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间的遥远

　　下午的会议临时加入了田院长，多了些官方的嘱托，结束的时候已经快5点了。沈京九会议结束就奔向了停车场，他到茶楼的时候袁婉清面前的茶已经下了小一半了，这还是她刻意拖时间的结果。

　　“这是你跟我扯七扯八，不让我走的原因？”裴访琴睥着沈京九，话确是对袁婉清说的。

　　“裴姨，是我拜托我妈的，我确实需要您帮个忙。”然后走到裴访琴身边，站着倒了杯茶。

　　说实话，不管是沈家还是袁家，都给了沈京九不可一世的底气。袁婉清上次见儿子这么低声下气是对沈家老爷子，他的高考志愿要填医学，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气晕了，他在病床前伺候了一整天，才求来了去Z大和陈可善一起学医的机会。

　　裴访琴也有点受宠若惊，但面上还保持了基本的平静：“京九，你这是做什么？”

　　“我想让您给闹闹打个电话，让她搬到我那住。”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一片平静，但双眼似染墨，比平时要黑了几分。

　　“你这是要断她后路？”裴访琴不可置信，她以为沈京九会舍不得。毕竟以沈袁两家在A市的地位，陈可善今天住进去，就相当于冠了半个沈家姓。

　　“我是在给她后路，只要她住进来，我保证她一直有路！”沈京九说得斩钉截铁，裴访琴也相信他，除却他对陈可善的感情，她也相信沈京九的能力，毕竟沈京九在月青传媒的分量是无人可动摇的，哪怕是他父亲沈楼，都要让他三分，毕竟沈老爷子和袁家的股份都在沈京九一人手里。更何况背后还有袁家人的支持。

　　看出他是在逼着陈可善走进去，裴访琴突然想到了温润的陈良骥，真是两个极端。她点头答应了沈京九，心里对女儿默默祝福，希望闹闹遇到这么一个跟陈良骥完全相反的人能够幸福。她受够了男人温润的苦，希望骨子里和她一样温顺的女儿因为这个强势的男人能够走出和她不一样的路。

　　沈京九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给裴访琴敬了杯茶，“谢谢裴姨，我一定会好好待闹闹的。”

　　“对的，小琴，我也一定把闹闹当亲生女儿看。”袁婉清看儿子得愿也一脸欣慰，连忙向未来亲家表忠心。

　　沈京九并未久留，陈可善6点下课，他还要赶回去。

　　陈可善是和个女生一起下楼的，沈京九看着她和那个人说了些什么就向他跑过来了。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沈又然之前在朋友圈发的那句话：“我终于遇到那个我愿意跑着去见的他。”

　　“大猫，我们去吃腊腊巴吧，我同学说好好吃。”她眉开眼笑，没能听见沈京九满心脆裂的声音，她遇到的不是那个愿意跑着去见的他，是跑着去吃的它。

　　沈京九幽怨得看了眼女孩，然后转身默默走向停在前边的车，后面那个木头还不知不觉，“你也喜欢吃吧，走这么快，我们今天挑战一下特辣的油焖鸡，好不好？”

　　沈京九打定主意不理她，但她软软的声音始终萦绕在耳边，忍不住点头，因为还想着矜持，所以小幅度点了点头。

　　店里生意很好，周内的晚上，到的时候也需要排座，沈京九没什么耐心，想给朋友打个电话，这条街的铺子好像都是杨翰采他家的。

　　“大猫，好像还得会，我们玩会游戏吧。”陈可善坐在等位上，仰着头对他说。等位的人太多，只剩了角落的一把凳子，他站在前面像是把她圈在了自己怀里。

　　沈京九退出了微信聊天的编辑页面，听话得找到了你画我猜的微信小程序，陈可善先开始...

　　她很多画画的技巧都是他教的，所以一般她开个头他就能说出来；陈可善因为沈京九超凡的画工也大多都能才出来，两人比分很是焦灼。

　　第五局，陈可善选了个看起来很好画的“蘑菇头”，开始她试着画了个雨伞的外廓形状，沈京九也猜到了雨伞；顺着往下画竖杆的时候，沈京九却死活没有头绪。陈可善一急脱口而出，“杨翰采”

