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的卷心菜

作者:最佳赏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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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36【睡了吗,摘颗星星给你】


      顾予生日的第二天。

      周六,圣诞节。
      由于正好是十八岁成人礼,顾父顾母决定大办。

      他们把生日会的地点定在另一套山庄别墅里,在顾予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没有邀请任何商界友人,只请了一些亲戚和朋友来。
      而顾予则邀请了许多九中的同学,还包括一些初中的哥们和小学的死党。

      胡姣一大早收到邀请函后,立马跟林卷约好中午去她家做造型。
      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多,两人匆匆忙忙上了车,驶往邀请函下方标注的顾予家的地址方向。

      -

      昭宁府别墅区。

      汽车缓缓驶进感应门,陆彦宇一眼认出这是胡姣家的车,他理了理西装袖口,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与他一同待在温室花房闲聊的几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视线定格在那辆低调的豪车上。

      等在一旁的顾家侍者绕到后座,弯腰拉开车门。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双俏皮的复古玛丽珍小皮鞋,其次是白色过膝袜,蓬松的红色裙摆上系着宽大的蝴蝶结,纤腰一束,双马尾随着少女的走动左右微晃,“唰——”,她打开羽毛扇,表情略有一些不耐烦。

      紧接着从另一侧走下车的少女一身浅绿色薄纱长裙,外搭一件宽大的米色针织外套,斜襟窄扣,衬得锁骨更加白皙秀致。一枝桃木簪将秀发松松绾在脑后,散落的如墨长发随着她低头整理裙角的动作从肩膀滑下。

      “哎呀呀,再看一遍还是会被我们卷惊艳到。”胡姣上下看了她好几眼,嘴里不正经道:“妹妹几岁了?可曾读过书?能不能留个手机号码?”

      林卷瞥她一眼,抬手挽住她胳膊,故意捏着嗓子道:“150xxxxxxxx,姐姐可要随时联系我呀~”
      “啧,别撒娇,我是不会被掰弯的。”

      “真的吗?姐姐?”
      “假的。”
      “我就知道。”

      两人手挽手往花园里走,几个男生早已等在入口,还没走近,便听见陆彦宇的大嗓门:“您来得可真早啊大小姐,我们十局斗地主都斗完了。这天还没黑,您怎么就来了呢?”

      “扑哧——”
      花园里另外几个面生的女孩闻言捂嘴笑了起来。

      胡姣扇子一折,挑了个舒服的沙发椅坐下,理了理裙子,眉头上挑,“怎么,你有意见?”

      陆彦宇还没回话,简亦笙便已牵着女友的手从旁边小路走了过来,插话道:“那怎么敢呢,迟到又怎么了?女孩子就是有迟到的特权,我们男生也不过等了个把小时而已,又不碍事,最多就是饿死,你说是吧老陆?”

      胡姣:“……?”
      “啧,看在顾予今天生日的份上,我可不跟你吵。”胡姣转头搂上宋别念的细腰,冲简亦笙挑衅一笑:“你知道吗,自从见过你女朋友之后,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
      ???
      简亦笙警戒心顿起,他赶紧把胡姣搭在自己女朋友腰间的爪子用力掰开,转而搂住宋别念肩膀,无声地宣誓主权。

      他对胡姣微笑道:“你在想屁吃。离我女朋友远点。”
      胡姣扇子遮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甜美杏眼,扑闪着望着宋别念,嗲声道:“呜呜呜姐姐,你看他,好凶哦~”

      “噗——”宋别念一手拢了拢胡姣的双马尾,心想,真可爱。
      另一只手则背在身后狠狠掐了简亦笙一把。

      简亦笙“嘶——”了一声,攥住女友的手,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胡姣你个戏精!

