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肥皂泡［无限流］

　　新霜离中年女人最近，不觉往后退了几步。

　　“她......她这是怎么了？”矮个男害怕地打了个哆嗦。

　　许海潮快步上前，当机立断给了已经痛在地上打滚的中年女人一记手刀，中年女人马上歪倒在地昏死过去。许海潮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林集在一边看得咋舌。

　　“先带她回去。”许海潮道。

　　矮个男不自觉往人后避了避，却见许海潮说完自己已经弯腰半跪在地上，晓寒和新霜默契上前将瘫软在地上的女人扶上他的后背。矮个男悻悻然，暗地撇撇嘴。

　　不怕人脸跑到身上？

　　话不多说，一行人飞快赶回镇长的宅院。

　　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丝声响也听不见，林集刻意留意了早晨高绵思坠楼的地方，那些污血已经不见了，应该被人处理过。林集松了口气下意识用余光去扫曹小令，果然对方眼神也掠过那片区域，但她很快收回视线，脸上几乎没有表情。

　　所有人一言不发，带着人埋头走向二楼，他们穿过院子路过堂屋的时候，堂屋上首供桌上的香火丝丝缕缕飘出来，掠过众人的衣襟。

　　一口气将人背回中年女人和新霜的房间，许海潮在旁人的搀扶下把人放到地铺上，这时他新换的那身蓝布长衫后背已被汗水浸湿，额头上也都是大颗汗珠。他胡乱伸手抹了把满脸的汗，顾不得休息，对新霜说：“看看她的情况。”

　　新霜点头，着手卷起中年女人一角衣裙，这时候众人才算终于看清楚所谓腿上长人脸是怎么回事。

　　那其实根本不算一张脸，而是三个肉瘤一样的恐怖凸起。分别对应两只眼睛和嘴巴，刚好组成一张扭曲人脸的模样，参考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的《呐喊》，那张人脸与那位伟大艺术家呈现的效果出奇相似，扭曲而看上去极其痛苦的人脸，让人感到恐惧，甚至恶心。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晓寒只见那几个肉瘤好像能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正在不停地在女人皮下蠕动，随着它们蠕动，肉瘤组成的人脸不断变化成各种狰狞呐喊的恐怖表情，晓寒看得汗毛直竖。

　　“谁知道呢。”新霜紧紧抿着唇，眉头紧锁。

　　“她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是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林集看着中年女人全无血色的面孔有些担心。

　　“房间的面具我每天都检查过，应该没人碰过。”新霜首先否定了中年女人碰房间面具的可能性。但是这里到处都有面具，新霜并没有时刻跟着中年女人，事实上昨天大部分时候她都不和中年女人在一起，中年女人什么时候有的异样她并没有留意到......不对，想到这里新霜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但那个念头转瞬即逝，她不觉再度拧起眉头。

　　“怎么了？”晓寒关心道。

　　新霜摇摇头，这种感觉很不好，她总觉得自己一定忽略了很关键的东西。

　　“你们说这东西会不会是怕光？”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江星雨突然开口，他的目光还盯在中年女人小腿肚上扭曲蠕动的怪脸上。

　　“怕光吗？”林集立刻走到窗户前挡住窗户投射进来的光线。

　　客房本来就不大，床又不能用，他们都是在仅剩的空地中间打的地铺，那片空地刚好面对窗户，林集挡住窗户后，曹小令去关了房间门，屋子里一下子阴暗下来。

　　“它不动了。”一直在观察的江星雨轻声说。

　　还真的没动了。晓寒忍住恶心感稀奇地凑过去，那张肉瘤组成的扭曲人脸果然一动不动定在了女人小腿一侧。刚刚这张人脸表露出来的极度痛苦像是得到了缓解，晓寒甚至发现这张狰狞扭曲的肉瘤面孔缓缓对他露出了一丝诡异笑容。

　　“卧槽，吓死人了！”晓寒看到笑容瞬间炸毛跳开。

　　晓寒一跳开那张人脸立刻落入了林集眼里。

　　“好恶心。”林集皱眉中肯评价。

　　被嫌弃的人脸不以为耻，笑容更大了。看着这张脸，林集怀疑被遮挡在裙下的人脸一定是一张面具镇面具的同款笑脸。刚才他们没有发现的时候，这张肉瘤人脸一直在中年女人腿上笑吗？

　　“林集，你让开一下。”江星雨不知道想到什么，示意林集不要挡住窗户。

　　林集听话退开，天光又从木质的窗子漏进来，洒在中年女人身上。人脸的笑容瞬间僵硬，它很快反应过来，又开始呈现出呐喊的表情不安地在皮下蠕动。

　　江星雨一口气推开所有窗户，又把门打开，他看向许海潮：“许哥，借个火。”

　　许海潮立刻明白他的意图，从身边桌子上拿起打火石走过去。

　　但许海潮没有第一时间递给他，而是问：“这东西出来了怎么办？”

