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

作者:宜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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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修憺忘


      景言看着她,虽是从小便习惯她这般将心中所欲所想明晃晃写在脸上的神色,依旧被她此刻所散发出的,惊人耀眼的光芒感动:你正当如此,灿若骄阳!不过太矫情她可说不出口。

      “还要多谢景女侠笛音相助,咱俩可真是默契满分!”

      景言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只比自己小一天,从来不肯喊她姐姐的表妹亦满心灿烂:“那是自然!”

      “你瞧她,真是个好姐姐呢。”场边的褚执望着景言二人淡淡地道。

      “少主你说什么?”

      褚执摇了摇头。

      “少主,先生特意叮嘱过的,您切不可用眼太过,后台还有两场比试呢。怕是没法不用眼了,此刻还是多休养吧。”

      褚执不语,强忍着眼底不适,又聚神凝视了一刻,而后慢慢涣散,复归于无神,只得见两个模糊的身影携手而去。

      场上众人都看着这场热闹,左侧锦棚之上的上官泯良轻蔑地道:“哼!真是一群江湖莽汉,丝毫不懂藏锋二字!”

      “珉良,莫要口出狂言。”他身旁一人轻声斥责,正是上官家代宗主上官阙。上官阙感受到两边投来的不满,她是不懂藏锋,你自己也不怎么低调,出口就得罪了一片。忙朝着两边坐着的其他门派众人低头谦笑。

      “那边似乎还没完呢。”上官海棠挑着眉看着景言的方向。

      却见一个中年汉子正对着景言说话,更是作势误跪……

      “这又是演的哪出?这个景家庄可当真会来事啊。”

      “宋镖头你这是干什么。”景言拉着身前突然要去跪拜的宋望风,感到旁人的目光,面颊发烫。

      “景小姐,那日真是多亏你舍命相救小儿,否则……宋某此刻想来亦是后怕呐!”

      “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再不必如此了,敏姐姐可还好?”

      “好好好,她此刻正在陆府别院。陆老前辈当年与我爹是旧识,陆老夫人也极喜爱阿敏和孩子,陆玉麒大侠更是加派了一整队亲信随从日夜围守着别院。且此刻洛州武林人士聚集,是最安全的所在,不管那贼人是谁,料他们绝不敢再来,你不必担心!只不过阿敏被吓到了,最近怕是都不敢出门,她要我今日一定要来看你的风采,只盼得你明日有空了定要去陆府看她和言恩。”

      “快,要宣布结果了,快走快走。”

      景言见刚刚围观的众人竞相离去,她方觉得松了口气。

      “言恩?”

      “便是小子的名,是阿敏起的,要他此生片刻不敢忘小姐的救命之恩。”

      景言心下惶恐:“敏姐姐着实生分,这太重了些,我如何担的起。”

      “哪里的话,小姐的大恩我们一家都铭感五内。小姐心下赤诚,为友不计,当真与老爷如出一辙啊。老爷在天之灵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宋望风忽然哽住,别过脸,望着远方的天空,深吁了口气,像是做了个艰难而慎重的决定,又对着眼前旧主之后,“十七年了啊……有些话我一直不敢说,怕侮及先人。但我想小姐您或许想要知道,我不敢再隐瞒!当年……”

      上官忍坐在树上看着那个背影有几分落寞苍凉的中年男子,对着景言不知说了些什么,隔着火热的喧嚣,他看见她眼里恣意的光彩随着脸上的绯红一并慢慢消散,双眉紧蹙,紧咬着唇,他仿佛能感受到齿下那失色的嫩唇,不住地颤抖……

      “我知道的便只有这些了,只可惜,我爹最后神志恍惚,我知道的就只这些了……”宋望风看着眼前少女眉目斜飞,神色肃然,他有些不敢直视。别过头环视一圈,忽又感慨:“唉,想当年的姑苏陆家,幽篁山庄,真的也很热闹哇……”

      景言并没有随他去看场内的热闹喧哗,只抬眸在锦棚上寻她的娘亲。陆清安此刻静坐在景河清身旁,目光放远,漠然无声。景言见爹爹侧头不知与娘亲说了什么,娘亲缓慢回神,垂着一双仿似终年掩映雪山天池的眸,微微点头作应。景河清温柔地牵过她的手,她回望着身边人,终于浅浅地笑了。

      如若爹爹也不在?呸呸呸!只是一想竟一阵刀绞针扎似的心痛着慌。外祖离开时娘亲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该是如何的伤心难过啊!

      幸好有爹爹!

