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攻略·声浪[校园]

　　这段时间的等待，一周都嫌太过漫长。

　　熬到周五，宋巧玲终于松口。她告诉程森淼，这周末能回学校了。程森淼坐在床上，雀跃得欢呼，庆祝这样的封闭时间迎来结束。

　　既然周末可以回校，周六就免了一躺探望。周日下午，两人终于见上面。这回可不是躺着或坐着了，程森淼站得真切，停在韩斯越家门口。韩斯越推开门见到她，立刻给了个结实的拥抱。

　　抱完了，韩斯越才后知后觉害羞，不好意思地退开两步。开阔的地段，但总会有人经过，她现在才想起来。

　　程森淼笑着说：“抱都抱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屏息看着韩斯越，感觉她的下巴尖了一圈，脸越发显得小。“你怎么又瘦了啊。”程森淼问她，目光凑近，脸也挨近她。

　　韩斯越有点脸红，推开程森淼的脸颊，指尖戳着她的脸：“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自己都瘦了一圈。”她知道经过这么一遭，程森淼和扒层皮差不多。但再怎么心疼都不管用，说出口的都只是话，发生的事早就过去了。

　　两人最后只能互相笑笑，算把这事揭过。

　　程森淼最早到的宿舍，舍友们接连回来，惊喜地和她打招呼，关切地问她身体怎么样。之前就有同学打过电话慰问，程森淼以“生病了”的借口来应对。

　　“当然是没事了才回来的。”程森淼边收拾边说，她依旧尽量避免大动作，收拾东西也安分地坐在床脚。

　　“这肺炎真厉害啊！你病了这么久！”邵鹃忍不住感叹，“森淼，我看你都瘦了一圈，这下好了。你能多吃点补补了。”邵娟凑过去，问程森淼吃不吃零食，程森淼摆手谢绝了她，开着玩笑说：

　　“不吃了。病才刚好，我保重点身体。”

　　“说得也是，你还是吃点补身体的比较好。”邵鹃自个把零食吃了，拍拍手缩回床上收拾东西。几个舍友围在程森淼身边说话，问东问西，程森淼简单地答完，实在忍不住了，才无奈地开口：“我又不是今天来了明天就不来了，你们还怕我跑了啊？晚点还得上自习，你们几个不累吗？”

　　“不愧是班长，一来就念着自习的事。”女生们哄笑着散开。邵鹃坐在床上，笑得最大声，刚才就是她发出的调侃。

　　安静不过一会，她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诶，森淼，你和傅怡怎么回事啊，你俩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程森淼一愣，她起初以为邵鹃是知道了先前的事，可再仔细一看，邵鹃眼里只有好奇的八卦。照她这么个藏不住心事的个性，有事就会直接问，没道理再拐弯抹角地兜个圈。那肯定是又有什么其他的事让她“有此一问”了。

　　“说什么呢你，大家都是同学，我和傅怡的关系本来也不差。”程森淼好笑地说完，邵鹃立刻接话：“哎哟，我可不是说这个事，就是以前没看出来你俩关系有这么好。你刚请假的那会，还是傅怡先说你生病了，我们才知道的……嘿，她倒是第一个知道这事的，肯定是你告诉她的吧？”

　　班上女生居多，男生只有寥寥几个。关系好的女生们常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亲亲热热地，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程森淼不太一样，她看着和一堆女生们关系都不错，但不会太亲密；傅怡也不一样，她看起来特立独行，却和程森淼也挺好。近来有些八卦在女生堆里私下传递，把她们两人凑到了一起，这让女孩们讨论八卦时，无故升起一阵隐秘的兴奋感。

　　邵鹃搂着程森淼的肩，脸上笑嘻嘻地：“我可不是吃醋啊，就是好奇，你干嘛先告诉她不告诉我们？”话刚说完，其他人也停下手头动作，跟着围到程森淼身边，一句接着一句戏谑。程森淼被她们闹个没完，又不能真的把话说开，只能笑着打哈哈。好几个人闹腾着，有人低语一句：

　　“哎呀！说曹操曹操到。”

　　程森淼抬头一看，原来是傅怡来了。她打了个招呼，傅怡点头，“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女生们也不开玩笑了，纷纷散开，各做各的。程森淼是看着脾气好，她们几个才敢和她玩闹，虽然都只是些无伤大雅的俏皮笑话，可对象要换做是傅怡，她们可就不敢了，毕竟傅怡看着没有那么好接近。

