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肥皂泡［无限流］

　　江星雨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感到手腕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下，他下意识抬手看了一眼，只见手腕处有一个针尖般的伤口。

　　草，大意了！

　　江星雨心觉不妙，果然下一秒手腕上就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肉瘤鼓包。

　　“都别靠近，还有虫子没死！”江星雨大声提醒。

　　一个鼓包是一个虫子，刚刚中年女人腿上是三个鼓包组成的人脸，现在只有地上死了一只，一只跑到了他身上，那还有一只呢？是死了，跑了，还是已经和刚刚那只虫子一样寄生在别人身上了？

　　“大家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伤口或者肉瘤？”江星雨。

　　众人一听虫子不但没死完还可能跑到人身上全都慌作一团，顾不得羞耻现场就从头到脚摸了个遍，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还让同伴帮忙看了摸了。幸好，除了江星雨其他人身上都没有异样。

　　那剩下的虫子跑哪里去了？众人这时纹丝不敢动，矮个男恨不得离中年女人八百米远。

　　江星雨深呼了口气，他撸起袖子把那颗肉瘤暴露在天光下，肉瘤一旦暴露立刻不安地在他的手腕上蠕动，每一次蠕动都像在搅烂他皮下的血肉，痛得他咬牙切齿。江星雨别过脸，目光重新看到中年女人身上。

　　他缓慢绕着中年女人走了一圈，眉头皱得更深，地上并没有其他黑虫的尸体，那虫子应该没死。

　　“要帮忙吗？”林集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偏偏当事人还若无其事。

　　“再给我一些酒吧。”江星雨头也没抬说。

　　林集这才意识到刚刚拿来的酒不知何时全已经用完了，他连忙重新去厨房找来半坛。

　　江星雨接过酒，按照刚刚的步骤给自己做了一遍，然而那黑虫似乎学乖了，化成的肉瘤在江星雨皮下不停地扭动挣扎，但它就是不出来。江星雨很快痛得大汗淋漓脸色惨白，不觉竟也从嗓子里发出诡异的哀嚎声。

　　林集头皮都炸了，忍不住上前想要帮江星雨动手。却见江星雨侧身一躲，苦笑了下：“这东西暂时也不要命，先让我缓缓。”

　　林集其实不太放心，总觉得放任虫子在身体里不是回事，但看到江星雨刚才的样子也确实很痛苦。

　　“剩下的虫子应该还在她身体里。”江星雨说。

　　林集也是这么认为的，刚刚进入江星雨身体里的虫子就是后来“飞”出来的，最后那只虫很可能还躲在里面。

　　“厨房已经没酒了。”林集脸色为难，他为江星雨找的半坛都是七拼八凑来的。

　　“这黑虫好像不会主动从寄生的人身上跳出来乱窜，要不然先别管了，这个法子本来也不靠谱，逼出来没死反而麻烦。”江星雨突然说。

　　林集听得直皱眉，理是这个理，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尽量让她一个人待着吧。”江星雨看向新霜，征求对方的意见。

　　新霜把目光移向许海潮，后者想了下点点头。以许海潮队长的思维，他们已经在一件事情上耽误了太长时间，而他们现在迫切找到更多线索。

　　而且，现在的情况本身也有些失控，虫子只死了一条，一条又到了江星雨身体里。如果再逼出来还是不死，又跑到另外人的身上只会让眼前的情况更糟。为了不再横生枝节，他们不能再随便冒险。

　　“对不住。”许海潮走过来拍拍江星雨的肩膀。

　　林集在旁边没吭声。

　　随后众人又商量了下，最后决定让中年女人一个人住原来的房间，新霜搬到隔壁和曹小令一起住。

　　中年女人腿上的伤口江星雨主动帮忙包扎了下，接着众人又把她抬回来原来房间。这期间，中年女人慢慢转醒，看到自己被捆绑情绪很不稳定。

　　“你们这是干什么，绑架吗？......你们把我怎么了？！我要告你们！出去了我马上报警，让警察抓你们！太欺负人了！”中年女人挣扎着大喊大叫。

　　“你冷静一点，我们是在救你。”新霜冷冷看着她一字一顿说。

　　中年女人被她看得一愣，回过神，中年女人低头去看自己的腿，“脸”不见了。她干巴巴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一丝颤抖：“你们帮我把它弄走了？”

　　“不，应该还有一只在你身上。”新霜说。

　　“还有一张脸？”中年女人眼里布满惊恐之色。

　　新霜解释：“那张脸是三只虫子搞的怪，现在弄死了一只，有只跑了，还剩一只。”

　　“剩下那只在哪儿？你们帮我弄出去呀！帮我弄出去呀！”中年女人慌慌张张试图站起来又因为被绳子捆绑跌坐回椅子上。

　　新霜没再说话，这让中年女人的神情微微一滞，她像是突然冷静下来，嘴里喃喃自语：“他们不打算救我了，不救了。”

