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兔记

作者:一笼圈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 57 章


      泛舟行匆匆赶回丐帮,入门便看见一屋子伤患垂头丧气,登时便知道晚了。
      水生闻声抬头,皱眉道:“你们入宫不久,便有人通报了薛府。只可惜,差一点就抓住了。”
      “能从你手里抢人,对方是北蒙的?”
      水生道:“皆做汉人打扮,但从出手方式和身形来看,是他们没错。”
      泛舟行沉默了一瞬,道:“飞云阁尚且无法在北边立脚,你也不必自责。”
      水生抿唇,他并不是因为自己技不如人而失落,而是薛平北对朱苅的计划至关重要,没有他就没有完整的证据链锁死康亲王。
      “康亲王必不会放他们远走,最大的可能是将薛平北带走后,直接杀了。”
      泛舟行摸了条凳子坐下,点头道:“薛成韶已经翻不了身了,那批人是他最后的保命牌。可有让京畿各处的兄弟留意?”
      水生还是愁眉不展:“丐帮的势力已经暴露得差不多了,对方肯定会留心避开,只怕不好找。”
      临安城这么大,他们再怎么藏,那也是一帮子人,泛舟行深知其中的困难,叹道:“不好查也要留意各处异常。对了,给薛府送信的是何人?”
      说到这里,水生更是发愁,给薛府递消息的,找了一个孩童,险些让他们错过了,事后找到那孩子,那孩子只说是一个大胡子卖猪肉的,卖猪肉的又说是一个卖字画的穷书生,穷书生是一个行脚商模样的,兜来兜去,竟是断了踪迹。
      对方能有这分心思机巧,泛舟行也愣了片刻:“我与韩将军入宫那阵仗的确不小,可也没道理这么快猜到咱们的来意。难道是宫里还有什么隐秘?”
      水生道:“我何尝不是这般想,可几处宫门附近的人都说,你们进去后,出宫来的只有那个茂苍,此人出宫后直奔城外,并未在城中逗留,若他们的人是留意到茂苍的异动决定转移,却又似乎有些说不通。”
      如果是因为茂苍的异动让他们有所察觉,在明知外头有不只一方眼线的情况下,又怎么会出这么一个打草惊蛇的主意?他们可是连薛平北都能秘密搞进来的,没道理连这点应急能力都没有。
      泛舟行想了想,道:“不会是担心陛下用对付沈千万那套手段对付薛府吧?”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水生还是不放心:“罢了,城内外都布置了人手,五味又坠着茂苍去了,且看看他晚些时候能带回来些什么消息罢。”
      说罢便让人从外头端了些吃食进来,泛舟行便道了谢:“快饿死我了!”说罢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又道:“廷尉司那帮人太死板,拉拉杂杂说了大半天就给了几口茶水。”
      水生道:“辛苦你了。”
      这话倒让他想起了五味,立时翻了个白眼,大口扒起饭来。
      且说五味化作一个买粮的贩子驾着牛车远远地吊在茂苍后面,在茶寮听见老汉向老板嘟囔有人花了银子买一只破碗,便知道前头不远怕是就到了,正准备结账走人时,便听一阵马蹄急促而来,立时招呼老汉过来问道:“虽然知道我这一问多半是白搭,但老爷说了,今个买不到粮,便要打发我去庄子上种粮去,老爹,你可有路子,可怜我,于我指一条罢?”
      老汉正要打趣他,抬眼便瞧见适才的冤大头,便多看了一程,五味又道:“瞧您这模样,可是的的确确有路子的!”
      身后马蹄声渐远,他斜过眼一瞟,果然是茂苍。
      “我说你呀,这个时候买粮?粮还在地里呢!”老汉一挥手,不甚耐烦:“我们的粮都被你们这些狗腿子抢没啦!”
      五味摸了摸鼻子,道:“您可别胡说,我们家老爷可没干过屯粮的事,这不是被逼无奈,家里还有一大家子呢。”
      老汉啐了一口:“没有没有!”
      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来放下,五味牵着牛车赶了约摸半盏茶功夫的路,天干地旱,泥路上的马蹄印不大明显,想着对方可能也在附近,便不敢慢下来,这一走便走的有些远了,五味前后看了看,觉出了不对劲。
      没道理这么远。
      意识到自己走过了的五味赶紧回忆沿途所经之地,除了几处茅屋与一个又破又小的道观外再无其他,难不成是哪条小岔路上?
