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 哨向]Choker

作者:辞辞荐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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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09


      南岑在医疗中心里继续住了几天,等到伤口基本痊愈、下地行走已无问题后,墨小侠给她签署了同意书,让唐晓翼带她回去。
      唐晓翼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回去病房。南岑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换下了病号服,坐在床边扎头发。她背对着门口,抬起手臂,手指纤柔地绕过发丝,把它们拢进皮筋里。她这么做时,衣裳下的身体看起来单单薄薄的,像一张纸片。
      “你太瘦了。”说完后唐晓翼才反应过来。虽说向导专长不在肉|体力量,但南岑的确太瘦,即便是单论作为一个人的正常身材,她都太瘦,更遑论作为与特殊兵种有相似之处的向导。

      南岑扎好头发,习惯性地把马尾捋到一边肩膀上,起身看向他。“也没有吧。”她口吻随意,让他明白她态度消极敷衍,不太愿意谈到这个话题。南岑把行李提在手里,走到唐晓翼身边,见他没动,疑惑地偏偏头:“怎么了?走吧。”
      他如梦方醒般,终于记起来跟着她走掉。虽说腿上伤口已基本痊愈,可南岑走起路来还是略微吃力,步伐比起平时要慢上许多,唐晓翼也就陪着她慢慢走。一路上难得没遇上什么认识的人,免去多余的问候:唐晓翼没告诉南岑,这些天他出门,总要被各色目光洗礼一通,更多的是探询,疑问他这顽劣不驯的哨兵是否真正转了型、改了性,将原本对准同僚与上级的锋芒,调头对向了敌人。
      即便多有不自在,唐晓翼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质询的目光,比起过去友善了太多太多,他们似乎已经开始接受他、将他纳入“我们”这一概念中。

      他们在路口分手了。南岑说要去先吃点东西,唐晓翼则赶去训练。因为受伤,她被放了几天假,不必去参加日常训练,可他还要。他不太放心,嘱咐南岑不要过多走动,一步三回头,显出依依不舍,还在精神场里,用头去拱她。白猫轻轻地挥开他,让爪子按在白狼的嘴边,只需要她平静的一句话:“我在这里陪着你。”他便好似被安抚,一身轻松地去训练。
      南岑在路口处略一踟蹰,抬腿散步似地去到食堂,直接选中上次去过的那家○县小吃。早高峰刚过,眼下店堂里十分空荡,老板正在擦桌,系着围裙的背影看上去很雄厚。南岑忽然想到,是不是大厨都会有点肥胖倾向?旋即她把这个念头打消,这太刻板印象。

      听见有人进来,老板转身去看,见是南岑,先微笑着问候一句:“要吃什么?”在她抬头看贴在墙上的菜单时,又说道,“你是上次和那个预备哨兵来的女孩子吧。”
      她有些意外,挑挑眉:“老板还记得我?”点菜道,“我想要一份蛋炒饭,谢谢。”
      老板在一墙之隔的厨房里做饭,墙上开了观察窗和出入用的门,门上垂下半透明的塑胶门帘,隔绝厨房里的烟火气。南岑坐在离厨房近的那一桌,好似闲聊,同老板提起:“老板,你和那个预备哨兵之前就认识吗?”
      “是。怎么了吗?”
      “啊,他是我的配对哨兵。”南岑低笑,笑声里漏出一点在意,“我只是有点好奇他的过去……想听听你和他有什么故事。”

      一时老板并未回答,她听着厨房里的声响,判断他在干什么。他翻炒着蛋炒饭,啪嗒一声关掉炉灶,起锅把蛋炒饭装入盘中,然后他端着盘子走出来。蛋炒饭被放在南岑面前的桌子上,老板则在南岑对面坐下。他留着极短的寸头,显得头脑圆圆,透出几分憨厚。南岑拿着勺子,边吃饭,边听他说话。
      “我叫胡沙,在这里开了几年餐馆了,一直都是这个小门面。”他的目光落在门外那块灯牌上,神色里流露出温情,“生意不好不坏,总算可以糊口,我也知足了。”
      蛋炒饭滋味不错,老板的确有些本事,南岑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如您所见,我身材肥胖,因此身上一直有些病痛,比如高血压、高血糖,今年体检还查出有冠心病风险。不过我没放在心上,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过……”说到这里,老板抚着胸膛,从中逸出一口气来,“但有一天,我还在后厨做饭时,忽然感觉到心脏那里一阵紧缩,接着我感到呼吸困难、眼前发黑,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了。”

