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

作者:宜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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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儿心态


      一炷香后,他们便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第一个假设便错了!

      那个蓝色女子竟然连着喝倒了六名大汉,而丝毫无改颜色。那双隐隐含威的凤眸,比沙漠绿洲中的清水还要清,半点醉意也无!

      底下所剩不多还能站起来的胡人,全都围在舞台下方发自内心地为这人叫好,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喝酒这般厉害!这还是人么,肚子也装不下啊!

      除了练武,景言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小时候偷喝她爹酿的酪,大一些便转投姑父酿的酒,姑父的酒就胜在一个字:烈!

      景言每隔几日就要痛饮一坛,喝的浑身燥热,气血涌动。她便趁着这气血舞剑,那叫一个畅快淋漓。她喜欢这种感觉,没有顾虑没有念想,心之所至剑之所至,真正的人剑合一。致使她始终觉得自己的功夫有一多半都是拜这些酒所赐。

      长辈们见喝酒对她的修炼确有助力,便也不加约束,喝了近五六年的酒,剑与酒都已融入她的血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她的内力算得上深厚,却从未用内力逼过酒意,喝酒么,就是要这酒意,逼出来那还喝什么酒?不过此刻她也不敢再托大,待喝到第九人时,明显感觉到眼前重影,血气翻腾却又不能凭剑而起,无处宣泄。怕自己支撑不住,开始运气将酒意导出,又渐渐稳住心神。

      景钰见她如此逞强,喝酒也能喝出不要命的架势,更是又急又气。你后面不还有一个裴忍么,他功夫远在你之上,留给他不就好了?

      可景言正是因为担心裴忍所以才这般拼命。只她知道裴忍的内力极为不稳,更才受了伤,所以绝不能更不敢让他喝太多。而且先前连着两场比试她都没出上力,这最后一场本就是她的强项,自是要拼尽全力。一念及此哪里还敢松懈,只能强拼,对面又倒了二个……只是此刻,她的手抖的根本端不住碗。

      裴忍将自己宽厚粗糙的手掌覆在她滚烫的手上,“够了,别喝了。”

      景言根本听不见,用力拨开这只大手,强端起碗一饮而尽。裴忍不再阻她,只等对面又倒了一位,这才将脚跟不稳的她强拉进自己怀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已经尽力了。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相信我。”

      景言像是被下了蛊,只看见他的嘴一开一合,什么也没听清,眼睛不住地想要闭上,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生平第一次醉过去了。

      当景言倒在裴忍怀里时,客人们终于松了口气!这他娘的哪里是人了,分明就是个活酒缸,还是珍珠宝石做的!

      可是等裴忍上来时,又觉得赢得机会渺茫,刚刚那酒缸放倒了十三个好手,按照压轴的都是最厉害的国际惯例,岂不是必输无疑?

      此番要是输了,日后也不必再混,丢不起这人!各个都有今天把自己交代在这儿的觉悟。

      或许是裴忍脸色过于阴沉,染的剩下的八位汉子也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全然没了开场时那轻佻热烈的气氛,满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仿佛喝的不是酒,是砒霜!

      景钰总算知道为什么景言叫他大魔王了,气质太瘆人了!再看着倒在他怀里的景言脸上两坨飞红,朱唇粉面,醉意里还不住地在他怀里蹭,好像誓要钻进裴忍身体里一般,她起了一身疙瘩。

      四下里只剩下咕噜咕噜的喝酒声,一个倒下被抬走,另一个无声接上。

      到倒数第二个时,看看对方阎王判官似的脸,虽然决心拼尽全力去喝,可也确实没什么兴致。喝酒讲究情趣,小饮酌情,对着美人佳肴,和三两好友推杯换盏,把酒言欢那才叫喝酒。所以今天是为什么要这么无聊对着这么个……再不想喝酒了……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裴忍其实根本不如外表看来的无事。此刻纯粹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来支撑想要紧闭的双眼和颤抖的手,同时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他从来都不是好酒之人,可是酒也有好处,让人变得没有那么紧绷。无坚不摧的外壳被无孔不入的酒意侵蚀,他边喝酒边想着怀里的人,敢于去肖想一切曾经以为的不可能。

      怀里人也越发不安分了,他手上停顿下来,低头看她。阴沉立刻消散,景钰甚至在他低头的瞬间品出一丝宠溺……

      虽然恶心依旧,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长得不错。而且竟也和舅母一般,是可望不可即的那种,美的锋芒毕露,震慑人心。

      景言迷迷濛濛睁眼抬头,虽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却看到头顶这样的美目俊脸,这个梦真好!那天晚上未完成的事这会又忽然想起来了,她伸出一只手,往他的唇上来回摸了一把,又自然地下滑停在他的喉结上,抠了抠,感受到它正上下滑动。很好,她在梦里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景钰捧着她被惊吓的不轻的小心脏:景言这厮失心疯了么?还是二师兄附身了,怎么也成了个大变态?!

