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攻略·声浪[校园]

　　车窗外，雨下得格外起劲。程森淼打了个呵欠，应答宋巧玲在电话那头盘问——

　　啊？晚上不回家啦？那哪行。你现在在哪儿？……
　　哦，那你晚上住哪？……
　　哦。
　　不就是雨大了点，怎么就不能回家了？你坐小轿车，又不是踩自行车。得了！行吧行吧，自己注意照顾自己，别玩疯了啊。
　　哎，我都懒得说你……

　　宋巧玲反应这么大，倒是出乎程森淼意料。她本以为只需要简单报备一下就成，结果就这一通电话，反而说了十几分钟。她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古怪，但仔细琢磨，也说不上来什么。她是住韩斯越家，又不是往别的地方撒野，哪里需要挂心。接着嘱咐两句后，宋巧玲让程森淼挂了电话。

　　韩斯越拿着纸巾，把程森淼的肩膀当成劳动目标，这里擦擦，那里点点。出校门的一段路，不长不短，但也够淋了。程森淼倾斜着伞给韩斯越挡雨，湿透半个肩膀。刚一上车，韩斯越顾不上坐好，先说：“早知道就该打两把伞，这样你就不会淋到了，等等穿着湿衣服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她有点懊恼。

　　程森淼把腿缩回车里，手还在车外，正忙着合好雨伞。“也没淋到多少，”她没太在意，“雨这么大，都是要淋湿的，打两把伞也一样。到时候还得多淋一个，不划算。”她缩回车里，雨伞斜靠在车门上，和司机师傅报上目的地的位置。程森淼拿出手机，问韩斯越要不要先用，韩斯越摇头，她就自己先打电话给宋巧玲。

　　等话说完，车也开出了老远的路。程森淼感叹：“我妈今天的话特别多。”韩斯越笑着，故意拿话刺她一下：“阿姨话多才对，你最近都是‘重点照顾对象’，就得看牢了。”程森淼也不恼，光笑笑：“好吧，那也辛苦你了。”她握住韩斯越的手，让她别再忙活着擦，不要紧的事。

　　韩斯越嫌她不领情，往那肩上轻掐一记：“要真感冒了，你可别来怪我。”
　　“那我可不敢。”
　　她赶紧表明立场，惹得韩斯越咯咯发笑。

　　车就开到中学的学生街附近，程森淼和韩斯越在那随便挑了一家进门躲雨，应付完肚子，就成一顿不错的晚餐。在这地方，不仅能吃饭，还能就着窗外人流回忆初中的生活。吃完饭，她们徒步回去。大部分时间都在屋檐下踱步，小部分没有商店的地方，只好自己撑伞走。没多远的路程，愣是走了二十来分钟。

　　等到开锁进门的时，只有程森淼的袖口稍微湿漉。韩斯越表情略微得意：“看，我这计划定制得不错。”程森淼在她身后，一连几声“是是是”，韩斯越又推着程森淼，催促她快点去洗澡换衣服。

　　愣是把人推到浴室门口，她才小小地匀了口气。程森淼扭过头，忙开口：“哎，等等，我还没拿衣服。”韩斯越把她推进去，迅速把门合上：“我给你拿，你先把校服换了，感冒了可没人赔你。”

　　程森淼只好照做。校服刚脱一半，就听见外面“吧嗒吧嗒”的声音，韩斯越踩着拖鞋来了，她一路小跑。拧开门，她把手里的衣服一股脑扔给程森淼，程森淼扯下脸上的一件睡衣，她早就出了浴室，在外头笑得愉悦。“你洗快点，我还要洗呢。”韩斯越扬着声说。

　　程森淼洗完澡出来，韩斯越正坐在客厅写作业。她低头晃动笔杆，听见程森淼喊她，才抬头，眼睛微微瞪圆，说：“你怎么这么快？我还没写上几题呢。”

　　程森淼擦着头发，慢慢踱步到韩斯越身边，拉长声音感叹，说她实在难伺候，看来是快是慢，最终都得取决于她的心情。

　　韩斯越抗议，煞有介事的模样：“这能会怪我吗？你看看，我这第二道数学题才写了个‘解’呢，你过来看看……”她招招手，让程森淼过去。

　　程森淼忙摇头，说她可不看。等她走回房间拿吹风机出来，韩斯越已经进了浴室。原先摆在桌上的书本和练习册都进了书包，看来不打算继续写了。

　　擦了两下头发，程森淼听见韩斯越在浴室里头喊她：“森淼，帮我拿瓶新的护发素。”
　　“在哪啊？”
　　“卧室里，在书桌下面的小柜子里，你找找看！”