      蛋炒饭吃到一半,南岑再次舀了一勺,她差不多猜到了之后的剧情走向。
      “等我再醒来,人已经躺在医疗中心了,护士告诉我,当时我冠心病发作,是一个哨兵把我送到了这里。后来他见了我一面,只让我好好住院休息,后续的治疗费用由他承担。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名字,他就走了,之后也没来看我。直到我出院,才在店里再见到他。”老板抬抬下巴,“就是上次,你们一起来的那次。”
      他又摇摇头:“只是我没想到他还是预备哨兵……预备哨兵没有工资,只有补贴,他怎么承担得下我的治疗费用?恐怕是提前预支了他的工资吧。”

      南岑吃饭很快,一碟蛋炒饭已经吃完,她抽纸擦嘴,慢条斯理、平平淡淡地说道:“实不相瞒,老板,就目前而言,他什么时候毕业都成问题。所以也许您可以理解成,他是用了他自己的积蓄在为您支付医疗费用。”
      老板愣住,南岑几乎想象得到,他下一句话该是“那我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是付钱给他吧”……果然,胡沙脸上露出懊恼表情:“……这怎么行?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麻烦您问问他到底多少钱,我付给他。”他又改口,“不行,如果去问,他肯定不愿意说,我还是直接去医疗中心查吧。”

      南岑想说,“其实没必要这么在意,他就是少年意气,好见义勇为,你没事就好,钱不钱无所谓”,又想到,哎,虽说目前她和唐晓翼是假性结合关系,可某种意义上也许也算“假夫妻”了,确实得对财产上点心。
      旋即她觉得好笑。她来找这个老板,又不是为了要回这钱,更多的是为了了解唐晓翼的过去。至于这个钱,还是得看唐晓翼个人意愿,肯不肯、要不要收。那是唐晓翼和胡沙之间的事情,她没必要插手。
      于是南岑笑眯眯地支开话题:“不如下次见面,您自己问问他。老板,您这里有散装馄饨卖吗?我想买点儿回去做晚饭。”

      其实她不太会下厨,即便是“煮馄饨”,这样一件听上去很简单的事情。南岑走上宿舍楼的楼梯,低头看着手机,搜索“馄饨的做法”后跳出来一堆结果,她下滑浏览,发现这确实很简单:只需要烧开一锅水,再把馄饨放进去,静静等待它熟,最后盛出来就可以了。
      最好真的就像文字描述的那样简单。南岑关闭手机,抬起头,恰好迎面遇上下楼来的乔治。
      她与乔治完全不熟,只因着有苏绸的裙带关系,见过几面罢了,所以狭路相逢,除了点头致意,再无他话。擦肩而过,她往上,他往下,忽然乔治说话了,音调平静,陈述事实:“谢谢你。”

      南岑心头有好奇涌上来。谢她什么?她驻足,在高一层的楼梯间里,俯视着乔治:“您这是什么意思?”
      乔治抬头看她,眼底无波无澜。这样难以接近的人,居然在对她说着感谢的话语:“如果没有你,可能现在唐晓翼还不被接受。”他顿了顿,摇头叹气,“……合群并不一定是件好事,但人是群体动物,在某些时刻必须要学会迎合大众。他明白这些的,可他就是不愿去做。所以,多谢你帮忙。”

      她站在那里,居高临下,背后墙上开了一扇窗,透过日光,将她纤细的身形一笔勾勒。乔治察觉到南岑饶有兴味的眼神,她像在忖度他,他不喜欢被这样看待:仿佛他在她眼前无无遮无掩,他这个人都被她抽丝剥茧、解剖了摊开来任她打量……南岑开口道:“我只是让更多人知道他的贡献。闷声做好事当然没错,可不一定所有人都领情,他本就是一颗钻石,只需要我把他放到阳光底下……”
      她慢慢地说:“……他将会熠熠生辉。”
      南岑抬腿往楼上走,把一句话丢下来:“不必谢我,这太客气。这是唐晓翼应得的。”

      “……”
      乔治站在原地没动,听着南岑的脚步声远去,直到关门声响起。他垂下眼帘,回忆起雷欧在病房里指出的那件事:南岑在唐晓翼身上放了“线”。她绝非如她表面上那般风轻云淡,也许是基于塔的命令,也许是出于私心,总之南岑确实过度关心唐晓翼:至少乔治认为超越了假性结合关系中应有的关心程度。即便是乔治与苏绸——已有确定的“结合”关系的哨兵与向导,他们之间也没有“线”的联结。可是南岑给了唐晓翼。
      乔治继续往楼下走,边走边摇头,仿佛借此动作将那些身外之物拂走。说到底也是别人的事儿,他考虑些什么呢。