      “师妹,师妹!你果然在那四人之列,我就知道!”沈滟秋向她跑来,喜行于色。

      景言吸了口气,平复呼吸。

      “师妹自然是会进的!你这般叫嚷做什么,倒像是什么意外似的,叫旁的人看了笑话!”

      “曾少侠说的对,景小姐人中龙凤,天资过人,怎会不进?都怪我拉着她唠叨了这许久。”

      “啊,宋镖头,你误会了,我不是指你啊……”曾慕寒一阵尴尬……

      “没事没事,你们快去吧!”

      “二师兄,叫你一天到晚非得摆个师兄的架子乱训人,你看大师兄何时像你这般凶巴巴的,活该!”沈滟秋看着远去的宋望风,取笑道。

      “还说!就你一天到晚废话又多又吵!”

      景言听着两人熟悉的打闹,恢复了一贯的笑靥,问道:“另三人是谁?秦姝可在其中?”

      “她也入了,朱雀和青龙各入了你们一人,白虎台进了两人,一位是憺忘楼少主褚执,另一人不用说你也能猜到吧。”

      景言偏了偏头:“陆府陆衡?”

      “你莫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陆公子剑法绝妙自然能胜出。”曾慕寒又忍不住训他。

      “我又没别的意思,二师兄你!还能不能歇歇了!”

      “怎地玄武台一个没进?”景言打断二人。

      “还说呢,玄武台是咱师叔主考,那叫一个严厉。现下里玄武台的师兄弟们都抱怨呢,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大师兄二师兄可都是玄武台的,一样被师叔划去了,师叔公正严明绝无徇私。”沈滟秋想起什么似的,嗤笑一声。

      “怎么了?”

      “师叔得了个新名号,你可知是什么?”

      “别打官司了,快说。”

      “电母!哈哈哈……”

      电母?谁这么没品呢!景言扶额无语。

      “你小子悠着点别跑到钟叔跟前提起,不然……”

      “钟叔?为什么是钟叔,他向来和我们最好的啊。”之前他们在景家庄暗地里叫师叔一声母老虎,钟叔听了也不恼呀,沈滟秋不解。

      景言和曾慕寒对望了一眼,撇下他走了。

      “哎哟!谁这么缺德!王……他也配!”沈滟秋恍然大悟,不行,我得去灭口!

      “这就是景家庄景言?就是她把雷雷累了够呛,差点下不来台!”

      “听说了么?她在申州那边千里奔袭,救了信阳镖局总镖头刚出生便被劫走的小公子。”

      “早传开了,说她一路追杀直捣老巢,更以一挡百,杀的那叫一个血流漂杵,尸横遍野啊!”

      “嘶……这么狠!啧啧,这可真是夺命狂花啊!”

      景言:这都什么啊!

      她抽过签后和其他三人一并站在圆台之上,等着第一场比试的锣响,听着场下越发离谱的关于她的传闻,真想大喊一声:不是我,都是大魔王干的!

      又听见另两人道:

      “这景家庄果真人才济济,刚刚的景钰仙女和这个景言,可真是景氏双姝!”
      “待会肯定夺魁了。”
      “我看也是!”

      谁就肯定夺魁了!景言如芒在背叫苦不迭,感觉身旁有目光扫来,她心虚不敢回看。

      “夺命狂花,景氏双姝?”竟是那褚执当先开口,声音轻柔舒缓,只是没什么感情,听不出是嘲是赞。

      “哈哈,咱们这届师兄弟们就喜欢起些不着调的外号玩玩,千万别当真啊……”景言扶额艰难地打着哈哈。

      “我倒是觉得你们姐妹情深,这名号很是相宜。”

      “还好还好,褚少主待会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哈哈”,她适才正好抽中这储执。

      “那可未必,这储执可是赢过南疆第一高手司徒晟的!”

      “那又如何,景小女侠的奶奶景花重老前辈当年不也赢了那司徒晟啊!喏,就是凭着景小女侠手上那把山陵断。”

      “这倒是,看来待会有好戏看了!”

      景言:求求你们可闭嘴吧……

      “刚刚是追风曲吧?景小女侠笛音不错。”

      景言:能把小字去掉么……

      “原来刚刚那绕梁之音竟是景小女侠所奏,追风?好名字!之前从未听过呢,却不知是哪里学得?”另一侧的陆衡也来了兴趣,对着她温声道。

      “陆公子过奖了,这是我娘亲幼时所教,几年未练,生疏了,不及娘亲万一。”你们看着也不比我大啊,我哪里小了?

      “哦?几年未练,竟也有如此水平,景小女侠何必过谦?”