　　人脸一定是个邪物，虽然被缠上的人不会当场毙命，但绝不会好受，看中年女人的反应就知道。再说就冲这玩意这么恶心，谁也不想被它缠上。

　　江星雨看出人脸怕光，但是如果天光加火光要不了它的命，只是把这秽物逼出来，这秽物又跑到别人身上怎么办？

　　“人我们先挪到外面去，既然它怕光，我们都站到外面去，再用火和天光一起来对付它。”江星雨说出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看向许海潮，没准备一意孤行。

　　许海潮想了一会儿，把手里的打火石递给江星雨。

　　·

　　出于谨慎考虑，江星雨建议所有人都站在天光照到的空地上。

　　要是有太阳光就好了，林集看了眼面具镇一直压抑沉闷的天空有些遗憾。

　　中年女人被他们从屋子里抬出来了，女人的裙子早已经被新霜打结固定在了膝盖上面，现在她的两只小腿都裸露在外面。还好即便没有太阳，天光对人脸的伤害也肉眼可见，女人腿上的人脸在见到天光后一直在无声地激烈嚎叫。那些恶心恐怖的肉瘤把中年女人腿上的皮肉拉扯得面目全非，她被人脸占据的那只腿时而青黑时而惨白，就好像是那张人脸在变换情绪。

　　那张脸在完全暴露在天光下后好像知道即将面临的威胁，它更加剧烈在皮下挣扎，动作也越来越大，好像下一秒就要直接从女人的皮下挣脱出来，那场面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江星雨到厨房拿了一坛酒，在女人身边临时挖的一圈浅沟里淋了一圈，然后果断点了火。

　　嘭地一声，火光乍起，熊熊烈火迅速沿着坑道燃了一圈，中年女人几乎是下一秒就被火圈包围。

　　随着火光燃起，中年女人腿上的人脸再也按捺不住，它开始疯狂在女人皮肉下狂顶直冲，三个恐怖肉瘤组合成一个又一个痛苦嚎叫的恐惧表情。有几次，林集怀疑肉瘤就要从中年女人的皮下破皮而出，但是它似乎无法冲破女人皮肉的束缚。

　　它难到出不来？那能被它们弄死在女人皮下吗？

　　就在林集跟着那几个扭曲肉瘤提心吊胆的时候，最让他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中年女人醒了。

　　他们这里没有医生，许海潮简单粗暴的手刀安排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能让人睡多久。也许是肉瘤在她腿上的异动惊醒了她，因为她一醒过来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嚎叫。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愣了愣，因为中年女人的嚎叫声完全与她腿上人脸的嚎叫声同步了，就好像不是中年女人在叫，而是人脸嚎叫的声音从中年女人的嗓子里冒了出来。

　　“这怎么办啊？”矮个男怕得要死，这可比他看过的任何恐怖片冲击力直观多了。

　　“接着倒酒！”眼看火势逐渐变弱，但那张人脸还在女人腿上扭动，江星雨一咬牙捞起刚刚没倒完的酒坛子冲上去泼进还燃着火的火圈里。

　　这个举动其实是非常危险的，酒精还在燃烧的时候再去泼酒精，火苗突然窜起来可能会烧到人，这时要是有酒精溅到身上引火烧身可能小命不保。所以江星雨在做这个举动的时候十分小心，他刻意觑准了中年女人小腿的位置泼过去，蓝绿色的火舌突然窜起来直逼那张扭曲人脸。

　　中年女人这时候挣扎得很厉害，也幸好他们早有准备，提前将中年女人死死捆绑在椅子上的，就怕中年女人中途醒过来不受控制。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中年女人从嗓子里不断冒出凄厉的哀嚎声，听得众人头皮发麻。

　　“有......有......有东西出来了！”不知道谁说。

　　很快林集也看到中年女人长人脸的那条腿上破开一个很大的血窟窿，正在流出汩汩暗红色的脓血。而就在她那条腿边的地上，一只千足虫一样的黑虫子团成一圈僵死在地上。

　　“那三个瘤子好像也不见了。”林集看了看说。

　　起作用了吗？林集看着那条僵死的虫子，心里稍微放了心。

　　中年女人从虫子爬出来后又软塌塌垂头昏死在椅子上，但看她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那只刚刚被人脸侵占过的腿虽然看起来皮肉模糊，但不再像刚刚又黑又白的。

　　又耐心等到一圈火渐渐熄灭，浅沟附近的土地已经变成黑糊散发着刺鼻味道的焦黑色。女人腿上依然一片平静，血窟窿也不在冒血。

　　“死了。”江星雨上前用脚踢了踢地上那条丑陋的黑虫。

　　“这虫子是怎么变成人脸的？”新霜皱着眉。

　　她这么一问林集也顿生疑惑，刚刚中年女人腿上是一张蠕动的人脸，这黑虫子难不成还会变身？林集觉得奇怪。

　　而就在这个时候，林集眼尾的余光瞥到一个蚊虫一样的东西突然从女人腿上的血窟窿飞射而出。

　　“江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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