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的卷心菜

　　晚上回家后，林卷很快洗完澡，吹好头发，把第二天要交的作业都准备好之后，她收到了顾予的约战信息——
　　「上线吗？特种兵？」

　　于是，林卷更新完地图后，顾予直接邀请她进了队。
　　队伍里其他两个都是熟人，游戏名分别为“专杀伏地魔”的陆彦宇和“度假村狙击手”的简亦笙。

　　为了照顾女朋友，顾予一开始标点落地在遥远的东港，打算苟一波。
　　游戏玩到中途很顺利，男生们负责打架，林卷只需要努力捡物资就行，遇到四倍镜、八倍镜、三级头等配件或装备直接无条件上交给男朋友，惹得一旁的陆彦宇嫉妒不已。

　　他刚被人打爆一个头盔，找了半天也只在小厕所找到一个一级头，现在只能可怜兮兮地顶着个绿帽子，不停念叨着：“我已经对这个充满情侣的世界彻底绝望了。”

　　“有女朋友了不起啊！艹。”

　　每当此时，四人队伍的耳机里总会传来顾予清晰的话音：“不好意思，就是了不起。”

　　紧接着就是陆彦宇更加暴躁的嗷嗷叫喊：“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呢？？呸！”

　　林卷正趴在草丛里偷笑，结果突然被人一枪爆了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游戏角色已经凉了。

　　视角瞬间切换到1号顾予身上。
　　男朋友的声音很快传来：“卷卷？哪个方向打你？”

　　林卷羞愧道：“我不知道……没看见……他用M24打的我。”
　　队友们顿时出离愤怒了，陆彦宇气势汹汹道：“居然敢打我们的妹子？！卷卷你等着，我们马上就替你报仇！”
　　顾予立马制止道：“等等，你不准喊卷卷。叫她林卷。”
　　“……”
　　？？？

　　现在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陆彦宇服了，“老顾，你以后不会直接从一个不择手段只想赢的摩羯座变成另外一个恋爱脑吧？这也太吓人了。”

　　顾予：“专心点，75方向有人。”
　　下一秒，一声狙响，屏幕显示1号淘汰了“别他妈的假惺惺”，击杀+1。

　　陆彦宇：“……好吧，看来你还是那个无情的人头收割机。真好，你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林卷下意识跟着哼唱了起来：“时间只不过是考验,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

　　没有一句在调上。

　　“噗——”
　　顾予坐在客厅，双腿架在茶几上，听见耳机里隐约传来的甜美女声，笑得前仰后合。

　　跑毒的时候，林卷以旁观视角眼尖地发现了一个敌人的身影，赶紧提醒道：“330！330方向有人！看到了吗？”

　　“OK，看到了。”
　　顾予在掩体右后方蹲下，探头，“砰——”的一声，一发马格南子弹直接送走了对方。

　　屏幕跳出击杀消息时，林卷瞬间激动道：“……这个名字！‘卖女孩的小火柴’，我记得他！就是他杀了我！”

　　她语气兴奋，顾予也被她高涨的情绪感染，他低低笑了声，好听的嗓音通过电流传来，温柔又撩人：“是吗，那正好替你报仇了。”

　　“缩圈了，2号，别舔了，赶紧走。”
　　“来了。我没药，我舔个针和电脑。”
　　“行，我这边有一队，你们注意一下。”
　　“好。”
　　很快，到了决赛圈时，顾予队里除了林卷，其他三个人都还活着，最后三打一，结局显而易见。

　　简亦笙趴在灌木丛里，甩手一个雷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对方。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林卷悄咪咪跟着刷了一波经验，获得了躺赢萌妹的称号。
　　最后，她依次给队友们点了个赞。
　　看到MVP玩家“盐焗秋刀鱼”的ID时，心中不禁又甜又软，果然，被男朋友保护的感觉真好～

　　哦对了，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用户名是“水煮卷心菜”。
　　无形之中被秀了一脸的其他两个队友脸都绿了，一气之下统统改了游戏名，分别叫做“专杀秋刀鱼”和“爆炒秋刀鱼”。
　　可喜可贺。

