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间的遥远

　　说着就身体往里面侧了侧，嘴上说着，“老林，里面靠靠，闹闹过来坐。”

　　陈可善刚想过去，被身边的女孩，也就是沈京九对面的女生拉住了，“做我这边吧，他们两个大男生又高又壮，我们这边挤挤。”

　　他们学校食堂的设计有点奇怪，半包围的小包厢设计，空间很大，一侧是连着的长沙发，另外一边是分开的三把椅子。沈京九做的是连着的沙发，做三个男生都足足够，陈可善礼貌撇开女生的手，走向了沈京九。

　　坐下后才意识到对面的女生脸色不太好，“我习惯做沙发，不过还是谢谢你给我让座位。”

　　女生脸色仍旧不太好，却碍于沈京九在场，笑着回了句没事，陈可善听到没事以为就没事了。

　　陈可善早上起晚了，急着赶去办公室就没吃早饭，午饭买了一荤一素一份米饭，盛在三个小白碗里。她坐下后，沈京九先把她的米饭挖了一些在自己碗里，然后把菠萝肉倒了一半到她米饭里。

　　“你多放些菠萝，这个五花肉看着也好腻”，听她这样讲，沈京九从善如流地又放了几个菠萝进去。

　　“京九，这位是？”女生旁边的男生开口问道。他着装很休闲，简单的白T牛仔裤，但脸上一副厚厚的镜框使他看起来更像个小学究。

　　“陈可善”，说完以后又看向她，“这是我博二的师兄刘阳，旁边是研三的陈舒方。我们上午一起讨论项目了。”

　　“我呢我呢？可善还记得我吗？”沈京九旁边的男生一头黄发，带着白色的发带，花衬衫大裤衩，着实不像医学院的学生，但这张脸陈可善却觉得有熟悉。她有点轻微的脸盲，或者只是对面孔不敏感，有些不常见的人，不太能认出来。

　　“林嘉年，你他妈头发都掉我碗里了”，沈京九看陈可善眉头皱了下就知道她想不起来了。

　　“记得，嘉年哥，你们是约好回A大了吗？”陈可善当然听得懂沈京九的潜台词，好像从小到大他对身边朋友名字的熟悉度都要比她高。她印象里林嘉年是沈京九那一帮“狐朋狗友”里面的，经常一起打架一起去网吧，有时候沈京九走不开，还会让他们给她送点零食什么的。但因为和陈可善不一级，小时候也不是一个院里的，所以一时没能想起来。

　　“可善妹妹，我可太伤心了，我在A大本硕已经6年了。虽然比不上你们家沈京九的大名，但我好歹也算个院草啥的吧，你这样我可太伤心了。”说着还捂眼假哭。

　　“医学院和新闻院离那么远，不记得才正常。”沈京九嫌弃似地离他远了点。

　　陈可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我不太逛学校的论坛。”

　　“没事，我就是逗逗你，这么久没见，我又变帅了这么多，你要一眼认出来我还不开心呢。”林嘉年瞥了眼旁边那位的眼神，口不对心说道。

　　寒暄过后，陈可善才得以开始慰劳肚子，但没吃两口，对面的女生又开口，“可善，你看着不胖，吃的不少啊？会不会吃不完啊？”

　　“还好，应该能吃完的。”陈可善看了看碗里可怜的几块五花肉，和另一个碗里的几颗西蓝花，说实话她还怕吃不饱。

　　“可善，这个大虾我吃不下了，你帮我解决一下吧，浪费不好的。”话音未落就把剩下的两个大虾倒进了西蓝花里。

　　陈可善一时有些懵，沈京九率先站起来把沾了虾的西蓝花放到了女生面前，“陈舒方，吃完它，你剩一滴就离开项目组。”

　　“师兄，我看你也给可善分菜了，以为她不介意。我也是担心可善当着我们的面吃不饱还不好意思说”，陈舒方进这个项目组其实没有征得组长沈京九的同意，她是田院长自己带的学生，被硬塞进来学东西的，帮不上什么忙。

　　沈京九看向她，眼里的怒气压都压不住，“她吃剩的都轮不到你，谁给你这么大脸敢让她吃你剩的。”说完就站了起来，把一旁安静如鸡的陈可善也拉了起来，半拥着离开。

　　气氛一时尴尬的无以复加，刘阳看不停掉泪的陈舒方，试着安慰道：“师妹，你别在意，京九脾气不好，要是饱了我们就走吧。”