      “还……还喝么?”对面那汉子表情一言难尽……

      景言突然回了些意识,收手如电。

      裴忍一息变脸,目光阴鸷,朝着那人射去一道凶光。

      “我……啊……我认输……”那汉子立刻缴械投降。

      景言迷迷糊糊,下意识的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却感觉肩膀一沉,原来裴忍在那人认输的同时立刻就睡着了,头垂靠在她肩上。她看到他纤浓的睫毛好似两把扇子,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她立刻又站的更稳了些,摇了摇头,用力眨着眼,试图将周围看清:

      “人,人呢?怎么没人了?”

      “都被你们两吓跑了!”

      “啊?”

      景钰摇头叹息:“恭喜你,景言女侠,你赢了。更重要的是,命还在!”

      “恭喜诸位,赢了三场比试。”

      “谢谢轻眉姑娘,请姑娘快带秦姝和孩子去见不染先生。”

      秦姝早已醒酒,对她点了点头,抱着小言恩跟着轻眉姑娘走了。

      “裴忍,裴忍?你没事吧?”景言吃力地将他扶到后厅坐下。不顾左右的掀开他衣襟检查了伤口,还好,并未滲血。又反复摸了摸他额头,确认只是普通的酒后些许发热,并无异常。心下放松许多,她看了看一旁仅剩的景钰,莫名的很想过去抱抱她。

      “你一身酒气别过来!”景钰嫌弃道,俄后又长叹了一口气:

      “你去找秦姝吧,我替你看着他。”

      这该死的默契!

      景言推开刚刚秦姝走进的那扇门,却发现竟然不是间屋子,而是个院子,很像流云谷中师父的小院。院子里摆着许多药材,清冽的药香立刻让她更加清醒了。

      小院里并没有人,她又走进当中开着门的一间小屋,果见秦姝右手持着霜照剑,立在一张床榻前。另有一人着藕荷色绣着仙鹤的长裙,青丝半挽着,单从背影看就十分超凡脱俗。那人听到开门声也未回头也未出声,专注地察看着床上的小言恩。

      不染先生是名女子?也是,这是青楼,是女子也不怪吧。

      景言不敢出声打扰,悄悄走到秦姝身旁。她看不到不染先生的脸,不知她的神色如何,便无从揣测小言恩的状况,只得焦急又耐心地等候着。半盏茶的功夫,她收了手,拢了拢宽大的袖子,起身回头对二人道:“所幸还未满七日,有救。”

      虽然前一句景言不太明白,可是“有救”二字足以。她与秦姝对望一眼,皆松了一口气。

      “多谢不染先生。”
      “不必谢我,你们既然赢了,我便救人。我待会要施针放血,你二人可替我守着。”

      “他还不足十日,放血……”

      “他心脉被封,已有六日。如今血流凝滞,血脉中的血早已污浊,必须得放空。同时我会用针刺激他的心脏加速造血,虽然凶险但别无他法。”不染先生其人丝毫没有她想象中的难相与,温柔又耐心。

      景言登时对她十分信任:“多谢先生。”

      “只是这番折腾确实损耗极大,他日后身子怕是会弱于常人,练武是万万不能的了。”

      “能保存性命便是大幸!”景言顿了顿,“想来,他的父母怕是也不想让他再学武,踏入江湖了。”景言想起敏姐姐宋镖头鼻酸难耐,不知陆家人有没有将他们好生安葬。敏姐姐,你可看见,小言恩没有死他定会活得好好的,你可以瞑目了。