　　……

　　又是一个短暂的周末过去。
　　周一，林卷和傅景初一同踏入教室，众人不约而同从书本中抬起头，齐刷刷地朝他们看来。
　　准确点说，是朝林卷看来，目光暧昧又八卦。

　　……看来大家都知道了。
　　她默默坐回座位，打开书本开始预习英语。

　　席允之又睡过头了，直到第二节大课间才姗姗来迟。
　　他刚走到2班教室门外就看见顾予从1班教室出来，直奔走廊，隔着一扇窗户低头在跟林卷讲话。

　　两人的态度似乎熟稔亲昵过头了，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小暧昧。
　　他心中不爽几乎升到顶点，皱着眉头走进教室，坐回座位，放下书包，他的视线时不时转向林卷那边。

　　关舒砚很快察觉到了，他凑近同桌，在席允之耳边悄声八卦道：“看见了吧？他俩终于在一起了，我们篮球队的都快急死了，还好顾予这家伙还算给力，有生之年终于不用看他孤独终老了，让老父亲我深感欣慰。”

　　“……你说什么？”
　　席允之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一把拎起关舒砚的领口，“你他妈再说一遍？？谁跟谁在一起了？”

　　关舒砚吓了一跳，“……喂，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林卷和顾予啊，还能有谁，他俩不要太明显哦。”

　　席允之怔了片刻，慢慢松开手，回过神。
　　他没有再看窗边一眼，而是低下头，弯腰从包里拿出待会上课要用的教科书，稍稍长（zhang）长（chang）的刘海遮盖住了他眼中的神色，周身气场瞬间变得难以接近，关舒砚一时不敢跟他搭话。

　　-

　　中午，东食堂。
　　胡姣特意从8班所在的隔壁那栋楼跑来，找林卷一起吃午饭，因为她有一大堆的八卦要问。

　　津津有味地听完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一切八卦之后，胡姣终于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
　　她啧啧感叹道：“哎，我家卷卷果然还是被顾予这只狼狗给叼走了啊。”

　　林卷吸了一口面，强调道：“是我把他叼走了好吗！你的从属用词有问题。”
　　“好好好。”胡姣随口敷衍着。

　　她低头咬了口焖肉，一抬头却突然发现林卷旁边的桌上多了一碗大排面，顺着那双筷子往上看，果然，是顾予。

　　在林卷身边坐下后，他表情自然地跟胡姣打了声招呼。
　　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胡姣赶紧吃完最后几口饭，收拾好盘子，冲林卷眨眨眼，表示自己提早撤退了。
　　等胡姣这个电灯泡走后，顾予直接起身，换坐到了林卷对面。

　　林卷淡定地继续低头吃面。
　　顾予看着她碗里单调的香菇，不由问道：“你就吃这个？不吃肉吗？”
　　她咬着筷子，解释道：“嗯，我喜欢吃素面，不喜欢浇头。”

　　“好吧，怪不得你这么瘦。以后还是要多吃点，太瘦了。待会打完球，我还给你带甜点吧，你要吃什么？”
　　她眼睛一亮：“……牛轧饼干！上次你给我的超好吃！”

　　顾予忍不住笑道：“好。”
　　顿了顿，他说：“明天中午跟我一起吃饭。”

　　林卷点了点头。
　　他又道：“后天也一起。”
　　“好。”

　　“那，大后天也……”
　　林卷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以后都跟你一起吃饭。”

　　顾予眼睛微微一亮，得逞地弯起唇角。
　　他抬手掩住嘴角笑意，咳了一声，得寸进尺道：“晚上等我一起回家。我送你。”

　　林卷看着他灼灼期待的眼神，简直拿他没办法，只好一一应道：“好。”

　　顾予眼睛更亮了。
　　林卷突然觉得，要是给他画上一条尾巴的话，说不定此时摇得正欢。

　　-

　　两人吃完饭，从食堂出来后，一路闲逛经过篮球场。

　　几个正在练球的高大男生一看见顾予，赶忙跑过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哟，学长！”
　　“学长这是刚吃完饭？”

　　有个小麦肤色的学弟目光投向林卷，下意识吹了声口哨，“Wow,这个就是学长女朋友吧？金童玉女，好配！”说着，还挤眉弄眼地用肩膀撞了下顾予胳膊。

　　旁边的兄弟七嘴八舌道：“是啊，超配的！”
　　“真不是我吹，你俩是这个！”彭世阳竖起两个拇指，暧昧地贴在一起按了按。
　　顾予一脚踹过去，“要你说？”

　　又有人问：“学姐哪个社团的呀？以后说不定有机会一起团建呢！”
　　“是啊是啊，据说这届部活经费比上届还足，大家都超期待的！”
　　“顾予学长肯定也想跟学姐一起单独相处吧？嘿嘿～”

