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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仓皇,知否?
安月山
樱花被一群群弟子打得零落,尹青青扫了一眼,瘫着一张脸径直走去。
他躲了一个月的“安月山长老议事”还是到了。尹青青一路拉着脸,见到他的弟子都不敢靠近,纷纷躲着走。
尹青青已经习惯,他阴郁着一张脸,走进安月山四山中正殿。
他只认识自己山上那几个,沈不笑、北宫浮华、池中,还有东山西山长老,其他一概不认得。
原本笑声一片的大殿,被尹青青一搅,霎时鸦雀无声。尹青青自顾自坐下来,不言语。
他撇一眼李易爽。
李易爽也在看他。
半晌,李易爽:“诸位坐,今日来是商议要事。”
尹青青心里发苦:哪回不是要事?哪回有要事?
不过这回确实有些“紧要”,李易爽严肃道:“双湖派无人为首,因玉川一事是尹长老座下弟子所解决,所以双湖派经各派商议归安月山管理。诸位可有要……”
鸦雀无声。
明显是要扔一个烫手的山芋。双湖派杂乱无章,剩下零零散散的弟子素质不一,乱成一锅粥。
做得好另当别论,做的不好,安月山就是修仙界的众矢之的。
所以在座的谁都不吭声。
李易爽继续尬笑:“可有长老愿意?”
这时一个胆大的站了出来,朝李易爽行礼:“既然是北山长老尹青青解决的,不如就让……”
他还没说完,李易爽已经打断他:“尹长老重伤未愈,不适合管这事。”
尹青青很高兴。李易爽终于说了句人话。
礼尚往来,本不想说话的尹青青突然冒出来:“既然各位都不想担,不如从诸位弟子中选几位得意的、能干的来接手?”
几个长老纷纷称好。
尹青青实际上打着主意,此时他没有一个徒弟在山上,怎么样这件事也不会落在他头上。
不久,大家开开心心决定了,由没有徒弟且表面重伤未愈的尹青青抽签。
尹青青手中运劲,手腕一翻,两指夹住空中一根竹签,他念:“南山,顾鲤。”
这时有人道:“掌门师兄的弟子不是出山了吗?”
尹青青废话不说,又是一丝灵力,一根竹签:“北山,李志海。”
“这个弟子前几天回族内帮忙收庄家去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贼眉鼠眼的东西叫道。
这时突然有人道:“北山的,尹仙师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尹青青撇了一眼,一个女人,他记住了。回头定要知道她的名字。
对于山上弟子,不闻不问的,恐怕只有他了。
他继续抽,心里觉得这次不会出什么差错,却没想到,抽中了东山刚断胳膊的一个弟子……
尹青青:……
总不能让伤的去……
他心里扶额,手中继续。这几个不是无能就是重病,再不然就是逃学……
抽了十几个,居然没有一个能用的!
尹青青自己的弟子,随便一个都能除去打!
他对李易爽道:“尹某运气差。”
大家都考虑到了实力的问题,这时突然有一个道:“不是有一个楚言彧吗?”
另一个:“呔!呔!十极派掌门,不说也罢!”
“终归是掌门亲传弟子,用一下怎么了?”
就这样,又从白天吵到深夜。
尹青青在洁白的袖后搓着手缓解困意。但好在不久,几个长老也耐不住性子,嚷嚷着回去。
一群人不欢而散。
尹青青与沈不笑交谈几句,还了几件无用的法器。
他对沈不笑道:“叫你弟子别去玄芝双雪叫我。”
沈不笑摇着山水折扇:“老夫弟子都散啦!你去问北宫。”
见尹青青不说话,沈不笑知道他不会去问,道:“北宫只用几个弟子,派去传话的,多是凌七。”
尹青青:“多谢。”
沈不笑用折扇扇他一下:“嗨呀!又一个不爱说话的!”
尹青青:……
两人顺路走到山腰,沈不笑在白绞堂外提醒他道:“我前几日打了把法器,用着不顺,要是秦婳回来了,记得叫她过来陪老夫!”
尹青青点头,他心里清楚得很,根本没有用着不顺这一回事,而是这个老家伙话多,想找个人听他说废话罢了!
一路走到玄芝双雪,他都是穿小路。他不想惊扰到那些乱七八糟妖魔鬼怪的弟子,也不愿意被师尊师尊地到处叫。
偌大一座仙山,他居然次次都要躲着走!