      “听闻景夫人于乐理一道得尽当年幽篁庄主真传,景姑娘有景夫人亲自调教必然是超凡出众。”

      景言诧异地望着储执,他刚刚是,说起了外公么?这是她一路行来,第一次听到有旁的人谈起外公。

      陆衡也愣了下,亦是不曾料到,但转瞬自然地接道:“咦,我竟不知师祖也精通乐理。说来,景小女侠,咱们原本可是表兄妹呢。”

      景言听着陆衡的这声‘师祖’,顿有些排斥和不适,表兄妹?哼,刚刚的气闷又重上心头,她微冷着脸转向他,却正对上一双扇形的眼眸里盛着的澄澈亮光,坦荡而真诚。她张了张嘴,心里准备的一句:岂敢高攀!竟是无论如何也道不出了。

      “哦?那现今如何又不是了呢?”却听那褚执又再开口,仍是清清淡淡了无感情。

      景言回过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马上就要碰上的对手——

      “这憺忘楼便是消失了近十年的灵修宫!”

      卓子越觉得自己放出的乃是深水炸弹,惊天霹雳,可惜他面前的景家众弟子却是各个茫然,预想中的倒抽气惊呼等反应一个都没有……

      “灵修宫是什么地方?灵修,修什么?”小师弟周元朗单纯懵懂地问道。

      “额……修……这不重要!这个灵修宫嘛乃是十年前最神秘的所在。它地处大周,大宛,以及南疆十六部中的魁北部,多波弥部之间的那片沙漠之中。表面上是供来往商旅,各国各部驻边兵将和出使使臣,还有江湖浪子纵情忘归的极乐之地。暗地里却是贩卖消息的黑市,更兼各路汪洋大盗亡命之徒逍遥法外的藏身之所,它与各方都有利益往来又不受任何一方管制,盘根错节亦正亦邪,无人敢管。”

      “可卓兄适才不是说它已经消失了近十年么?这又是为何?”

      “那是因为十多年前它旁边搬来个更加庞大且发展迅猛的邻居……”

      “墨泽□□?”景言飞速道。

      “没错!正是灵修宫之旁的墨泽国遗址墨泽古城中急遽成型的泽教。相传墨泽上人神通广大,手可通天,麾下四大长老,十大坛主各个武功高强,更有许多归附的能人异士,及无数普通信徒,不消多久便将这灵修宫吞并且纳入自己的版图。不过八年前你爹爹河清大侠围剿墨泽时,也多亏最后这灵修宫旧部对泽教反水倒戈,否则恐怕并不能那么快便剿灭此教。而本就被泽教打散重组的灵修宫在那一役中几乎全军覆没,据说连昔日宫主都死于此役,所以这之后自然也就消失匿迹了。”

      “没想到这灵修化作憺忘竟又重出江湖,还这般高调……唉,说起来太平江湖太平江湖,其实也只是当年北疆墨泽那把墨色的火没有烧到咱们中原腹地罢了,灵修灭迹,墨泽陨落也不过才小十年光景。如今灵修浴火重现,啧啧啧……”卓子越故作高深,闭目深吸口气,摇头晃脑地道,“卓某好似嗅出些风云涌动,风雨欲来之色,这是要变天的味道啊!”

      众人看着天上晴空万里无风无云,连早先猎猎作响飞舞不歇的旗子都被烈日晒得懒洋洋一动不动……

      “帮主放心吧,我昨日夜观星象,今天绝不会下雨。”兰采采面无表情地打断那人的伪高人姿态。

      “咳咳……那个你们之前可有留意过锦棚中的那些个掌门长老,包括陆家人对这少主储执一个后辈却都是丝毫不敢怠慢,而且我先前瞧着他好像也挺傲的,并不搭理谁,只对着你们师父有几分恭敬。”

      “那是自然!我们师父那可是踏平泽教的武林将军,你口中那手可通天的墨泽上人都是死于我们师父的约华之下!”

      景言看着这位憺忘楼少主,先前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和景钰一般无二,只四个字:平平无奇。属于那种见过许多面也绝对记不住的脸,衣饰也极朴素,没有陆衡的高雅精致,也没有王家人的华贵。但是此刻她却觉得他身上透着些细微又难以言明的古怪,便如他那双无神若盲却又像能看进人心里似的双瞳,瞳仁是琥珀色的,淡而无光,但又能令人望之失神……

      爹爹先前同她说过,外公出事后为免连累陆长林,故将他移出祖籍,虽未对外宣告,但也不算密闻。刚刚宋望风也提到幽篁山庄一出事,陆长林便携家躲到青州崔府……虽然褚执似不知情随口而问,景言却直觉其中故事他必知晓,却故有一问不知是何用意。她回看着一旁的陆衡,见他薄唇开阖了数次却无一字泻出,好似傅粉的面颊之上竟又有些转红。心下叹气,父辈之事与他何干?不忍地解围道:

