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

作者:月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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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半部·第十一章(4)


      王灵幽到达忠义城的时候侠义庄恰巧招下人。她说自己是孤儿,到处流浪着找活干,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进去了。无多没跟她在一起,会另想办法进去,说好到里面只作不识。
      侠义庄虽不及月鸣、流霞等大派般占地面积庞大,总的来说也不算小,建的气势恢宏,大气的很。前面有会客、练武的场所,中间为数不少的客房免费提供给各路慕名而来的武林人士,落魄士子,有些甚至常年居住。后面是主人居所和女眷住处,男子不可轻易进入。
      王灵幽作为新到婢女,与另外十一个人同住在中后部一间屋子里,初到的一周有专门嬷嬷教她们礼仪及佣人守则。一周过去,王灵幽暗暗叹口气。在侠义庄当佣人可比在月鸣教累多了。且不说工作量,把厚厚一本守则都背下来就够要人命的,满本仁义道德礼仪规范,那规模,比她高考政治课也只多不少。
      王灵幽平时话不多,利用近似天使般的面容和百依百顺的举止,给周围人都留下不错印象。所以到最后培训结束分配工作时,她分到了最好的,去大小姐何金花院中当粗使丫鬟。何金花长的虽说不上美若天仙,也自有一股英气在里头,豪爽热情,对待下人没有丝毫小姐气,没过多久王灵幽便与她熟悉起来。
      虽然说是粗使丫鬟,但王灵幽每天工作只要是擦桌子扫地,并不是很忙。至于给小姐梳头端水等精细活,自有其他贴身丫头做,轮不到她动手。因为对刺绣之类毫无兴趣,剩下的大把时间,王灵幽便会在庄里的花园内发呆,思考着怎么不着痕迹地联系上流霞派。
      月鸣教决定对侠义庄动手,必然有所安排。之前的事情她不能完全洗清嫌疑,这次又是第一次任务,周围很可能有盯梢的人。王灵幽皱皱眉,想了好多天,依然毫无头绪。外面日头有点大,王灵幽站起来,打算回屋继续发呆,一抬头,便看见一个想了无数次,甚至都不敢再想,几乎要遗忘的人,便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王灵幽感觉全身僵硬,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不仅是眨眼,便是呼吸都完全忘记,虽然理智告诉她应该表现的自然一点,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孟狐身着一件样式普通的蓝灰色布衣,乌黑的长发用一根同样颜色的带子草草地绑在脑后,脚上是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薄底布鞋,除此之外全身上下再无多余物件。感觉到王灵幽不一般的眼神,他清亮的眼睛也打量着她,平静,无任何杂质。
      “你这小妮子,眼看都秋天了,怎么还是春心荡漾的,看见胡公子眼睛都错不开了。”一个带笑的女声将王灵幽从呆滞状态中拉出,她这才注意到跟孟狐一起来的雨薇,一个四十多岁丫环统领。
      “雨姑姑。”王灵幽略感尴尬地说道:“我只是看胡公子面生,好像是新来的。”
      “你这丫头倒是眼尖。”雨薇转向孟狐笑道:“胡公子,这丫头是灵幽,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今天倒是新鲜。”
      “灵姑娘。”孟狐说着一揖到地。
      “扑哧”王灵幽见他一副迂腐书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姓王。”
      “王?”孟狐作惊讶状,随即又是整整衣冠,再次一揖到地,“王姑娘。”
      王灵幽险些笑出声,虽然尽力压着,嘴角还是翘了起来。
      “你这妮子,就不要再笑了。”雨薇自己虽也在笑,可还是很仗义地替孟狐解围。
      “不知王姑娘因何而笑?可是在下有失礼的地方?”孟狐一脸迷茫地问。
      王灵幽心道,想不到孟狐小小年纪戏演技已如此纯熟,若不是自己早识未来的他,还真要被他这番书呆子的外表骗了。说起来他大自己两岁,现在应该是十五吧。
      “不许再欺负胡公子了,快干活去。”雨薇装作生气地说。
      “可是我都做完啦。”王灵幽嬉皮地说:“不如我帮胡公子做吧,权当赔罪。胡公子的工作是什么?”
