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折断才可证
画眉府中,唯一的一颗樱花树开得凄惨,一眼望去尽是枯枝。
倒是梨花,开得白而刺眼。
秦婳与张酒泉在树下探讨“用药”,两人坐在石桌前,挨在一起。
秦婳的眸子带着琥珀色的黄绿色,在纤长的眼帘下闪烁。
她想快些弄清楚楚言彧究竟服什么药,便死揪着张酒泉一直问个不停。
“这里,”秦婳指着书上一处黑色药丸,“这不是大补丸吗?怎么又是洗髓丹?”
张酒泉教得快要无奈,偏偏还说不出口,只能写:用料不同,样式相仿罢了
秦婳认真点头,眼睛闪动几下:“这样啊……谢谢风……姐姐。”
风还没吹落几片花瓣,秦婳又指着一处:“这个黑色的药丸是毒?”
张酒泉点头,又像摇头。她见秦婳着急,只能匆匆写下:毒,万毒之首
秦婳咬着一只指头,另一只手从薄纱袖口中探出半根手指:“这都是黑色的,看着不像啊。”
张酒泉要晕,她以为秦婳要问万毒之首,没想到……
“那万毒之首是何物?吃了会死吗?”
张酒泉见秦婳思绪终于回来,又奋笔疾书:不会死,但生不如死
秦婳似乎理解了:“哦。”
张酒泉:此毒惑乱人心,迷人心智,虽不致死,可相比之下更难忍,更痛苦
秦婳:“可从没听说过有人用过这种毒?”
张酒泉:此毒太烈,众派已商议已久,最终各大掌门、有威望的仙师、宗主赐死制毒药的那人,最后因各派争执不下,便把为数不多的几颗毒药分给当时的三大派。
秦婳看她写字看得着急得要死,只盯着纸,还不断给她续墨。
张酒泉无奈:我当时只是一名小弟子,也只是道听途说,此言不足为信。
秦婳点头,不久又笑嘻嘻起来:“依我看,此毒可解。”
张酒泉拿笔杆敲她脑袋,然后拧巴着一张本就拧巴的脸等她开口。
秦婳:“死。”
张酒泉像是完全没有料到,眼睛微不可查地抽出一下,随后平静写下:若是如此,天下哪有毒不可解?
秦婳笑盈盈地打趣:“肯定有的,对吧。”
张酒泉写:倒不是想蒙你,我确实知晓一种……天底下最烈最狠的毒,莫过于求而不得,而这种毒,就是你所求为何,偏偏得不到。
秦婳不解:“这是毒?”她倒是觉得在听什么有趣的画本。
张酒泉继续写:此毒迷人心智,令人兽性大发,能让一翩翩公子变成凶兽。且此毒无解,染此毒者近乎永生。
秦婳像探索到什么奥秘一般,兴致勃勃:“杀不死?”
张酒泉在为秦婳学了三个月的女德仍开口闭口打打杀杀而痛心,秦婳仍然逼问,手指忍不住搭上她的手:“不能杀死吗?”
张酒泉:此毒可短时间增强功法灵力,故受染后几乎不可近身。且……只要这人有一丝赴死的念想,这种毒就会在心里钻出毒丝,令其痛不欲生,再也不能有自戗的念头。
除此之外,任何所求,且会遗忘。
秦婳听得兴奋,抓紧张酒泉的手:“用哪几味草药?我这就去配!”
张酒泉:……
张酒泉:配不得,其中一味已经绝迹。说起这味……药,偏偏就在十极山巅,每十年仅产一朵。
秦婳一听是花,当即恨不起来,只问:“它好看吗?好闻吗?”
张酒泉调整坐姿,努力不让自己笑得掉下来:黑如乌鸦,臭不可闻
秦婳当即闭口不言。她稍偏头时才发现树后似乎站着一人,黑色衣料随风飞扬。
那人从树后走出,负手而立,眸中带寒,直逼秦婳:“我可以过来吗?”
秦婳觉得,这语气,这神奇,不该是“我可以”而是“我过来了”
她心中扶额,早知道楚言彧在这里,她就不会与张酒泉交谈这许久。
楚言彧走过来时,张酒泉已经站起来,向他实实在在地行礼,可楚言彧唯一的回应只是点头。
秦婳有点看不下去,补了句:“风宗师,先在偏房休……”
楚言彧打断秦婳,给她一个不耐烦的表情:“不必,我已为风宗师安排住所。”
秦婳强笑:“偏房倒确实委屈宗师……”
张酒泉整张脸都被面纱遮住,露出的一双小眼睛也看不出情绪。秦婳又转向楚言彧,不由自主皱起眉头,有些责怪意味:“言彧,我去你那里,不要让张姐姐……”
楚言彧突然放下手,垂在身体两侧,又用力握紧,喘息几次才隐忍道:“张姐姐?倒是叫得……秦婳,你倒是无忧无虑。”
秦婳一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问:“又怎么了?前几日不是已经安葬断罪安了吗?容云的事也已经处理好,文亦也不介意。”
楚言彧自顾自甩袍坐下,瞪着秦婳:“你……过来。”
秦婳被这眼神盯得害怕,何况府门前还有女俾,就算看不到,也能听到。秦婳不去。
楚言彧突然抓着秦婳的手指,深情一下子软下去,像软软糯糯的年糕,眼睛里还带着水光:“桦桦,理我,好吗?”
秦婳不明就里,但点头:“进屋。”
要做什么,不要在外面。她要面子。
楚言彧袖中罡风一把扇上府门,然后一步步朝秦婳走来。
秦婳略感压迫。
她几步先跳进屋里,比个“请”的手势:“掌门请坐。”
楚言彧扶额,而后从胸口掏出一封信,两指压在石桌上。秦婳慢慢拿起来,见“秦婳收”问:“谁写的?”
