瑟老师的声音也传出来，“给你橘子。”
　　“别总是拿橘子打发我！你倒是换点花样儿啊！”比如西瓜，苹果之类的！我也喜欢！傲慢似乎只是在抱怨，“我说认真的。你在这个地方也不安全。那些咒术师什么的，他们的‘保险措施’是没办法保护你的。”
　　“我在哪儿都一样好不好？你说说，在奥西诺那边儿和在这里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哎……算了。”傲慢似乎放弃了什么，他说，“你有客人。第一天当老师就被学生追着跑，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你闭嘴，拿着橘子赶紧消失。”
　　听到这句话之后，虎杖就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有点慌张的时候，门就已经被打开了。斯潘瑟老师穿着比白天的时候更宽松一些的居家服，看着虎杖的眼睛然后示意他进来。
　　“那个、老师！我要不明天再来……”
　　“赶快进来吧臭小子。”
　　“哦……”
　　虎杖没再犹豫，他走进了斯潘瑟老师的房间。房间确实比自己的宿舍大多了，大概能空出一个放上沙发和电视的空间，好像还有个独立的卫浴。斯潘瑟老师似乎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行李箱就那么敞开着放在床边的角落里。
　　“给你果汁，坐吧。”
　　“老师……我那个……”
　　“睡不着吧？”
　　“嗯。”
　　虎杖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果汁，他说：“我想着今天白天老师跟我说的话，所以、我觉得老师可能会知道点什么……”
　　“我知道你的事情，虎杖。”斯潘瑟老师……我们还是叫她佐伊吧。佐伊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她说，“要我说啊……大人们都太不负责任了。竟然让你承担这样的重担。不过，事到如今，也没办法挽回什么了——所以，夜蛾校长对我说，让我帮你。”
　　“哎？校长吗……？”虎杖对校长最深的印象就是他会打人的布偶。
　　“啊。他是真的担心你哦，就算你说没事……所有人对‘根本就不是没事’这一点心知肚明。虎杖。”所以我知道你会来。佐伊说，“我给你的东西你带着吗？”
　　“嗯……”虎杖拿出了那一节骨头，“这、这真的是……人类的骨头吗？”
　　“没错。不过你别担心，并不是我杀了人然后把他们的骨头拿出来做成这种东西的。”
　　“太好了……”
　　竟然还松了口气！我像是那种变态吗？佐伊说着拿起那节骨头，然后拿着它对着光源，让上面的文字变得更清晰一些：“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法师制作的护身符。上面写着圣者的咒文，可以让那些从屏障里面跑出来的东西误把它当成人类。是用作替身用的护身符。”
　　“我不是很明白，老师……那个、难道除了诅咒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在危害我们吗？”虎杖不明白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说，“我也能……和它们战斗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会主动去承担更重的责任？明明还这么年轻……他不害怕吗？佐伊现在也变得不明白了，不过还是告诉他一些事比较好：“恶魔。在梦的世界里，有恶魔存在。它们就是噩梦的源头，可以说，就是噩梦本身。”
　　“恶魔？”
　　“你可以用你现有的知识来理解它们。它们就是那些被人类附加‘魔鬼’定义的所有东西的集合体。”佐伊说，“换一个你比较容易理解的解释……它们和诅咒很像。是由人类的负面情绪而诞生的东西。只不过，它们并不是诅咒，也没有真正的实体，并且完全被困在了梦的世界里。”
　　“梦的世界、就是我们做梦的时候梦到的？”
　　“对。就是每个人做梦都会去的地方。普通人做梦的话，就算做了噩梦也没有危险。只要醒过来就可以了。因为噩梦是没办法到梦的世界外面来的……而不幸的是，它们每一个都非常非常的想要到外面来。”
　　“像诅咒一样……想要吃人吗？”
　　“不是。当然可能也有这样的恶魔吧。到‘外面’去是它们的本能。自打诞生开始，就有这样的愿望。它们是与人类乃至诅咒完全不同的存在，因此也无法用类似的思路去推测它们的想法。我们能够确定的是，它们为了到梦的外面，会不择手段并竭尽全力。”
　　从没听说过这种事……不过有时候做的梦确实会很真实，甚至都无法意识到那是梦。就像那些事真的在某个地方发生了一样。虎杖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他说：“难道是恶魔缠上了我吗？那个、我在吞下宿傩的手指之前都没有这种困扰啦……”