      “在下本是要去梨花村看望表妹,谁知她竟已然不声不响地离开。说来惭愧,行至此地,在下生场大病,将盘缠用尽,还多蒙庄主收留,给小生这个糊口机会……”
      “你来当家丁?”王灵幽听他说了一大堆还是不到重点,不由有些急。
      “在下对养花之术略懂一二,正好庄内的聂前辈归家颐养天年,所以小生便接替前辈工作,希望不辱使命,能……”孟狐说着,见王灵幽猛然剧烈咳嗽,惊道:“王姑娘怎么了,用不用叫个大夫来看一下?”
      王灵幽本就被自己口水呛的咳嗽不止,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止不住地咳。他虽然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温和,但语速这个慢呀,听的她有揍人的冲动。
      “我先进屋了,可能是刚才坐的太久,着凉了。”王灵幽说完,狼狈地跑进屋子,不敢再听他说下去,不然真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切换到暴走状态。
      孟狐,以前的是黄梦盈,如果一切再重新来过,与你第一次相遇的即是我,你还会爱上我么?如我这般毫无追男孩经验的人,到底要做些什么引起你的注意,走进你心里呢?王灵幽叹口气,远远望着花园里忙碌的背影发呆。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的作用,王灵幽倒觉得他现在装的气质,蛮配满院的菊花呢,同样淡淡,立之若菊。
      往后的日子只要没事,王灵幽总是会到花园里坐会,看孟狐摆弄花草,但他们很少说话。

      这天王灵幽早上和之前一样无精打采地打扫着院子,一心只惦记着花园里的孟狐。突然“嘭”的一声响,吓了王灵幽一跳,把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回来,却是何金花失手打翻了旁边的首饰盒。
      “小姐,您没伤到吧?”瓶儿紧张地问,另一个贴身丫鬟婉儿赶紧将首饰盒捡起来,把东西都归位。
      何金花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匆匆打扮完便向外走去。
      王灵幽暗暗奇怪。何金花生在武林世家,一直都是随性不拘的,可最近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瞥镜子,明显开始注重自己的容貌和衣服。
      “瓶儿姐姐,小姐这是怎么了?”王灵幽趁瓶儿出来的时候走上前,悄声问。
      “前些日子庄里新来一个书生,这会子,小姐怕是去见他了。”瓶儿说着便捂着嘴笑起来。
      “书生?”王灵幽吓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孟狐。
      “小姐的事情也是能随便胡说的?不怕让姑姑听见挨罚?”婉儿走过来,偷偷拧了瓶儿一下,对王灵幽说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院子打扫完!”
      “噢。”我乖乖应道。
      用最快速度干完剩下的工作,王灵幽放好用具便直奔花园。花园里的菊花还是肆意地开着,黄的、红的、白的、紫的、绿的……每个颜色再细看又有许多不同层次的区别。想来孟狐是真的擅长种花,自他来后,明显花园里的菊花都鲜艳起来,即使只是一种花,也让满园芬芳。
      花丛里一动,王灵幽马上警觉。这绝不是孟狐。
      “谁?”王灵幽慢慢靠近。
      “吓到你了?”花丛中的人坐起身来。
      他虽是方脸浓眉,可给人的整体感觉却是五官清秀,一笑起来更是比周身夺目的□□还要明媚。
      “这位公子是……”王灵幽试探着问。这个花园已经属于后庄范畴,又离小姐闺房不远,一般男人是不能进来的。
      “哈哈,哪儿来的小丫头,连你家少庄主都不认识。” 何谨谦爽朗的声音肆意伸展着。
      “呃……”王灵幽一时语塞,赶紧躬身行礼。 “原来是少庄主,灵幽失礼了。” 用脚趾想也应该知道,他除了是侠义庄少庄主也不会是其他人了。
      “原来你就是金花房里新来的丫头,听她说起过你。”何谨谦说。
      “说我?”王灵幽微惊,“说什么?不会是说我好吃懒做吧。”
      “哈哈,怎么会,你真是太有趣了,比庄里那些一板一眼的丫头婆子有意思多了。”何谨谦大笑。
      “少庄主是夸我还是贬我呢。”王灵幽努嘴,猛然发现之前的话忘记自称“奴婢”,觉得逾越了,但还是接着话直接说“我”,何况他也没怎么在意的样子。