      心中惊疑不定的五味一时走神,牛车便慢了下来,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路两边的草垛里便飞出来一把短刀,短刀打着旋儿划破干热的空气,五味手比脑子快,牛鞭一挥,短刀转了方向没入坚硬的泥土。
      北蒙人!
      说时迟那时快,草垛里呼啦啦窜出来好几个短打汉子,看着与大周人无异,手里的短刀却是实打实的源自北蒙。
      五味心中一凛,知道还有人躲在暗处,若打起来自己一定吃亏,当即双手高举,大喊道:“哎哎哎!我只是路过此地,尿急想下车撒泡尿!”
      大汉们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交换后操着刀便要上前,五味赶紧躲到牛车后面:“哎哎哎哎哎!各位好汉!杀了我对你们没好处啊,这么大条尸体早晚被人发现,是不是?不如放过我,咱们各走各的?”
      好汉们分毫不让,散开的架势一看便是杀人杀惯了的,五味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义字,你们要这么办事,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或许是五味方才格刀那一下子有些威力,好汉们顿了顿脚步,多带了些谨慎,五味放下手,袖子里掉出一把匕首来,飞快地割断了牛车的套绳,照着牛屁股便是一下。
      可怜无辜的大水牛飞来横祸,屁股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当即惨叫了一声,抬起蹄子便开始撒泼,五味趁着好汉们被牛吓了一跳的空档,撒丫子便往旁边小树林里跑。被激发了血性的大水牛挣脱套绳,看谁都像是捅它屁股的人,前蹄在地上划拉两下,埋着头鼓着眼看谁顶谁,几个好汉愣是被它拦住了片刻。
      得了这片刻的喘息之机,五味已经狂奔出了几里地。他发誓,他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然而跑得快有时候不顶用,大水牛方向的人没追来,但从那个方向炸出了一声炮竹响。
      青天大白日的放炮竹,不是有病就是有鬼。
      五味险些仰天长叹,四下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敌人会从什么方向窜出来,正在四处张望寻找可躲藏的地方时,脚下竟被一丛长势极旺的野草骗了,一脚踩进了一个坑洞,立时险些摔断了脖子。
      在浅坡上滚了一遭,五味只觉得自己脚扭了事小,肋骨却像是被凸起的石块撞裂了,右边琵琶骨也迸着阵阵疼痛。可真是天要亡他。
      远处冒出来两个黑点,正在往他的方向寻来,五味借着一块石头的力勉强把自己藏在了草丛里,庆幸那群人果真没有追上来,可自己眼下这个情况,怕是也够呛。加之那片草地被压过的痕迹如此明显,不消多少功夫便会被人发现,他合计着自己若是此刻装死,能不能在关键时刻换来一条陪葬的?
      一阵夹着燥热气息的风吹过,耳边响起了一阵水声。五味撑起身子扒开草丛,底下果然有一条宽敞的深溪。
      五味眼前一亮:天不绝我!
      等两个追兵发现这处草地异常赶过来时,便看到溪边一滩血迹,旁边一棵被压断的小树苗约摸只剩下手掌长,上面满是血肉,血迹延伸到溪边,便没了。
      两人沿着溪流往下追了一程,便看见一条身影背朝上面朝下浮在水面,一动不动随着溪水正往下飘着,还带着一条醒目的红流。四目相对片刻,两人转身走了。
      自以为高明的五味被冰凉的溪水一泡便后悔了,那粗犷的伤口在活水的洗刷下血流加速,刚开始还能保持清醒记得憋气换气,然而没过多久便因着失血过多失去了意识,待他再次醒过来,人却是躺在丐帮的破棉被上。
      水生正端着碗喝水,听见一旁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接着喝水,喝完才对龇牙咧嘴的五味道:“下次再用这个法子,劳驾你往旁边刺一点。”
      五味道:“嗯?我算准了位置的啊?”
      水生放下碗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就是因为你算得准,咱们也忙活了整整两日才把你的小命吊回来,下此没有这样的好运,你干脆点,省的旁人遭罪。”
      五味眉毛一挑:“虽然你是一帮之主,但我也要问一句:你怎么说话呢?”
      水生也不理他,径直转身出去了,五味便听见他对外人说:“醒了,先别告诉他,让他好好休息。”
      外头人应声,然后脚步声渐远,五味莫名其妙,心里头又有些不大是滋味起来。
      不一会儿,听说了消息的泛舟行进了屋,手里端着一碗药。
      五味也不含糊,咕咚几口喝完问道:“谁救的我?”
      泛舟行指了指自己,五味疑惑一瞬,又问:“怎么救的?”
