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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不了了
张留孙花了十两黄金,买下两块出自波斯的玻璃片。揣着千里镜,他喜气洋洋地往张府走。这人一开心,脑子里就会蹦出各种意想不到的念头。他忽然想去瞧瞧早市。
无非是些小食,不过买东西的人变了。看了一会儿,他准备打道回府。这时,人群突然朝前方移动,他被推着走。随手拉住一个人,问:“大哥,发生什么事?”
汉子把头往前一扬:“廉访使来了!还一来来俩!”
张留孙暗想,自丹旭上任之后,为了清理贪腐官员,连带廉访使的地位都提升不少。原先不过一个七品小官,现在连升两级,还得了先斩后奏的权力,先惩治后上报。也好,正好去瞧瞧,钟编这小子如今怎么样。
张留孙被埋在人堆里,探头细看。眼前缓缓走来一队官差,举着“避让”的牌子,后头跟着两匹高头大马,上头驮着两人,一人是钟编,跟去年没什么变化,一副小白脸样。另一人……张留孙眉头锁了一下,随即骤然舒展,竟是张圭!
张圭皮肤黑了,周身多了份硬朗,跟旁边的钟编一对比,正好一黑一白。加上两人都一脸严肃,像极一对黑白双煞索命来的。
张留孙朝张圭挥手,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转身朝人群里钻,忽然耳后传来一声“张宗师!”
钟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朝张留孙走去。张留孙回头,眼神跳过钟编,和张圭对上视线。
张圭跳下马背,跟在钟编后头,走向张留孙。一时众人一齐看向张留孙,有人认出来,喊了声:“张宗师!”“廉访使大人们都认识张宗师啊!”“张宗师的派头真大,让两位大人下马相迎!”
两位青年穿过人潮,并肩立在张留孙面前:
“张宗师,好久不见。”
“义父,我回来了。”
张留孙哈哈大笑,张开双臂,一齐拢住两人脖子:“都当上廉访使了啊!”
钟编和张圭疑惑地对看一眼。
钟编看向张圭:“张宗师是你义父?”
张圭接住钟编的目光,不回答,看向张留孙,似乎在等他怎么说。
张留孙一拍张圭肩膀:“我儿子。”
张圭还是盯着张留孙。张留孙叹口气,拉过钟编,向张圭解释:“杭州认识的小子。”
钟编的眼神在张留孙和张圭之间逡巡,拱手道:“要不是张宗师出手搭救,便没有钟编的今天。如今在下幸得皇上赏识,担任江南廉访使,能否有幸邀宗师与在下共乘宝马,送宗师回府?”
张留孙腿脚酸乏,正欲答应,忽然感到一道冷光向他射来,偏头一看,张圭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于是摆摆手道:“改日再与钟大人叙旧。在下与张大人一同回府。”
张留孙坐在前头,张圭从后面环住他,问:“义父,想我没?”
张留孙笑道:“没有一天不想。”
张圭怀疑他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心,问:“真的?”
张留孙掏出千里镜,用两根手指握住,朝他眼前一松:“欢迎回家。”
张圭突然一甩缰绳,纵马飞驰:“抓紧了,义父!”张留孙把手搭在张圭手肘上:“做什么?疯了吗?”
张圭大笑:“我们回家!”
到了张府,张圭拉着张留孙跑进院子,穿过大堂。聂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去,愣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少爷!”起身一看,张圭早已和张留孙没了影。两人进了厢房,张圭把门一摔,将张留孙抵在门后。
张圭喘着粗气说:“义父,想走还有机会。”
张留孙噗嗤一笑:“在外头一年,有没有找人泻过火?”
“从未。”张圭逼近他,两人胸膛相贴,忽觉什么东西硌在中间。“什么东西?”
张留孙推开他一点,摸出千里镜:“还要不要了?”
张圭既想要千里镜,又怕他转移话题,唯唯诺诺地不说话,只盯着张留孙,两眼像是燃着一堆火。
张留孙彻底推开他,把千里镜放在桌上:“好好收起来。”
张圭身子一松,蔫蔫地朝床边走去。张留孙极力憋笑,嘴角快要挂不住,夸张地咳了一声。
“什么了?”张圭问。
张留孙说:“过来。”
张圭脱下外袍。
张留孙泰然地在太师椅上坐下:“段安,跟我说说,这一年你怎么过的?”
张圭边脱毡靴边说:“先到四川,在一个小县城当了九个月县长,之后跟着一支官商队北上到河西走廊,在那儿呆了一段时间。义父,河西走廊不比江南差。”他的眼里带了光:“河西走廊商贸繁盛,从东洋的棋盘到西洋的毛毯,什么都有。百姓都过的很好,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儿的自由的氛围。不管你是南魏降将,还是丹族人,抑或色目人,都能得到平等对待。我想带你去看看!”
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义父,丹朝以后会很好的。现在我不再介意自己是南魏人,只要百姓过得好,管他丹朝还是南魏都一样。”
张留孙点点头:“是啊,会变好的,因为有你们。”
“你们?”张圭问。
张留孙说:“钟编那小子也是个人才。”
张圭问:“钟编和我,谁更优秀?”
张留孙笑着向他招招手:“过来。”
张圭走到他面前蹲下。
两人视线齐平地对望。张留孙弯腰贴住他耳朵:“你说呢?”说着一下含住他耳垂,然后嘴唇慢慢移到脸颊,轻轻啄了一下。
张圭猛然抬头看他,眼神即发着光又充满疑惑。
张留孙答道:“不走了。”
张圭半个身子凑上去,吻住张留孙。张留孙被他撞得往后一倒,眼看要摔下太师椅。张圭一手撑住椅子边沿,一手托住张留孙后腰,迎上去继续和他耳鬓厮磨。张留孙在他胸前一推:“腰……”
“嗯?”张圭吻着张留孙的鼻尖。
张留孙一边抱紧张圭,好让腰借点力,一边说:“腰受不住了……”
张圭打横抱起他,放在床上,跪在他身边:“现在想走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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