　　众人七嘴八舌，吵吵闹闹，林卷找了半天才找到说话的人，夹缝中回了句：“舞蹈队的。”
　　周围静了静，下一秒，起哄声错落起伏，“哇哦，学姐声音超甜～”

　　“啊啊啊啊请问舞蹈队还有别的单身学姐可以介绍给我吗！呜呜呜我就喜欢跳舞的女生！”
　　“我也喜欢！”
　　“还有我，我也是！”
　　“学姐你看看我吧，实在不行学妹也可！”
　　“……”

　　顾予：“……”

　　顾予直接往右跨半步挡在林卷身前，侧身截下学弟们投来的视线，“滚滚滚，真是吃饱了撑的，两百个投球练完没？就知道在这叽叽叽。”
　　他撵狗似的挨个踹过去，几个乖觉的学弟笑嘻嘻往旁边一躲，身姿灵活地逃开了。

　　只剩彭世阳一个人还抱着球站在原地。
　　他挠了挠头，装出一副憨样，厚脸皮道：“学长，之前你讲的那个抢断走位和运球方式我还是没听懂，能不能再教我一下呀？还有，我想问背身技术怎么练啊？我总是练不好，每次跟赵文礼对上的时候，感觉还差他那么一截。”

　　顾予：“……”
　　他应了声，“你们在3V3？那我正好可以跟你们来几个回合。”

　　少年一手拉开拉链，脱着外套，还不忘转头问林卷：“你是先回教室还是……？”
　　林卷：“我坐这等你吧，反正也没事，正好休息休息，不想整天盯着习题。”

　　“好。我速战速决。”
　　顾予把羽绒服扔进她怀里，脱下外套后又把校服的毛衣马甲也脱了，一手扯开领带，里面只剩一件校服衬衫和黑色加绒卫衣。随意撸起袖子时，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手腕上端端正正戴着她送的白色运动护腕，贴近手心处的角落里绣着一条小鱼。

　　林卷抱着两件衣服走到一旁石墩坐下，这时，刚从校外吃完饭回来的几个高二篮球队的正选成员从远处结伴走了过来。

　　“哟，居然没陪女朋友？”
　　陆彦宇刚想嘲笑哥们一番，顾予却下巴一抬，示意他朝场边看去，“喏，女朋友在那儿呢。”

　　……艹！
　　“小丑竟是我自己。老子酸了。”

　　简亦笙把外套脱了递给宋别念，好奇地凑过来问了句：“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陆彦宇：“……？”你看我像是高兴的样子吗？
　　他嘴角下拉，酸得面目全非。

　　呵，对这个充满情侣的世界彻底绝望了。

　　-
　　一群人聊了没几句，稍稍热身后便直接上场了。

　　宋别念在林卷脚边的台阶坐下，林卷从石墩上起身，也跟着往下一级坐在台阶上，两人肩靠着肩，相视一笑。
　　“喏，吃吗？”宋别念从简亦笙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清爽柠檬味压片糖，倒出几颗，递给林卷。
　　“谢谢。”

　　两人吃着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话题基本都是围绕各自的男朋友展开。

　　“之前我们几个就在私下里聊过，说你跟顾予特别配。真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幅画一样，天生一对。”
　　林卷屈起腿，下巴搭在膝盖上，闻言，弯了弯眼，没有否认。

　　宋别念一双长腿随意伸直，她单手撑脸，侧头看着林卷，“平时你俩相处就很自然，就是那种他在闹，你在笑的氛围。”
　　顿了顿，又道：“以前我总以为顾予是篮球队里最高冷的一个，认识你以后才发现他还有小学鸡的天赋。我猜你俩私下里大概更甜？”

　　林卷眨了下眼，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嗯，他超甜。”

　　“……”宋别念挑起眉，“谢谢款待，饱了。”
　　林卷反过来问她：“你呢，听说你们在高一开学前就认识了？新生群互加好友，然后网恋奔现？”

　　宋别念扑哧一笑，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波光一晃，眼尾微微勾起，不经意流露出几分戏谑意味：“这都快一年半了，还有人说这个呢。”

　　“其实我们很小就认识了，那时候我跟他上同一所幼稚园和小学，你别看他现在这样，他以前又瘦又小，又是亚裔，经常被人欺负，都是我帮他打回去的。后来他家分公司又发展到国内，五年级他回国之后我们就没联系了。直到我初中毕业也回国，他在新生群里发现我的名字就加了我，我们才重新开始彼此熟悉起来。”