      将碗放下,泛舟行道:“丐帮的兄弟见茂苍回来的早,便猜北蒙暗探定然藏身不远,又知道你跟在后头,怕是不得空料理助他们藏身的人,便去了几个到城郊查探,后来听见林子里有炮竹声,觉得事情不对,便回来通报了。”
      “为了救你,三叔可是耗尽了心力,整整忙活了两天两夜,险些去了啊。”
      五味吓了一大跳:“难怪方才……对了,三爷爷怎么样了?”
      泛舟行道:“挺过来了,正休息呢。”顿了顿又问:“你同三叔什么关系?”
      五味支吾了两声,泛舟行便也不追究,只道:“水生兄弟是气三叔不顾惜自己,你倒不必放在心上。”
      恹恹地应了一声,五味道:“可查清楚是何人相助北蒙?”
      泛舟行道:“那伙人藏身的地方找着了,是一处不显眼的道观,观内道士无一存活,尸体被丢在观后的窨窖里,只是人没抓着,官府只能判做普通命案。”
      韩丞瑾与泛舟行拉下了薛成韶,可东郊林场命案牵扯出来的系列官司还没有扯清楚,张裕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到底还是保住了京兆府尹的位子,没有拿这桩命案来攀咬已经算是他脑子清醒了。
      五味想了想前后,道:“那条路往北偏西一点,只有一处驿站可供落脚。”
      泛舟行点点头:“已经知会了敦亲王。”
      敦亲王?五味一时怔愣,泛舟行又道:“你正昏死得厉害的时候,陈府二公子来了一趟,水生兄弟与他密谈了许久,后来他便做主,将此事透给了敦亲王。”说着叹了口气:“说到底他才是受益最多的,有什么不能劳动的。”
      后头一句话明显带了些情绪,五味傻愣愣地看了他半响,冒出一句:“先生这是关心我呢?”
      泛舟行叫这句话生生惹出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说你小子,不会是姓萧吧?”
      五味一乐:“什么萧啊琴的,先生别转移话题。我认真的,您收我做徒弟呗?”
      泛舟行狐疑地打量着他,想了想才道:“好好养你的伤,等你伤好了再说。”说罢起身便走,似是外头有天大地急事在等着他。
      病怏怏的五味养伤期间心情特别好,好到齐三叔也跟着心情好起来,于是水生兄弟便不怎么拿言语刺激五味了,五味的心情便更好了。
      真是愉快的良性循环。
      然而好日子总是短暂的,在韩丞瑾赶赴山月关传回一次捷报后,朱苅的死讯也跟着那封军报一道入了宫。
      “韩将军当年在山月关的雷霆手段,到底还是能震住西域十八部。”陈仪平立在殿前,感叹了这么一句。
      皇帝闻言将军报放下道:“可惜了世子。”
      陈仪平亦是摇头:“永定侯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怕是熬不过几日了。”
      不过是凭着那一根紧绷的弦,熬着最后一口气罢了,哪里还能有几日的光景?皇帝闷头思索片刻:“你刚才说,薛氏的案子进展如何?”
      陈仪平敛了神色,拱手道:“没拿住薛平北与北蒙暗探,薛成韶还是那番话。”
      “哼!”皇帝干脆将军报扔在了桌子上:“他以为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吗?朕倒是可以全了他的念想。”
      午后的太阳被乌云遮住,街边的摊贩瞧着天色不对,叹了口气,左右这生意也不好做,干脆收起了摊子。
      邹明达匆匆赶回家中,刚一入门便有一个妇人迎上来接过了官帽。
      “今日外头风大,瞧着像是有暴雨,你们好好在家里待着,别出去。”
      那妇人将官帽放好,转身又替他更衣,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我们能去哪里,倒是你,急匆匆回来换衣裳,又是要去哪里?”
      邹明达道:“妇道人家问这么多做什么。”
      妇人手上一顿,闭了嘴。
      邹明达换好衣服转过身来才看见妇人神情不大高兴,又补充道:“这是什么世道?你何苦问这一句?”
      妇人神色稍霁,道:“你去忙吧,早些回来。”
      邹明达“哎”了一声,抬脚便走,刚走到府门口,迎面便来了一个小厮:“邹大人好快的脚程,小的险些错过了。”说罢朝邹明达拱了一礼:“蔡大人有请。”
      蔡兴?邹明达回了他一礼:“不知大人有何事吩咐?”
