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攻略·声浪[校园]

　　听见韩斯越没把这事放心上，程森淼就放心了。她悄没声儿地松了口气，跟着又小声感叹：“还好还好，那都是班上同学嘴上乱开玩笑说的，我都才刚回学校，还没摸清状况呢。”

　　韩斯越的声调没点起伏：“这又没什么。”她一转头，和程森淼面对面地看了几秒钟，脸上很快多出一抹掩盖情绪的笑。“你紧张什么呀？”她拉长了语调问，话尾平白多出拿捏人的腔调。

　　王璐见有戏可看，顿时睁大了眼在两人身上来回，咧开的嘴角都快兜不住脸上的笑了。王璐整天醉心于帅哥，就算眼前两位的言语举动再亲密，她也不会往别的方向猜测。因此口头调侃程森淼就更顺溜了：

　　“对啊，森淼你紧张什么呢，怕斯越吃飞醋是不是？”她乐不可支地笑，“你也是厉害，才刚回来，就给我们送这么大个‘惊喜’！”

　　程森淼知道王璐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也笑着回：“王璐，一阵子没见你，你这火上浇油的功夫更厉害了。”

　　韩斯越夹在她们两个中间，脸上那点笑意还没淡。指尖一凉，她低头一看，程森淼的手勾住自己的指腹，很快又缠上来握紧。她心底某处因此软乎乎的，刚才遇见的小插曲也不当回事了。两人一人一边，还在韩斯越耳旁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回，她后知后觉地无奈，终于忍不住开口：“好了好了。”

　　她作出无所谓的样，气定神闲地开口。说：“这又没什么。”这事就算定调了。就算三个人的思维隔在两个频道，连通不到一块，程森淼还是冲着王璐得意的笑，打了胜仗一样。

　　王璐感慨：“你俩这是‘情比金坚’啊，看斯越这自信的样子，别人说什么她都不带理的。”这话一完，她又羡慕起来，搂紧韩斯越的胳膊不放，说：“要是我也有个这么好的朋友就好了！”

　　韩斯越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她眼角余光瞥见程森淼笑了笑，似乎对朋友两字一点都不在意。

　　程森淼学着王璐的语气，说：“你和斯越坐同桌，我也羡慕。”

　　这话合王璐的心意，她美滋滋地回复：“那可不！不仅是你，还有一堆男生眼红我呢，可惜可惜，男女不能混坐，他们也只能光羡慕我了……”

　　王璐热烈地说了一路话。多亏她，程森淼耳旁就没安静过。偶尔说到她们理科班上好笑的事，程森淼就会看向韩斯越，一如往常——听见或碰见趣事时她们都会下意识交换眼神，确认对方都已经知晓了。就连拇指甲盖那点有趣都得互相分享，少一点都不行。

　　这次反常。

　　程森淼转了好几趟眼神，看见的都是韩斯越的侧脸。她没太明白，观察着眼前的人，出声问一句：“怎么了？”

　　韩斯越从沉默中回神。她摇摇头，说没什么，为了佐证自己的话，还安抚地给了程森淼一个淡淡的笑。程森淼放心了，她把这事当成自己看错了眼。

　　程森淼倒也没有看错，只是韩斯越不愿意表现出来。韩斯越带点隐秘的心思，说出来，又觉得不够大气；真说了，又显得小心眼了。她索性不说，自己搁着几天：王璐说她们两个是好朋友时，她其实有点不太高兴。一串陡然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闹腾——在她的纯正恋爱关系里，别人却称作是朋友。一段朋友关系里，怎么其他人却能尽情调侃？

　　韩斯越纳闷，可就是不说。直到周六晚上，她才在金悦诗的通话里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件事。金悦诗听完，一声大笑从喉咙里迸发，一点没压抑。她们是最好的朋友，说话也不用装客气，金悦诗乐得在床上都坐不稳了，直打滚。

　　她说：“斯越，我怎么感觉你谈个恋爱就变得傻乎乎了？”金悦诗笑得更厉害，“一和程森淼谈上恋爱，你就变了个人了。”

　　韩斯越才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确实带了点“傻气”。她让金悦诗快别笑了，问对这事到底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我笑得肚子都痛……”金悦诗在电话那头说：“我们这年纪谈恋爱，老师都管这叫‘早恋’！上回我们学校里还有人被抓到，给教育批评了一顿……难不成你还想自己宣布呀？我看啊，没人知道也挺好的，还省事！”

　　金悦诗这么一说，也有道理。韩斯越心里一半赞同，一半又忍不住问：“我也不全是这个意思，只是……”

　　“别人把程森淼和其他女生拉一起说，你不高兴了是不是？”金悦诗明白她，一语戳中了她的心事。韩斯越起初还支吾，有点不好意思就这样认同，再过一会，也就坦然了。

　　“是挺不高兴的。”韩斯越说。

　　她心底还按捺着一件事没讲，想起来就不是滋味。程森淼身上还揣着一条伤痕，为别人受的伤。说到底，这算怎么回事？但这话也是不能明说的，说出来就真的太过小气了。

　　“哎呀，你都把我搞糊涂了。”金悦诗翻了个身，衣服被套相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听起来她又换了个姿势，“斯越，你俩谈个恋爱，我这怎么看吧，也觉得应该是程森淼更需要操心一点，毕竟你这么受欢迎。你看你……又那么好看，成绩又好……”