　　程森淼返回卧室去找，柜子里的东西都摆放整齐，很快就找到了护发素。她拧开浴室门，侧着身，从门缝里递进去：

　　“斯越，你来接一下？还是我给你放在地上。”

　　过了一阵，门缝里才露出韩斯越的小半张脸，她小声抱怨：“你就不能拿进来嘛？”

　　“等等我一推门进去，碰上你没穿衣服怎么办？”

　　韩斯越伸手接过护发素，瞪程森淼一眼：“我现在也没穿。”她毫不客气地合上浴室门。

　　等她洗得热气腾腾，粉嫩嫩地从浴室出来，程森淼已经吹完头发，躺进了被窝里。韩斯越拿着吹风机，从客厅转移到卧室，一接电源，撇撇头发，在程森淼旁边呼呼吹起来。

　　她弓着腰，和程森淼说话：“你怎么这么早就躺着了？”
　　“没什么事做。”
　　“你的作业写完了？”
　　“明天再做嘛。”

　　程森淼仰仰下巴，抹了把脸，无奈地说：“斯越，你头发上的水甩了我一脸。”
　　“我故意的。”
　　“好凉哦。”

　　韩斯越偷着乐，低低笑了两声。随后转到另一边，离程森淼远了点。她很快吹完头发，收好吹风机后，也钻进被窝里。程森淼拉开被窝，把她裹紧，摸着她的头发，说：“发尾还有点没干，要不要我再拿吹风机帮你吹一吹？”

　　“不吹了，”韩斯越碰了碰脸颊，说：“吹得脸上好热，算了。现在也还早，等它自己干吧。”

　　两人挨到一起，韩斯越翻个身，从外侧翻到里侧。程森淼突然想起来，问：“斯越，你和阿姨说过了吗？”

　　“说了啦，上周末就和她报告过了。”

　　程森淼拿过手机一看，才八点半。韩斯越让程森淼帮忙，把她的手机从床头柜里拿出来。程森淼递给她，问：“要打电话吗？”

　　“嗯，我给悦诗打个电话问问有什么事。刚到家的时候就看见了好几个她的未接电话，我和她说了，等洗澡完再细聊。”

　　电话接通后，她们很快开始聊天。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金悦诗单方面侃侃而谈，韩斯越偶尔“嗯、嗯、哦、这样啊”地应和一两声。程森淼的注意力被吸引，忍不住轻声发笑，她耳语：“斯越，是不是我在你旁边，你不方便和悦诗细聊？你看你，光在敷衍她。”韩斯越推推程森淼的肩，示意她别捣乱，程森淼还是笑，她就瞪眼，不带杀伤力的眼神，倒很可爱。

　　电话讲了大半个小时，程森淼也打了两三个呵欠。她拿了一本书看，已经翻到三分之一处，再翻一页，韩斯越和金悦诗已经在互道“再聊”了。挂了电话，韩斯越凑到程森淼身旁，把下巴抵在她肩上，眼睛扫着纸上的字，却没看进去。她问：“你都不好奇我和悦诗讲了什么吗？”声音软绵绵的。

　　“啊，”程森淼合上书，反问：“那你们讲了什么？”

　　“我要是不提，你就不问呀？”

　　“那得看情况，你们俩要是讲的是什么秘密，不打算让我知道怎么办？”程森淼笑了笑。

　　“不是什么秘密，悦诗知道你就在旁边。”她双手攀在程森淼肩上，说：“悦诗说了，这事也能给你说说，她还让我们给她出出主意。”

　　这下程森淼来劲了，她赶紧问都聊了什么。韩斯越睨她一眼，眼神里满满的得意，晃晃地表明：看，你这不是也好奇吗？她把事摊开一说，程森淼才知道原来金悦诗正在和那个小男友闹分手。

　　程森淼疑惑：“悦诗和她男朋友不是关系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分手了？”

