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

　　周末赵家姐弟去乡下看爷爷奶奶。两位老人住在镇子周边，几间平整的砖瓦房，有前院和菜园，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赵念冬去后园摘了根黄瓜，一边吃一边溜达的说，“住在这太舒服了，自己种菜自己吃。空气好，也不堵车。”
　　赵念昔和奶奶在院子里摘菜，她揶揄的说“那你别走了，镇上有口腔诊所，你去找个工作和爷爷奶奶在宜川作伴。”
　　他嘿嘿的笑着，“我看行。”
　　奶奶笑着说“你们年轻人心都野了，待几天还行。一直住就嫌弃了。”
　　晚上赵念昔躺在凉席上，乡下的夜晚格外的宁静，窗外一片漆黑，在这里能看到大城市看不到的星河璀璨。她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夜空的照片。李皓轩的电话打进来，她接起来没说话。
　　那边似乎笑了一下，有翻动书本的声音传过来，“今天做了什么？”
　　“陪奶奶去镇上溜达了大半天，下午睡了一觉。晚上帮奶奶一起做晚饭，吃完饭我们还打了会儿扑克。你呢？”
　　“今天加了一上午班，又见了一个当事人。晚上回来整理一下资料，下周有个案子要开庭。”
　　“听着很高大上的样子。”
　　“也只是听着而已，其实律师的工作乏味且繁重。”他揉揉眉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大半天。挂电话之前赵念昔说“念冬陪爷爷下象棋，但他水平太次了。老被爷爷嫌弃。”
　　他笑了一声，“知道了，快睡吧。”
　　第二天赵念昔醒来看看表。已经十点多，她赶紧爬起来。
　　一出门就看到李皓轩坐在院子里陪爷爷下象棋。他拿着一个棋子，轻锁眉头看着棋局认真思考着，没看到她。
　　赵念冬坐在不远处吃着早饭，笑话她“姐，你可算起来了，都快中午了。”
　　她瞪他一眼，脸有些红。
　　李皓轩抬头看她，两人对视一眼移开目光。她坐到弟弟面前，也吃起早饭来，“奶奶呢？”
　　“去邻居家了。”
　　她点头然后又不由自主的朝李皓轩望去。
　　那边棋局正好结束，爷爷看着棋盘有些意犹未尽，“可惜了，就差一步。”他抬头欣赏的看着李皓轩，“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棋下的这么好。以后可要常来做客呀。”
　　李皓轩谦虚的说“我父亲也喜欢下棋。之前总陪他下。我和您比还是差远了。”
　　爷爷哈哈大笑“你不用哄我开心，我再研究研究这盘棋，你去吧。”他对小年轻这些风花雪月已经不感兴趣，也懒得问。儿孙自有儿孙福。
　　李皓轩牡走到赵念昔旁边坐下。
　　“你怎么来了？”她明知故问。
　　他看着她笑笑没回答。
　　赵念冬赶紧起来“能不能别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这么肉麻，受不了你们。不一会他就独自出门了，李皓轩看他背影有些若有所思。
　　奶奶回来后让他们去采点荷叶来做荷叶鸡。
　　两人一起出了门，走了一会后渐渐没有房子越来越偏僻，行人也少了。赵念昔有些不确定的说“我记得是这个方向，但怎么感觉和我记忆中不太一样。”
　　李皓轩并不在意，只是在想要是找不到荷叶，不知有没有地方能买到。
　　路上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她闻闻居然还挺香的。又走了一会终于看到一个池塘，李皓轩穿了一条到膝盖的短裤，不知哪里找来的赵念冬的凉拖。他直接下了水，摘了几片荷叶上来，脚上腿上都是淤泥，他坐在池边洗。赵念昔坐在他旁边，被太阳晒的眯起眼睛。他拿一片荷叶放在她头上当帽子。她把脚放在水里，轻轻的钩他的腿。他按住作乱的脚，结果因为他手上有泥，弄的她小腿和脚上都是泥。
　　他俯身为她洗去泥沙，然后又把自己洗干净。
　　她看着池塘说“以前我和我弟还来这捕过鱼，用那种罐头瓶子套上塑料布，中间扎个洞放点煎饼进去，把罐子放到水里等一下午，里面就有好多鱼。然后拿回去我奶奶就做鱼酱。”已经是十多年的事情了，那时还没这片荷花。
　　“你还想捞鱼？”
　　她摇摇头，“忆往昔而已。你呢？童年怎么过的？”
　　“我记得有一年暑假回我爷爷家。他每天都蒸馒头。半夜起来干活。早上推着车去卖。我就和他一起，帮他数钱。不过他前年已经去世了。”说到这他又故作轻松的说“不过我已经掌握了他蒸馒头的精髓，可以把馒头蒸的又软又香，想不想试试？”
　　她有些好奇“你还会蒸馒头？没想到这么多才多艺。”
　　他哼了一声，有些傲娇。
　　两人待了一会就回去了，主要是太阳很毒，两人都没擦防晒。
　　回到家后静悄悄的没有人。赵念昔猜测，“爷爷奶奶可能去市场买鸡去了。”
　　李皓轩把荷叶放到厨房，出来后看到赵念昔拿着创口贴，“我看你小腿好像被划破了，贴一下吧？”
　　“就蹭了一点皮，没事的。”
　　“她有些担心，“不会有铁锈吧，用不用打破伤风。”
　　“没事。就是被水里的树枝刮了一下。”
　　他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倦。今天五点多就起床赶过来了。
　　“去床上睡一会吧。”
　　李皓轩拉她，“你和我一起？”
　　到了她房间后，李皓轩有些犹豫，“我身上衣服不干净。”
　　“没事，今天我们就走了，床单被罩都要洗的。”