      “景言见过陆师兄,还望带问陆师伯陆夫人康健。”

      陆衡松了口气,看着她感激地道:“景师妹有礼了,待比试结束,便是我祖父金盆洗手,及爹爹继任家主之礼。届时景大侠,陆师叔必会带师妹前来观礼,师妹可定要来亲问他二老。”

      “好呀,好呀,多谢师兄。”景言眉眼弯弯,乖巧地回道。她还从未见过面皮子这般薄的男子,不察自己的语调面容也都好像跟着他染了层蜜,甜软了三分。

      一旁的储执神色清淡,再无言语。

      当然最旁的秦姝更是抱剑独立,从头至尾都没睁开过眼,当这三人不存在。

      景言和师兄弟们站在场下,看台上当先比试的陆衡和秦姝已拆解了近五十招,难分胜负。

      “阿言,你觉得他们两谁会赢。”

      “秦姝的功力不在我之下,出招迅捷,干净利落,陆师兄内力精纯,实属难得,但招数却并不如何凌厉,难说。但我刚刚在树上好像得见他赢了考官,怕是绝不止如此吧。”

      “噗嗤!”

      “卓子越!你做什么!”

      “我打赌,秦姑娘必输无疑。”

      “哦,卓兄为何这般肯定?你刚刚好像一直都盯着我师妹,根本没看旁的人比武吧?”沈滟秋直道。

      “三师兄!”

      “你们看那上面。”卓子越剑眉一挑。

      众人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当中的锦棚上,客座上的王夫人笑容谄媚,嘴皮子翻飞,对着神色傲然端坐主位上的陆夫人,不知说些什么,一旁的王隳还有其他许多人时不时地相合,那许多人中正包括刚刚输给陆衡的赤练门门主段焰……

      众人各个了然,一时都不知道作何评价。

      “景女侠,我劝你待会直接输给那憺忘楼储少主得了,好歹人家是真赢过司徒晟的,不丢人。这要是赢了他,之后再对上个明显不如他的陆衡,你说你是要赢还是要输?唉,在下可真是替你不值啊!”卓子越摇着扇子,喟然长叹。

      “轮得到你在这假惺惺地演?”景钰狠狠地瞪他,“阿言,别理他的,赢,当然要赢!咱们景家庄谁都不怕!”

      “对师姐,你待会肯定能夺魁!”

      景言拍了拍小师弟的圆脑袋:“胡说什么呢,我连储执还没对上呢,夺什么魁!”

      “对了,师妹,你可知刚刚褚执考较时,没有考官上场。”曾慕寒有些担忧地对着景言道。

      “怎会如此?”景言略略吃惊,“难道不是诸位考官看见有厉害的苗子就都会亲自上去一试真伪么?”

      “也并没有规定一定要上去,其实功力如何,他们那些老狐狸打眼一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刚刚听大师兄说这个褚少主上场使了不过三招,台下三位考官便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肯上前去试招,免得在咱们这些小辈面前丢人跌份。王雷雷不就是轻视你,在你之前就已经上场了么,如果真看过你演练,估计也不上了。”

      景言此刻看着另一边站在那群侍女身前的储执,握了握手中长剑……她低头看着这柄陌生的长剑——

      “你们四位虽都是翘楚,但毕竟年轻难以控制轻重,故而这两轮的比试均不得用自己的兵器。正好四位都是用剑,我为大家准备四把一摸一样的未开锋的长剑,公平公正。”

      并不能给她半点安心之感。

      “你别看这些个所谓的前辈教育起后生晚辈来,一个个皱眉摇头一副天要塌了似的。生享太平的又不止你们,他们何尝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烟花巷里有人家?武功不进则退,不练则费,你看那个个脑满肥肠,大腹便便,真要上场,不得抖落两斤烧酒三斤肉。”卓子越嘴是真贱。

      不过一众年轻弟子都听得欢喜,哪个年轻人没被父母长辈指着鼻子臭骂一句没出息啊。都纷纷低声应和道:“就是就是,这位公子高见啊!”

      “陆公子好厉害!”
      “陆公子赢得漂亮!”
      “陆公子天上地下举世无双!”

      景言看见芝兰玉树的陆衡已抢下黄旗立在台上,彬彬有礼地对着秦姝拱手:“承让。”那张粉面又染红一大片。

      景言见惯无表情的秦姝也略略低头致意,不知是不是她的臆想,她总觉得秦姝纤浓的长睫下压过了一丝不甘和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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