      唐晓翼回到宿舍,一开门便闻到了葱花的香气,和着腾腾热气。他在门口换鞋时,大白从客厅窜出来,绕着他转圈,兴奋地汪汪叫着。唐晓翼弯腰揉揉它圆圆的脑袋,顺手揪一揪那对耳朵,起身反手关上门。
      下午六点一刻,窗外残阳若血,一室暖黄的近似于赤色的光。茶几上多了一个玻璃瓶,款式平平无奇,称得上简陋,蓄着半瓶清水,衬起一束月季花,最常见不过的红色。他的目光在月季上停留片刻,转向厨房。窄小的厨房没有装门,因此他一眼就可以看见厨房内的情形。南岑正稍稍俯身朝向锅炉,用锅铲舀起什么东西,大抵在尝味道。
      他第一次见她系上围裙,头发在脑后松松地挽了一个圆髻,散下几缕发丝。或许是厨房里的灯光太明亮,落在唐晓翼眼中,反而变化出模糊效果,使得南岑有如被包裹在一团朦胧雾气里,她每一分棱角都被打磨得光滑圆润。

      很有“家”的感觉——他想到。此刻确实该有这般想法。像俗世里任何一对眷侣,倦怠的丈夫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妻子在厨房做饭,他们共同饲养的宠物狗正趴在脚边抬头看着他。不一定非要局限于“夫妻”这一身份,只是“有人陪”这一认知,便足以令人心安。忽而听见南岑叫他——“唐晓翼?”于是他应了一声,走到厨房门口看她。
      她已经把食物装好碗,示意他端到客厅去。宿舍面积不大,索性将餐厅与客厅合二为一,他们就在那张茶几上吃饭。

      唐晓翼看了眼手中端着的那口碗。她煮馄饨,显然不熟练,水煮得过了头,馄饨皮都散开来,里头的肉馅滚落出来,和着馄饨皮与葱花,在浅乳白色的汤水里浮沉。南岑难得显出不好意思,抱歉地说:“第一次做,好像翻车了。”
      两个人对坐着埋头吃饭,中间隔着那瓶月季花。大白在他们脚边拱来拱去,南岑说着“啊,还没喂你”,起身去拿放在柜子里的狗粮。唐晓翼在她背后说:“……下次我来做吧,我是说,馄饨。”他又说,“……如果别的你也不擅长,那就我来做饭。”
      接着他看见南岑转过头来,脸上挂着得逞的表情。唐晓翼:“……”合着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假若不说话,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到底不可能由两人面面相觑发展到两人一起看大白吃饭。所以唐晓翼先说起别的话题来:“这月季是哪来的?”他指着桌上的花。
      “乔治送了苏绸一束月季花,太多了,她分了我一半。”南岑捧着碗,“对了,这葱花也是她给我的。”她低声道,“我住院这些天,你都没有在宿舍吃饭,冰箱里是空的,不得已我才去找苏绸借。”
      “因为你住院的时候,我一天就在医疗中心和训练区两头跑,也没空回来做饭吃……”唐晓翼耸肩,“索性陪着你一起在病房吃了。”
      南岑看着他,郑重其事的:“辛苦了。”

      饭后唐晓翼自觉去洗碗。两个人的碗筷,洗起来很快,不费劲也不费时。他听见南岑在客厅逗狗,一声一声地叫“大白”,嗓音里掺杂着笑意。他转身出来,边拿块干净布擦手,边看见南岑把大白抱起来,搁在脸前亲。
      即便知道大白不重,那一团毛绒看着体积可观,不过是大量毛发呈现出来的虚胖,唐晓翼也还是提醒了一句:“你腿上还有伤,尽量不要抱着重物站立。”
      南岑“唔”了一声,把大白放回地上,自己在沙发上坐下。她看着唐晓翼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一时沉默,只剩下大白在他们之间转圈儿,这里拱拱,那里嗅嗅,“汪汪”几声,轻车熟路地跳上唐晓翼的大腿,在上面趴了下来。