      林卷坐在胡姣左边,视线扫过在场几人,并未找到熟悉面孔。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下一秒便听胡姣开口问道:“哎,顾予呢,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

      “顾予和尹昭臣还有梁园他们在楼上打游戏呢,我已经叫他下来了。”
      说着,陆彦宇视线不经意扫过远处长廊,突然顿住。

      “哟——!”他霍然起身,朝对面正走来的人影兴奋挥手,“老顾!这儿呢!”收到回应后,他又冲旁边几个女生挤眉弄眼,“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不,人来了!”

      此时下午四点四十五,临近傍晚,天色仍然明亮清晰。

      顾予单手插兜,穿过花园小径,一身简雅利落的白衬衫和西装裤,清瘦高挑,冷冷清清。

      他越走越近,院子里的女生们叽叽喳喳的笑闹声渐渐停了下来。
      胡姣和林卷两人头凑近,羽毛扇遮住彼此的脸,只听得一阵喁喁细语:“瞧,你的花孔雀~”
      林卷笑着锤了一下胡姣,她懒懒地支着下巴,眼神不经意溜到栏杆外,与某人的视线对上,她眨眨眼,朝他歪了下头。

      顾予站在男生堆里,心不在焉地附和着旁人的话。

      “怎么着,终于肯下来了?刚才那局赢了没?”
      “废话,我是谁。”绿裙子真好看。

      “下次国服赛区3V3叫上我跟老简一起啊。”
      “OK。”毛线外套好可爱。

      “尹昭臣跟梁园呢?怎么没一起下来?还在上面打游戏呢,就等他们两个了,真墨迹。”
      “嗯。”啊啊啊啊啊啊她朝我看过来了!啊啊啊啊啊啊歪头杀!她好可爱!

      “?”
      陆彦宇伸手在顾予眼前挥了挥,“发什么呆呢你?”

      “……”
      “……喂老哥,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嗯。……嗯?”
      顾予回过神,“他俩还在打呢,最后一局。”

      于是几个男生提议道:“那要不别等了,女生们都饿了,咱们先开饭吧。”

      “行啊。”

      顾予招呼大家在温室花房中央的长餐桌周围坐下,菲佣们陆陆续续把菜端上了桌。

      “哎哟,有我最爱的橙味虾球哎!”陆彦宇看了一圈桌上的菜,拉开椅子坐下,朝顾予抛了个飞吻,“老顾我爱你!”
      旁边的男生浑身一抖,嫌弃道:“……那不是你点名要的吗,装什么呢你!”
      “嘿嘿,总之我爱老顾!”

      “呕。”顾予扔了包薄荷糖过去,“滚远点。”

      林卷取下叠成玫瑰的餐巾,有侍者上前倒水。
      胡姣坐在她右边,与旁边的宋别念聊得正欢,两人还约好饭后一起看电影。

      坐在林卷左边的女生个子十分高挑,留着过肩长发,一身黑色露肩A字裙,脖子后面系着蝴蝶结绑带,桌子底下一双长腿白皙笔直,身材极好,又飒又御。
      她主动打招呼:“我叫刘淑仪,是篮球队的经理。我知道你,你叫林卷对吗?”

      “哎?是的,你怎么知道?”

      “哈哈,当年你在九外就很有名啦!是我们默认的校花呢,长得好看还是个学霸!”女生语气兴奋,表情意外地丰富,“你上次来体育馆的时候,我就看见你啦!”
      根本不给林卷反应的时间,她从包里迅速掏出手机,星星眼地望着林卷:“女神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可以。”

      两人加了微信之后,又借着初中的话题聊了不少。
      原来刘淑仪曾经做过两年九外篮球队的女经理,升上九中之后又连任了经理职位,跟篮球队的几个人都很熟。
      顾予的初中同学今天总共来了四个,只有她一个女生,可见交情深厚。

      一顿饭吃下来,林卷越来越招架不住对方的热情,亏她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个高冷妹子。