　　带点玩笑，却又很认真的口吻，金悦诗问她：“怎么现在好像反过来了？”

　　韩斯越思绪一顿，下意识先回复：“我又不会喜欢上别人。”

　　“啊？！”

　　金悦诗猛地一声尖叫，韩斯越赶紧拉远了手机，隔着距离都能听见她高分贝的询问：“不是吧！程森淼喜欢上别人了？”

　　“没有！没有这回事！”韩斯越把手机贴回耳边，急促地解释。金悦诗这才从一惊一乍的状态中恢复：“嗨！吓我一跳。”

　　韩斯越无奈：“悦诗，你也太能联想了。”

　　“你这话听起来就有点歧义嘛。”金悦诗理直气壮地说，“我还真以为她喜欢上别人了，正准备收拾收拾找她算账……”

　　韩斯越被逗笑，她的指尖无目的地在床面上轻扫，好一会后，很认真地说：

　　“她也不会。”

　　“你也不会，她也不会，这不就好了，那你还纠结个什么嘛。”金悦诗一向心宽，这番交谈下来，还是没能理解透韩斯越的心事。她接着说：“斯越，你看看，我和小柴谈恋爱就不会这样，我才不会想那么多。”

　　“毕竟小柴是男生。”韩斯越轻声嘟囔：“他们宿舍里都是男生。理科班上男生也多。森淼她在文科班，班上女生那么多，宿舍里也都是女生……”

　　金悦诗又没忍住笑，笑得特大声。韩斯越脸颊发热，让她快别笑了。

　　“可我就是忍不住笑啊……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金悦诗感叹，“斯越，你好会吃飞醋啊！”

　　这话一出，韩斯越脸更红了。

　　她匆匆开口：“你别笑，悦诗。我才没有吃醋，是你没理解这件事。你要站在我的角度去思考这件事……”还没说完，金悦诗笑得更厉害，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活像她刚才的解释全是狡辩。

　　韩斯越只好放弃，索性不说了。但她心底还是坚信，这和吃醋没什么关系。

　　等停了笑，金悦诗也变得八卦起来。她“嘿嘿”几声后，问：“斯越，你和程森淼现在进展到哪一步啦？”

　　“要不然，你就……”

　　周末回校前，余青萍叮嘱韩斯越记得带伞。昨晚的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几天都会下雨，韩斯越换着鞋，应了一声好。她往书包里加了两把折叠伞，一把备用，防止程森淼忘了带伞。

　　一连几天都是晴天，周四午休时却无预兆地下起大雨。韩斯越想起书包里的伞，她拿出来，正准备出教室。一旁的王璐好奇：“斯越，外面都下雨了，你去哪里？”

　　“拿把伞到森淼班上。”她扬了扬折叠伞说。

　　“那我和你一起去！”王璐迈开大步从座位起身，她自告奋勇。虽然现在是午休时间，大雨却扰得人不能休息。比起坐在班级里发冷发闷，她更愿意跟着韩斯越爬一趟楼梯，动动筋骨。

　　她们在路上闲聊，都是王璐拉开的话题。

　　“雨好大啊，不知道要下多久。”
　　“可能要下几天吧。”
　　“下了雨，天气都更冷了。”
　　“确实。要多穿衣服了。”

　　零星的雨往走廊泼洒。一路走到程森淼班上，不少学生对韩斯越侧目。王璐在韩斯越耳边递话：“斯越，又有人看你了！”同样的话出现了好几次。

　　等到了班级门口，却没有看见程森淼人。位置空着。“下雨还往外跑啊？”王璐说了句，接着又问韩斯越：“那我们要不要等她？”

　　“再看看吧。我先把伞放下。”

　　她走到程森淼的位置，把折叠伞放进抽屉里。前桌的女同学回头看她，她说：“麻烦再和程森淼说下，我放了一把伞在她抽屉里。”女同学点点头，自愿充当传话员。

　　王璐在门口等，韩斯越走出教室时，眼角余光看见了一丝不对劲。她在别人的课桌上看到了自己送给程森淼的随身听。课本在桌面摊开，随身听平放在上面，毕竟是个亮眼的造型，韩斯越怎么都不会认错。

　　她走出了门，最后还是忍不住折返，向一位醒着的女同学询问。“同学，那个是程森淼的随身听吗？”她指着那张陌生课桌问。

　　“应该不是吧。”女同学抬头看了一眼，“那是傅怡的，她们两个用的好像是同个款……”女同学的话还没说完，就有其他女生笑嘻嘻地插话：“不是什么好像，就是嘛，长得一样的。看起来都好贵。说不定是班长给傅怡买的哦。”

　　两个脸生的女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韩斯越看来，活像在唱双簧。

　　“你不要随便乱讲哦……小心班长生气。”
　　“我哪里有乱说。上次我问过邵鹃了，班长那个随身听好贵的，好像要一千多块钱，吓人。”
　　“啊？这么贵啊？”
　　“是啊是啊……你想想看，傅怡哦，她怎么会买那么贵的……”

　　韩斯越走出教室，里面的人却因为找到新话题而热闹起来。王璐朝里张望一眼：“里面突然好热闹啊，她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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