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风雨覆倾城

作者:李佩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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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斑蛊


      这一路上在高颎一连串的问题下,终于回到了住处,高颎由衷的说道:“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还活着这就够了。”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院落,“你就住在这?不如搬到我那去,也好有个照应。”红衣连连摆手,回绝道:“不用,我跟阿芷住在这挺好的,都已经习惯了。”高颎看着她笑了笑,“习惯什么,才在这里住几天啊就习惯。行了,只要你高兴就好。我现在还有点事情就不送你进去了,最近这个案子我还会找时间过来跟你讨论一下的,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目送着高颎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红衣这才搀着阿芷一瘸一拐的进了门。“阿芷,阿熲他为什么会找我讨论案情啊?”红衣感觉有些奇怪,于是开口问道。“这是你们以前常做的事情啊。哎哟,今天真是倒霉,可要把我疼死了。”阿芷故意惨叫了几声,试图转移话题,红衣知道她的意图也懒得再问什么。
      高颎第二天一早就出现在红衣的门口,跟高颎一起过来的竟还有一个人-罗延,这是红衣万万没想到的。多日没见,她都快忘了这个人。看来罗延也是朝廷中人,红衣招呼他们俩坐下,“阿熲,罗公子,你们过来这边坐。”刚刚还如沐清风的罗延,瞬间就乌云密布。红衣心想,这究竟是什么人说变脸就变脸,他以为自己是在唱京剧吗!
      “先说正事吧!你们昨天都查到了什么?”罗延很是严肃的问道。高颎一脸恭敬的回答着,“我们昨天在客栈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凶手将现场处理的很干净,就是因为现场一点线索都没有,红衣猜测这是西南的一种蛊虫所为。现在我们打算沿着这个线索继续追查下去,一会我们再去察看一下死者的尸体。呃,确切的来说是骨架。”
      “查看尸骨的事情你一个人去就好了,她还要跟我去了解别的事情。”罗延就这样将事情安排了,也不等他们的回应。红衣听的一愣一愣的,自己并非官门中人怎么就这样被安排上了。虽然是这样想着,但还是跟着罗延出去了。
      驾车的还是上次那个姓卢的侍从,他见到红衣稍一颔首以示见礼,红衣回以微微一笑。马车里,罗延向红衣问道:“你打算从哪查起?”红衣被问的有些迷糊,怎么是她往哪查起,这不是他找自己去充当帮手的吗!红衣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才说道:“再去盘问一下客栈的人吧!既然事情发生了就总会留下些线索。”她忽然顿了顿,然后说道:“罗公子,我想请问一下。偌大的朝廷找不出人来查案还是怎么回事?随意将我这样的平头百姓抓来充当免费劳力真的好吗?”
      “你想多了,况且并不是免费,案子水落石出朝廷定会有奖赏,这样你可还满意?”罗延注意着她神情的转换,这还真是她。“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你说哪去了,能为朝廷分忧是我的福气。”红衣回答的很是官方。
      “那么你打算从哪开始呢?”罗延忽然转入正题,红衣敛了敛笑意然后说道:“既然毫无线索,那就推翻一切从最初开始吧!去客栈,重新录口供。”罗延将帘子掀开,朝着外边吩咐道:“卢贲,你去一下!”卢贲顿了顿,说道:“公子,这样不妥恐怕!”“无事,你去吧!”罗延坚持着,卢贲只好翻身下了马车。
      罗延坐在前室娴熟的驾着马车,坐在后头的红衣忽然说道:“原来你还会驾车,这还当真是意料之外啊。”“我还真好奇,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对我不冷不热的,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罗延略感无力的问道。“呃,那个,罗公子,今天外出公干不谈私事。”红衣一派肃然的说道。
      罗延无奈,“你倒是正经,先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我饿。”
      “那好吧。”
      酒楼的包厢里,罗延看着坐在对面的红衣,“你这样扭来扭的?蚯蚓上身了?”“你才蚯蚓上身了,你别这样盯着我看,这样我很不自在。”红衣不满的说道。“这样吗?我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看你的,那时的你可没说什么。”罗延像是在回忆着往事。红衣皱了皱眉,当真如此吗?真是令人汗颜的往事。
      小二敲了敲门,将一碟碟精致的点心送了进来,红衣看着它们,食欲说来就来。罗延拿起筷子将一块羊乳酥夹到她碗里,出于礼貌红衣只能用碗去接着,“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不用谢,都是以前习惯了,一下子改不了。”罗延悠悠的说道。
      一口一个以前就这样把红衣吃的死死的,结果这一顿饭下来,说饿的人没吃几口,红衣却被撑的只想找地方睡个觉,但人生哪能那么如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何况还跟在这位爷身边。
      待他们去到客栈的时候,掌柜及小二一干人等都已经在候着了。心想这卢贲做事还真有效率,这么快就把人找了过来。掌柜一见到他们俩就略带着哭腔,“官爷啊,我们不是已经录过口供了吗?怎么又把我们找来了?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小店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开业啊?”一连串的问题出来,丝毫不带喘气的。
      说来这掌柜的也怪倒霉的,他将这客栈盘下来不到两个月经营都还没经营稳当,霉运说来就来。他该有多后悔把自己的全部家产都投了进来,客栈开不了不说,现在每天在家里还要遭受妻子的责骂,当真是无可奈何啊!