　　他拉她一起躺下来，他侧卧着，一只手放在她腰间。
　　她平躺着闭上眼睛，不一会睁开后转头看他，没想到他正在看自己。见她看过来，轻笑了一下。
　　她转身正对他，抬手摸摸的脸，“你为什么不睡。”
　　他握住她的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她故意说“可能快了吧。”
　　他看着她狡黠的眼神，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她闭上眼睛，感觉唇上一热，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靠向自己，温柔的吻她，慢慢开启牙关，追着她的舌头。
　　可能由于职业的原因，她并不喜欢接吻，她觉得口腔里有很多细菌，接吻就是在交换唾液，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但李皓轩却每次吻的很缱绻，让她更多的感受到他的心意。所以她每一次都没办法推开他，好像自己是泡沫，一碰就碎。
　　他的嘴唇慢慢向下去亲她的脖子和锁骨，手也撩开衣摆在她腰上徘徊。
　　突然停下来喘着气问她“锁门了吗？”
　　她忍住笑故意说“没有。”其实她锁门了。
　　他头靠在她肩旁，嘟囔着“念昔姐，我要被你折磨死了。”
　　她推他，“你叫姐倒是一点没负担。”
　　他把她按在怀里，“难道你想让我叫你妹妹？”
　　“少占我便宜。”
　　他笑了一下，露出那颗虎牙，之后抬手缕缕她额前的碎发，“我比你小这是事实，无论我做什么也改变不了，还不如承认它。”
　　她不怀好意的说“你哪里小？”
　　他没想到她会开这种玩笑，有些措手不及，不止脸，连耳朵都红了。
　　赵念昔看他反应，在他怀里哈哈大笑。
　　他气的拉她的手向下，咬牙切齿的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别太早下结论，念昔姐。”她赶紧挣扎，连忙背对他。
　　两人靠的极近，赵念昔出了一身的汗，埋怨道“离我远点，热死了。”
　　他贴着她的背过来搂她，没再做什么，不一会后面的人呼吸均匀，她轻轻拿开放在腰上的手下床去。
　　她去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色红润，锁骨处有一点吻痕，她抬手摸摸，好像还能感觉到他嘴唇轻柔的触感，心里有些茫然。
　　奶奶拎着一只剁好的鸡回来，赵念昔跟去厨房剥板栗。
　　饭快好的时候她去房间里，看到李皓轩已经醒来，正在看放在桌子上的相册。她走近看到照片上她扎着两个辫子，穿了一件红色棉袄，和弟弟站在雪地里对镜头笑。
　　他问，“这时你多大？”
　　“估计十岁左右吧，不记得了。”
　　她也坐下两人一起翻着照片，“以前每当过年的时候就有照相的人过来，我们一家人就会照一张全家福。”
　　他看着照片里的她慢慢长大，突然在一张照片上停下目光。照片上是她和冯凯泽，两人估计正在前面走路，被人叫住同时回头，光影被瞬间定格。摄影师抓拍的刚刚好，她站在雪地里，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脸被冻的有些红，但心情很好，笑眼弯弯。冯凯泽穿了一件黑色长款外套，两人站在一起很般配。
　　他看着照片，仿佛透过它去窥探她的那些他不曾参与的时光。
　　“别看了，吃饭去吧。”她轻声说。
　　他抬头看她，笑了一下，“怕我介意？”
　　她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他抬手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就像我之前说的，有些已经是事实了，就没必要纠结了，只能接受。”
　　她不知是松口气还是失望，“你可真是个圣人。都像你这样，世界估计会更和平。”
　　他笑着吻吻她额头，自己当然不是圣人。他也是花了好久才和自己和解，才学着不去嫉妒他。
　　他记得很久以前大家一起去吃饭，中途的时候有人递给冯凯泽烟。他摇摇头，后来又看向赵念昔。她也看着他，眼里有无奈也有纵容，朝他笑笑。他才接过那根烟，出去抽烟时路过她，轻轻拍拍她的头。那一刻李皓轩突然就释然了，他知道她不喜欢烟味就强迫自己戒掉，但她看不到他的付出，也不可能看到。不管冯凯泽怎样，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并没有他的位置，他可以继续自我感动，但不能对她道德绑架。从此他尽量不去打扰她的生活，不去过多评判她选的爱人。
　　他站起身来牵着她的手“其实我之前羡慕他，现在有些感谢他。”感谢他推开了她，让他有机会接近她，现在他不能奢望她有多爱自己，但总有一天，她会安全忘记过去，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只需要时间而已。
　　她听了他的话，有些不敢置信。看了他一眼后没说什么和他一起出来。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赵念冬掐着饭点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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