　　程森淼松了口气。难得有了这份安静，她抓紧时间收拾东西。韩斯越也在楼下宿舍收拾，两人约定收完再碰面。

　　倒是托了傅怡的“福”。要不然，这会还有得闹呢。这么一想，程森淼下意识看向傅怡。傅怡踌躇地站在原处不动，见程森淼投来目光，她欲言又止。也许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在宿舍里明讲？程森淼心想。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走到傅怡身边小声问：“你有事找我？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去外面说。”

　　傅怡转头朝外一看，轻声开口：“……算了，外面风太大了，要是……”

　　没头尾的一句话，让程森淼听着犯糊涂。傅怡到底是有话要说，还是压根没有？程森淼暗自揣测，指不定傅怡就是看自己回到学校，问问身体情况。这么一想，还挺合理。

　　“我挺好的，没什么事了。”

　　“这个是鱼汤，我妈炖好让我带到学校来给你的。”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程森淼低头看向傅怡递出的保温瓶，忍不住为自己的多想感到尴尬。她伸手挠挠脸颊，干巴巴笑了两声。

　　见程森淼神情异样，傅怡起初以为她并不喜欢。她心思里的敏锐在这一刻发酵，脸色虽然没变，手指却攥牢了保温瓶。

　　“……你不想喝也没事。”

　　“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森淼接过保温瓶，她坐回床上，盯着保温瓶直看，正思考着要怎么喝时，傅怡已经从包里取出了塑料袋。

　　袋里包着碗和勺，傅怡说了句“我来吧”，随后保温瓶物归原主，又回到傅怡手上。她先倒了七分满，汤上腾着热气，递到程森淼手里。

　　“有点烫，你吹一吹再喝。”

　　“那你帮我喝阿姨说声谢谢。”这话刚说完，程森淼忍不住又开口：“保温杯和这些洗起来会不会麻烦？毕竟……”

　　“你先喝吧，等下我会收好的。”傅怡转身从包里掏出一瓶洗洁精，贴放到附近墙角，连其他人都忍不住转头多看两眼。

　　程森淼边吹边心里感叹，傅怡这准备实在够齐全！舍友们闻着味，齐刷刷转过脑袋，视线都往程森淼手机的鱼汤聚集，邵鹃看热闹不嫌事大，最先调侃：“哎呀！这么香的味，怎么也不给我们分点？傅怡，有没有我的份？”她探出脑袋，虽然提到了傅怡，视线却在程森淼身上。

　　见邵鹃满脸笑，肯定是那点好八卦的念头又蠢蠢欲动了。程森淼赶紧捧着碗讨饶。

　　“行了行了，别再闹我了，等我喝完再说啊。”

　　邵鹃笑得更厉害，她本来也就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傅怡却当了真。傅怡扭头问她：“邵鹃，你也要喝吗？”她接着一句：“那你喝我的份。”说着就从包里拿出另一个保温壶，再问其他人：“你们喝吗？”

　　邵鹃吓了一跳，忙摆着手，说：“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傅怡你别当真啊，你们赶紧趁热喝吧。”宿舍里的女生们又笑起来。

　　保温壶样式老旧，外表看起来有些年头。程森淼抬头一瞥，觉得眼熟，她很快想起来在医院里见过这个保温壶。

　　傅怡的妈妈曾经来医院探望过，手里拎着的就是这么个保温壶，绿色表面有些掉漆，但不影响保温。一位脸上留着风霜痕迹的中年女性，依稀还能辨认出年轻时的模样，傅怡大概是随了她妈，两人脸部轮廓很相似。她拘谨地说了好些个感谢的话，程森淼都不好意思了，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她也跟着拘谨起来。让阿姨坐着说话，她不愿意，只说送了汤，说几句话就走。临走时，阿姨还握着程森淼的手不放，又是一通感谢。

　　程森淼呐呐：“阿姨，你这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才要觉得不好意思呢，还害你受了伤，阿姨心里很过不去……”她说话轻声细语，看起来很柔的个性，却有一双温厚的手。掌心，手指，隐约都能察觉出老茧的存在。阿姨开口不多，不太会说什么漂亮的场面话，却字字都显得真诚。

　　之后，傅怡妈妈又来过几趟，程森淼自然而然对她生出了好感。每回她来都提着汤，程森淼不好拒绝，总是当着她的面喝完。

　　这回当然也不能辜负阿姨的心意。程森淼喝完碗里的汤，又晃晃保温瓶。保温瓶外表崭新，说不定是新买的。那她更得喝完了。自己又倒一碗后，傅怡捧着保温壶在旁边坐下，两人聊着天。