      不染先生看着她,点点头。取来针和一盆热水毛巾,依次铺开,净了净手。将针在烛火上烧过,在小言恩的璇玑,紫宫,玉堂,膻中等穴开始下针。不染先生手指翻飞好若拨琴,言恩睡梦中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片刻已被扎成了小刺球。景言和秦姝俱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皱紧了眉,他还这么小,本不该遭受这些。

      不染先生轻轻取过小言恩嫩藕般的小手,在五个手指上横切一刀,白腻细小的手指便流出大颗大颗的血,一滴一地掉落盆里散开。

      景言冷汗直冒,手脚发软,喉咙发干,似曾相似的无力感再次袭来,站立不住。幸好秦姝眼疾手快,将她扶着,她并不知景言晕血,只道她是心疼小言恩。

      “好了,新的血已经慢慢将浊血清干净,已无大碍,只是须得在我这将养段时日。”不染先生慢慢解释道,端起盆回身看了眼景言,并未多言。

      “我留下吧,我看着他!”秦姝立刻道。

      景言仍在恶心胸闷,仿佛神游天外。

      不染先生对着秦姝点点头,端着盆走开了。

      景言这才好似神游归来,虚声道:“先生刚刚说什么?”她感觉自己这晕血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小言恩没事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感觉秦姝正扶着自己,急忙站直身来,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景言干笑两声摇头尴尬地道:“多谢。”

      倒也不是有意想隐瞒,虽然可以确定她不会像姑父那般没心没肺地大笑,但还是不想外人知道。她看着还扎着针的小言恩,心里安定了不少。这会才有心思仔细打量站在窗前药架旁,正在抓药的不染先生。

      不染先生大概二十七,八的年纪,头发齐整,面容平和。低头垂目之间好像香案上供着的菩萨,无一丝脂粉气,于这烟花之地,恰配的上不染二字。

      她配好药,正想拿去小院里煎,秦姝上前代劳,她也不推却,将药给了她。

      景言见屋里只剩她二人,踟蹰了一会,正待开口。只听不染先生道:“你是想问你的晕血症么?”

      “当真有这种病?”果然神医!景言像夜行之人抓住一缕光,满心希冀:“可能治么?”

      不染先生并未立即回复,只将她上下细细打量一番,眼神里是医家的悲悯和克制:“你的病在心不在身,我也没有什么法子,心病只能自己医。”

      又是心病?景言有些大失所望……司徒晟的心病是归魂刀,那她的心病呢,爹爹的“死”么?娘亲对她的冷淡么?她蹙着眉暗自思忖,忽然又听不染先生开口道:

      “景言姑娘,你可知道幼儿的心思么?”

      景言连连摇头,有些迷惘。

      “幼儿心智不全,分不清外界与自身,只当自己是世间主宰,周围一切都关乎自己。”

      不染先生又走到言恩身前,景言亦随着她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小言恩的身上。

      “待他稍微长大成为一个孩子时,他或许会认为,对于自己父母所遭之难,自己亦有责任。比如说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自己,父母或许还可以生还。”

      景言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怎会是他的错,这与他何干!他是受害者啊!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想?!”这也太荒谬离谱了吧,简直匪夷所思!

      不染先生轻轻一笑,又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是啊,这与他何干,又不是他的错……”

      “那你所执着之事又岂是你的错?”

      景言忽然一愣,怔怔地看着她。

      “很多事,并不在于你,你无需为此负责,若为此起了执念,必然就受困其中了。”

      景言在她满是悲悯又极力克制的注视之下,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但又十分强烈的悲伤酸楚甚至委屈的情绪一涌而上,顷刻便将她淹没。记忆顿时被拉回到八年前……

      那时她醒来知道爹爹没死,开心的不能自已。可是奶奶怕她再次受惊,不肯再让她进屋去看爹爹,只说他还太虚弱,需要疗伤,需要静养。

      结果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看不到爹也看不到娘。她便一个人偷偷地躲在絮园门口,她这才想起来,记忆里那一盆盆血便是那时看见的,那是娘亲在给爹爹续命疗伤吧?