　　“我们找到办法会帮你把它弄出去。”晓寒似乎于心不忍，在旁边说。

　　中年女人平静哦了声，像是接受了自己现下的处境。

　　“你知道腿上人脸是怎么回事吗？”新霜挑重点问她。

　　“我......我不知道是虫子......那些瘤子，昨晚被水鬼抓了就有了......”中年女人磕磕巴巴回答新霜的话，她说得很慢。说到这里好像怕他们误会，又解释道，“刚......刚开始我也没发现，只是有点痛，我以为是抓伤了......后来发现那些瘤子长成了一张怪脸！我太害怕了......”

　　“水鬼？是那些追赶我们的面具人？”林集问她。

　　中年女人瑟缩了一下点头。

　　果然还是出事了吗，现在回想中年女人当时确实有点不对劲。

　　“你为什么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曹小令突然问。

　　林集仔细想了下才想起来曹小令在说刚刚在面具作坊前面发生的事，中年女人当时好像是说了这么一句。

　　中年女人却没有回答曹小令，她死死低垂着头颅，根本不去看曹小令。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半天，曹小令终于收回视线，转身率先出了门。

　　·

　　蓝衫是细腻的棉布，很容易留下褶印，林集习惯性去抚平那些褶子，但是试了几次，过一会儿身上又有了。

　　男人们的衣服是不同程度的蓝色，江星雨拿的是浅天蓝，许海潮是深藏蓝，他挑的是不淡不浓的偏绿孔雀蓝。女人们衣服较他们鲜艳些，上着素颜色的小衫，下着明艳长裙。现在走在林集前面的新霜就是月白上衣配的黛色长裙子，裙摆上还绣着一片紫薇花，她下楼梯的时候伸手提起长长的裙摆，速度也刻意放慢，随着她走动的幅度紫薇花在昏暗的楼梯间上下翻飞，竟然打破了这个世界给人的压抑感，显得分外灵动。

　　太长了。林集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怎么不走了？”江星雨在后面问他。

　　林集这才发现新霜已经走到楼下了。

　　“你有没有觉得她们的裙子太长了？”林集回头和江星雨说。

　　江星雨看着他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想这些。”

　　林集先是莫名其妙，然后意识到江星雨想歪了，他一脸无语。又才解释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是觉得昨晚那个阿姨受伤了，镇长夫人立刻给了我们新衣服，那个裙长刚好能挡住她腿上的人脸。而且，第一晚她为什么不给我们新衣服，难得都是巧合？还是说......可能镇长夫人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个阿姨的异样。”

　　现实世界是春天，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中年女人穿的是时髦的及膝毛呢裙和肉色打底袜，只是很普通的装束，没人刻意注意这些。但是现在知道了中年女人腿上长了人脸后，这身装束确实不方便女人遮掩腿上的东西，而那长及脚背的裙子就不同了，如果不是曹小令主动掀了她的裙子，而中年女人又刻意隐瞒，他们可能到现在也不能发现她腿上的情况。

　　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在此之前，镇长夫人让女人们做面具，明显也是个坑。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是这幅打扮。”江星雨拧着眉毛半天憋出一句话。

　　“是吗？”林集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后者不自然地别过脸。

　　林集心里突然很不舒服，这种感觉让他头皮发麻，一股寒意直接就从脚底板窜到了他的天灵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年女人、曹小令、矮个男现在甚至江星雨都出现了变化，这种变化可能是细微的还不够明显，或者像中年女人显而易见的变化，还或者他也出现了某种变化，只是他自己感觉不到。这让他细思起来几乎抓狂，他开始觉得局面是不是已经失控了？还是因为自己神经衰弱变得太敏感了？

　　他僵硬地站在楼梯上，和江星雨对峙了几秒，这让他十分难熬。

　　还好这时候从下面传来晓寒的声音：“江星雨，来了两个胖子找你，一个高的一个矮的。”对方边说边走过来，等到看到两人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的时候还吃了一惊，“你俩怎么还不下来，站那不动怪骇人的。”

　　“马上来。”江星雨答。

　　两人似乎同时松了口气，一起走到楼下。

　　下了楼，他们发现镇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此时正在和那俩胖子说话，见到江星雨过来，镇长的目光短暂地在江星雨手腕处停留了下。

　　镇长看到那个丑陋肉瘤了。林集想。

　　高矮胖子的眼神几乎和镇长同步，在看到那个肉瘤后，高矮胖子脸上的神情立刻就僵硬住了，他们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极其难看。

　　两人和镇长快速地对了下眼色，还没等到江星雨走过来，他们便抱着几个精美的盒子逃似的离开了院子。

　　看得众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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