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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沈不笑
清晨,浅淡春光洒落,秦婳发觉自己不在石阶上,猛一起身,腰痛死了。
秦婳揉了揉眼皮,发现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记得自己昨天明明在青苔石阶上睡着了,怎么就?是谁把我送回来的?
秦婳连忙跑出去,冲进不知道哪位师姐房间里,发现…两位师姐竟然在一处…
不管了!秦婳开口就问:“师姐昨日可送我回住所了?”
许可偏着头啧道:“先敲门。”
……
那我是要再出去再敲一遍?秦婳琢磨着。
“好啦,都是师姐师妹的,这样做什么,师妹刚刚说什么来着?哦,我没送你回来,我昨晚很早就歇下了。”尹存轶含笑着说。
“多谢师姐。”秦婳一拜,出去了。
难不成是师哥送我回去的?秦婳想,难不成…是我梦游回去了?!
秦婳又去偏院找师哥,没看到人影,又风风火火跑去霁月堂,见师哥端坐在小桌前,立刻去杵了杵他。
“何事?”刘昔转过身来。
“敢问昨日师哥有没有送我回住所?”秦婳忙问。
“没有啊,况且我也进不去。”刘昔浅笑。
得,真梦游了。
秦婳留了个名字,又跑了。
她坐在青苔石阶上,看着镀了一层金光的粉红樱花,洁白如玉,薄如轻纱,不由得要去伸手摘一朵,又怕伤到了花儿,轻轻蹲下,捡了一朵十分饱满鲜嫩的,想要揣进怀里,一摸,怀里掉出一本书,是昨天师尊给的心法。
她把含红的樱花夹在书里,轻轻合上,保留了它最舒展的模样,噙着笑离去。
秦婳想着自己无事可做,但反正已经留下了个名字,听不听先生讲课都无所谓,反正山下偷鸡摸狗的事她也没少做,她沿着樱花林一路慢行,走到最中间,她找了个树干,翻身跨上去。以前山下的时候她时而偷鸡、时而抓羊,被追着打时逃跑逃出了门道,每次找个大树,跳到树上,繁茂青葱的枝叶盖住她的小身影,那人就像没了眼睛的盲人一样找不到了,自己偏偏还要忍笑,等到那人终于放弃,才敢下来,对于秦婳来说,偷是敢偷,打骂可是真怕。
想着自己山下偷鸡摸狗,抓羊,顺信鸽的荒唐事,不由笑了。
还真是想念山下的生活啊…
还能不能见到阿娘呢…
鸡是不是已经长大了?小羊崽子也该生了吧…
回想着往昔的吵吵闹闹,喧嚣灯火,再看看四周寂寥无人的好风景,一时间竟然有些难过。
簌簌樱花飞落,沙沙清风吹过。孤独,寂寞。
一晃几天过去,时间如流水,月末比试要来了,大家都在紧张兮兮地讨论,比试。
不过画风一到秦婳这里就变了,她依旧守着她的阳光小路青苔石阶,每日签到就溜,随处找个地方,要么坐着,要么躺着,气定神闲。
反正最多就是扫个地,她是这么想的。
在山门口扫地?被所有人看着?!多丢人啊!其他弟子是这么想的。
又晃晃悠悠了几日,月末小比正式开始了。
几日后
清风堂比武场
门内比试不分年龄,不分男女,随机抽号,所以谁都不想抽到体壮如牛的大高个。秦婳胆子大,第一个走上去,木牌子上写着“赵云”。
“第一场,秦婳对赵云。”一旁某个弟子卖力地喊。
“赵云?不会吧,秦婳才几岁啊,刚入门吧,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赵云赢定了,个子多高啊!”
“是啊,我看秦婳赢不了。”
众弟子议论纷纷,正在此时,秦婳昂首挺胸,满脸自信笑容满面地走来,步伐有力又明快。
有一弟子立马改口:“秦婳好像挺厉害的。”
“是啊,我看师叔也不是白捡了她,肯定有点东西。”
“嗯,有道理,赵云这次可不一定能赢。”
“得罪了!”赵云一声大吼,往秦婳砸下一掌,顿时金光滔天,烟雾四散,众弟子被弄得迷迷糊糊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擂台上只有满脸不解的赵云。
秦婳去领进带了?众弟子疑惑。
“秦婳真的去领进带了!真是低调。”
“刚才秦婳用的是什么功法?那么厉害!赵云师兄都不解此法!”