闭门不出,这一点都不能怪他。
他走在石阶上抬头,结界有变动,很好,某个不要脸的又来了。他白皙如玉的脸颊晕上一层粉红,烧上耳根。
他面不改色进殿,随手关“门”。其实只是一块摇摇晃晃的木板,关不关没用,门早在十年前就烂得不能合上,只是尹青青懒得修。
就这样,一直在漏风的床上睡了十几年。
并不是刘昔以为的节俭高尚,也并不是秦婳年幼时数落的故作高洁,尹青青是真的懒。
他一年四季白衣也是如此。只因白衣容易看出哪里脏。脏了就扔玄芝双雪池子里泡了两天,等哪日干净了,没有污渍了,他又会捞起来穿上。
数十年如一日,他已经习惯了旁人的眼光,干脆不在意,不去听,只是把自己圈起来,不问世事。他是刺猬,可他身上的刺,只有靠近才会发觉,是松软的。
尹青青解下外衣,叠了几下扔在床头,然后当作枕头合上眼。
他知道屋里有人,那人也知道尹青青知道。两人心照不宣,都没说话。
尹青青已经习惯了,老鼠赶不走,却也不会到亮堂地方来,索性由着他。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原本松软的刺突然浑身竖起,尹青青的腰被掐住。他侧身,故作懒散:“掌门还不去找人,真是清闲。”
“都许你不收徒,怎不许我清闲一会?”李易爽答着,又这儿那儿掐着。
尹青青直冒汗,翻身坐起,欲盖弥彰地披上一件白衣。
“李易爽,你想让楚言彧去?”尹青青收着领口,低头轻生问。
他松软的睫毛在李易爽眼里扑扇,露出无端温柔。
尹青青又道:“楚言彧身份不合适,况且我已安排他……你不要再为难他。”
李易爽言简意赅:“无人可选。”
尹青青眉头一跳,他道:“那就让秦婳回来。”
尹青青说话声音斯文,让李易爽都不经意温和下来轻言慢语:“怎么?”
“她一向爱热闹,在规矩繁琐的十极派,定然憋得慌。楚言彧既然出去,不如让她过来一趟。” 尹青青想,正巧合了沈不笑的意。
李易爽觉得尹青青是想把秦婳调开,于是道:“青……尹长老,一个徒弟而已,你没必要心力交瘁。”
尹青青翻白眼:“哪里?”
“拉扯十年,都嫁人了,还要看着护着,什么都小心叮嘱着,还不心力交瘁?”
尹青青哼了一声。
“一个个吃的都比你胖,青……你该多吃点。”
尹青青无语,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自己。
“掌门师兄,秦婳的母亲……”
李易爽脸色突变:“不提她。”
尹青青心说果然如此,而后红了脸,小声问:“已经卯时,你……”
“我?”
尹青青:“我什么都没说。”
李易爽后知后觉,小心翼翼道:“青青居然肯留我?”
尹青青不给他好脸色,躺回去:“自便!”
秦婳没了屋子,只能去找个地方挤。
他倒是离清音阁近,但她不去。让楚言彧把清音阁再打了?哼。
她走着,问随行女俾:“张姐姐和楚小姐哪里更近?”
身边这个女俾已经处熟,能明白秦婳意思,娇声回答:“楚小姐。”
秦婳点头,想起没背完的剑法,决定去楚眉眉那里躲一会儿:“那去吧。”
楚眉眉对秦婳很好。
秦婳也觉得楚眉眉很好。
两人相处如家人一般和睦,无话不说,尤其是谈到楚言彧。
秦婳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来气,心里不停地骂着。楚眉眉则眉飞色舞地说着。
不久,秦婳不要脸道:“借宿一晚。”她非常直接。
楚眉眉欣然同意:“姐姐和我住一屋。”
然后两人拉着躺到了床上。秦婳有感而发:“你哥哥最近脾气不大好。”
楚眉眉:“是吗?我没感觉。”
“眉眉,你知道山顶密室吗?”
“知道。姐姐想去,改日一起玩啊。”
秦婳困意上涌:“嗯。”
楚眉眉被带得也闭上了眼:“秦姐姐,我哥哥真的很好。”
秦婳嗯了一声,没再听进去。
所以醒来时,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眼前的楚眉眉,又看着眼前的楚言彧,从床上爬起来,问道:“你们……”
被一对兄妹盯着睡觉,真的惊悚。
楚眉眉:“哥哥找你。”
秦婳:“哦。”
楚言彧:“秦婳,一个时辰后来清音阁。”
秦婳:“哦。”
然后,楚言彧走了。
秦婳已经见怪不怪,楚言彧现在总是这样神出鬼没,也总是莫名其妙。
若不是他灵力强到世间几乎无人能敌,秦婳还真怀疑,他被什么附身了。
一个时辰过得好快。
秦婳不愿意去。
身旁一个女俾:“夫人,掌门终于肯叫您了。”
“……”秦婳失语。
“奴婢把您那件橘色的衣服拿来,掌门喜欢那件。”女俾随手打开木柜子。
秦婳想,那一件,好像是找着徐桦桦前世做的一模一样的。若是她没记错,楚言彧曾经说那是徐桦桦生日时新做的裙子。
真的没问题吗?
她看着那件橘红色纱裙,下摆潋滟,如天边织锦一样绚烂,喃喃道:“徐桦桦……”
她前世,是这样吗?
秦婳小心翼翼穿上衣服,看着镜子中女俾在帮自己梳头发,看着自己的脸,又圆又宽,哪里好看?
