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攻略·声浪[校园]

　　韩斯越最后到底在商场里买了什么样的裙子，程森淼问了一周都没问出来。韩斯越只说妈妈带她“随便”买了两件。她还说，周日早上程森淼就早点收好东西，到她家里来，一起吃午饭后再回学校。

　　她们拖在学生人群的尾巴里走回宿舍，韩斯越把这事都规划好了，她伸手比划着，说：“嗯……我都想好了，周末的时候穿一件给你看看，还有一件留着下周六去水族馆再穿。”买了漂亮裙子是一种高兴，等待几天后的展现也让她伴随轻微紧张生出雀跃。

　　程森淼的目光停在她身上，笑着说一声好。心里更惋惜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现在的科技还不够发达，这点就显出了小麻烦：当下用手机的人都还不多，拍照的像素更是糊得可怜。要是在多个十来年，手机随便“咔嚓”一张照片，等都不用等。

　　没有那么迅捷的科技手段，一切都缓慢下来。程森淼想，这样也好，把等待的愉悦也拉长了。

　　周六下午三点钟，程森淼应约和李米在商场会面。出门前她给韩斯越发了短信，写：“出门去啦，前几天和你说的，说好的陪李米买书。”短信很快收到回复，韩斯越发来一条：

　　“我还得在这呆好久，好无聊哦。 T T”

　　韩斯越学走了程森淼之前发的所有表情，活学活用，这么一个哭哭的表情看得程森淼止不住地笑，心情都跟着晴朗。她完全想得到韩斯越在那边会有多无聊。程森淼摁着手机发出去：“没事做的时候就给我发短信，我陪你聊天。”韩斯越很快回复：“好哦，你逛的时候也别把我给忘掉了。”

　　程森淼见到李米的时候，手里还拎着纸袋，里面是之前委托司机买的随身听。该宝贝的那个随身听既然已经修好了，这一个自然就没有多的必要，她准备拿去店里退掉。程森淼上周六没有去，因为买随身听的店铺和韩斯越买衣服的地方是同一个商场，她担心要是在商场不小心遇到了韩斯越她们，那多尴尬，一两句话反而解释不清楚。既然没那么着急，就不必把事情弄得复杂。

　　李米一露脸，还是那副乐天派样，从容地和程森淼打招呼。看着也不像为感情困扰的十几岁小女孩，程森淼忍不住就感叹，这人和人真比不了，之前她和韩斯越还没确认关系那会，心里反复纠结得都睡不好觉。

　　李米一点也不着急买书，反而说四处张望着，她问程森淼：“诶，森淼，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我们多逛逛，等等吃点心去！”也不把傅怡挂嘴上，好像昨天悄悄诉说心事的人压根不是她。

　　“那先和我退个东西吧，等等再看着逛。”程森淼抬了抬纸袋说。她和李米坐电梯到三楼电器街，李米好奇地往纸袋里打量，问：“什么东西啊？森淼，你居然还跑一趟要退掉，真难得。”

　　“多买了一个随身听，现在不需要，刚好出门就看看能不能退了。”程森淼凭着记忆带着李米往那家店铺走。她边走边想：“往哪走来着……”李米笑得要命，说她怎么连店的地址都没记好。李米一边跟着她走，一边往纸袋里投去好几眼：“森淼，你这随身听好不好用啊？什么牌子的？我也想买一个新的随身听了。”

　　程森淼随口问了一句：“你要随身听干嘛？”李米脚步一停，好一会没说话。她这么安静程森淼反而不适应，扭头一看，才发现她脸红红的，眼神飘忽接不上话。程森淼反应过来了，她问：“你买给傅怡啊？”

　　李米犹豫一会，才点点头：“对啊，我那天送她回家的时候刚好听见阿姨说……钱还不够……”她止住下文，转了松快的语调：“我就想，我买一个给她就好了啊！刚好手头也该有点零花钱。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也没有想要她觉得欠我什么。”李米今天反而没有主动提起过傅怡的名字，仅用一个“她”作替代，那些屏幕后的无畏一下子藏起来了。

　　程森淼也不知道现在说什么比较好，她心里估计着，就算李米买了送傅怡，傅怡应该也不会收，买了可能也是冤枉钱。可一看到李米脸上的表情，程森淼又把想说的话咽回去，心想：算了，到时候再看吧，也不用现在打击李米的积极性。

　　程森淼的沉默反而引来李米的担忧，她止不住地用眼角余光打量，直到程森淼实在忍不住了，无奈问她：“又怎么了，米子，你有话就说。”

　　李米忐忑地开口：“森淼……我都没问过你，你……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吧？就是……”她不太好意思说，别别扭扭地：“就是我喜欢……”

　　“喜欢傅怡嘛。”听她磕巴地拉长语调，程森淼干脆替她接上。这话说得果断，李米听着都不好意思。“是哦。”李米说。脚朝前一踢一踢的，商场的坦平路，什么都没有，她倒像是走在泥地里踢石子。她鼓起勇气：“你不会觉得我很怪吧？”

　　程森淼看了李米一眼，安抚地开口：“你自己想太多了。”看到李米松了口气后，她无所谓地笑笑，说：“米子，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这是你的自由，没什么怪不怪的。”程森淼指向前面一家店，示意找到了，随后又说：“别太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和目光，要是到时候真有人觉得你怪，那就是合不来，离远点就行。”她想了想，觉得现在说的话李米也可能只是听听，不一定就记在心里，于是又加上一句：“你要是真遇到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不用憋在心里。”

