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不想谈恋爱

作者:唯生粟C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捡了个娃


      “叮铃”,一枚铜钱落进了我碗里。
      我抬起头,是阿草来了。
      “饭送过去了?”
      “嗯,师傅说今天味道比较正,要送给主家再尝一下。”这意思就是事不小所以要再商量下。
      说着阿草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我。从纸包里散发了出一股浓郁的香气,“巷口赵大娘家的,我顺路给你带了一块。”
      我接过纸包,摸着还是热腾腾的,看样子是刚出锅的。“孙大娘家的火烧可不好排队啊,你多早去买的?”我撕开纸包,
      “昨晚上就在摊子旁守着了,你信不信?”阿草说。
      “我信,我信,阿草最厉害了。”我把手中的火烧掰了一半放到碗里,另一半给他递过去,“看你肯定也没吃点东西呢,我来的时候吃了点东西的,来一起吃。”
      “不必了,你吃了就是,帮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到了京城和孙师伯接应上后,我就开始忙碌起来,也管不了阿草太多事情,他自告奋勇要跟着孙师伯,说是能够学到东西,孙师伯也答应了。这孩子脑子好使,转得快,平日里也确实努力,短短两年已经是五袋子弟了,不然孙师伯也不会信任他作为传话人。
      阿草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小孩,我去听雨楼之前问他愿不愿意跟着我去听雨楼当一个小厮,起码吃穿都有保障,被他拒绝了,说自己要在帮里有一番作为。我去听雨楼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做乞丐来消息太慢了,虽然丐帮作为最大的消息传递库,但毕竟还只是低一等的渠道,尤其是那些名门望族的消息,往往经过众口相传之后就变了个模样,比如哪家夫人早饭吃了个鸡蛋,传到下面的时候就变成了这家夫人早晨下了个金蛋,生动形象,有模有样,搞得那段时间阿草对人类的繁衍方式产生了一丝迷惑。
      所以要了解达官贵人的消息还是得从勾栏院这种寻欢之地下手。
      听雨楼就是专门给一些达官贵人提供消遣娱乐的地方。
      楼很大,很豪华,具体怎么个豪法由于我没见过世面,也说不上来。姑娘很多,绝色不少,业务也很广泛,但就是价格昂贵,像是听雨楼里的最便宜的姑娘见一面都要五两银子,够寻常人家大半年的花销了,所以基本上只有有钱的公子哥才会光顾。
      顺便说一句我现在的价钱是见一面十五两,睡一觉二十五两,不过看妈妈这态度我应该是涨价了!很好,荷包很有精神!
      听雨楼的李妈妈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据说在黑白两道都有人罩着,而她的手中又掌握着听雨楼最重要的生意之一,那就是关于情报的收集。李妈妈在听雨楼工作多年,了解很多人的弱点、习惯以及喜好,只要自己稍微打探一下,便能找到这个人的把柄,从而利用这个把柄,让这个人乖乖交钱离去,所以根本没人敢来闹事。
      孙师伯说李妈妈没进楼之前还是良家女子,年轻时做了一个决定,要把自己的生命献给爱情。后来她没死,青春替她抵了命。
      我知道听了这故事后还挺涩,惋惜地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失恋罢了,倒也不必这么想不开。
      孙师伯说她没错,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
      我说害,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呢。
      孙师伯说你不懂,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我问你是不是暗恋人李妈妈,不然怎么这么护着她?
      孙师伯让我滚,并表示自己只喜欢小桃红。
      我说李妈妈原先是不是叫李桃红,他没说话。
      我和师伯说舔狗舔到最后终究一无所有,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孙师伯说我记得之前有个人被退婚了来着,场面闹得还挺大,是谁呢,想不起来了,就记得名字里带个蓉。
      我说爱要大声说出来!师伯你要加油!