十极派明明随便挑一个女俾都比她好看。
楚言彧怎么就能喜欢自己呢?就因为前世自己的死缠烂打?
女俾打断她的思路,笑嘻嘻道:“夫人,该走了。”秦婳知道她们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道:“掌门待我怎样,你们是知道的。”
女俾怯懦道:“是。”
秦婳看着一地碎片,从半塌的木屋走出,迈出府门,突然顿住,回头看着几尺的府门,不禁想:徐桦桦,你那时,也是被困在四方府里的吗?
也一样无趣吗?
也一样……生不如死吗?
她喝退女俾,一人独往清音阁。一路上走得很慢,却没心情欣赏世间极致的风景。
窄竹桥咯吱嘎吱几声,脚下迸发出汩汩水流,秦婳才抬头,看着白净一片的圆楼。
白得不像话。
白得不像真的。
如梦似幻。
不知不觉,秦婳已经走进去,文亦朝她行礼后退出去。清音阁只剩楚言彧,秦婳还有几个女俾。
楚言彧正忙着什么,招手道:“秦婳,去秋月堂。”楚言彧没有抬头,一直忙着自己的事。
一个女俾热心指着楚言彧左手边一个木门:“夫人,那就是。”
秦婳颔首:“多谢。”
她跟着女俾进去,看着一张躺椅,问:“能坐吗?”
女俾:“这……”
秦婳明白,他们都知道楚言彧根本对自己不理不问,可碍于掌门夫人的身份,不得不恭敬一些。所以她们要猜着楚言彧的心思做。
“我站着就是,下去吧。”
女俾同情地看了秦婳一眼,小碎步退出。
秦婳靠在一根木柱上,合上眼。
好累。
安月山……师尊……沈老头……还有很多很多人。
都不在身边了啊。
一颗浑圆浑圆的泪静静滚落,却没有划到脸颊下。
有人替她擦了泪。
秦婳睁眼,疲倦地揉揉眼睛:“言彧,你来了。”
“秦婳,你很委屈?”楚言彧眸中凶狠。
秦婳战栗一圈,看着面前这个已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长长叹气。
“言彧,我明白你累。”秦婳语重心长般说着,看着他那张俊美已极的脸,“但不要这样随便发脾气了。”
“你想走,也不必给尹青青说。”
秦婳见楚言彧根本没听进去,无奈地鼓着脸,不动。真是,搞成这样……
她刚闭上眼,惊觉脚尖离开地面,猛地睁眼,打在楚言彧身上:“你放下!”
楚言彧:“既然不想说话,就别说。”
秦婳被倒挂在楚言彧肩上,随着他走动来回晃悠。她咬着后槽牙,抓着楚言彧腰。
你有病。秦婳暗骂。
她突然想起她的女俾来时都在偷笑,瞬间心里崩溃,楚言彧不会是要?
变成男子,好像也有道理?
秦婳被扔在松软的一团上,她迷糊地看着楚言彧脱下叠得严实的一层层黑衣,浑身不自在。
想着楚言彧最近的德行,秦婳警告道:“楚言彧,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楚言彧眸中如万丈寒潭:“我过分?哼。秦婳,你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不过分?”
秦婳:“你把我府打得塌了一半。再说,你也是女的啊。”
楚言彧笑,靠过来,贴得极近,轻声阴鸷道:“既然夫人觉得并无差别,不如试一试。”
声音极小,可每一声都如热潮般拍打在秦婳的耳根,纵使她还是气,还是烧遍了整张脸。
秦婳抓着身下布料,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害怕。
尽管看了堆积成山的春柳图册,还是害怕。
以至于被楚言彧推倒时,秦婳整个人都是模糊的。她能感觉到腿间什么在动,可是几乎被压得没有感觉。
不久,秦婳总算能喘上气,她满脸红潮看着楚言彧紧实的胸膛,道:“言彧……”
“秦婳,你真无趣。”
秦婳脸上的绯红一瞬间褪尽,她这个人一瞬间冰冷。楚言彧,怎么会?
可楚言彧仿佛根本没注意,或是根本不想看秦婳一眼,已经穿戴整齐走出去。
秦婳一瞬间委屈极了。她拉起自己被拨的半散的衣服,看着绚烂的纱裙上沾上污渍,心压得疼。
她已经在心里劝了无数遍,她和徐桦桦是前世今生,楚婉是喜欢徐桦桦的,楚言彧是喜欢自己的,她原本已经相信……可是再也没用了。
她算什么?
一个被圈在这里的废物?
一个摆给世人看的夫人?
还是一个用来泄欲的玩物?
前世今生?
枉她还会信。
徐桦桦,你真是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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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几章格式问题……
后续一起调
尹青青内心其实很……野
但表面高深莫测不可侵犯……。嗯。真是叫李**欲 想 侵 犯呢……
嗯?我没有开黄腔
没有!(嘴硬)
关于……小叶子的番外……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合适。该放出来时,总会的……
这个作者真的,好不称职。
哦不,我只是一个…闲得发慌的无用青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