　　沈京九的一声“蘑菇头”和门外一声“我在”同时响起。

　　随后外面一阵哄笑，杨翰采的声音再度响起：“有完没完啊，老子就留了一年，你们笑了二十多年了，行了啊。”说完沈京九和陈可善也没忍住展颜，杨翰采自小是个混不吝，小学二年级偷拿铅笔刀割了前桌小女孩的长头发，杨爸气不过，拿着剪刀在他头上一顿乱嚯嚯，本来的精神小伙变成了神经小伙，杨妈妈不忍心，给他整了个四不像的锅盖头。杨学文觉得锅盖头不好听，非让他们说是蘑菇头。陈可善其实都不记得杨文学的蘑菇头啥样，但是听沈京九他们几个经常闹他，也记住了这个昵称。

　　现在的杨学文已经是个成熟的包租公了，过的是那种想起来哪家收哪家房租，想不起来就睡觉休息的退休日子。杨翰采突然拿走了沈京九的手机，一顿乱摁，竞也被他解了锁。他翻到了微信界面，嘴上嘟囔着，“哥们就看你丫的正在输入了半小时了，也没放出个屁，九哥藏啥好东西了？”

　　沈京九站一旁看他闹，这就一工作手机，倒不怕他翻出什么东西。

　　“‘儿子，给爸爸在腊腊巴整个包厢...’不是我说，你带闹闹出来玩，也不提前排个位？还有这信息，不发是想我和你心有灵犀？”杨翰采嘴上吐槽着，手上递过来手机，带着他们和后面的一堆往楼上走。后面跟的两位位都是当年那些“狐朋狗友”，个高强壮的江修德是位人民警察，很有韩星范的白经纶刚好是个流量明星。

　　陈可善右手边是沈京九，左手边是杨翰采，进屋来，大家照例先寒暄一阵。

　　杨翰采没坐稳就开始问：“你俩现在啥情况，我听袁姨那意思，你俩联个姻？”

　　江警官也是一头雾水：“卧槽，九哥，什么情况？真是童养媳啊？”

　　陈可善小时候胃不好，陈良骥忙于工作，裴访琴忙于和太太团的交流，她的饮食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大问题。干妈心疼她，总是让沈京九给她送各种汤水，因为这个沈京九身边的朋友都打趣说这是袁姨给他养的童养媳。

　　“说什么呢？姑娘家脸皮子薄，你们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小蘑菇，跟爷说说，这消息听谁讲的？”沈京九不想否认，但当着陈可善的面肯定也不能承认，这问题确实有点糟心。这个问题陈可善已经听得免疫了，他们问出花她也能脸不红心不跳一心端详菜单。

　　“九哥调戏谁呢？我们家太后说的，这事儿在兴山那不算秘密了吧。”杨翰采已经不想反驳这个名字了，但是说完他就看到陈可善脸色不太对，悄悄转了话题，“闹闹有段时间不回兴山了吧，陈叔叔暗着问我好几次了。”

　　陈可善目前住校，事情有点多，很少回家。就算闲了，也基本是和裴访琴去信安那住，至于兴山老宅，倒是有个把月没回去了，也不想回去。沈京九才回来，他俩的事情她亲妈都尚且处于观望状态，没成想在兴山就成了公开的秘密。她要是能攀上沈京九这棵大树还好，攀不上摔下来肯定不会好看，她这小妈的算盘打得还挺响。

　　“回什么回，家里那位在，我们闹闹不闹心吗？”江修德尤其瞧不上陈良骥的小秘书江薇研，是他本家的一个表姐，大他两岁，不过是私生女，没上家谱。因为这层关系，江修德对陈可善总有份愧疚。

　　“不至于闹心，这段忙完就回去一趟，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陈可善的语气算得上平静，

　　“不说这糟心的事了，连九哥都回来了，咱们五剑客可算能重聚了啊。”杨翰采感慨了一句，非得大家一起碰个杯。

　　沈京九开车来的，喝得茶。但这句话也勾起来大家的一些回忆。

　　陈可善算不上五剑客，但是他们四个确是从开裆裤一直玩到高中毕业的，出了名的小霸王、鬼见愁。高中毕业，沈京九去了Z市，江修德去了西北的部队，白经纶则远赴韩国做了练习生，只留下了杨翰采自己坚守在家里。江修德和白经纶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只剩下了沈京九一个，这次回来确实算得上是大团圆。就连进门一直安静的白经纶都有些触动，站起来喝了一杯。

　　他们四个习惯了迁就陈可善的口味，所以汽锅鸡还是点的特辣的，看出来沈京九不想当着陈可善的面多说两人的关系，饭桌上大多说些兴山最近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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