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攻略·声浪[校园]

　　下课铃打了两遍，学生们正等着第三节课开始。三两个学生找程森淼说了会话，这会才有女生随口提起韩斯越来过这件事。程森淼心里吃了一惊，差点没问一句：怎么没早说？幸好脑袋转的比嘴慢一些，她咽回去了。毕竟还是每天都得见面的同学。

　　程森淼往窗外看一眼，雨下得很大，天色因此比往常灰暗。她心里暗想，斯越午休过来，按理说会多等一会，走得着急，那说不定是有什么事。程森淼摸着抽屉里的雨伞，握着伞柄，思索着是不是得现在跑下楼一趟。但不凑巧，上课铃就这么打起来，程森淼只好暂时收心。

　　她不知道韩斯越已经生了一下午闷气，脸上是没大差别，心里却早翻江倒海了。后果也很干脆：整个傍晚的休息时间，程森淼在理科班等了又等，都没等到韩斯越。一下课，她先赶去食堂吃饭，接着又才跑到韩斯越班上，赶得肚子都有点积食，可人还是没见到。程森淼有点后悔，早该一下课就来，这下好，又错开了。王璐也不在班上，她等了好一阵，只能问其他男生。

　　男生们对韩斯越的下落一概不知，一问三摇头。程森淼等到预备铃打响了才回去，路经走廊，竟见到了韩斯越和王璐。她们打着雨伞，慢悠悠地往班级来。

　　“斯越！”程森淼喊了声。她从走廊探出头，向韩斯越招手。等到韩斯越走近，收了伞，预备铃已经敲完，够不上几句整齐话能说了。

　　程森淼问她们：“外面这么大雨，你们去哪了？”

　　“回宿舍去了，这会才回来呢！”王璐替韩斯越回答。程森淼注意到韩斯越的安静，在这种情况下，多少有些不寻常。程森淼指着韩斯越，对着王璐笑了笑，说：“我和斯越说两句话。”王璐摆了摆手，爽快地说了句“拜拜”，快步跑进教室。嬉笑着丢下一句：“快晚自习了，你们抓紧点时间啊！”

　　程森淼点点头，注意力回到韩斯越身上。

　　“要上课了，我得先回去了。”韩斯越表情微动，最后只说这么一句。她有了一个完美借口，并以此把程森淼隔开一段距离。程森淼不明白状况，正要张口问，韩斯越已经转头走了。

　　程森淼有点犯懵，等回到教室，大半个晚自习她都思考过去几天两人的相处，也没什么异常，昨天还有说有笑，好好的。等到晚自习下课，她带了伞就走，脚步飞快。程森淼站在班级门口，很快引来了韩斯越的注意。今天她来得太早，按照平常习惯，韩斯越还会在班级多呆半个小时。

　　程森淼倒不介意等。她琢磨着，等到班里人少些时，她就进去找个位置坐下。能把流逝的时间稍微往韩斯越那边挪靠，她觉得值当。

　　韩斯越却没让程森淼多等。她很快收好书包出来，下巴微抬，给出一句：“走吧。”程森淼很快答应一声。

　　她们都带了伞，韩斯越撑开手中的伞，程森淼说：“我手上这把比较宽，撑这把吧。”她撑开手中的伞，韩斯越不做声，但默认。两人挨紧了，躲在伞下，大雨催着她们往宿舍赶。直到进了宿舍楼，程森淼才松一口气：“斯越，你有没有淋到？”

　　“没有。”韩斯越回答。她和程森淼一起往楼上走，犹豫过后，才说：“你的发尾有点湿，等下要记得用毛巾擦干。”话才说完，她顿时有些懊恼，和自己较劲一样，不再开口了。

　　韩斯越安静，程森淼就主动找话说。她说起伞的事，用词夸张，说得好像她中午没能正好见上韩斯越一面，是多大憾事一般。她一边说，一边观察韩斯越的表情，期待从那浮现的情绪上找到反馈。

　　一旁的她静着神色思考，没有多余反应，程森淼的声音倒成了耳旁风。韩斯越任由程森淼牵着手往楼上走，楼梯一阶又一阶，到达两人的“秘密基地”时，她还在走神。程森淼伸出手，在她眼前可劲儿晃悠：

　　“斯越，在想什么？”
　　韩斯越回过神，这才淡淡地告知：“我在想你的事。”
　　“我？”

　　程森淼顿时好奇。刚才感受到的短暂冷落被她抛在脑后，很快就无所谓了。她有了更上心的话题：探听是什么事情能让韩斯越如此出神。雨天潮湿，两人索性站着说话，楼梯间里没位置好坐。

　　“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吗？”程森淼紧接着一句。她盯着韩斯越直看，企图在昏暗的楼梯间里抓住对方的眼睛，从中探寻她发愁的缘由。

　　韩斯越的表情很快有了细微变化。她垂下睫毛，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一小团，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纠结。这么一看，程森淼反倒觉得自己成了个逼供者，就为了撬开她的嘴，让她左右为难。

　　程森淼赶紧开口：“斯越，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没有什么关系。等到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韩斯越没应声，投去一撇，里头带着埋怨。她的眼神明晃晃地控诉一句：我想说什么，你会不知道？

　　这样的反应程森淼有点愣。她开始思忖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好，缘由尚不清楚，她先一步反省。两人各自沉默起来，只是原因不同。通达的楼梯间听见下方女生们的动静，脚步跳脱随意，笑声敞亮。程森淼当然愿意做点什么去博韩斯越的一个笑脸，可她实在不是打哑谜的高手，最后只能先一步求饶。

　　她略微苦恼：“斯越，你还是告诉我吧，你怎么了？看着就是不高兴的样。”