      “它更喜欢你。”南岑撇嘴,他难得见她表情这样俏皮,“难道是犬科动物的互相吸引吗?”
      唐晓翼手上抚着大白,面上笑着说道:“我倒觉得也许狗更喜欢猫。”
      她看他,手指插|进发间,松了松发丝:“我赞同你的说法。”

      终于觉得没话好说,南岑先起身进去自己的卧室,刚从床边柜上捡起一本上回没看完的书,就听见唐晓翼的声音在卧室门口响起:“等会儿洗澡的时候记得让伤口避开水,睡前记得换药。”顿了顿,不放心地问,“可以按照我说的去做吗?”
      “我尽量,不然你监督我?”南岑在床边坐下,把那本书翻到上回看到的地方,先大致地浏览一遍,和脑中余留的印象对应上。她肩膀停顿一瞬,忽而转头看,他果然还站在门口看她。南岑说:“现在好像是我比较叛逆。你就像难以放下心的家长。”
      “我希望你能早点康复。”他说,“今天雷欧和我说,等你的伤口痊愈,我们就要开始联合训练了。”

      南岑立刻说:“我现在就可以。明天就可以开始。”
      唐晓翼否定:“我认为你不可以。”视线落在她腿上,伤口处还覆着一块纱布,被几条医用胶布贴在她皮肤上。那一匕首扎得多深,他匆匆一瞥伤口,几乎见骨,森森白色从鲜红深绯的血肉里隐约地透露出来。
      向导专长在精神,肉|身并不具备哨兵那样强悍的自我修复能力,她受伤就如任何一个普通人,或者如一个过分纤瘦的少女,恢复历程漫长而充满痛苦。可她好似毫不在意,连多住的那几天院,都像勉强配合墨小侠和雷欧。
      他又想到南岑受伤的当时,她甚至能按捺下那剧痛,把匕首拔出来、递给他,指挥他去杀掉黑暗向导。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南岑额上因疼痛而渗出的汗珠,唐晓翼险些错觉,也许她对“痛”感觉迟钝。他始终感到好奇:不如说是担忧、或者心惊,她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只要能取得最终胜利,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无所谓,只要这代价是她能支付得起的。
      这样的南岑令唐晓翼恐惧,恐惧覆灭后又是滔天的好奇心。

      多该死,这份好奇心。儿时这是他的天赋宝藏,鼓励他去看更多的世界,长大后他却开始惧怕它,尤其在遇到南岑之后。当初为什么他会觉得她是无害而柔弱的预备向导?他们隔着禁|闭室的栅栏窗对视,她眼神单纯无害,带着一丝试探、一丝好奇。模样那样纤细苍白,精巧地骗过了他,令他轻敌。引诱着他,一脚踏进她这个黑洞。
      深不见底的一口井,他坠落,犹如一枚石子,久久不至最深处,连一声粉身碎骨的响,都被黑暗吞没。
      唐晓翼知晓,如果他继续尝试靠近南岑,他得到的结果绝对不在他的可控范围内——这个看似平和安静的少女身上有一股疯劲,即使她藏得这样好,即使她无意用它伤害他人。她内耗深重,且承担日久,有朝一日被他窥见,居然蔓延出点滴怜惜。除开是一个向导,她本质还是一个不过十九岁的少女。

      这个想法很天真,但唐晓翼还是决定把它说出来。他说:“南岑,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多多依赖我。”
      好像已经说过这句话了。他们在学校礼堂里观赏那出话剧,唐晓翼也对南岑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他记得她满口答应,态度真诚。
      可是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她飞身上去与身材健壮的黑暗哨兵搏斗。
      说到底,与其说是她不够信任他,不如说是她习惯了不倚靠任何人、独立解决问题。她那时单打独斗,纯粹是因为:她忘了身边还有唐晓翼在。
      她太过自我,这是哨向合作的大忌,真正默契的组合应当分工明确、配合紧密。他们还没有联合训练过,一时想不起合作也很正常……但唐晓翼心里就是堵得慌。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愿望特别简单,那就是南岑不再受伤。
      随即他明白这是天方夜谭:干他们这一行的,怎么可能不受伤。

      南岑还是转头看着他,这回她脸上带了一点暧昧不清的微笑,很温柔地答应他:“好,我会的。”
      她也知道自己在唐晓翼这里的信用额度成谜,遂再度担保道:“我会的,真的。”
      姑且信她一回。唐晓翼盯她半晌,终于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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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学校靠近高风险地区,所以还在网课time…其实更想返校,在学校赶早八也比在家赶早八来得快乐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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