      “当然是夸了,我倒是很喜欢你这个爽快的性子。”何谨谦说。
      王灵幽脸微红,随意笑了下便没再言语。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婆婆妈妈,这少庄主居然认为她是个爽快的人。可见古代下人们对主子都谦卑到什么程度,即使换个时空依然如是。
      “金花不在屋,问了半天瓶儿也不告诉我,你可知他去了哪里?”何谨谦问。
      “许是有事出去了吧,您若有事找小姐,不妨等等。”孟狐自远而近的身影闯入王灵幽的余光,让她的话语一顿的同时,要说的话也变了不少。何谨谦察觉到她的异样,也转脸看向身后,而孟狐化身的酸书生正好走到近处,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那谦逊样子就差跪地磕头了。末了他还不忘对着王灵幽半躬身打个招呼,礼数宁可过了也绝不会少。
      “胡公子呀,我都说了下次见到我不用再行如此大礼了,你这个样子让我受之有愧。”何谨谦皱眉道。
      “少庄主言重了。少庄主是人中龙凤,庄中支柱,庄主又救区区于危难之中,赏口饭吃,给个地方住不说,还额外付工钱。如此大恩胡某实在无以为报,唯有来世结草衔环,以图报恩于万一。况且礼数乃先人所定,维系四方安定和谐,我辈之人理当遵从,怎可轻言废止。少庄主不让胡某行礼是少庄主您宽厚仁慈,但胡某自知应鞠躬尽瘁,守节自持,故而不敢不以礼侍少庄主……”旁边的何谨谦听着孟狐越说越有激情的话满脸黑线,而肇事者还在喋喋不休,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弄得王灵幽这个局外人憋笑憋的几乎要憋出内伤来。
      “呃,胡公子。”何谨谦终于忍不住打断孟狐的慷慨陈词,“恕在下失礼,只是在下突然想起一件要事,必须马上离开,所以……”
      “少庄主日理万机,为庄主分忧谦孝,实是我辈典范。胡某耽误少庄主时间,罪无可恕,请少庄主责罚。”
      何谨谦看着孟狐痛心疾首的神情,无奈地摇摇头,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以最快的速度抽身而退。而王灵幽在他消失的刹那,终于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姑娘何缘大笑如斯?”孟狐眉毛几不可见地挑了下,便继续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我……”王灵幽眼珠一转,舌尖快速舔下嘴唇,一个念头便转上心头,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我在笑胡公子的名字啊。”
      “笑在下名字?”孟狐听到这个回答明显一呆。
      “呵呵,是啊。”王灵幽故意拉长声音吊他胃口。
      “不知在下名字有何不妥?”孟狐语气上虽然还是一股酸腐味道,但眼神终不是毫无生气,带上探究的意味。
      “没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公子明明一个游戏人间的人,却定要起个悲天悯人的名字,有些好笑。”王灵幽见一抹惊愕闪过他的眼眸不由有几分得意。
      “名字乃父母所赐,况且姑娘怎知在下之悯乃悲天悯人之悯?”孟狐淡笑。
      “难不成是器皿之皿?”王灵幽回敬。
      “想不到姑娘竟是一方高人,失敬失敬。”孟狐抱拳,头微低,眼睛却还注视着她。
      “这可担当不起,不过一个过客罢了,谈不上高人不高人。”王灵幽耸肩道:“咱们商量个事,你以后在没别人的时候,若与我交谈,可否用现在的语速言谈,不要再酸的掉渣了,会死人的。”
      孟狐轻笑出声,也不回答,只歪着头看她,不知在想什么。
      “行啦,算我怕你,你随便吧,我先走了,你就别在哪继续使美男计诱惑我了。”王灵幽撇嘴。真没办法,对于24岁的他没抵抗力还有情可原,没想到,16岁的他依然有让自己难以招架的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王灵幽在同一时间去花园再也没碰到过孟狐,他似乎是有意避着与她相见般,特意改了侍弄花草的时辰,倒是何谨谦时常能遇见。
      “当少庄主就是好,闲啊。”在“碰巧”遇见n次后,王灵幽终于忍不住讥讽。
      “呵呵,再忙每天抽空在花园里走一圈的时间还是有的。”何谨谦笑的灿烂。
