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攻略·声浪[校园]

　　她俩独处了将近一个小时，宋巧玲和余青萍也在住院楼外转悠了好几圈。宋巧玲掏心窝说了好些个心里话：老生常谈，绕来绕去还是两个孩子之间那点事，论完一通，结果还是一样——毫无下文。

　　瞅瞅宋巧玲看余青萍的眼神，都快把她看成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好姐妹了。

　　她感叹：“哎！余老师，这当妈的可真难啊！”这话余青萍认同，深有同感。

　　两人走回住院楼时，宋巧玲的手机响起来。她本以为是程昱山打来的电话，关心女儿情况的。宋巧玲先扔下了手头的事，程昱山没办法。他还得处理其他事务，只能挤着时间打来询问。

　　没想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电话。她接起来一听，对方礼貌地说了声：“阿姨好。”又很快地接上：“我是程森淼的同学，想问问她的情况。她还好吗？”

　　哦，宋巧玲这才弄清楚状况。她虽然不清楚电话那头的小女生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码，却也没多问，回她：“谢谢你啊小同学，森淼她已经醒过来了，在病房休息呢。”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耳熟，宋巧玲反应过来：“你是昨天那个同学吧？”

　　“是的。”

　　“哎，阿姨昨天光顾着担心，都还没能好好谢谢你。你既打电话通知我们，又报警的，让你忙了。”宋巧玲忙问她的名字，她说她叫傅怡。宋巧玲隐约还有点印象，挺漂亮利索的一个小女孩。傅怡在电话里迟疑，犹豫着问：“阿姨，那现在方便去看看程森淼吗？”

　　“当然方便，只要不耽误你的时间就行。”宋巧玲说。又简单几句后，结束通话。宋巧玲虽然挂心女儿，但她想了想：病房里现在有小越看着，等会还有同学探望，她们俩家长还是别上去碍眼了。

　　宋巧玲转头就对余青萍说：“余老师，看来咱们得找个地方坐坐，喝杯茶了。”这么着也行，反正关于孩子的话也唠不完。

　　独立病房有一点好处，就是探病的人一多，也不怕担心吵到其他病人。李米人还没露面，声音先到，是按捺不住地激动：“森淼！我来看你了！”声线够响，程森淼立马庆幸自己住的是独立病房。

　　韩斯越挪了挪小凳子，端正坐好。虽然停了眼泪，可来了人，就得收拾好脸上的残余。她转过脸，朝着白色墙壁忙活。程森淼本以为只有李米一个人，等她急吼吼跑进门后，身后才慢慢出现另一个人，原来傅怡也在。

　　李米一来，下意识就靠往韩斯越的位置。那离程森淼最近，她看了韩斯越好几眼，就等着她挪位呢。椅子不需要，距离最近的地方让出来就成。可等了一会，对方都没动静，就她在那干瞪眼。程森淼好笑地问她：“李米，你干嘛呢？”

　　“干嘛叫得这么生疏啊！”李米说，“这才多久没见。”她声音一低，小心翼翼问：“森淼，你是不是生我气呢？哎，我知道，都赖我买的那袋……”

　　“没有的事。”程森淼说。她赶紧示意李米少说两句，别再提这些，怕又惹韩斯越伤心。

　　可惜李米没能理解程森淼的眼色，她眼巴巴地可怜，还准备继续说她一路上准备好的道歉话。看这情况，傅怡扯了扯她的手臂：“好了，别说这些了。”

　　这话李米听进去了，她撇撇嘴噤声，怪别扭地站在原地。程森淼这才松了口气。傅怡问她：“你的伤口怎么样，会不会很严重？对身体的其他地方有影响吗？医生有说要在医院住多久吗？”

　　这些话韩斯越已经问过一遍，程森淼再答起来很流利：“伤口还好，慢慢会回复的。对身体其他地方没什么影响，医生说我很幸运。至于要住多久……这件事嘛，我还没问，但估计也得住一段时间。也还行，在医院比较方便。”

　　几个人接着又说了些其他的话，但都很默契的没提起罗立平的名字。李米本来还义愤填膺，一腔恼怒都没消，就准备和程森淼骂骂罗立平那个人，过过嘴瘾，结果又被傅怡一扯，没话了，才后知后觉地加入这阵默契。

　　除了担心韩斯越听了心烦外，程森淼自己也懒得听见，纯粹觉得晦气。

　　傅怡和李米来了没多久，半个小时左右，就准备走了。还得赶回去上晚自习。傅怡昨晚打电话通知程森淼父母时，特意记下了宋巧玲的电话，为的就是一通电话问清程森淼的状况。

　　她在夜晚疲乏透顶，却反复翻转着睡不着，心里担心害怕：一旦程森淼真的出事，那该怎么办？类似的想法让她昏头昏脑，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突来一阵的犯罪感，她开始怪罪自己，要是能够早点把罗立平的事告诉程森淼、告诉老师，也许事情不会这么糟。

