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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野兽
景言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之前急着进谷救人,竟没看见谷外还有其他人。这些人不知是何来历,但显然绝非善类,景钰功夫不高……细想更是心惊,连忙拔腿往外奔。
“女侠,你怎么了……”
“阿言——阿言——你在哪?”
“阿钰!”景言听着景钰的声音如常,登时松了口气。
循着景钰的声音找去,但见白雾中隐隐绰绰地看到人影,走进一看正是景钰。
卓子越于漫天白蒙之中遥见一人影影绰绰地朝他走来,淡粉鎏金的裙摆搅动这白蒙如瑶池仙气,登时看的呆了,痴痴地道:
“茂矣美矣,盛矣丽矣;晔兮其华,温乎如莹……”①
景言白了一眼身旁掉书袋的这人,却才见从她身后突然闪出一人,她还未及反应便听身旁那人的穷酸变作惶然:
“女侠,那个在下还有事,恕不奉陪。代我向那位仙女问好,咱们有缘再见啊。”
边说边往后跑,不,是逃。
景言一惊,以为景钰被人劫持,朝她飞去,一把将她拉在身后。但见景钰完好无缺,又警惕地回头看向另一人,才发现那“劫匪”也是女子,冷冷地看她这番夸张的举动。
她确定景钰无事,才知自己错怪。亦有些尴尬,朝她抱拳:“这位姑娘是?”
“不知道,不认识!”却是身后的景钰没好气地冲她道。
刚刚景言撇下她不管,却一头扎进这流云谷中救人。景钰一回头突然见身后站着一人,面无表情,却又像覆着一层薄霜,正盯着她。
她吓了一大跳,往后大退,边退边指着那人大喊:“你你你……你是谁,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你你你有什么企图?”说道最后竟双手抱胸……
“……”
那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懒得理她,不发一语的又走到谷外一颗树荫处的大石上,一屁股坐下。
景钰才反应过来她也是个女的!忙又把手放下:“喂!问你呢!你是谁?”
那人抱剑胸前,竟就闭上了眼。
景钰生平第一次被人当做空气,从来都是人群焦点的她,只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大步走到那人跟前:“你你你……跟你说话呢,你别想装聋作哑的。鬼一样地站在人家身后吓唬人,现在又这般目中无人,真是没礼貌,没教养!”
不料那人猛然睁眼,直直地盯着她。景钰被她这如冰刀霜刃的眼神,吓的又是连连后退。
她咬着唇,强忍着不再言语。突然听到流云谷里有打斗声传来,又回头往那流云谷张望,心下惊慌:阿言不是去救人的么,怎么打起来了?阿言不会吃亏吧?
回去找人?此地隔着她们景家又还有一段路,她轻功又差;进去相助?可是,可是这流云谷……她可不敢进,想起上一次进去……连着打了几个寒颤。
犹豫之间,又听见一阵鸟叫,她自语道:“是圆圆么?”抬头一看,只可惜流云谷巨树参天,云雾缭绕,她站在谷外什么也看不见。便如一眼望进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根本望不进去。但是声音却能传出来,又听几声咻咻咻的声响。
“这,这,这是什么?”
“袖箭。”
树荫下那冰冷诡异的女子突然开口,景钰回头……
“啊!”
“你走路到底为什么没有一点声音啊!你是属鬼的嘛!”
却见那人哪里还在树荫下,根本就在她身侧。景钰见她不再毫无表情,而是微皱着眉也看向那云雾。
“你是景家庄的人?”她突然问景钰,却仍是看也不看她。
“是又如何?”景钰真的很不想理她,可不知为何,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那你必定有抑制这里面瘴气的药?”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瘴气?”她问完朝自己翻了个白眼,这人刚刚可不就在这‘偷’听么。
“拿来。”那人终于转向她摊开手,却是向她要东西,还要的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不容拒绝……
景钰伸手便去腰间……不对!
“我为什么要给你啊!”她这次终于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你想不想救你同伴?”
景钰:“……”
“都怪你景言!!!”景钰咕咕囔囔着,伸手去腰间挂着的锦囊里取药,“就你爱逞能!”
不情不愿地倒了一颗给那人,见她往嘴里一塞便头也不回地往流云谷里走。她咬了咬牙,一跺脚自吃了一颗,提着裙子小跑着跟了上来。
*
那女子看着景言,一样不作答,径直越过她往前走。
“看什么看,叫你热脸贴人冷屁股!”景钰对着景言撒气。
“仙女,不雅啊。”
景钰用力甩开她,怒不可遏地也往前走。只是才走了两步,不对啊,我还跟着她做什么。又一跺脚,正欲掉头往回走,却又听前面震耳欲聋地大呼:
“救——命——啊——”
没错,又是卓子越那厮……只是这次他跑的更急更没形象了,因为他身后竟跟着一只大!老!虎!
“吼!!!”地动山摇!