      “呃,罢罢,总之就是当少爷比当丫头好。”王灵幽努嘴,“今天打算给我讲点什么江湖趣事?”不是接触过,王灵幽怎么也想不到,侠义庄的少庄主,居然有给人讲故事的癖好。或者是因为江湖传闻听多了,无人倾诉憋得难受,或者因为其他,总之自从某次何谨谦给她讲过一次江湖八卦之后,经常会抓她来讲。
      “今天给你讲讲南侠的故事。”何谨谦道。
      “南侠?”王灵幽听见这俩字,第一反应便是展昭,险些脱口而出。
      “对呀,南侠萧忆尘,云影派掌门亲传大弟子。”何谨谦道:“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啊?有吗?没有啊。”王灵幽若无其事地扯过点笑容,手脚却是原来越凉。明明以为离开月鸣教一个多月,已经忘记的,没想听见这个名字还会这么难受。她们总共没见过几次,当时也不曾知道他的事迹,只后来回想,他能只身混进月鸣呆十年,靠狐狸传递信息,王灵幽去后又尽力护她,能提前想到说辞,令她既能正大光明地亲近狐狸,又不会被怀疑,其人很不简单罢了,没想他竟还会是这么个有着神秘色彩的大侠。
      “你真的没事么?要不然先回去休息吧,别在这里吹风了,树叶都开始掉了。”
      “我不冷。你再说说南侠吧,听名字就很让人向往呢。”
      “嗯,是啊。他自小在云影派长大,十五岁便只身扫平青贺山恶霸,为世代居住在山周的人民造福。而后又游历四方,广积侠名,得武林中人赠以‘南侠’的名号,只是平时总喜欢带面具,真正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很少。有人说他塌鼻歪嘴,相貌丑陋,但也有人说他齿薄唇红,颇有仙风。我倒是觉得不论他长的什么样子,只要是行侠仗义便应该值得我们敬佩。只可惜自十年前陆家惨遭灭门,他率众救援不及,便失去踪迹,再也没在江湖上现过身,有传言说他因此追悔万分,出家去了。” 何谨谦感叹道:“他是武林里最让我佩服的人之一,只恨无缘得见。我若是再早出生个几年该多好。”
      “你都佩服哪些人呢?”王灵幽心里不是滋味,觉得再也听不下去,只好岔开话题:“有没有流霞派的梁掌门和云影派的易掌门?”
      “那是自然,他们都是义薄云天的人,可谓武林中的中流砥柱,共同匡扶着武林中正义侠道。”何谨谦说道:“还有一个人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谁呀?”我问。
      “‘妙手书生’尹彬。”何谨谦说。
      “呃……”王灵幽一不小心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哈哈,看来他你是没听过了。尹大侠不仅武功很高,而且医术尤为厉害,救过许多人性命。前年王家村突发瘟疫,还是他冒着被传染的危险进入疫区治好全村人的病的。”何谨谦得意地说。
      “说到医术高的人,我还听过一个人。”王灵幽虽然很想打听尹彬近况,但还是忍着没问,怕露出什么破绽来,便就着他的话说道:“‘医仙’阎王敌。”
      “一些耳熟能详的大侠你没听说过,没想到竟知道他。阎王敌医术跟尹大侠不相上下,也许他医术更高一些,但却不值得我佩服。”
      “为何?”王灵幽问。
      “他这人性子古怪,救人多是凭心情,不像妙手书生,救死扶伤,有医者仁心。”
      “噢。”王灵幽听见有人夸尹彬,脸上不自觉露出个笑容。“地藏谷怎么样,我可是听说那是个很隐秘的帮派。”
      “嗯,这倒是。地藏谷一直是个中立门派,传闻谷中满布机关,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而江湖上也很少有谷中弟子活动,外界只知道这一任谷主叫孟逸,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王灵幽“哦”了声,思路不由又回到曼陀罗花丛中,那成千上百的肆意奔腾。
      直到回住处,王灵幽的思绪还沉浸在花海中难以自拔,脸上也是难以控制的带着笑。

      “慕容姐姐,你看我这个香囊绣的好看么?”玉娇将刚绣好的香囊递到慕容秋梨面前。
      “好,当然好,谁不知玉妹妹手是我们这里最巧的,这庄上怕是没人比得过呢。”慕容秋梨说。
      “哪有。”玉娇不好意思地脸颊微红,“慕容姐姐就不要取笑了。”
      “我怎么是取笑你。”慕容秋梨将香囊递给旁边另一个做着绣工的女孩,“柴妹妹,你看,我可有取笑她。”
      “好漂亮。”柴霏霏眼睛闪着光,把香囊翻过来倒过去地把玩不停,“看了你做的,我都没信心继续做下去了。”
      “将来谁娶了我们玉娇是谁的福气。”周莹说。
      “就是,别担心,你的郭大哥一定不会拒绝的。”蓝岚打趣道。
