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心里苦

　　凤柒不经意撇到了叶秋生的脸色，是一种笃定，轻松杀敌于阵前之感。她想这小子现下果真是不同了，倒是有了些许杀伐果断。

　　这时门外传来了阵敲门声，解救了凤柒的尴尬，她将手中棋子一股脑全扔在了棋盘上，让人愣是看不出原来的格局来。叶秋生面上毫无表情实则内心不禁莞尔，先生这般掩盖不足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

　　他按了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跨出了门槛，只见林小杨紧紧抱着先生的腰，先生今日身着水绿色锦衣，现下那整齐的衣角已被蹭皱了。叶秋生内心隐约升起一丝丝烦躁，却不知原因。

　　凤柒亦是一头雾水，这林小杨倒是不曾与她如此亲近过。

　　身下的小孩缓缓抬头，双眸逐渐盈出些许晶莹，配上他圆嘟嘟的小脸，倒是和隔壁张嫂家的大白有些相似，对了大白是只狗。

　　他踯躅着开了口：“先生我被父亲打了，堵气跑了出来，现下没有去处所以才来叨扰您的”他边说脚边在地上画圈圈

　　“原来是没地方去了，那暂时留他一会也无妨”凤柒心想，所以她让他先进屋，坐在了她之前下棋的位置上，让叶秋生教他下棋。

　　秋生微微不悦的皱起了眉，连想都没想就说不愿意，凤柒走到他身前微微弯腰双手抚着他双颊轻轻开口：“秋生啊，林小杨是暂时躲我这，他父母总是会找来的，让他学学下棋挺好的至少有个借口，不至于让人落了口实去，你不帮我的话就是愿意看着先生我被人指着鼻子骂吗”

　　望着先生渴望的大眼，秋生愣是想不到一句可以拒绝的话，鬼使神差的就点了点头。

　　好在林小杨是个聪慧的，一点就通，秋生也省了很多事，凤柒倒是内心十分骄傲，自己的学生都这般聪明。

　　快到傍晚时林小杨父母还是找来了，得知是在研习棋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揪着他的耳朵走了。

　　三天假很快就过完了，凤柒又恢复了教书的生活，其实刚开始她不是乐于教书，只是需要钱养活采薇和秋生，后来慢慢习惯了，爱上了教导别人。

　　今日是秋生的十五岁生辰，凤柒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了。

　　凤柒如往日一般下学后与同学们一一道别，林小杨飞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腰，圆脸在她衣服料子上蹭来蹭去的，凤柒想这小孩自从那次后便与自己亲近了许多，大抵小孩子都是这般容易依赖对他好的人吧。她脑中突然闪现出秋生的身影，好像秋生就未曾对她如此亲昵过。她摆了摆头，双手托着林小杨的脸对他说：“好了好了，快些回家吧”

　　不作多说，凤柒在林小杨的注视中跨出了门，眼尖的瞧见一袭白袍的叶秋生直直的立在路边，因为距离稍远她倒是瞧不见他的面色阴沉，双手握拳，眼底浮现厉色。

　　这边的叶秋生见先生朝他走来，慢慢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待先生走进后他甚至咧出了一个笑来掩盖自己的情绪。凤柒心想这小子笑的怎么阴阳怪气地，让人渗得慌。

　　收回自己的思绪后凤柒扯了扯秋生的袖子，示意他跟着她走。

　　凤柒一直在前面引路，秋生跟在她身后，两人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秋生忽然就觉得如果可以一直这般贪婪地瞧着先生的背影他大概可以知足了。按理说先生也早就到了娶亲的年龄，但他不知为何只要想到先生有可能会娶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就心如刀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有道热烈的目光，凤柒缓缓转头却只看到了跟上来的叶秋生，并无其他人。刚好前面就是目的地了，凤柒也就没有做多想，给秋生指了指前面的酒楼，示意他走快一些。