      那小厮笑了笑:“蔡大人没说,只说侍郎大人走得急,交代小的一定追上来。”
      邹明达一愣,那小厮做了个请的姿势:“大人,请吧。”
      不远处停了辆马车,邹明达心中惊疑不定,那小厮又催了一遍,他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掀开帘子一看,里面却并没有人。
      小厮收了脚蹬,翻身上车,马车咕噜噜便走了,邹明达心中惦记着另一桩事,那马车左转右拐的,就是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心里便生出了一些慌乱来。
      不多时,外头的小厮突然开口说:“大人不必着急,那件事自有旁人去通传。”
      邹明达便掀开了车帘,谁知这马车转了半座城,竟又回到了他家附近。
      小厮回头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大人请回去吧。今儿哪也别去了。”
      邹明达沉默了片刻:“蔡大人这是何意?”
      小厮客客气气笑了一下,没答话。
      枯坐了片刻,邹明达终是正色道:“我明白了。替我谢过大人。”
      小厮虚让了让,口里应道:“定当转达。”
      在邹明达被拉着兜圈子的时候,处决薛氏的旨意终于出宫了。
      陈安桥还是坐在福新酒楼的厢房里,听着小鹊儿叽叽喳喳的话音,诉说着薛平北如何叛国不忠。
      “我就不明白了,姓薛的明明已经认罪了,陛下怎么拖这么久。还有西边那件事,不也是他们出卖的消息吗,怎么还在查世子啊。”
      陈安桥捂了捂耳朵:“你怎么越来越吵了?”
      小鹊儿闭上嘴,满脸委屈:“您以前还说我活泼可爱呢!”
      “是么?”陈安桥故作惊讶:“什么时候?”
      小鹊儿大为不满:“公子!”
      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小二的声音传来:“公子,丁七公子到了。”
      小鹊儿登时撅起了嘴。
      门开了,丁七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开口便说:“陛下处决薛氏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陈安桥“嗯”了一声。
      丁七又道:“刑部下了海捕文书,算是正式宣告薛氏叛国,可圣旨上分毫未提北蒙,我有些担心。”
      陈安桥转过头看着他:“担心什么?”
      丁七心事重重,说不上来。陈安桥便替他说了:“担心陛下当真为了不与北蒙正面开战,立康亲王为太子?”见丁七不语,便转回去看着窗外:“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嗯?”丁七品出这番话里的别样意味来。
      陈安桥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前提是陛下没有处决薛成韶。”
      “什么意思?”
      “动了薛成韶,来州薛氏难道会把自己绑了送到铡刀底下去?”陈安桥盯着窗户对面,那户人家新换了窗纸,和陈旧的窗楞有些不搭。
      “来州薛氏在大周已经呆不下去了,还能投靠谁?”
      丁七道:“我就是想不明白这点!好端端的又把来州搅乱了不是?”
      陈安桥起身换了个位子坐下,道:“你以为来州很稳?”
      “薛氏勾结北蒙铁证如山翻不动案,陛下想一网打尽,便要留着薛成韶钓鱼,可一个多月过去了,薛成韶咬死不松口,那可不是为了康亲王,而是为了薛平北。薛平北是串联薛氏与康亲王的关键,康亲王要想薛成韶不反咬一口,便要留着薛平北的命,甚至还要暗中保住来州薛氏,可如今陛下动了狠,要灭薛氏全族。你觉得康亲王会如何应对?”
      丁七道:“陛下是要分化康亲王与薛氏?”
      陈安桥没否认:“继续保薛氏,便是暴露自己,放弃薛氏,难保这不是陛下设下的圈套,毕竟来州各府敢在沈千万的口舌之下叛变,最终还是冲着薛氏与他康亲王去的。”
      “分化他们两家是表面,实际上,陛下就是要来州更乱!”丁七一拍手,他明白了!
      来州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内部对峙,可如果薛氏这颗大树倒了,叛变的来州军必会想办法接洽康亲王,可康亲王这个时候远在临安城孤立无援,必然不会立即答应,战场瞬息多变,犹豫便是拒绝,这是攻心之计。
      激动了片刻,丁七突然话音一沉:“陛下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啊。”
      陈安桥淡淡地“嗯”了一声。
      丁七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立储,给康亲王无限希望?还是为什么不在韩将军入宫后立即处决薛氏?
      陈安桥笑出了声:“我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丁七哑然片刻,想到康亲王身世,便又觉得这里头的东西确然不是他们有本事打听得到的,只好灌了一杯茶,道:“照这个情形,康亲王的形势不大乐观。恐怕会铤而走险。”
      陈安桥一笑:“就怕他不动手。”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5727383/57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