      看了看一副置身事外的罗延,她一脸的无可奈何,敢情他只是来看热闹的?红衣没搭理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絮絮叨叨的掌柜,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几个小二。客栈不过数日没营业,房梁上已经布满了蜘蛛网,桌面尽染尘埃,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蓬荜生辉。
      红衣回过头看向罗延发现他依然没有打算要为这个案子做些什么,她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一旁的掌柜:“崔老板,我来问你,事发当日也就是七月二十二日,店里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或者说有没有外乡人来过?”崔老板顶着一张苦瓜脸摇头晃脑,哀哀戚戚的说道:“没有,你们就算是问上数十次也是没有!事情过了这么多天你们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一遍一遍的问这些有什么用,我这店什么时候才能开?”
      “崔老板见谅,我们也是公事公办还请你配合一下详细的说一下当时店里的情况,在查出真相之前在座的各位都有嫌疑。”红衣看向客栈里的每个人轻声说道。崔老板这下急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是凶手,简直是胡说八道!”
      “那么,崔老板可胆敢为各位伙计担保,各位伙计又有谁可以为崔老板作证?如果有的话,不妨站出来。”众人看了看红衣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就连崔老板也杵在原地动也不动。红衣见大家都不作声又接着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们就继续吧!崔老板你先请。”
      崔老板支吾了半天,这才开始说道:“我记得那天,店里一早就开了门,因为是早上退房的客人比较多,大家都在忙进忙出的跟平常一样,如果没有那件事发生,那天肯定也跟其他日子一样寻常的让人无从记忆。但如果一定得要挑出点什么,那就是路过的一只狗朝坐在窗口的那桌吠了几声,随后就被主人赶跑了。”
      “那狗为什么会朝他们吠?可是那桌客人招惹了它。”红衣若有所思的问道。崔老板摇了摇头,然后说道:“那倒没有,虽然他们比较难伺候,但他们一直坐在位子上没有挪过地这个我可是看得真真的,却不知道为什么那狗那么多人都不吠只是朝着他们。”“你说他们难伺候是怎么回事?”红衣继续问道。“其实也没什么,一种米养百种人再挑剔的客人我都见过,所以我也就没放在心上了。虎子,你来说说那天是怎么回事吧。”崔老板看向其中的一个伙计说道。
      虎子上前来向他们躬了躬身,“那桌客人是在店里过夜的,一行一共有三人,但奇怪的是有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哑巴,从他们进店起,我就没见他们说过一句话,一只都是另外一个汉子在吩咐我们,听他口音像是城郊一带的。按理说,城郊那边跟我们的饮食习惯差不多,但是他对我们的菜总是有诸多挑剔,不是嫌这就是嫌那的,直到他们结账的时候菜几乎都是原封不动的,只有那个汉子吃了几口。老板还想着去找厨子出来看看是不是菜有什么问题,但很快就有人大喊‘出人命了’,什么事都还没来得做官差就来了。”
      “那你知不知道几个客人往哪里去了?”红衣希望从虎子那里知道更多的线索。只见虎子摇了摇头,“那就不清楚了,他们三个在人前根本就不说话,所以我也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计划,况且店里每天那么多客人我也没有时时都去注意他们。”“你说他们在人前不说话,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没人的地方就会说话?”红衣考量着他话里的潜在意思。
      虎子挠了挠头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事发的前一天晚上我经过他们的房间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因为声音太小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们在说话。”红衣点了点头,“我要问的就这么多了。这三人的行迹颇为异常,罗大人还得劳烦你找人来描一下这三个人的画像。”罗延闻言看向卢贲,“你去一下吧。”
      “虎子,还得劳烦你带我去一下事发的客房。”上次过来的时候,阿芷摔伤了又碰巧遇到高颎,她还没来得及看看事发之地,好在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虎子应声走在她前面带路,很快就来到了那间客房,即使已经过了数日但里面的血腥味依旧是腥臭难闻,红衣皱了皱眉用衣袖捂住口鼻好让自己不让这难闻的气味熏晕。