　　两人脚步最后停在了云仙楼门前，秋生想先生定是带错路了，他们怎么可能来这吃饭，这里吃一顿饭都要花先生一个月的月银了。没曾想先生直接跨了进去，留他一人在门口发呆。

　　突然二楼的窗户打开了，凤染探了个脑袋出来。正午的阳光斜撒在她白皙的面庞上，微风徐徐卷起一缕发丝，落在秋生眼中，活脱脱似一仙人！

　　“快些上来不然今晚罚你抄书”凤染实在没耐心的开了口

　　秋生这才规规矩矩的进去了，缓缓推开雅间门，一阵粉红花瓣从头落下，他楞了一瞬间未寻到先生踪迹，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笑声：“生辰快乐！”秋生这才猛然转身发现先生就立于他身后，手上还提着个花篮。

　　凤染从花篮中拿出一只青云簪，插入了叶秋生的发中，她还满意地笑眯了眼睛。

　　冰凉的簪子牵动着发丝给秋生带来了酥酥麻麻的触感，他回神般的伸出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回以先生笑意，这笑意直达心底。

　　凤染见秋生似乎是满意的，于是拉着他坐于了席上，采薇也自觉地为二人添置了碗筷。

　　见大家都未出声，凤染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日是秋生的生辰，先生也没能力送你什么贵重的礼物，只能买个簪子再请你好好吃一顿了，你可欢喜？”

　　秋生俊秀的面庞上渐渐有了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大他开始使劲点头，内心已酝酿多时的感动逐渐扩大，四肢百骸皆暖，这力量仿佛春风化雨一般沁人心脾。

　　凤染自顾自的开始介绍自己早已点好的菜品，每说一个菜都情不自禁的要咽一口口水，她想，介绍菜品这个活儿也不知是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别人。

　　秋生眼中却只剩了先生滑动的喉结，不似别的男子喉结那般粗大，仔细看来先生的喉结十分小巧可爱，甚至不注意都不怎么看得到喉结。

　　见秋生又愣住了，凤染只当他是被感动了在回味呢，压根就没往其他地方想，她想的只是快点动筷子，一饱口福。以前在仙界时她可是对人间的饭菜嗤之以鼻，认为烟火气太重，直到真的入世才方觉自己太自以为是。

　　凤染夹了一大片肉塞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回味不时还发出满意的哼哼声，眼神示意秋生和采薇快吃。

　　刚吃几口就有人敲门，采薇开了门发现是店小二，他黝黑的脸上挂着友好的笑，腰微躬，递给了采薇一壶酒，采薇急忙挡住了他，不解的开口：“我们并未点酒，你送错了吧”

　　“此酒乃是赠送的，客官就收下吧”说完他放下酒壶就离去了。

　　凤染拿起酒闻了闻，清香扑鼻，她想原来这就是人间的酒，初闻还不错嘛。于是自顾自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入喉仿佛湿润肺腑，浑身舒畅，她舒服的微微眯起了眼。

　　似是想到独酌无趣，她不怀好意的询问秋生要不要一起喝，秋生本想拒绝，但看着先生恶狠狠的眼神他本来想说不喝的却变成了喝。

　　凤染兴匆匆的给秋生倒满了一杯，看着他喝了下去，没想到马上这小孩脸就红透了，直摆手说着不喝了。

　　她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撑着脑袋，黑发如瀑倾斜于身侧随着微风肆意摆动，还没来的及让采薇陪自己喝，她就面色一变吞吞吐吐说自己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没处理完先溜了，留下了呆滞住了的秋生和此刻是酒鬼的凤染。

　　而在凤染沉静在酒菜中时她并不知道此刻天上正在热烈的讨论着她。

　　天宫中逍遥仙带着几个八卦的神仙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通过窥尘镜看着此时的凤染，众仙皆是震惊，没想到以前仙风道骨的司命会变成如今这般，像个醉鬼。逍遥仙摸摸白胡子颇为惋惜的说道：“司命仙君的清誉毁于一旦了呀”

　　这边凤染还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越喝越上瘾越喝越来劲，秋生却不敢再多喝一杯，他只能看着先生一杯又一杯的下肚。忽然他觉得有些闷就去开了个窗，没想到回来时先生已经醉了。他有些无奈的挑了挑眉，用手按了按眉心缓缓走到了先生面前蹲了下来，轻声询问：“先生你还能走吗，我们回家吧”