　　“我都喝一半了，你怎么不喝？”程森淼问她。

　　“我妈让我看着你喝完。”傅怡面不改色地说，她把这事当成了任务。程森淼只好埋头喝汤，争取尽快喝完。见她喝得自觉，傅怡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她捧着碗，吹走热气，没急着喝，反而先问：

　　“李米拿了一个随身听借我，她说那是你的，你知道这件事吗？”

　　程森淼抬眼一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躺了这么段时间后，先前的事都变得久远了。不过李米也太实诚了，干嘛非得说清随身听是谁的？程森淼只好说：“李米和我说过了。那个随身听是我多买的，现在也用不着，放着也没什么用，你先用吧，等用不着了再还我就行。”

　　傅怡“哦”了声，态度淡淡。程森淼没摸准她是什么意思，干脆继续喝汤。忽然听见傅怡说了声谢谢，她这才反应过来。

　　“没什么，互相帮忙应该的。”

　　“嗯。”

　　两人都捧着碗说话，邵鹃和其他人走过来，摆了摆手先说再见。“我们先去教室了，等下见啊。你俩慢慢喝哦，嘿嘿。”好像专门为两人腾出空间似的，其他人带着笑出门了，临走时还大幅度地晃着手，又把门带上，颇有暗示意味。

　　这举动叫傅怡感到茫然，她皱着眉问程森淼：“她们在说什么？”程森淼应她：“别搭理她们几个，怪无聊的。”

　　喝完了汤，傅怡开始收拾保温瓶等东西。程森淼要帮忙，她没让，只说让程森淼坐着休息。宿舍里毕竟只剩下两人，说话也自在些，不怕其他人听见。

　　“你还是多注意休息吧，我来就行。”她拿着碗和洗洁精，开门走到阳台。程森淼探出头说：“我也没那么脆弱啦！”

　　既然不用帮忙，那程森淼只好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加快动作，就怕韩斯越等急了。忙了一小会，最后再把行李包塞回箱子里，仰头再看傅怡的床铺，什么都还没收拾，程森淼朝着阳台喊：“傅怡，你东西还没收，我去洗碗吧？”

　　阳台那头传来回应：“不用，我要好了。”

　　程森淼只好作罢。她正要回床铺，恰巧听见有人敲门，顺手一开，就见韩斯越站在门外，旁边还有一个王璐，脸上顿时惊喜：“斯越，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我下去找你吗？”

　　韩斯越没答话，反而是王璐仰着头，脆生生地笑：“森淼，你干嘛呢，好一个‘见色忘友’哇！我这么大个人在这里，你看不见我吗？”她这番话把程森淼也惹笑了，回她：“真难得看你见多爬这几楼来我这宿舍。”

　　“那不是看你太久没出现了嘛！我一听斯越说你回学校了，就赶紧跟她过来了。”

　　两人说了一阵话，韩斯越却没开口，安静得不太寻常。程森淼心里奇怪，但周围多了个王璐，不方便问，她只好说：“等我一下，我都收好了，拿了书包就能走。”

　　程森淼转回宿舍拎起书包，和傅怡说了声“先走了”，傅怡在里头应声。她走出门，站在韩斯越身边说：“那我们走吧？”

　　三个人一起往教室走。走下楼梯，王璐没和她们两个挤，自己走在前面，程森淼趁机凑到韩斯越耳边问：

　　“斯越，怎么了，你怎么不理我？”

　　韩斯越很快回她：“我哪有。”

　　“有啊，你看你，一句话都不和我说。”程森淼刚说完，韩斯越就笑，反问她：“那现在是谁在和你说话？”

　　没说几句，楼梯很快走完，王璐也走回韩斯越身旁。她挽着韩斯越的手臂，忽然伸出脑袋，朝着程森淼笑嘻嘻地问：“森淼，我和斯越去你宿舍的路上碰到你们宿舍的人了，她们还蛮八卦的呢，在说你和傅怡的事。”

　　程森淼一愣：“啊？”

　　“你和傅怡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啊？你们班的人怎么还开玩笑说什么要喊她‘嫂子’？哎哟，怎么回事啊！”王璐乐不可支，一句话讲得断断续续。听她说完了，程森淼才明白，立刻忙着解释：

　　“听她们乱说！整天在那开玩笑。”她下意识看向韩斯越，果然，韩斯越也正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心思。

　　程森淼在韩斯越耳边低声解释：“你可别听其他人乱说。”

　　韩斯越看她一眼，随后收回眼神，脸色平静地告诉她：

　　“想什么呢，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小心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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