　　“原来如此。”林卷不禁感慨：“放在绿江这不就是青梅竹马，花季雨季，破镜重圆，天之骄子的tag吗？”

　　“噗——”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绿江是什么，但听上去好有趣。”

　　林卷手指卷着头发绕了绕，还是忍不住凑上前，低声问她：“他以前真的很浪吗？”

　　闻言，宋别念忍不住弯起眼揉了把林卷的头发，她点头笑道：“是啊，他以前可浪啦～”
　　她掰着指头数了数，“1、2、3……啊，应该断断续续交往过七八个吧，这还不算随便撩的那种。”

　　“……”
　　林卷：“牛批。”
　　她佩服不已，“你真的强，我不行，我精神洁癖，只能接受男德班毕业的优秀学员。”

　　“哦？看样子顾予果然是一张白纸咯？”

　　林卷想起他那拙劣青涩的吻技和接吻后红得滴血的耳朵，脸颊温度骤升，“……应该吧。”
　　她抬手在耳边扇了扇风，又用微凉手背贴了贴脸。

　　宋别念歪头笑望着她，像看一位可爱乖巧的妹妹似的，她伸手捏了把林卷的脸颊肉，“你真可爱。”
　　她五个字总结：“一对纯情怪。”

　　林卷问她：“你们在国外长大的是不是都比较open？我记得有很多人都是open relationship？”
　　“没有哦，我思想还是很传统的。”
　　“那你……不在意？”

　　宋别念摊开手，偏头冲她笑了下，眉眼洒脱极了，“在意啊，只要喜欢就会在意。但那又怎样呢？我只要他的现在。”

　　“他最灿烂鲜活的十八岁属于我。”

　　她转头望向篮球场中央那个个子最高的漂亮少年，漆黑纤长的眼睫被风吹得轻颤了一下，琥珀色的清澈瞳孔流转着日光融化般的蜜糖，少女的语调无奈又温柔：“其实无论他什么样子，又瘦又小也好，又高又大也行，他都是我的sweet Jane。”

　　林卷顺着她的视线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球场，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那个穿着拘束但动作狂野的少年。
　　球场上的他跟平时很不一样，褪去一身散漫与慵懒，表情变得格外认真和专注。他在场上来回奔跑，篮球一旦传到他手中就变得像玩具一样听话，在骨节分明的食指上被轻轻拨动、旋转，运球、传球、跳投、灌篮，轻松又得心应手。

　　脱下外套后，少年还在成长期的高挑身形穿过冰冷的寒风在冬天的球场上略显单薄，但几乎每个充满爆发力的动作后都伴随着他呼出的滚烫热气，就好像这副身躯哪怕置身隆冬也依然热烈如夏天一样，灿烂、耀眼。

　　一举一动都在无形中喷薄着少年旺盛勃发的精力和专属于青春的鲜活意气。

　　林卷渐渐看入迷了。
　　她坐在台阶上，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无意识揪了几下团在腿上的男款羽绒服帽子绳结。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流着汗的额发间，她突然想起北岛在《过节》里写的那句诗：

　　一位本地英雄，在废弃的停车场上，唱歌，玻璃晴朗 ,橘子辉煌。

　　-

　　林卷稍微走了一会儿神，抬头时却发现场上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好像有人找顾予单挑？”
　　旁边宋别念疑惑的声音传来，林卷定睛一看，原来是席允之。

　　“喂，打一场？”
　　“……”
　　场上众人一同停下了手中动作，篮球队的成员们不由把目光聚焦在中间对峙的两个人身上，球场顿时安静下来，背景来往的人影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顾予直接把球抛给席允之，言简意赅道：“来。”
　　席允之一把接过球，顺手转了两圈，挑衅道：“斗牛？”

　　顾予静静盯着他，挑起嘴角，“都行。”

　　两人各自站定没多久，席允之就动了。
　　他上来一个假动作直接往内线逼近，球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响声，两人肩膀有意无意碰撞了几下，席允之来回晃了两下重心，顾予专注地盯着他的动作，在众人都没看清的情况下，简简单单又轻巧灵活的一个运球，篮球就到了顾予手中。

　　球沿着顾予手臂内侧滑到掌心，他一个转身，绕后，左右手换防，无视席允之的挑衅，直接在三分线外站定，后仰，跳投，手腕轻轻一动，“哐啷——”中了。

　　……
　　很快，就连旁边场地的学弟们也都围了过来，站在一旁光明正大地偷看。

　　顾予命中率越高，席允之面上便越发急躁莽撞，他连续犯了三次规，被看不过眼的简亦笙直接叫停。
　　陆彦宇走过来伸手拦住席允之，“犯规垃圾。”
　　席允之一把扯开陆彦宇拦着他的胳膊，朝顾予竖起中指：“F*ck！！”