楚言彧:“父亲。”
楚夏。秦婳明白了。
她打开信件,看着楚言彧脸色,悄咪咪地看完了信。
信的内容不可谓不惊心:
秦姑娘,我已无多少时日,可还有一件事,我只能交代给你。
你的母亲,段醉安,也算是我强娶回来的,所以我一直由着她,从不限制她。因为我知道,她本有心上人。
就算知道楚眉眉的出生,我也没有生气。我想言彧和眉眉这两个孩子一直好,可我始终不能当作亲生骨肉。
段醉安是可怜人,我也知道言彧这孩子一直嘴犟,但心还是软的。
此时秦姑娘应该已经嫁过来了,那我就直说了,希望秦姑娘不要怪言彧,这件事是我做主的。
你要是不愿意,只管跟我说。
还有一句,你的师尊叮嘱你一定要去山顶密室看一眼。老夫虽然不知晓尹仙师搞的什么,但一定小心。言彧知道那里有什么。
秦姑娘,我一辈子酿下错,已经尽我所能用一生去偿还,但愿你选择你所选择的。
比起让醉安一日日愁眉苦脸,我现在还是更想看她初见时的笑脸。
楚夏。
秦婳咬着舌头看完。已经晚了,现在,父亲,你要我找谁说?
为什么这些话你不早一些告诉那些人?
楚言彧冷淡地勾起手指敲两下石桌:“看完毁掉。”
秦婳:“为何?”
“父亲在生前只提前留下一封信,他的咒珈我也打不开。”楚言彧站起来,看着秦婳,“想必是有什么不能给我看的。”
秦婳很想告诉她一句,你的父亲是真的待你如亲生骨肉。
她踌躇一会儿,先笑道:“言彧,我想回安月山。”
“我想回去看望阿娘。”秦婳十七年来从没有一个月安安分分待在家里过,此时楚夏又提醒她,她下定决心。
樱花扫到楚言彧脸颊,她皱眉,声音颇大:“秦婳,你不想待在这里就直说。”
秦婳心里一抽,这一句楚言彧声音大了些,秦婳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楚言彧的声音好像浑厚低沉了。更像是男人的声音。
她扫到楚言彧的脸颊,已经要明显地抬头,脚尖也要不自觉踮起来。
“言彧,我只回去一天。”秦婳看着那张出落地越发清晰,如似刀刻般脸的轮廓,心里徒然有点害怕,想快点走,“只一天,不出一日我就回来啦。”
楚言彧立刻道:“你,留下。”
秦婳故作生气:“我们进屋去,坐下来好好说一说,言彧,你最近究竟怎么了?”
楚言彧眉毛斜飞:“我怎么?”她伸手抓起秦婳一个肩膀的衣料,“秦婳,你最近又是怎么?”
秦婳:“?”
她被抓得要提起来一般,才发觉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能吃了她。
“不说话?”楚言彧突然伸手打向画眉府中唯一的屋子,“不能住人了,你自己看着办。”
秦婳真的生气了,揪掉他抓在自己肩头的手,生气道:“言彧,你干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真是要死!楚言彧越来越过分!还拆家!秦婳不能忍。
楚言彧居然没理她,捂着脑袋走了。
秦婳又是生气又是奇怪:“她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呸!楚言彧怎么会!”想着她又立马摇头,没了段醉安,当今人世没有几个人能给她下药!谁敢给三大派之一的掌门下药?!
不过,秦婳是第一次感受到,楚言彧现在的实力,是真的能一把要了她的命。
安月山
尹青青寂寥得要死,侧卧在简陋的石板上看闲书。
他心里细细盘算着,刘昔出山游历,斩妖除魔,尹存轶与许可又不用管,秦婳那闹腾孩子已经送到楚言彧手边,自己总算清闲了。
真是舒服。他面无表情,心里却偷笑。
山腰间弟子见了他都要叫一句师尊,虽然是应付或是讨好,不过,他也觉得……应该收徒了。
“也不至于老了没人在身边。”尹青青一摊手,另一本册子飞来,他一目十行,选着弟子。
安月山为了名声,所以这几年来收徒数量倍增,鲲楠长老已经收了几十个,姓李的不要脸的也收了几个,就连一些不起眼的阁主也破例收了十几个徒弟。
其实,若是师兄不催他,若是自己没有懒到这个地步,他是万万不会收徒的。
把秦婳拉扯大,已经让他耗尽心力。
他绝不会再弄一个毛头小子来。
尹青青手指一动,突然发现玄芝双雪结界被动。来人道:“尹长老,掌门叫您去议事。”
尹青青:“……”
“长老,您在吗?”
尹青青坐直,清嗓子,矜持道:“你去回掌门,不去。”
“是。”
尹青青听到那弟子跑了,又侧躺回去,悠闲地看着书。说什么四长老议事,根本就是收什么弟子,收多少弟子……
尹青青拒绝。
高冷桀骜,一尘不染的尹仙师,拒绝!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容云的部分按大纲写的,原本只想回忆一下然后戛然而止,后来觉得,已经开始了,就认真一点,再改一点……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总之就是尽力而为
结局或许会修修改改,大约会再花一年修改呀,沉淀呀……什么的……
不怕沉寂,只是怕负了自己,
和屏幕前的你。
分割线
秦婳:阿巴阿巴
楚言彧:阿巴阿巴!
秦婳:阿巴!!!
尹青青:~
李易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