      丐帮与听雨楼也有生意上的往来,孙师伯是接头人,就同李妈妈举荐了我。原本孙师伯对我也没抱什么希望,觉得我这个样子也没当小姐的命,当个丫鬟给楼里的姑娘端茶送水就足够了。
      谁知道李妈妈是个眼光很高的人,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女子,向孙师伯询问我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们楼里上到花魁下到扫地丫头,都得有个人设,否则就不肯收我。
      孙师伯说我是个会武的,李妈妈说楼里江湖儿女人设的已经有三个了。
      孙师伯说我很能吃,李妈妈说吃货角色的也不少。
      孙师伯说有憨傻形象的没?李妈妈说也不是没有。
      孙师伯有点崩溃,问平凡女子不行吗?李妈妈说路人角色也算一种属性,但楼里也已经有了。
      孙师伯有点迷茫,没想到现在行情卷成这个样子,当个青楼女子门槛也要这么高。
      后来还是李妈妈同意见我了,据说是因为而听说了我的年纪,觉得很新鲜。
      也是,二十岁的寻常女子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还是个雏,这说出去谁信啊。
      孙师伯说不是,我和李妈妈说你今年四十八,千里单骑找桃花,李妈妈说年纪这么大的我们倒是没有,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有人喜欢。
      ……
      你妈的,为什么!
      但原本要给我套上“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光环的李妈妈,在见到我的一刻,改变了想法。
      自此,听雨楼多了一个名为芍药的妖艳美人。
      所以说什么人设条件都是虚的,还是要用实力说话。
      孙师伯和阿草都觉得不可思议,问我怎么做到的,我说我洗了个脸。
      孙师伯说真的吗?我不信。
      然后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卸了个妆。
      这之后有一段时间孙师伯根本不能直视我,觉得我这张嘴配不上我那张脸,说好好的姑娘可惜长了张嘴。那段时间阿草一看见我脸立刻就红的像蒸熟的虾子,慌张地跑开了。后来发现我还是我,不一般的二踢脚,也就见怪不怪了。甚至开始学着师伯的样子数落我。
      我试图用拳头建立威信,但是阿草说我揍了他之后帮里的账本就得我来看。
      丐帮的账本那能是人看的吗?
      于是我恭恭敬敬地给他倒了杯茶然后退下了,丝毫不敢怠慢。
      哎,孩子真是长大了翅膀就硬了,当初多可爱啊,乖乖巧巧的。
      阿草是我在回京的路上捡到的。
      他瘦的像只小老鼠,全身的皮肤呈灰褐色,身上散发着一股腐臭味,躺在草垛里,奄奄一息。本来我没打算多管闲事,毕竟我也只是一个过路人,不是什么大善人。
      别人的命,和我无关。
      我骑着马他身边径直走了过去,马儿突然不动了。
      我向后望去:一双骨瘦嶙峋、黑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拽住了一只马蹄,发出虚弱的声音。
      “救……命……”
      看到这副景象,我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涩。
      罢了罢了,就当是缘分吧。我下马,纵身抱起了他。
      太轻了,像一支芦苇,风一吹就要折了。
      这地方着实偏僻了一些,附近没有什么人眼,策马跑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勉强找到一个小村落脚。
      村里有个赤脚大夫,检查了阿草的情况后,说这孩子脉象非常微弱,再晚一天,就真的没了。他没力气张嘴,大夫找了根竹管给他先灌了少许流食。但毕竟是饿出来的,身体还不能很好适应,连着将稀饭混着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个一干二净。
      大夫说他的胃里只有泥土,混着少许杂草和树皮。
      后来阿草问我当初为什么会救他,我想了想,大概是他用尽全力想活下去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我。
      阿草是随父母逃难来的。
      那年中原八州大水,五渡河暴涨,淹没了良田,冲毁了房屋,数万人被埋葬在山洪之下,饿殍满野。
      “漂没四十余郡,民相食,相卖为奴婢。”
      阿草的父母带着阿草和妹妹跟着逃难的人从濮阳一路向西,准备去投奔亲戚。可是他们携带的粮食实在是太少了,不到月余就吃光了,饿急了的饥民们举起刀枪砍向身边的人。阿草的父母奋力反抗,最后还是被屠戮了干净。
      由于年幼,阿草背着妹妹勉强逃过一劫,但是却抵不过饥饿和疾病。他的妹妹最终还是死了,而阿草也在在饥饿中昏死了过去,直到遇上我,他才算捡回了一命。
      阿草的生命力很顽强,像它的名字一样,“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恢复得很快,为了变得更壮,每一顿饭都吃的很干净,不久就能下床了。
      只是在目睹着乡亲们烹煮人肉的场景后,半年见不得荤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原是无可厚非的事。
      只是这洪灾,原本可以避免的。
      濮阳地处黄河下游,而且水流湍急,河道纵横交错,之前先皇对黄河的灾害及治理极为重视,河岸修建的都比较高,所以往年濮阳地区的土地都非常肥沃,不容易受到洪灾的影响。
      新皇登基后,一心只在玩弄权术,贪图享乐,不问百姓疾苦。新上任的权臣都是些只会溜须拍马之士,将上头拨下来用于治理河道的钱搜刮的一干二净。水灾过后,县令也没有及时放粮赈灾,和商人勾结,不停地抬高粮价,使灾难愈演愈烈。
      不过这事我也没告诉他,毕竟他一个小孩,背负不了这么大的仇恨。
      阿草彻底恢复了以后,我原本是要送他去亲戚家,他却不肯,执意要跟着我,说要跟着我在京城闯出个名堂。我和他说我去京城可不是去混个名声的。
      “那你去是要干什么?”