　　但无论如何去想，去假设，一切都没用了。她闭着眼等困意，天亮时才睡过去，起得很晚。下午才在惊恐中给宋巧玲播去电话，一切都是假装的镇定。

　　临走前，她郑重地和程森淼说“谢谢”，再转过视线，和韩斯越说“谢谢”。李米不懂她为什么还要和另外个人说这两个字，但总算忍住了没在这场合发问。傅怡接着一句“对不起”，一样的沉重，一样地向两个人。话说完，心头犹如卸下重担。

　　“不是你的问题。”程森淼说，“这事和你也没关系。”

　　李米忙点头认同。她看到程森淼还有力气说话，心情早比来时轻松了很多。李米说：“嗯！都怪那个……”她差点漏出粗话，赶紧吞回去，“反正大家都是朋友嘛，不要什么老是什么‘谢谢’、‘对不起’这样的话说来说去，说多了就很生分啊！”

　　程森淼应一声：“确实。”

　　李米看向傅怡，笑得很小心，向她求证：“对吧，咱们是朋友没错吧？”傅怡一愣，这种场面让她说不出否定的话。她只能点头，回了一句嗯。

　　她们出了住院楼，李米猛吸几口新鲜空气后，还不忘傅怡说刚才的事：“哎，傅怡，你说这事真是怪了，那个韩斯越和森淼的关系有那么好吗？我刚都想和森淼靠近点，私底下说个悄悄话，她都不让位。我和森淼是死党诶……再好能好过我吗？”她纳闷。

　　傅怡神情古怪地盯了她一会，问：“你是不是近视？”
　　“啊？没有啊。我视力很好的，上次体检2.0呢。”
　　傅怡不说话了。

　　两人离开后，程森淼和韩斯越又黏着说了一会话。宋巧玲和余青萍在晚饭时间才回来。阿姨送来晚饭时刚好和宋巧玲碰上，宋巧玲让阿姨先回家，自个拎着食盒往病房走。

　　晚餐依旧是稀饭，程森淼苦着脸，再清淡也得吃完，尤其是旁边还有韩斯越监督。宋巧玲这回不用劝了，有人能治这个女儿，她自己都乐，索性还落个清闲。她和余青萍靠在窗口，假装看风景，实际上偷偷观察小情侣的互动。

　　看她们悄悄地你捏捏我的手，我捏捏你的手，眼睛对着眼睛。

　　宋巧玲无声感慨：哎，年轻人呀。

　　旁边余青萍看着窗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今天晚霞挺好，怕别人看不到一样。”宋巧玲乐了，听出话里有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宋巧玲看韩斯越，那是哪哪都挑不出毛病。她心里为难，有时候都想，要是自己生的是个儿子就好了，这么一凑，皆大欢喜！可惜了，比起儿子她还是更喜欢女儿。她看自己的女儿，也觉得哪里都好。宋巧玲一脸寻思地看着窗外，老天倒是没作弄这对小情侣，只是作弄她们这些家长。她这阵子心里越动静越宽泛，有时候真恨不得心一横，干脆由她们去。

　　隔天一早，宋巧玲端着碗让程森淼喝粥，门突然被敲响。她放下碗，对程森淼说：“妈出去看看，你看着点喝啊，别让粥凉了。”

　　出门一看，来的是个陌生女人。宋巧玲客气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女人两手里提着好几袋保健礼盒，往地上一放，空出一只手，摘下墨镜自报家门，说她是罗立平的妈妈，唐萍。

　　一听这名字，宋巧玲就明白了。她垂下嘴角，脸色跟着变。

　　唐萍一早起来就在为儿子操心。罗立平昨晚离开小巷，随便找了个地方洗手，接着就到附近的黑网吧上网，里面不用身份证。他给了钱上机，玩了一整晚的“传奇”，接近半夜才回家。

　　唐萍没等到他睡不着觉，等到了他又觉得太晚，舍不得说。罗立平回了房间，往床上一躺，呼呼大睡。第二天才脸色惨白地冲出来，手脚发抖地对唐萍说他做错事了——直到警察上门，唐萍跟着去了派出所，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么。唐萍两眼一黑，差点厥倒在派出所。

　　宋巧玲没请唐萍进病房，更不准备拿她的礼。唐萍的墨镜为的是遮盖双眼的浮肿，摘下墨镜，憔悴就露馅了。宋巧玲半点好脸色都没给，让她直接说清楚，到底来这有什么事。

　　唐萍也只有一个目的，为的就是先求得家长谅解，再签下和解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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