　　韩斯越心里还在做思想工作，一人掰成两瓣用。她苦恼于自己惯有的自信竟然消失大半，因此怅然若失。两人的感情一贯很好，可她却依旧忍不住去想象别人的话语——由此引发了多余的暧昧。这让她心头暗窘，就这样否定了程森淼的用心，她也觉得对不起。可闷闷不乐的情绪依旧还在，她不让自己多想，又忍不住想；一旦多想，又即刻叫刹那点苗头……

　　“斯越，斯越？”程森淼小声喊她名字，随后佯装恼怒，转着头四处看：“这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你正在和别人说我听不见的话吗？”韩斯越回过神，她白程森淼一眼，觉得这简直就是没话找话。

　　眼波在昏暗中反现出多情，程森淼因此发笑，她说：“那你倒是和我说话嘛，你不和我说，我也弄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说了也白说。”
　　“你说说看。”程森淼说，“你也别生气，你要因为我而不高兴，你就得告诉我，这我才能知道啊。”

　　怎么就非得说？等话出口，好像她多小气一样！韩斯越眉头越紧，打定主意不出声。程森淼就在耳朵反复来回那几句，唧唧喳喳，她脾气上来，忍不住就想：程森淼自己有钱，想往哪花是她的事，自己管得住吗？……唉，可话也不是这么说，也还不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自己生气算怎么回事，气坏了算谁的？”听着程森淼语速平静的话，韩斯越心里越窝火，怎么看她都是一副幸灾乐祸样。“还不都赖你！”她脱口而出，随后又懊恼，不重不轻地往程森淼肩头怼上一记。程森淼抓牢韩斯越的手，凑过去亲她，她却稍微别开了距离。

　　多出的旖旎落空了。“干嘛啦……”程森淼拉长了声，带着些许无奈，她也生出诉苦的心。正要收回手，韩斯越却突然攀住她的肩，抵上的柔软嘴唇足以证明她踮起脚尖，十足的努力，就连施加的力道也是——程森淼都快给她的虎牙咬疼了。

　　这是到底接吻还是撒气？程森淼在突来的念头里忍不住笑出了声。韩斯越立马没好气地推开她，“不许你再亲我了！”因为这点怠慢，她开始用手背使劲擦拭嘴唇，继而郑重地宣告。

　　程森淼马上接话：“那不行，这我就不能同意了。”

　　这话听起来才算顺耳。韩斯越脸色稍缓，她决定把错都赖在程森淼身上，这一盘算后，她心里好受多了。靠在程森淼身上，她仰起脸，磋磨了这么一通，终于到开门见山的时候。

　　韩斯越微咬着牙问：“程森淼，你送了个随身听给别人是不是？和我买给你的那款一模一样。”语气里颇有哀怨成分，韩斯越听得自己牙都酸。

　　听韩斯越喊着全名，程森淼就犯怵。可把话听完，程森淼照样一头雾水。她先反驳：“没有这回事。”韩斯越没接茬，她酝酿好了下一步，抛出傅怡的名字反问：那傅怡呢？她为什么会有个一模一样的？

　　哦！程森淼这才反应过来。她恍然大悟，弄了半天，原来让韩斯越别扭的是这么一档事。这事过去已经有段时间，再加上中间的一段修养期，程森淼早忘记还有这么一茬了，傅怡提起时她也没在意。程森淼忙把缘由解释清楚，她也就是把随身听借给了李米，关于李米是怎么递到傅怡手中的，过程她一概不清楚。

　　韩斯越瞥她一眼：“你倒是摘得很干净。”

　　“本来和我就没什么关系嘛！”程森淼差点又要喊冤了。脸色缓和后，韩斯越理直气也壮：“怎么和你没关系？那我买来的时候随身听还好好的，怎么一过你的手就坏了？那还不是赖你没好好珍惜它。”

　　程森淼无奈。经韩斯越这么一说，她好像还真没什么话能用来反驳，干脆也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好了，看见韩斯越气顺后的样，怎么都好说。

　　“现在不生气了吧？”程森淼问她。

　　“还是有点生气。”韩斯越撅起嘴唇，动作小得不能再小，却叫程森淼捕捉到了。她心里一阵乐，很温暖的情绪在蔓延开，织成一张足够耐心的网，够她用的了。

　　问完一茬还有一茬，韩斯越戳着程森淼的肩，接着还有新问题：“你今天午休又上哪去了？”

　　“哦，这个啊，我送同学去医务室了，有个同学扭伤了脚。”韩斯越手上动作一顿，程森淼很快补充：“是隔壁宿舍的一位同学哦。”“谁问你这个了，我才不想知道。”程森淼眼尖，把她嘴角那点笑都看遍了。

　　程森淼凑近，亲了亲韩斯越的脸颊。韩斯越低声嘟囔一句：“你对谁都挺好的。”程森淼倒不这么觉得，她料想，是斯越对“好”的定义和她有所不同。她摇头，说：“我不会对谁都好，我对其他人也不会很好。”

　　韩斯越轻笑一声，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那我呢，你准备对我有多好？”她问。
　　程森淼笑笑，回答她：“尽我所能。”

　　回宿舍前，韩斯越又多了新主意。不清楚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早就有了决定，程森淼在她一声“等等”中慢下脚步，问她怎么了。

　　舌尖抵着上颚使劲，韩斯越露出笑，随后说：“我们周五晚上别回家了，去小房子那，好不好。这段时间都有按时打扫，很干净。”

　　“好啊。”

　　程森淼没理由拒绝，很快答应。就是天气不佳，明天也许还得下场大雨。那也不错，这就是应对父母的现成借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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