      “踏破金銮殿,砍了狗皇帝的脑袋!”
      “你要谋反?!皇帝怎么着你了?”
      “狗皇帝把我家弄没了,我也要把他家弄没。”
      “你不怕我把这事告诉官府?”
      “告诉也没事,反正也不会有人信一个小孩的浑话。所以你不要跟着我了,去找你亲戚吧。”
      “我跟你去。”阿草一字一句道,“正好我也没家了,这条命就送给你了。”
      好小子,我喜欢。
      阿草真的成长的很快,不过也没什么可吹嘘的,糟糕的事情经历多了自然就会成长,吃一堑长一智。
      就像我一样,我也是我自己曾经所有磨难的结果。
      “噢--”,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寻声望去,一个乞丐打着板朝北走来。那人看起来十八九岁左右,穿着一件破烂灰黑色的麻布衣衫,面容苍白,眼睛很大,鼻子也很直,嘴唇薄厚适中,手持两个牛胯骨,上面拴着十三个小铃铛,头上有两个红缨。
      “数来宝”是乞丐要钱的一种手段,敲打着念自己编的词向商号要钱,他们要钱非达到目的不走,如果商号态度不好或出口恶言,他们便编词骂街,一定要给钱才走。商家给钱他们不用手接,而用牛胯骨去接。虽然商家讨厌他们,但得到多数是旁听人们的赞赏。
      在开场嗷了一嗓子引人注意了之后,黑衣乞丐就开始打板儿了,这在行话里叫过门儿。
      “噢,这个竹板儿打,数来宝进街来,铺户这个买卖两边排,是也有买,也有卖,也有这个幌子和招牌。金招牌,银招牌,里里外外的挂出来。大掌柜的要财!您老发财我沾光,路过相求来拜望。一拜君,二拜臣,三拜掌柜的大量人。人量大,海量宽,刘备老爷坐西川。西川坐下了汉刘备,保驾的臣,三千岁。人又高,马又大,豹头环眼把胡子乍,是大喊三声桥塌下。夏侯杰,落了马,曹操一见也害怕。我在那边儿拐了个弯儿,我扭项回头拜这家儿。我拜了他,不拜你,你说傻子没道理。大掌柜的真不错,站在门口儿一个劲儿的乐,您把铜子儿给几个,拿回家去好治饿……”
      得了赏钱,也没继续赖着,给店家回了个礼,继续往下一家走去。
      我看了那人的背影,知道他这是在给我传话。
      半月之后,曹家的宴席上,有人要动手了。
      七年了,终于可以开始了。
      我侧目看了看我手中的棍子,这棍子身约长五尺,通体黝黑,与平常乞丐的手持的荆条棍子不同,它外表光滑,棍身圆润,隐隐透着寒光。
      嘿,老伙计,到你出马的时候了,兴奋吗?
      先拿曹家的血给你开个荤,剩下的一个人也别想逃过。
      不过不急,我得先去把你的家伙事儿拿回来。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本段为马志明和黄族民和说的数来宝,略有删减。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5650796/3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