卓子越当头看到的便是一又冷又飒的紫衣女郎,正是那一路追着他的那群人中,唯一有脑子的。不过他这会再也顾不上是谁了,美女与野兽?这题我会!脚步半点不滞急朝她奔去。
“美女救命啊!!!”
他放声大喊,却见美女面无表情,利索地抽出长剑,直冲他而来。
“……”
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同类不该先团结,一致对外么?
紫衣女子纵身一跃,正踏在他肩上用力一点,再次借力起飞,举剑带风,直向他身后那只张着血盆大口,也正飞跃而来的猛虎劈砍而去。
“嘭!”“叮!”“嘭!”
只听连着两声巨物相撞的震天巨响,令交杂其中那一声清脆的兵刃相交,显得微不可闻。如若不是还伴着一串火花,正对着的这转瞬巨变的景钰,怕是也要如卓子越一般将其直接忽略。
那紫衣女子落在卓子越身后一丈远,半个身子都被震的发麻,长剑差点脱手。
她回身正见那猛虎倒在一颗巨树下,吃痛的蜷曲着庞大的身子,低声呜咽哀嚎着。又见在被猛虎倒下卷起的黄沙伴着白雾之中,刚刚匆匆一面的那绀色劲衣女子正持剑而立,剑尖点地,也在看着自己。虽看不清脸,但却衣袂翻飞不止,发丝飘舞不息,如一名大获全胜的女战神,女将军,正在向她的手下败将耀武扬威。
“你干什么!!!”
紫衣女子再也忍不住了,朝她放声暴喝。
“我……我……我抽筋了……不是,好像脱臼了,啊——”
“铛!”地一声,“战神”的剑掉在地上,而后整个人更是跪了下去,嚎啕大喊:
“阿钰,阿钰!快来帮我,我腿脱臼了……好痛啊啊啊啊!”
紫衣女子:“……”
卓子越:“……”
景钰:“……你!活!该!”
景钰骂道,其实她也不怎么好。看见那老虎的第一眼她腿就软了,钉在地上根本动不了。只见刚刚那紫衣女子飞身一跃,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帅啊!又觉一阵疾风刮过,景言亦飞了起来,亦举起了剑。
怎么说呢……就如第一个吃螃蟹的是勇士,第一个捧心的是西施,这第二个嘛……啧啧……正自心里暗暗吐槽,却见景言那一剑竟并非劈向老虎而是那紫衣女子!
几乎是同时间,又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向那老虎……
这是在干什么啊?!
景钰觉得她比较能感同身受那紫衣女子的心情。还好景言那脚使出了全力,那老虎虽未流血,但看来内伤不轻,竟半天都爬不起来。景钰勉强挪动双脚,眼不离那虎,慢慢走到景言身前,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她,气不打一处来:
“景言,你是不是有病?!”
“是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腿脱臼了。”
景言冷汗直冒,认真地对她道,难道我刚刚喊的还不够大声?
“别!”
她余光瞥见那紫衣女子又提着剑往那挣着欲起的老虎走去,大声喊道。
“别杀她,她肚子里有孩子。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能一脚踢飞一只成年巨虎吧?我刚刚见她奔跑的姿势有些不对,再看她跃起时的肚子便知她已有身孕,而且马上就要生了。所以此时最暴躁但也最虚弱,这才抵挡不住我那一脚。我刚刚那脚已经够它受的了,别杀她。”她直视着那紫衣女子的眼,细致而缓慢地解释道。
紫衣女子来来回回看那跪着躺着的一人一虎。那人一脸煞白,双眼澄如秋水,亮如秋星。那虎一直欲起,却始终站不起来,满目戒备惊怒和一些其他的东西。紫衣女子长吐了一口气,终于将剑插回剑鞘,又看了景言景钰一眼,仍掉头往前走。
“你的同伴们受了伤就在前面,不过不用担心伤并不重!”景言又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女侠不但武功高强冰雪聪明还这般宅心仁厚,在下实在感佩万分。”卓子越又拿着扇子怡然而至。
景言:“过奖过奖……能劳驾先扶我起来么?”
卓子越正伸手去扶——
“拿开你的爪子!”
景钰突然冰冷地开口,又瞪着他道:
“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么?”
“仙女教训的对,是小可大意了。”卓子越后退一步双手向前一摆:“仙女请!”
景钰云淡风轻的拨了拨头发,理了下裙摆,方才去扶景言。
景言无语。
景钰将她扶起,环视左右,突见那虎此刻也终于站起来了,虎目圆睁看着她三人。景钰感觉她满头青丝倏地根根直立,却根本忘了她今天梳的惊鸿髻,除了额前微不可见的少许胎发,死活用桂花水固定不住,自认为是完美中的唯一瑕疵,便再没有一根散发!喉咙更是像被什么黏住了,发不了声。
卓子越这会不管不顾什么男女之防了,半搀半靠着景言,颤声问道:“女,女侠,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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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①出自 宋玉 《神女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