      吃完饭后,蛋糕被管家推了上来。
      顾予扯下领结,松了松衬衫领口,随手解开两颗纽扣,在生日歌中点燃了蜡烛。他双手交握,闭眼虔诚地许了愿。

      “呼——”他睁开眼,一口气把标示着“18”的蜡烛吹灭。

      众人欢呼雀跃,催促他赶紧切蛋糕。

      此时夜色降临,昏黄的灯火在花园内的树上逐一亮了起来。

      女生们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着美味的奶油水果蛋糕,而对面的男生吃了没几口便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第一个动手的是谁已经无从考证,待女生们反应过来时,奶油大战已经开始。

      一群人你追我我追你,用尽手段,誓死也要拖对方下水,也不嫌幼稚。
      陆彦宇一边嚷着“顾予别跑!”一边随手又挖了一大块奶油,朝旁边站得最近的梁园脸上抹去。

      简亦笙为了保护宋别念不被战火波及,只好主动站出来吸引了大部分火力。
      而宋别念则一边笑一边躲在他身后拿着一块蛋糕伺机偷袭敌人。

      顾予鼻子、眉毛和脸颊上都被感人的兄弟们抹上了奶油,他一边觉得幼稚一边抄起桌上没吃完的蛋糕从背后突然伸手往陆彦宇脸上猛地砸去,下一秒立马转身跑得老远,只留下陆彦宇一人站在原地被奶油糊住了眼睛。

      他愤怒大喊:“谁?!谁敢偷袭老子?!妈的,顾予是不是你!”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谁知奶油越擦越多,“——可恶,你给老子等着!!”

      顾予大笑着后退几步,谁知却被简亦笙一个锁喉猛地勒住,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果然,奶油蛋糕扑面而来,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他紧紧抓住简亦笙的胳膊,随手从脸上抹了一把奶油,擦在对方脸上,两人几乎要扭打在一起,随后尹昭臣和陆彦宇又加入其中。

      一场混战。

      几分钟过去,男生们已经没一个能看得出本来面目,每个人的脸上都花花绿绿,顶着各种口味的奶油,像掉进蛋糕店的仓鼠一样。

      宋别念被男友波及,脸上也被涂了些奶油,但比男生们好一些,用纸巾稍微擦几下便干净了许多。

      她望着其余几个女生干干净净的脸,心念一动,突然用指头勾了块奶油往胡姣脸上一抹。
      胡姣本来在看好戏,哪想到自己也会遭殃,懵了好几秒,直到宋别念溜远了她才反应过来。

      于是,女生们也开始加入战场。

      没多久,大家就看见林卷捧着蛋糕盘子正气势汹汹地追着顾予跑。
      几个男生玩累了,决定休息一会儿,众人站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林卷加油!加油~!干掉顾予那混蛋!”

      顾予充耳不闻,一边逃跑,一边挑衅林卷:“你跑太慢啦,你八百米肯定不及格吧?”

      林卷快被气死了。
      这家伙说好要保护自己的,结果第一个对她动手的就是他。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混乱中,少年第一个冲过来对她说:“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乱来的。”她多么感动啊,然而下一秒,对方却突然伸手,“唰——”,飞快地把奶油抹在了她的鼻子上,随后转身就跑,身形敏捷又潇洒,令人心头火起。

      她越想越气,干脆不跑了。
      顾予见她如此,反而走近了些,“怎么,不追了?决定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了?”

      林卷:“我跑不过你。”
      顾予忍不住笑,“知道就好。”

      “你过来,让我也抹一次,我们就扯平。”
      “想得美。”

      林卷于是佯作生气,转身就走。
      “喂你这就走啦,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啊?”

      顾予好话说尽,对方都不理他,他只好投降:“行行行,我站着不动给你抹行了吧。”
      林卷这才回了句:“好。”

      此时两人已经远离了花园中央,人群喧闹被甩在身后,高大葱郁的榕树下无声流淌着静谧氛围。

      顾予站着不动,任由她施为。

      林卷踮起脚,伸手,轻轻地抹去他左侧脸颊上没有擦净的最后一块奶油。

      她眼神、动作都温柔,顾予彻底怔住了。

      “好啦。回去吧。”
      她把手指上的奶油抹在盘子上擦了擦,准备转身时却被顾予一把拉住。

      他喉头动了动,声音很轻:“……不是要报复我吗?”