　　李米乐得差点蹦起来。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森淼并不会觉得自己奇怪”这件事上，她乐呵呵地在那叽叽喳喳：“哎呀！我就知道！森淼你不愧是我老大，太有格调了！诶，格调是不是这么用的？不管了，反正就是夸你的……嘿嘿……”

　　每次李米说“老大”俩字的时候，程森淼都会有种校霸标签加身的感觉，她心里吐槽了句：得了，倒也不必。

　　两人走进店里，进去到出来只花了三分钟。店老板说什么也不肯退，他侧脸一块淡色的老年斑，嘴角撅起来盖住了它，他说：“小姑娘，你这不对啊！我也没印象你在我这买的，你怎么上我这退货呢？”程森淼解释说是托人来买的，在上周五。

　　老板更不乐意了：“上周五？上周五到现在都一礼拜多了，就是那个人现在来退我都得想想呢，何况你个小姑娘来？”他还说着要收据一类的东西，程森淼一翻纸袋，也没有。干脆算了，抬腿就走。临走时老板反而说：“诶，小姑娘，不过你要是坏了还是可以找我们修的啊！”原来他对程森淼也还是有印象。

　　退不了就算了，程森淼对这个也不是太在意，本来也就是顺路看看。李米反倒很生气，边走边嘟囔：“什么人啊！说得好像我们要骗他一样，搞什么！”程森淼还得反过来和她说：“算了，没事。”

　　“森淼，你脾气是越变越好了。”李米忿忿不平地说，她盯着程森淼手里的纸袋，突然灵机一动，“哈哈”地笑了一声，赶紧和程森淼分享：“森淼森淼！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

　　“你的随身听啊！你干脆卖给我吧，反正都一样，你不需要，我需要，这不就刚好了吗！”她喜滋滋地看着程森淼，觉得自己的办法好极了。程森淼低头看了眼纸袋，决定不把价格告诉李米了。她递过去，说：“不用了，我也用不着，你拿着吧。”

　　李米刚开始还不乐意，手往口袋里钻，就准备掏钱给程森淼，嘴里一边还问着价格。程森淼无奈，只能折中地处理了这件事：“那下午你请客吃点心，总行吧？”

　　“当然可以！”李米接过程森淼递出的纸袋，脸上挡不住的兴奋，把里面的随身听看了又看。程森淼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送出去，也不打算多问，毕竟是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说是要买教辅，要买书，可下午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李米也没走进书店。她最多在门口看看，问程森淼这本那本怎么样。

　　又走到一家书屋门口，李米手里捧着珍珠奶茶，嘴巴里吸饱了珍珠，鼓着脸颊，弯腰看书店里摆出来的流行书籍。程森淼收到连续的几条短信，她拿起来一看：

　　“好无聊哦，那些大人都在说很无聊的事情，还有一些表哥表姐们，他们也在说自己的事。”
　　“好多都是大人，他们带着小朋友的就聊小朋友的事。”
　　“就我一个人，偶尔还要陪他们说话，超级无聊。 T T”

　　程森淼想象不出韩斯越此刻穿着什么样的裙子，但想象得到她现在一定是在一群大人的谈笑里放空。她的指尖摁着键盘，一个字比一个字快，端庄地坐着，脸上还要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以防随时出现的打招呼和寒暄。

　　实在是……

　　程森淼很快回复一条：“好可怜哦，诚回短信表示安慰，希望斯越小公主快点解放。”她发完赶紧收起手机，差点没笑出声，程森淼总觉得自己发的短信里带了点幸灾乐祸。老天作证，她真不是这个意思！

　　“森淼，你快过来帮我看看啊！”李米喊。程森淼一过去，她探着脑袋问：“你在那偷笑什么呢？我都看见了。”程森淼扬了扬手机，示意自己笑的原因是这个。手机短信声适时一响，她背过身去点开看，韩斯越又回一条，语气还有点儿抓狂。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程森淼咬着腮帮子笑，赶紧动手回复，和她一来一回地发短信。

　　李米拍了拍她的肩，纳闷了：“嘿，森淼，你到底是在和我逛街，还是在和别人逛啊？”她又问了句，谁啊？

　　“斯越。”程森淼低着头说，她得先忙着回信息。又一条发送出去，她抬头问：“你不是要买书吗？好几家书店了，你怎么都不进去？”

　　这下轮到李米支吾了。程森淼又回一条信息后，她才说：“我不在这的书店买，森淼，晚点你和我去别的书店买。”

　　“晚点是多晚？”程森淼这才意识买书这件事估计没这么简单，她问李米，“别的书店是什么书店？”

　　李米别过头，手指着那些书，虚空地左右乱划：“嗨！哪有什么啊！不就是商城里的书店贵点吗？每本都贵一点，一起得贵好多呢……省省还可以买好几本……”

　　“说老实话，不然我回家了啊。”

　　“诶诶诶，我说我说。”她抓紧程森淼的手臂，老老实实开口了：“是这样的啦……我们经常去的点心店附近不是也有一家书店嘛……”她孩子样地一笑，是恶作剧过后心虚坦诚：“我知道傅怡周六晚上都会去那边看书，六七点钟的时候，我之前碰见过她，也去过好几次了。反正我们就一起去嘛……那她看到了我在买书，不就发现我的改变了嘛，我要在她面前洗心革面！嘿嘿……”

　　原来绕了半天还是傅怡。程森淼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知道了，别笑得这么傻了。”

　　“啊！我笑得很傻吗？”李米揉着脸，赶紧把脸上笑容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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