      虎子想要走过去将只开了一条缝的窗户打开,却被红衣叫住了。半开的窗户透进来的微光将墙上的痕迹折射出了亮光,红衣凑近了些看,弯弯扭扭的痕迹像是什么东西蠕动过留下的黏液。
      “看来你猜的没错,这痕迹是斑蛊的唾液。别碰,有毒的。”罗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红衣的身后说道,突然的声响让专注思考的红衣整个人都颤了一下,罗延看着她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被吓到了吗?”红衣不答反问道:“你怎么确定这就是斑蛊?”“斑蛊虽然说不上是十分罕见,但却很少人知道一只极其饥饿的斑蛊身上释放的并不是普通的黏液而是唾液,颜色比它身上的黏液还要白一些,之所以它蠕动的痕迹不是直线而像这样扭曲,只因为他们闻到了食物的味道急速前行才形成了这样的扭曲状。”
      红衣疑惑的看向罗延,“食物,你说的食物是指什么?”“这种蛊是专门饲养来杀人的,也就是平时喂食时就添加一些香料下去,它们只认准这种香料,但一般人却难以嗅得到那种味道。一旦想杀哪个人就将这种香料撒在哪个人身上,到了夜深人静时,没什么意外的话那人是必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更何况这只斑蛊是被故意饿了一段时日,想来这是一起故意杀人案。”罗延将自己多年前的见闻说出来。
      “真是太心狠手辣了,这是要结了多大的仇才会以这种惨烈的手法去取人性命。”红衣不禁叹了一口气。“人心各异且叵测你不必如此介怀。好了我们就到这了,剩下的交给他们来接着查。”罗延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红衣,“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红衣摇了摇头,“没事,那我们走吧。”
      两人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高颎,高颎见到他们就走上前来。罗延看了看有些疲惫的高颎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可查到了些什么?”高颎将自己查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向罗延禀报,“我过去的时候尸骨已经完全发黑了,像是中了毒,但是上面遍布着一些黏液,仵作查验过是毒物,却还没查出来是什么毒。”
      “那是蛊毒,方才我们在这里也有所发现。其他人怎么样了?”罗延继续问道。高颎想了想然后说道:“他们分了几路人马排查,抓了些异服人士,但盘问过后却没有一个是对的上的。想来对方是变换了妆容,这下想要抓到他们可要费点劲了。”
      “那种蛊养成需要耗费很大成本,若一旦养成就不易死去。但他们有一个所有生物都惧怕的东西那就是火,只要制造出让它不适的环境,那么对方定会铤而走险,届时你们就可以抓人了。”罗延看向远方说道。高颎点了点头,“好的,我这就安排人去办。”说完他看了看红衣欲言又止,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当天夜里,大兴城的大街小巷都架起了火堆,一时间火光滔天宛如昼日。
      第二天一早,阿芷就从外面得了消息,“昨夜在城郊的野竹林抓到了那三个歹人,但官府的人连夜拷问也还没问出个结果来。在客栈遇害的那两位是一对夫妇,那老先生在前朝是个十分有名望的人,这次携夫人过来新都游玩却不想双双罹难,真是令人唏嘘。他们的女儿从家乡赶来见到两具躯骨,哭晕了数回仍是不承认那就是她的双亲,最后还是族亲过来帮忙敛了那两具躯骨。”
      “出门时还是好好的两个人,突然就变成了那样任谁都无法接受。现在街上没那么冷清了吧?”红衣看了看阿芷。
      “现在街上热闹着呢!消息一早就传开了,贼人被抓大伙现在比过年还要高兴。但是小姐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脸色这么差。”阿芷看到她的样子十分的担心。
      “一夜没睡估计是太累了,你扶我进去休息一下就好。”阿芷应声将红衣扶起往卧室走去。在她躺下不久,高颎就到了,在阿芷犹豫着要不要去叫醒她,高颎就识趣的离开了。但在高颎走后罗延就来了,高颎也就算了,面对着罗延,阿芷可是十万个不自在。但他并没有打算去叫醒红衣,只打发阿芷进去照顾着。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鱼池边,看着金鱼摆动着薄纱摆的尾巴十分的悠然自在。正是这时,门外传来异样的响动。他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只见卢贲将一个半大的孩子堵在门外,那孩子涨红了一张脸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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