　　“砰——”篮球狠狠砸在地上，顾予眼神倏地冷下去。

　　旁边本来站着不敢插话的几个学弟见状浑身一凛，立马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围上去拦住顾予，彭世阳更是死死抱着他的腰大喊：“学长，学长冷静——！别跟傻逼一般见识！”

　　离得最近的陆彦宇直接拎起席允之的毛衣领口：“你骂谁呢？嘴巴他妈给老子放干净点！”
　　关舒砚更是怕同桌跟球队的兄弟们起冲突，赶忙冲上去踹了席允之一脚，“喂，席子你到底什么毛病？”

　　席允之被众人架着一动也动不了，颇感羞愤，心中又躁又闷，他梗着脖子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不行吗？！”
　　众人：“……”怕不是真有毛病。

　　顾予大步走过来，让其他人松手。
　　他倾身凑近，在席允之耳边道：“到底什么毛病，你我心知肚明。我警告你，招惹我可以，要是被我知道你再去骚扰我女朋友，下次就不是输球这么简单了。”

　　席允之眉心一跳，心底埋藏最深的秘密被戳中，瞬间恼羞成怒：“我呸——！老子爱怎样怎样，关你吊事？”

　　他话音未落，还没反应过来，膝盖便是一痛，紧接着肚子被击中，胃肠绞在一起，灼烧般的剧烈疼痛感传来，他喉咙欲呕，下意识蜷缩起上身，双手捂着肚子，猛地弯下腰，整个人差点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疼得脖子青筋暴起，尚未来得及舒一口气，头发便被瞬间抓住。

　　在对方极大的力道下，他不得不抬起头，下巴以屈辱的姿势被迫仰着，眼前的高大少年缓缓蹲下身，拽着他的头发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

　　席允之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他胃中火烧火燎，眼冒金星，心中难堪、愤怒、羞耻，已经无法再分出多余精力去辨认对方的表情。

　　冬日的球场上，寒风凛冽刺骨，他听见顾予在他耳边淡淡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虽然我这个人下手从来都没什么轻重，但你不用担心，哪怕你变成植物人了，想必席总也不会放弃救你，毕竟他再也生不出像你这种废物儿子了。”

　　席允之眼皮抖了抖，颈后的一小块皮肤汗毛倒立，他这才想起对方是舒城顾家的人，顿时牙齿磕碰了下，捂着肚子的手指微颤，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顾予松开手，刚起身便听见陆彦宇小声地提醒：“卧槽，林卷过来了！你收敛点！”

　　少年瞬间站直，接连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远离纷争中心。

　　林卷走过来，顾予快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羽绒服迅速套上，拍了拍衣服下摆并不存在的灰尘，他睁着一双狗狗眼，抬头看她，一脸无辜。

　　此时席允之已经被他兄弟们扶着去了医务室。
　　他一离开，球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立时得到了缓和。

　　林卷刚才在场边只能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看不到具体的人脸和动作，此时走近才发现气氛不对，总觉得有些怪异：“怎么了刚才？感觉你们都很不对劲啊。”

　　陆彦宇一下子提高音量，声音有些干巴巴的：“哪、哪有不对劲！大家都很正常啊。”
　　简亦笙捏了捏女朋友的手，附和道：“对啊，我们偶尔会聚在一起聊聊人生，谈谈心。”
　　宋别念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信你才怪。

　　顾予紧绷的神色已经彻底和缓下来，他抬手轻轻拿下她眼睑下方沾着的眼睫毛，“没事，友好切磋而已。我不打了，先陪你回教室？待会儿第一节下课买完吃的再去找你。”

　　林卷：“好呀，你要不要喝可乐？”
　　顾予：“要。”
　　陆彦宇：“我也要！！帮我也带一瓶。谢谢。”

　　简亦笙狠狠敲了下他的头，“有没有点眼力见？要不要脸？那是你能喝的吗？人家林卷那是专门买给男朋友的——爱、心、饮、料，懂伐？”
　　顿了顿，他又转头笑眯眯对林卷说：“给我也来一瓶，谢谢。”

　　陆彦宇：“……？”
　　无耻之耻，无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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