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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笺纸一溪春
“我把你的芍药铲了你才不高兴的”。
“没有的事”。
“那是不是你去少阳院我姐姐给你甩脸了?”
“没有,你别瞎猜了”。
话虽如此,江年还是希望云笺多猜一猜。这样,许多难以表露的情绪说不定就能被她知晓了。
云笺也好奇心盛,不断追问着。
“那是不是宫里有什么事?朝里有什么事?”
“没有,都没有”。
“江年,你就告诉我好不好”,云笺松开了江年的手,开始晃江年的肩膀,最后整个人都趴在江年肩背上。
算起来二人两个月没如此亲近过了,江年喜欢与云笺身体上的触碰,尤其是被大面积抱着或贴着,这让江年很踏实。
“江年”,云笺又开始撒起娇来,“你不可以生我气,我比你小你得让着我,还有,是你要娶我的,娶了你就得让我一辈子的”。
她说的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江年挪了挪身,让云笺到自己怀里,此时江年自知是想多了,也已经不气了,但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把这次的事圆过去。
“我没生气”。
过了会又补充到:“以后你入宫也好,回府也好,去哪里都差人跟我说一声,我不是要管你,但你得让我知道你在哪对不对”,江年语气柔和,但也自带别扭。
云笺心道:原来如此。“我都两个月没回家了,今天姐姐一说让我回来,我就太高兴了嘛”。
“怎么,少阳院还能亏待你不成?”
“不亏待也没自己家里舒服呀”,云笺抓着江年的袍子,头在怀里蹭了蹭。然后猛地起身,“对了,快起来吃点心,我又忘了你还饿着呢”。
江年倒是不介意她多和自己贴一会。她对自己没耐心、脾气也没那么好,换个角度想想,那就意味着自己在她心里占着最特别的位置,正如她所说“在自己家里舒服”,自己才是她心里真正的家人。
“你笑什么,快过来”。
“好,就来就来”。
肉丝饼已经不热乎了,边缘干脆的地方甚至有点凉。江年吃了两个,又被云笺喂了一口金乳酥,乳中淡淡的盐味一直是江年所喜欢的。
云笺又让嬷嬷上了碗汤饼,两道蒸菜。看江年吃的不够香,云笺就往江年嘴里一个劲儿地喂。
“云笺,你是不是嫌我,所以想噎死我”,江年嘴里包满了饼,实在吃不下云笺喂来的笋了。
“我是看你今天流了血,得好好补补,以后要是再流血,你就得给我一顿吃只羊”。
一说到血这事儿,江年又开始心虚,点头应是。
小时候江年总是被打,心里只想有朝一日能打回去,后来认了江大监为养父,江年再也没挨过打,但却忍不住自伤。
初在神策军兼职时,因为身上没什么武艺而自卑自恼过。刚伴驾时自己不慎洒过茶水,虽未被发现却也自恨自抑过。江年想成为养父那样的人,但又深感自己是事事不如人,尤其是云笺随萧妃入宫后,江年又开始拿自己不仅跟内臣比,跟正常的男子也想比。
较劲下来,江年不禁悲从中来,非得让自己破皮见血好像才能释然。
云笺给江年顺了顺背,递了盏漱口的茶。
“好了,快去沐浴更衣吧”,云笺转念一想,“你手都伤了,要不我帮你吧”。
“不要”,江年本能的将话吐了出来,然后又解释到:“我右手又没事”。
“好吧,那你快一点”。
云笺换了一身杏色绸衣先上床抱膝坐下。
微风打在窗纱上,春至长安却不敌晚来寒色。江年划伤自己的事在云笺心里仍是落了一个结,但云笺不敢再追问细究,不敢露出任何怜悯责备。
事皆有因,表露拿捏不准的关怀,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
云笺朝后一仰,躺在绒被上,如在云端。
最初被秦则厚带入将军府上的时候,云笺何等羡慕大房三房的姐妹,尤其是云阳。云阳,仅见名字就是大开大合的天象,而自己这个名字,不过是一张云样的纸。
在将军府的时候,云笺甚至讨厌这个名字,甚至执念于思考究竟是因为这名字才让自己命薄如纸,还是父母起名的时候就料到了自己余生。
对于秦家姐妹的羡慕了结在云阳对自己的偏袒,对自己名字的厌恶则停止在秦家上下被灭门,名字再好的姐妹也都走了。
“在想什么呢?”江年已悄然进屋来到床边,坐下时还扶了一把云笺的大腿借力。
“在想女子的命运是不是大多都得薄如云纹纸”。
“云笺”,江年自然知会其意,她原来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又感慨身世,是自己无故惹她伤心了。但事至此时,江年不知该如何开解,只笨拙的说了句。
“那个……贱名好养活”。
话一出口,江年又总觉说的不对。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会很有福气”。
云笺已由哭笑不得转为哈哈大笑,“有你在,我以后自然是会有福气”。
江年不由也笑了出来,谁知又被云笺按在床上,“对了,你还没跟我交待你背着我做的好事”。
江年身子一绷,还以为云笺在吃什么冤枉醋,“我没有,你可别胡说”。
“那萧文和韩家结亲是怎么一回事?”