      “算啦,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已经决定把高尚写做我的墓志铭了。”

      “噗——”
      “那对不起了,”他往前跨一步,抓着她的手腕,低头望进她眼里,“你可能不知道,卑鄙是我的通行证。”说着,他伸手过来,把她鼻子上的奶油擦干净,低头在她鼻尖落下一吻。

      “你——”
      少女的话语隐没在嗓子里,戛然而止。

      她后背靠着树干,被他困在怀里,耳畔是初夏隐匿在树丛间的一声声细弱虫鸣。

      少年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强硬又霸道,但落下的吻却轻柔极了。

      他又轻又烫的呼吸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脖颈上,热度上涌,林卷紧紧揪住他衬衫下摆,脑子一片混乱,语调却出奇地冷静:“……你不要脸。”

      “嗯,我不要脸。”
      “你变态。”
      “好的,我变态。
      少年的语气顺从而温和,“骂完了吗?”
      “……嗯。”

      他似乎笑了一声,忍不住把头埋进她肩膀,“你怎么这么可爱呀林卷。”

      “让我做你的男朋友,行不行?”
      “拜托了。”

      林卷想揪他的耳朵让他不准撒娇,然而触手却是一片滚烫。

      ……怪不得把脸埋在她肩上,原来耳朵已经通红一片了啊。

      “如果我说不行呢?”

      顾予猛地抬头,恶狠狠道:“不准说不行!”
      噫,好凶。越不让说,她偏要说:“那我说不行。”

      顾予耳朵仿佛耷拉了下来,语气委屈、可怜又卑微:“好吧实在不行我下次再来。”
      她忍不住笑,“那你下次再来吧,加油。”

      “……?”
      顾予:可恶。

      林卷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这就是你的表白吗?连喜欢都没有。”

      顾予一脸震惊:“……?这还用说吗,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啊!”
      “……”
      林卷问:“全世界是谁?”
      顾予下意识回答:“全世界是你。”
      “……”
      “……”
      两个人猛地意识到自己在鸡同鸭讲,同时红了脸。

      顾予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那现在呢,我喜欢你,听见了吗?”
      “听不见。”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啧。”
      顾予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落下珍重一吻,“我说,我喜欢你,顾予喜欢林卷,全世界最喜欢。听见了吗?”
      他本就不是擅长剖白心迹的人,说完之后,下意识抿了抿唇,耳朵尖上爬上了一点红晕,还好被昏暗的夜色遮掩,无人发觉。

      林卷怔了怔。被他吻过的额头仿佛还发着烫。
      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嗯,听见了。你再说一次,我要录下来每晚听十遍。”

      “……” 顾予此时看某人的眼神很有些耐人寻味。
      啊,不小心暴露了痴汉属性呢。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

      顾予微微一笑,“再说一遍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女朋友愿意亲我一下,我倒是也可以考虑考虑。”
      “……呸,不要脸!谁是你女朋友!”
      顾予悠悠然道:“谁骂我‘呸——’谁就是我女朋友。”

      “呸——”
      林卷猛然意识到正中某人下怀,一时哑住。
      顾予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看吧,我是你的人了,不要始乱终弃哦,女朋友。”

      他的眼睛本来就深邃,带着一点坏心眼的笑意时,像星光坠落在平原大地。

      林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少年的面孔隐没在夜色中,只依稀被远处灯火映照出朦胧轮廓。

      她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下巴。
      横在她腰间的手臂瞬间拥得更紧。

      还没等她退开,少年的吻便追着落了下来。
      唇上的触感温软娇柔,令人着迷。顾予一开始仅仅只是贴着,胃里的蝴蝶扑通飞舞,翅膀抖落下的花粉一点即燃,热酒浇上去,“呲啦——”烟花炸开在五脏肺腑里。他闭着眼小心翼翼磨蹭片刻后,忍不住张嘴,含了一下。