      可是爹爹不是已经活了么,为何会流这么多血,难道他还会再次离开自己?
      娘亲还生自己的气么?她会不会再也不理自己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小小的她将这些担心忧怖藏在心里,反复咀嚼,却不敢说与人听,也无人可说。爹爹还在病重不可打扰,娘亲要照顾爹爹不敢打扰……

      再加上她遗传了景河清的温润,自小便要懂事早慧的多,不肖景钰的泼辣蛮横,从来便被大人称赞乖巧听话。更从小便被予以众望,她未来可是要做景家庄庄主,统领整个景家庄的。

      又有陆清安的清傲,不愿人前露短。以致于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纾解心中郁结,长久如此,便总是觉得不安,觉得惶恐,觉得憋闷。而等爹爹终于全好了,她却又被要求一个人搬去弟子苑。

      她不免怀疑大概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哪里做的不够好,所以娘亲对她生气。她那时最常做的事便是将姑苏和回来的马车上,娘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在脑海里反复拆解,企图拼凑出一个真相……后来长大些慢慢猜到或许不是自己的原因,但究竟是为什么她毫无头绪。而那时她与娘亲之间早已愈发疏远了……

      这大概就是她的执着了吧!然后她就爱上了喝酒……

      也是在那时,整日惶惶的她无意识地再次闯进流云谷,再次遇到圆圆,还有师父……

      还好有师父和圆圆!景言暗自庆幸。她立刻又想起在洛州客舍里,满月之下,和爹娘一起吃饭的温馨,还有那日娘亲温如暖玉的手掌。如今爹爹康健,自己与娘亲又开始亲密起来。一切都很好,切莫自怨自艾,自寻烦恼啊景言!她摇头甩开那潮水般的负面情绪。

      景言拨开情绪干扰,谨慎冷静地看着对面之人,突然灵光一闪,她疾步上前问道:

      “先生,你可去过姑苏?”

      不染先生将她的情绪转变尽收眼底,这小姑娘心智果然坚定,又敏锐如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半晌后她才道:“听说那里的海棠糕很香甜,听说你们刚刚排演的小戏在姑苏的乡间也很流行。只是可惜啊,我从未有幸踏足那片天堂宝地。”

      她不待景言反应,转身又回到药架前,显然是不想继续了。

      而景言真正想问的是,你可是陆离尘?

      那日爹爹告诉她外祖的第二个徒弟陆离烟在靖安军围幽篁山庄的前几日突然消失了。那她的妹妹,那半个义女半个徒弟陆离尘呢?景言此刻尤其懊悔那日怎地没多问一些。她对这两姐妹几乎可算一无所知,但她憺忘楼楼主和少主都对外祖十分敬佩,而陆离尘的医术是外祖教的,储执又这般精通香道,她实在是不免做这番联想……

      景言想起那第三个请求竟然那么轻易地就被景钰许了楚云西那厮……唉,这也没法,景钰是大功臣!而且她还生自己气呢,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还有裴忍。

      “多谢先生指点,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景言向不染先生一拜,走出院子里,看见秦姝守着药炉正拿小扇子扇着风。

      “小言恩能得你相救真是万幸!敏姐姐,哦,就是他的娘亲。她的在天之灵一定会非常非常很感激你的!”

      秦姝并未抬头回应,仍旧默默挥扇。

      景言:“你的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之前的伤口复发了?要不要让不染先生瞧一瞧?”

      秦姝摇头仍是不应。

      景言想了想,又开口道:“阿钰她那日不是有心的。她人很好的,就是嘴利了些,刚刚……”

      景言见秦姝表情委实难看,她也有些讪讪的不敢再继续。只好又歉声道:“这边麻烦你先看着,我去前厅看看他们。”

      裴忍喝了那么多酒,她始终有些不放心。

      秦姝碎冰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那药炉和持着小扇子的自己的手。眼角余光瞥见景言推门走出小院,好像再也支撑不住,脱力一般,那小扇子终于从她手里掉落。她低过头心里的某个角落响起一声苦涩的叹息,眼里却流不出半滴泪。

      景言快步推开院门,又回到后厅,立刻便被浓重的香味混合酒味熏的皱了鼻子。一门之隔当真有天地清浊之别,这个憺忘楼和这位不染先生真是神奇的组合。这人究竟是不是陆离尘,倘若她是陆离尘,那这楼主是谁,难道是陆离烟?我要怎么才能见到她呢?景言边在心中快速计划,走了两步,却蓦然大惊——

      裴忍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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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喝酒伤身伤心伤脑!未成年尤其不要喝酒!!!
    顺便蒸馏技术是宋代才传过来的,唐代之时的酒度数都不高,应该不超过二十度。我替女鹅担心的不是酒量是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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