      “什么呀,蓝姐姐别乱说。”玉娇假意追打蓝岚,蓝岚依旧边跑边说着玉娇花痴症状,引得屋里人一片爆笑。
      王灵幽看着她们这般闹腾,不禁感叹年轻真好。说来惭愧,同屋一个月,王灵幽只是勉强能把人都认全而已。那边的玉娇半羞半气的满面通红,叉着腰停下大口喘气,而蓝岚在众人掩护下笑的依然荡漾。算来秋月节也快到了呢。
      秋月节有点像中秋节,也是在秋季,全年月亮最圆时过的节日。这一天不仅通宵狂欢,有赏花、赏月等活动,更是男女青年互相表示爱意的日子。如果男女双方互相爱慕,可互赠信物作为凭证。不过当然,亲戚朋友间在这一天也是会互赠礼物的。说到礼物,王灵幽琢磨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准备点什么礼物?这年头,女人流行绣个东西,可她缝个扣子还可以,实在不会绣东西,也没耐心做这件事,倒不如出去买点。说来也巧,正好小姐让她出去买东西,日前又刚开了工钱。
      “买点什么礼物好呢?”王灵幽自己想着,话不自觉地说出口来。
      “别闹了,别闹了,赶紧趁有功夫继续做吧,咱们可不像有些人命好,来了不几日就跟少庄主搭上关系,这种礼物哪稀罕做,随便买点什么就好。这会子怕是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呢。”慕容秋梨挑衅似的白王灵幽一眼,扭搭扭搭地坐在床沿继续绣起手头东西来。
      “呃……”王灵幽有点无语。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就是,咱们可命苦,怎么也没个机会变成凤凰。”
      “咱长的哪有那份妖媚样子。”
      “嘿,变不变的了凤凰可不好说,也许到时候连只麻雀也做不成。”
      “哼,别以为跟少庄主关系走的近些就自以为是了,就看不起人了。”
      “是啊,就算进门,也就是个侍妾,等过些时候少庄主感情冷淡下来,有的罪受。”
      ……
      被慕容秋梨一句话挑起,屋里的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来,只一向柔顺的玉娇偷偷看了她一眼,似有些同情意味,但也没敢开口帮她说句话。王灵幽有时候真是感叹,为什么女人想象力就这么丰富,这么容易被人几句话便挑起点什么情绪。反正清者自清,只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又掉不了块肉去,王灵幽并不在意,反正等完成任务她走她的阳关道,和这些女人大约再见无期了。
      至于何谨谦……王灵幽不由地又暗暗叹口气。她还是想不到很好的示警方法。之前隐隐提醒何谨谦注意安全,但是他似乎并不在意,又并不能明说月鸣教的人要来杀他,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最后时刻能救下他。
      王灵幽摇摇头,整好衣服,拿上要带的东西便走出屋子,出庄给大小姐何金花买东西去。屋里的气氛很怪啊,呆着让人难受。

      忠义城不算太小,但即便是王灵幽这样的路痴也绝不会迷路。侠义庄位于城的正中,四周近似教条的路一条一条笔直地排列,不论在忠义城的任何地方,只要沿着主路往城中前进,总会来到侠义庄。
      王灵幽很快买完何金花要的东西,便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她并不喜欢这座城,它太严肃,它正经了,不适合喜欢无拘无束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王灵幽总觉得不仅是这座城的建筑,就是城里往来行走、叫卖的人都比别处的人端庄有礼,看着要多正直有多正直,甚至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看见她一个女孩子在街上闲逛,还给她大讲道德伦理,劝她早点回家。
      左右转着无趣,王灵幽买了四盒糕点,便打算打道回府了。预计何金花、何谨谦、孟狐,以及唯一一个说的上话的丫鬟瓶儿一个一盒,意思意思也就得了。至于与她同屋的人还是算了吧,到时候人家会不会收且不说,即使她不计较她们攻击自己的话,也不至于明知别人厌烦,还要使劲往前凑,过节照样送礼物。
      “姑娘留步。”王灵幽正走着,一个声音突然由斜刺里传出。她转脸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路边摆摊算卦的老者。
      “这位姑娘,老夫见你面相不凡,可否要算上一卦?”