　　“…………有一个隔绝梦的世界，把噩梦困在梦里的屏障就存在于我们身边。”佐伊说着就扭动了一下旁边茶几上的台灯，在灯光的照射下，能够看到空气中有一些漂浮的微尘，“不管多干净的地方，这些在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不会消失吧。这就是屏障的一种体现。”
　　“这就是屏障吗？！”竟然被这么……这么平常普通的东西保护着……
　　“你这么理解也没错啦，不过屏障并不只有这些。总之，只要有屏障在，噩梦根本就不用担心。可是为什么历史上，仍然不断的有关于恶魔的记录呢？”
　　“为、为什么？”
　　“因为屏障非常的脆弱。虽然在梦的世界里，它几乎是无法被打破的。但是在人类的世界，也就是我们存在的现世，它却异常的脆弱。你作为咒术师应该知道吧，那些时常有人死去或者受伤的地方，曾经发生过血腥事件的地方很容易产生诅咒。”
　　这个五条老师也解释过……啊，其实有一大半都是伏黑给自己解释的。虎杖点点头，佐伊就接着说：“而在那种地方，屏障也更容易动摇甚至破碎。一旦有了裂缝，恶魔们就可能会从中逃出来。因为屏障的这种特性，也有人会为了实现什么愿望而用制造血腥事件的方法召唤恶魔。”
　　就是……就是献祭……吧？这些在电影里都看过……没想到真的能行吗？虎杖咽了一下口水，他说：“所以是因为……宿傩的存在，让我身边的屏障动摇了，才让我最近感觉怪怪的还做噩梦吗？”
　　“啊。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全是因为宿傩，你那五条老师，也有他的锅。”佐伊摇摇头，她说，“我说了，屏障是非常脆弱的。强大的，超出自然的力量也能够撼动它。所以最强的五条悟同时也是行走的屏障破坏机。他自己说不定也有和你差不多的症状呢。”
　　“五条老师也有啊……”
　　“当然了。恶魔可不像是诅咒，遇到比自己强的人就会逃走什么的。它们是不会死的，顶多消失一段时间。因为是由人类的情感与意识而生，所以只要还有人类活着，它们就绝对不会死。也正因为如此，它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不计代价的来到我们的世界。”
　　就算是无敌的五条悟它们也不会在乎的。就算马上就要被消灭也绝对不会退缩。恶魔就是那种东西。
　　“感觉像是没有智能的幽灵……？”
　　“低级的恶魔确实没什么智能。可就像是诅咒一样，高级的那些就可以交流，甚至看不出和人类有什么区别。越是那样就越是危险。”佐伊垂下眼睛来，她说，“恶魔会想方设法的诱惑你，虎杖，所以你要记得把护身符带在身边，并且记住我的话……”
　　“遇到可疑的人就把这个扔过去然后逃走~对吧？”我记住了哦！虎杖笑起来，他说，“我现在明白啦！咒术师负责诅咒的问题，而斯潘瑟老师则负责恶魔的问题……其实斯潘瑟老师也做着和我们一样的工作！不过，老师只有一个人吗？”
　　“…………不是。我有一些同伴，虽然不多，但还算可靠吧。”
　　“这样啊。那有没有法师的高专啊？”
　　“没有哦。因为我们的数量太少了……法师也和咒术师一样，魔法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而且……”
　　“嗯？”
　　“没什么。”多余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他应该不需要知道这些。佐伊露出微笑，她说，“总之，护身符上的文字也是一种守护，只要带在身上你就不会做不正常的梦，也不会因为屏障的缘故身体不适了。”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明白了！谢谢你斯潘瑟老师！”老师果然是好人啊！虎杖笑得很开心，他说，“啊不过，如果五条老师也有这种困扰的话，护身符对他没用吗？”
　　“他那个级别护身符应该是没什么用了。”外溢的能量太多，恶魔是不会‘认错’的吧。佐伊想了想，她说，“放在以前的话，如果让法师会派几个高阶的法师给他写上祷文应该能多少有点用吧，但是现在……”
　　“现在不行了吗？因为法师和咒术师关系不好了？”
　　“哈哈……”看到虎杖有点偷偷摸摸小声说话的样子，佐伊笑出了声，“不是啦。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多法师可以做这件事了。我们的数量非常的少哦，虎杖。比咒术师少很多很多。”
　　“嗯……大家都去哪儿了呢……？”
　　“…………”
　　“抱歉，老师，我待得太晚啦！”虎杖从沉默中理解了答案。在短时间内大量的消失……只有一个解释了吧。大家……都死了。他站起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笑着说，“我回去睡觉啦！果汁很好喝！斯潘瑟老师也早点睡哦！拜拜！”
　　虎杖立即跑出这个房间。他不是很擅长处理这种气氛。斯潘瑟老师看上去也很伤心，要是没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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