众弟子纷纷附和。
过了很久,他们才发现,秦婳在擂台远处,人群外围静静躺着,人已经晕了过去。
……
赵云一脸懵逼。
众弟子:“……”
一旁观战的尹青青扶额。
秦婳的第一战,就这么结束了。
秦婳一醒,就开见了两位师姐,她轻轻坐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自己房间,才放心下来。
“你看,没事吧,瞎操心什么?”许可冷冷地说。
“还是多照看一些好,免得伤了哪里。”尹存轶温和地说。
一睁眼两位师姐就在身边,秦婳心里像绯红的夕阳一样暖暖的。
“别忘了去白绞堂领罚。”许可说罢,一转身拂袖离去。
“别管她,你休息好了再去,不着急的。”尹存轶一笑。
“多谢师姐。”秦婳恭恭敬敬。
“应该的,对了,师尊那里你最好去一趟。”尹存轶说。
“好,师姐再见!”秦婳不敢耽搁半点,立马跳下床穿上白靴子跑了。
师尊会不会失望了?秦婳虽然不说,可还是很怕师尊失望。
玄芝双雪旁水榭中,一块浮出水面的小石上立着一位白衣似雪,身长玉立的人,周围围着红莲和白色芦苇花,碧色的荷叶也静的出奇,青白色水下一红一白锦鲤交缠,纠葛,分离,远去,水上璧人开始舞剑,握剑的手指节分明,苍劲有力,手臂柔和又灵动,腰间青色玉佩和铃铛随动作摇曳,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悦耳动听。步伐轻盈,点在水面不起一点水花,只留下一圈浅浅地涟漪愈来愈薄,愈来愈远,推开,散尽。
剑锋在空中凌厉地划过,空气被斩开时发出清亮划声,声声有力,嗖嗖几声,声音一般地悦耳,每舞一次都是一样,声音仿佛交叠在一起,奏出清浅的乐章。
秦婳看舞剑看的入了迷,她从未见过舞的这么好看,端庄,又灵动的,活像画中仙人。山上弟子们要不就是只注重力度,完全没有美感,要不就是一些女弟子太看重动作优雅,整日里卖力地扭腰扭臀,恶心人,再有就是动作已经变了,改个一招半式的,好好的剑法生生变了味。
“谁,出来。”水中人嗓音似银铃般清脆。
“弟子秦婳。”秦婳从树丛中出来,毕恭毕敬弯腰拜了一下。
“对不住,弟子让师尊失望了。”秦婳低头含愧。
“无妨,要是没事,下去。”尹青青跳出水面,走到秦婳面前。他这副孤傲的神情,像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是,师尊。”秦婳立刻无声离开。
师尊这是?失望透顶了?还是根本不关心我?
不会的,师尊冒着自己的名声尽毁的风险收我这个孽徒,一定是关心我的。
明天早上笔试,可不能再丢人了。
笔试完了再去白绞堂吧。
可某些人就是说一套做一套,这时候你跟她说:明天笔试
她:哦,笔试就笔试咯
毕竟,如果没有灭顶之灾,谁会改?谁又愿意去改?
翌日,笔试如约而至,秦婳无聊得画了两头小猪,看了看题目,竟然没有一道会的,摇了摇头,伏在案上,百无聊赖地画着樱花,水榭……笔法犹如龙蛇,獐头鼠目…
“一 刻后 收 卷!”监考的老头子慢慢悠悠地说,声音洪亮又苍老。
秦婳想起了不能给师尊丢脸,想了想,前几日在山上闲着的时候看了看师尊给的心法,约莫还记得几句,心一横,往满是墨迹涂鸦的考卷空白上绞尽脑汁写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东西。
师尊,我尽力了…秦婳心里叫苦。
前脚|交上卷子,后脚就到了白绞堂,白绞白绞,原是白皎之意,希望众弟子像明月般皎洁无暇,可是传说有一次一个弟子在白绞堂行悖逆之事,欲轻薄师尊,那师尊是傲骨红颜,脾气最是急躁,当场气急败坏,暴打了那弟子一顿,最终那人被绞死,死状惨烈,鲜血横流,殿内殿外皆染上了红,甚是恐怖。
于是弟子们害怕,传着传着,到了一代尊主那里,竟成了白绞了!
现在也只当笑话讲讲,毕竟,当年何人何事,都不得而知,其中隐秘,自是不能为外人知晓,不是那时人,就不多说什么了吧。
秦婳刚踏进白绞堂,就听内殿屏风后低沉的一声:“可是秦婳?”
“是。”秦婳大声说。
“老夫还听得见,不用那么大声,一个个都希望老夫年迈不清明!妄想!”那老者从屏风后悠悠转了出来,拿了一把折扇,扇面寥寥几笔,尽是辽阔山水。
谁希望你这老头糊涂了…秦婳无语
老者头戴红色发冠,腰上一枚红色牌子,那是身份的象征,据说每一位尊主都有一枚。
“老夫不跟你这小妮子废话,拿去,把山上台阶都扫一遍,别偷懒,我看着呢。”老者从身旁拿了一把扫把递给秦婳。
谁要跟你废话?秦婳不满,还是躬身双手接了扫把:“多谢尊主。”
“不谢不谢。”老者又悠悠坐回屏风后,好像秦婳没来过一样。
秦婳走了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敢问,您是哪位尊主?”
“老夫沈不笑。”老者慢悠悠说。
“多谢。”秦婳一拜,走出大殿,嘴角微微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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