      林卷攥紧他的衬衣,眼睫颤了颤,脸颊迅速染上一层浅淡的绯红。
      远处似乎有人声和脚步声传来——
      “顾予他们人去哪儿了?”
      “我记得是这个方向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顾予这家伙胜负欲真的太强了,也不知道让着点女生,居然跑这么远。”
      “是啊,绝对要孤独终老的节奏。”

      ……
      枝繁叶茂的榕树前,被断言会孤独终老的少年此时正站在如水月色下吻着他心爱的女孩。

      他的吻青涩又拙劣,却带着一往无前热烈的爱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用力推了推他,却换来对方更贴近的禁锢。
      他托着她的后脑,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别、你别……呜,有人……”
      少女的声音难得地带着点着急的哭腔,有些细弱无力,却尤显娇软。

      顾予喉结动了动。

      ……糟糕。
      他迅速放开她,后退,不自然地拽了下衬衫下摆。

      灯火照影的树下,少女头发散乱,针织衫的扣子已经被蹭开了。

      他抬手遮住眼睛,耳根通红。
      啊……他真是个糟糕的人。

      林卷一言不发地抽出簪子,重新绾好头发。
      系扣子的时候手都在抖,试了三次都扣不上去。

      顾予沉默地放下手,替她把四个纽扣全部扣好。
      他整理了下她针织衫外套的衣角,蹲下身,拍了拍她裙子上的灰尘。

      林卷突然冒出一句:“你刚才是不是……”
      顾予手一抖,耳朵又红了,他赶紧捂住她的嘴,“别说了,给你男朋友留点面子行不行。”
      林卷眼睛弯了弯。

      窸窸窣窣的人声越来越近,顾予当机立断拿起旁边地上的蛋糕盘往自己脸上抹了抹。
      下一秒,陆彦宇和尹昭臣便从拐角处冒出来,八目相对,陆彦宇被顾予隐没在阴影里的涂满了奶油的脸吓了一跳,“艹,吓死爷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上前绕着顾予转了一圈,满脸写着幸灾乐祸:“嘿,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被抓到了啊!”
      “啧啧啧你也有今天啊老顾!”

      相比起陆彦宇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尹昭臣显然就哥们多了,他从口袋掏出纸巾递给顾予,顺便也给林卷递了一张。
      “谢谢。”

      陆彦宇催他们赶紧回去,林卷与顾予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抿嘴笑了下。
      少年的笑容炽热又放肆,眼神荡漾,林卷受不了地别过脸。
      他这也太明显了……!

      四个人穿过草坪小径往回走,林卷落后几步,她扯了扯顾予袖子,提醒他收敛一点。
      顾予抬手掩住嘴角,“……原来这么明显吗?”

      “哎呀你脸红了。”他坏笑着捏了下她的脸,换来少女奶凶奶凶的瞪视。
      “所以啊,我早说了嘛,”他俯下身,与她对视的眼神热烈、滚烫又认真:“现在你知道了吧,为什么我说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因为我根本藏不住啊。”

      林卷:“那你稍微给我藏住一点啊!”
      顾予摊了摊手,一副光棍的样子,“你怕不是在为难我胖虎。”

      “喂,你俩在后头说什么悄悄话呢!”
      “磨磨蹭蹭的。赶紧的,走了。”
      “来了——”

      顾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林卷身后,嘴角疯狂上扬。
      陆彦宇无意中瞥见,颈后迅速冒起一层鸡皮疙瘩,“你他妈笑啥呢?”