　　凤染此时已经醉了，红彤彤的脸蛋仿佛两个大鸡蛋，眼神也十分迷离，双手搭到了秋生肩上，着实给秋生吓了一大跳。

　　“你是不是以前欺负秋生的那个小孩！”她猛地抓起了叶秋生的领口把他拖到了自己面前，揪住了他的脸。大概几秒后她又轻轻放开了，嘴里还念念有词：“算了算了我都和秋生说好了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怎么能欺负我的秋生，那天我看着秋生躺在地上心真的好痛，这孩子太可怜了”

　　于是叶秋生的脸一会红一会白的，听到她心疼他，他真的很感动，但当听到她可怜他，他那心底的自卑便再次发芽，疯狂吞噬他的理智。

　　这时凤染已经没坐在桌凳上了，她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往着窗边走去，似乎是阳光太刺眼，她以手覆眼只留一条缝，就静静端详着天空嘴里呢喃着些什么，他倒是没听见，其实凤染说的是逍遥仙你个王八蛋，等本仙回归之日就是你被揍之时。

　　叶秋生也隐隐怀疑过为什么凤染会对他这么好，收留他，尽心尽力的教导他，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先生值得图的东西，渐渐他就不想去无端猜测了，只要先生不弃他就好了。

　　“小秋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对面的凤染脑袋微偏双眼朦胧发出了惊呼。

　　秋生颇为无奈的上前扶住了她，不太想回答喝醉了的先生。凤染不满的嘟起了嘴，眼睑下催小声嘟囔着秋生不喜欢先生了。

　　秋生何曾见过醉时的先生，一时还真对她束手无策，这时的凤染又嚷嚷着要去倒水喝了。

　　秋生赶忙制止了她看她站稳后他去倒水了，回来时看着先生还站在原地，还未等到他松一口气时，先生就朝他颤颤巍巍走来了，应该是口渴急着喝水。鬼使神差的他心中暗自起了一种逗弄之心，先生此刻应当是不清醒的。

　　所以每次叶秋生都把水递到凤染面前，当她张嘴了他又拿开，刚开始凤染还能被他逗弄，后来她就不配合了，直接扑过来抢夺水杯，没想到衣袍太长，她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踉跄就往前扑去。

　　秋生面色一紧双手张开想要接住他，却没成功，被先生压在了身下。下方的秋生挣扎了两下没能起来，无奈的望着屋檐，想着以后可不能再让先生喝酒了。

　　凤染揉了揉发红的双眼，望着身下的秋生咽了咽口水，她真的很口渴，她想着哪里有水呢，不经意就暼到了他的唇，红润晶莹，像个樱桃，让人想要咬一口。不作多想她的唇就贴了上去，伸出舌头沿着他的唇线舔舐。

　　没想到会被亲的叶秋生颜色微白，双眼怒睁，满是不可思议，心里更是乱成一麻。他想他们可是先生和学生，他们还都是男子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有违伦理，忤逆纲常。所以他开始挣扎，试图推开她，没想到凤染更加放肆，直接抱住了他的头，继续亲。

　　此时的秋生面颊渐渐泛出红晕，被舔后的唇越发的殷红仿佛轻轻一咬就能溢出诱人的血珠。衣服下的白玉胸膛渐露，墨黑的发丝微乱，丝丝缕缕的散乱在颈脖之下，因挣扎后出了些汗，额头上也粘着些许发丝。

　　可能是嫌弃他的头发碍事，凤染直接撩开了秋生的头发，盯着他看，所以在她炽热的目光下秋生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心跳也乱了，不停扑通扑通，就快要跳出来了，秋生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刚好凤染看到了，又贴下去这次伸出了舌头想要去舔，正想张口说话的秋生正好被纠缠住，脑中似乎有一根弦绷断了，他化被动为主动，开始吸吮她的嘴唇，追逐她的舌尖，久久不能回神，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相依相偎。暧昧的银丝顺着他的唇角慢慢流至颈脖与汗液交织，在泛着金色的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美似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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