　　“有了点小矛盾。”
　　“什么小矛盾啊，都闹到考虑分手这程度了，又不是过家家。”
　　韩斯越一挑眉，问她：“你要听吗？”
　　程森淼点头：“当然要听。”

　　程森淼好奇心上来，自然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卧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韩斯越却还是凑到她耳边，怕被别人听到似的，小小声地在她耳边讲清缘由。话匣刚开，程森淼就听得眉头直皱，等韩斯越说完，她眉头都拧成了一股。

　　“这男生确实不怎么样，就因为这个理由开始冷暴力女朋友，悦诗还是和他分了吧。”
　　“我觉得也是。”
　　“她和你谈论这事，不会是还在纠结要不要分手吧？”
　　“你都说了，这又不是过家家，哪里那么容易说分就分的，”韩斯越没好气地回一句，“好歹他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比我们在一起还早呢！”她一下跑错了重点。

　　“哎，我说的是他们的事，要分手的是他们，和我们又没关系。”程森淼好无奈，她接着说：“反正我就觉得这男生不靠谱，你看……”她翻个身，和韩斯越贴得更近，话说着说着，平白多出些许尴尬，手上也多了意味不明的动作：

　　“那个男生吧，你看他……就光想着……你看这个吧……就不太好，你知道吧这个事情就……”

　　两人声音已经够小，程森淼还话说一半藏一半，弄得秘密特务一样，听得韩斯越差点没翻白眼。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说什么呢，不就是他想和悦诗睡觉吗？”

　　程森淼深吸一口气。躺在床上讨论这个问题，总觉得不太对劲。她揉揉太阳穴，说：“对、就这个……嗯，睡觉，这个事，不太好，反正现在不太好。还好悦诗机灵，没上他当。”

　　“这倒是，我也觉得悦诗做得对。”

　　“对，这男生就是有问题。”程森淼把书放回床头柜，说：“太早了……现在才什么时候啊，脑袋里光想这个事……这种男生早分早好。”

　　韩斯越斜她一眼：“干嘛呢，悦诗都没你这么大反应。”

　　“实话实说嘛。”

　　程森淼刚躺下，韩斯越的手机却突然震动，电话又来了。金悦诗的声音比刚才还大，听起来有点烦躁。程森淼凑过去，先说一句：“悦诗，你可别被小男生骗啊。”

　　金悦诗立即反驳：“我才不会被骗！程森淼同志，你还是多顾好身边的花花草草吧。”

　　“什么花花草草啊，这可不兴乱说的。”程森淼回嘴一句。

　　韩斯越干脆打开免提，两人凑在一块，加上电话那头的金悦诗，三个人叽叽咕咕聊起天。

　　“好烦啊！我刚和斯越打完电话，他就打电话来了。反正说来说去，就是希望我别分手，他说他再也不提那件事了。”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啊，别信他的。”程森淼刚说完，韩斯越就奇怪：“你怎么这么清楚？”

　　“……哎，这个，电视都这么演的。”

　　韩斯越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正准备追问，电话那头的金悦诗气鼓鼓地说：“你们两个干嘛呢？睡一起了不起吗？现在是说我的事还是说你们的事？”金悦诗把小情侣好生批斗了一顿，直到韩斯越小声讨饶：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悦诗你说。”

　　回归正题，金悦诗又开始暴躁：“烦死了，一提起他我就烦，倒是把他能的，在学校能好几天不理我，我一说分手吧，又开始不停给我打电话，烦都烦死了。”

　　“那还是要分的，别理他。”程森淼凑过去说。

　　“我也想分，可他就一直解释，说他只是太喜欢我了，才会这样……哎呀，烦死啦！算了算了，不说他了，破坏我的心情。”金悦诗不快地叹了口气，忽然抱怨：“谈恋爱怎么这么麻烦？男生麻烦死了！我要是和女生谈恋爱就好了……那哪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不用怕有小孩。”

　　程森淼猛咳两声，差点被金悦诗的话呛到。再看韩斯越，显然也接不上这句话。

　　“咳什么咳！”金悦诗理直气壮地说，“你俩都睡在一起了，腻腻歪歪的，还敢对我咳嗽呢！”

　　“我就奇怪了，你这整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程森淼感叹。

　　“好了好了，你上一边去，把免提关了，我要和斯越说悄悄话。程森淼，你可别偷听啊！”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