      “我开心不行啊?你不知道吗,人有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开心。”
      “呸,我才不信,老实交代,说,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哎呀,别把人家想那么坏嘛~晚上吧,等回家之后再跟你讲。”
      “行。”

      ……
      然而,当陆彦宇晚上回到家后看到顾予发的那条朋友圈,人都傻了。

      这个夜晚,无人能安眠。

      只因很少发动态的某人居然少见地发了段自弹自唱的视频。

      配文只有一句:睡了吗,摘颗星星给你。@脸红的卷心菜。

      视频里,顾予抱着大大的木制吉他坐在屋子里,背景是一整面摆满了各种拼装模型和游戏手办的柜子。
      他穿着白色T恤,也许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一双明亮清澈的眼也湿漉漉的。

      少年的右手在弦上轻轻擦过。
      凸起的骨节,纤长的手指。糅杂了矛盾般的粗野和优雅,这是一双用来解题、用来投球、用来拥抱她的手。
      随着他随性散漫的拨弦动作,旋律从前奏进入rap,再到副歌高潮——
      “If I was your boyfriend, never let you go, keep you on my arm girl, you’d never be alone. I can be a gentleman, anything you want. If I was your boyfriend, I’d never let you go……”

      少年低沉慵懒的声线萦绕在耳畔,清朗又撩人。歌曲本身的旋律便已足够温柔,在顾予的自弹自唱中又平添了几分洒脱与张扬。

      顾予这条动态一发出来,评论区直接炸了。
      篮球队全员出动,连经常潜水的几个家伙都被钓出来了。

      【艹,牛啊老顾。】
      【骚还是你骚。】
      【骚不过骚不过。】
      【这是官宣了?啧,恭喜恭喜!】
      【大半夜的这是公开的节奏?强。不愧是你。】
      【哇!!!!祝99!】
      【哎?学长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哇恭喜男神脱单!!!】
      【呜呜呜呜呜好甜的狗粮!谢谢款待!请摩多摩多!】
      【草,你女朋友的网名有点可爱啊!】
      【赶紧收下老子的祝福滚!】

      【PepperSalt:老卷就暂时交给你了,你要是对她不好,呵,你懂我意思吧?】
      【Jane:现在才告白啊?太菜了吧你,不过还是祝99,下次出来couple dating啊。】
      【绿蚁浮白:啧,恭喜顾狗守得云开见月明。】
      【yzc:恭喜。】
      【LLL:艹,这就是你他妈的笑得像个傻逼的原因?说好一起做彼此的天使呢?行,我懂了,不说了,爱淡了,梦远了。】
      【LLL:说好的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呢?我懂了,以后你就是狗了。】
      【LLL:顾狗你好,顾狗再见。】
      【LLL:以后你的英文名就是Google了:)】

      陆彦宇在键盘上一通发泄之后,干脆直接在评论区@林卷。
      胡姣和简亦笙他们几个也紧随其后,于是接下来的队形基本全是艾特林卷的。
      【PepperSalt:@林卷】
      【Jane:@林卷】
      【绿蚁浮白:@林卷】
      【yzc:@林卷】
      【梁:@林卷】
      【宋别念:@林卷】

      林卷看到后简直哭笑不得,她用手背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咬着唇思忖片刻,给顾予点了个赞。
      顺便评论了句:“好听~喜欢o(*////▽////*)q”

      可想而知,评论区又炸了。
      一个个都在控诉他俩大半夜的撒狗粮,缺乏公德心。

      顾予自然是全都无视,只唯独认真回复了女朋友的评论:“晚安(〃` 3′〃)”

      于是,众人的三观再次被刷新了。

      【LLL:万年聊天高冷男顾予,居然也会发颜文字了!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是直男的不堪还是家族的背叛??让我们走进《秀恩爱,死得快》栏目组,还原事实真相,挖掘社会隐情,力求还广大单身狗们一个公道!】
      【Jane:晚安(〃` 3′〃)】
      【LLL:晚安(〃` 3′〃)】
      【吮指原味鸡:晚安(〃` 3′〃)】
      【梁:晚安(〃` 3′〃)】
      【yzc:晚安(〃` 3′〃)】
      【GY回复ALL:?】
      【GY:都给老子滚!】

      ……

      总之,真是热闹的一个夜晚。
      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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