“韩家于我有恩,但我娶了你总有种横刀夺爱的愧疚,反正萧家有的是女儿,我就去找萧巍求了一个”。
“内侍省二位少监不也有一大群女儿,你怎么不去求?”
“你知道我与他们不是一路,况且萧家、萧家门第总归好些”。
“可萧文开始不乐意,今天找我哭诉呢”。
江年只是找萧巍要个女儿,然后远远的看了一眼,人看上去踏实温厚就这样被定下来了。至于姑娘乐不乐意江年没多想,只希望韩家能满意,但韩迹辅大概急于给儿子找媳妇,看了画像后也算满意,这事儿就成了。
“原来她叫萧文”,江年自言自语。
“怎么?难不成你认识?”
江年默默摇了摇头,“然后你怎么劝的她,她同意了吗?”
云笺自是不能说自己如何劝导的,“我告诉她若这次不嫁,下次还指不定被送给谁呢,好歹韩相公家人都好”。
“是我有些唐突了,要是、要是韩公子待她不好,你可以请她常来咱们府上住住”。
“果然还是你最心善了”。
“哪有”,江年憨憨一笑,哪里是心善。世间女子悲喜余生常被人忽视,自己也并不是个例外,无非是因为眼前人才突然想到这许多。
“就是有”,云笺抚过江年身上光滑的绛褐复染的绸衣,环住他的脖子在耳边轻轻道了声,“江年哥哥”。
这一声后,江年的心比刚出炉的金乳酥还酥软。
江年翻身将云笺压着身下,抚过云笺的脸,“小跟屁虫长大了”。
当年的云笺穿着他破烂的内侍服,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生怕被他丢下,一直喊着“江年哥哥”。
逃往洛阳的路上她就是个小麻烦,有时候还得靠他抱一阵,夜里休息要是不寻她,她就会来找自己,一起靠着柴草睡下。
一念之间的恻隐竟连累自己两个月,但那两个月又是江年入宫后第一次感觉到依靠。江年有时候被缠着就会叫云笺“小跟屁虫”。
转眼间他的小跟屁虫已经出落的如山溪里的暖玉,“真好”,江年看着云笺白皙温润的面容,然后一吻由鼻尖落在唇上。
云笺一手环过江年的腰,一手扒在他的肩膀,二人隔着细软的绸衣贴合在了一起,呼吸交错,体温相换。
直到二人衣带散乱,交领松垂,江年才躺回一侧,拉起云笺的手。
“再等等我,等我能自己解了这衣裤”。
云笺点了点头,“其实你可以不褪去,我也可以不看你”。
江年摇了摇头,侧过身来看着云笺,“你我夫妻一体,要以诚相待”。
-
次日早朝后,江年去门下省拜见了韩岳灵。
韩岳灵官服依旧是穿得不如别人整齐。他随韩迹辅性子直,及第之后任左拾遗一职,但也因性子直又不拘小节,至今未得升迁。
“韩大人”,江年上前先揖一礼。
韩岳灵此时倒是收敛,回礼而后问:“不敢当,江大人找我来何事?”
“我......江年年少时犯了大错,牵连到了韩大人一家,至今仍有愧疚”。
韩岳灵听到这脸上有些异样,显然是不远多提,声音也跟着凌厉许多,“不怪你,韩迹辅当初做县令本来也是忤逆了祖父的意思,之后就算没你,他也会为了他自己的事抛下一大家子人”。
江年见过韩岳灵的疯样也不敢多劝,一转话题道,“还有与萧家结亲,这事是我办的唐突了”。
“怎么?萧家反悔不愿了?告诉萧巍,我同意了”。
“不是不是,是我没有先问韩大人的意思,也没有问萧家姑娘的意思,擅自”
韩岳灵抢话到,“没有韩迹辅和萧巍,你能做什么主?”
江年只能先应是,“我妻在家植了些蔷薇兰草,虽不风雅,却可隔花问柳,所以想请韩大人赏脸来饮一盏茶,与我妻妹见一面”。
本以为韩岳灵会冷言拒绝,没想到他竟然脖颈一红就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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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上次写文没写大纲,这次吸取教训,结果大纲终于写完了,然后发现女主好没存在感。
可能偏剧情向了。
头秃,再修改一下,争取做到人物与故事都好一点,准备修改文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