　　“师兄，沈京九在陈可善的事情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林嘉年看似劝刘阳的话，却堪堪止住了陈舒方离开的脚步。她一身白裙，及肩发披散在双肩，两只眼睛通红透亮，是罕见的没带眼睛的医学生。只是现在有些狼狈，一口一口吞光了那碗西蓝花加大虾。林嘉年看着她吃完最后一口才离开，刘阳后来试图说些安慰的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另一面，沈京九拥着陈可善去了三楼的小餐厅，点了几个现成的菜，看着陈可善平静的脸庞，他气笑了，“你平时在我跟前不吆五喝六的吗？刚才怎么傻了吧唧的。”

　　“沈大猫，你说她要是真怕我饿着呢。”陈可善说这话的时候眉头轻皱，似乎真有些费解。

　　“是我碗里的你拿不动，还是我没腿走不到窗口再给你打两个菜？恩？陈闹闹，哥哥给你说，她什么意思不重要，她做的你不舒服了我就不能同意。”

　　“我没有不舒服，你不知道我对女孩子生不起来气吗？”陈可善说到这突然闭了嘴，

　　“知道，我们大小姐怜香惜玉，向来都是护着女孩子的，是吧。”沈京九咄咄逼人，看着她讳莫如深的脸色还是压住了嗓子间的话。

　　后来吃了啥陈可善记不清了，但三楼里的红烧鱼确实好吃。沈京九自己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脸色不好不过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饭后沈京九先送她回荀志楼，路上脸色已经和缓不少了，冷不丁地开口：“闹闹，想和我结婚吗？”

　　“当然不想。”陈可善想都没想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沈京九虽然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再开口声音有点低哑：“那怎么办？你妈看起来是相中我了，你随便找一个她也不可能说同意。”

　　陈可善沉默了下来，知道沈京九说的是对的，才更不敢回。

　　“小蜗牛，小爷有个招，能让你妈死心，敢不敢干？”怕劲儿不够，还跟了句，“你要是不敢，我也不是不能忍忍，娶了你。”

　　“你才蜗牛呢，丑死了，什么招啊？”

　　“去我那住俩月，我开始对你好点，你先端着别回应我。一个月后对我态度好点，同意做我女朋友。我就表现地对你不耐烦，你妈就知道我不靠谱了，她不是最讨厌这样的人吗？”后边那句‘跟你爸差不多’终究没说出来。

　　“需要这么麻烦吗？”陈可善满脸黑人问号。

　　“你不知道孙恬雅怎么说的吗？她说陈可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让沈京九跪下的女人，沈京九他妈都没这能耐。”他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刚好走到学渊湖旁边，陈可善的脸色就像被荷叶簇拥的荷花，白里透红，莫名有些羞涩。

　　“这关孙恬雅什么事啊？”她还是有点恼羞成怒了。

　　“因为她，你妈不可能相信我一开始就拒绝你的，所以要慢慢来，给阿姨一点时间，也给我一点时间。”说道最后莫名觉得嘴角有丝苦涩。

　　“也是，我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你肯定喜欢我，好奇怪。不过你什么时候在A大这边有房子了？”

　　“最近买的，你收拾收拾东西，我这周末帮你搬过去。”

　　“不行，大猫。不能让我直接搬进去，不符合我现在的想法，我妈一定会觉得奇怪的。”

　　“那你想怎么办？”沈京九看着眼前不断转眼珠的女孩，笑问道。

　　“这样，哪天我妈妈和干妈在一起，你也跟着过去。然后要委婉地透露一下你室友或者某个朋友因为和女朋友住在一起一段时间，感情突飞猛进了。”说完脑子一亮，“今天周四，她俩下午会一起喝茶，你有时间过去吗？”

　　“我下午有个会，大概4点半才能结束，能赶上吗？”下午的会主要是他对项目的规划和汇报，逃不开。

　　“那不急吖，正好我下周一要和钱老板去W市开个学术会，这两天正好需要准备一些材料。那我就回来再收拾，然后下周搬。”陈可善略微思考就找到了解决办法。

　　“恩，你别管了，先上去吧。晚上等我，小爷带你出去打打牙祭。”说着就看着面前的女孩欢快地身影已经挤上电梯了。

　　沈京九听出来她的潜台词是只有周末可以搬，这两天不成功，下星期给裴访琴多一些思考空间，他可能就成仁了。心中有点不平静，他还是给袁女士去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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