      王灵幽不自觉笑了下。算卦这事,她例来就不怎么信,认为多半是骗人的。但现在时候尚早,也正好无事,陪他玩玩好了,况在现代的她刚买了连阔茹的《江湖丛谈》,对算卦这一行当正好奇。“请问老人家,可是算不准不要钱?”
      “老夫我一向算的准,不准自是分文不取。”老人说话时候,眼神一刻也没离开她的脸。“姑娘可否让老夫看看手相。”
      “嗯,好。”王灵幽坐下,伸出右手给他。这个算卦老者眉毛修长直入两鬓,双目狭长而炯炯,看样子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而且初看他虽似年岁已然不小,可近看又模糊起来,竟是瞧不出他到底多大岁数。
      “您看好了没,我是不是可以问问题了?”王灵幽见他抓着自己的手盯着足有一顿饭功夫还没放的意思,不由出声提醒。
      “噢,姑娘请问,是老夫失礼了。”老者终于放开她的手。
      “先算算我叫什么名字吧。”王灵幽说。这个问题是有点无赖,可又不是她主动要算卦的,而且她手上本就不太多的银子都买了东西,现在剩的只有可怜的几个铜板了,也不能全怪她使诈。
      “呃……”老者被我问的一愣
      “算了,这个好像是难了点,那算算我的身世吧。”王灵幽看老者表情僵硬,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分,不由语气软下来。本准备不给他钱的,但忽然又想等他说完,把仅有的几个铜板给他了。出来摆摊挣钱也不容易,何必难为别人。
      “这个也算不出来么?”见老者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王灵幽没来由一阵心慌,好像全身都被他看穿一般,很不舒服。
      “姑娘命相紊乱,恕老夫眼拙,一时难窥端倪。”老者缓缓说道。
      “噢,既然算不出,那我就先走了。”王灵幽被他看的发毛,一心想赶快回侠义庄。暗道这个老头也太不专业了,就算是不会算命也好歹随便说几句唬唬人也行呀,偏盯直勾勾地盯着人看,也就自己好说话,不然碰到个脾气暴的,被他这么看,早火了。
      “姑娘……”老者见她要走,忙叫道。
      “还有什么事么?您什么都没算出来,不会还要我付钱吧。”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个老者什么都没做,王灵幽突然害怕起来。夕阳西下,黄昏时分,室外遇鬼的时辰。
      “当然不会。”老者微一笑,气氛骤然缓和下来,“这个就当做是老夫没能为姑娘算出前因后果,耽误姑娘时间做的补偿吧,还望姑娘务必要收下。”
      王灵幽闻言向老者手里望去,顿时浑身如触电般呆立着,动弹不得。二十颗各色水晶在夕阳余晖中流转着勾魂夺魄的光彩,晶莹剔透的让人心尖打颤,移不开眼。
      “这……这是……”王灵幽被手链吸引着一步步地走过去,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是了,它像极了那串被她丢失的,能带她穿越于两个时空的手链,只是这串手链的珠子没有半点瑕疵,颗颗透亮,自己以前手链的水晶珠子里面有一些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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