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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影人间同生不同死
福晋身边的婢女知语看到孙敏一人走进来忙道:“乌雅夫人,您身边的雨露呢?”
孙敏叹道:“我们走到那边时。不知怎的,雨露晕倒了。还请知语姑娘安排两个人帮我扶她过来。”
知语一听忙喊了两个小太监一路往孙敏来时的地方寻去,自去扶着孙敏到茶室休息。知语给孙敏奉上一盏玫瑰枸杞茶,便又出去看晕倒的雨露。小一盏儿茶的功夫,知语又回来道:“乌雅夫人放心便是。雨露已经醒了,怕是来了月事,身体虚软。”
孙敏颔首叹道:“也是我疏忽了,早知她身体不适,今日就不叫她出来了。”
知语笑道:“哪里怪到夫人身上?!若不是她贪玩,怎会自己不说!今日都是女客,这寺里也避忌,四处连个人影都没有,让夫人受惊了。”
孙敏颔首微笑道:“好姑娘,怨不得福晋偏宠你。真真是第一周全人。”
说笑间,小丫头来报说福晋醒了。知语又忙跟过去侍候福晋梳洗。
那拉氏进到茶室看见惬意喝茶的孙敏,便笑道:“慧慧,真是精神好。” 看她小脸红润,眼神清亮。唉~到底是没生过孩子,元气完足。
孙敏笑道:“整天闷在家里,难得出来玩耍,哪里舍得睡觉?福晋不要笑话我没见过世面就好。”
那拉氏嗔道:“我看你是够闲的……等有了孩子,你就忙起来啦!”
孙敏面色微红佯咳一声,道:“……知语泡的茶很好……快来喝点……”
那拉氏抿着嘴笑眯眯道:“知语泡的茶我都喝好几年了……不急不急!听知语说,你身边的雨露晕倒了?”
孙敏捧着茶盏的手一顿,眼角扫过门边,低声道:“方才我们路过经房,听见大格格在里面和一人争吵。说‘舜安颜!你害我还不够吗?’。那人声音低,我没听清说了些什么,快快避了开去。雨露可能是不经事,吓到了。”
那拉氏一听这话,惊愕道:“荒唐!那……舜安……他怎么进来的?”慧慧不可能瞎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些鬼眉鬼眼的亲戚!一刻钟也不想在这待了,马上回府!!!
孙敏看那拉氏阴晴不定的面色,又道:“时候也不早了。福晋府里事务多,不如就早些回吧!”
那拉氏缓了缓脸色,道:“慧慧说的对。这就走吧。”又让门外的知语喊个小丫头去给大格格传个话。众人现在就收拾收拾回府里去。
雍王妃一行出了寺院,上了车马,一路往内城走去。没走多远,就有侍卫过来回报说前面是雍王的旗番。不一会儿,就有雍王的亲卫统领芒格骑马过来道雍王带着十四阿哥和两位国公来了。
两路车队很快汇合。雍王把马丢给侍卫牵引,自去福晋的车里歇息。摩尔根勒驱马来到孙敏的车边道:“怎么这般早就回去了?”
孙敏道:“你累吗?要不要上车喝口茶?”
摩尔根勒嘴角一弯,轻身一跃跳上车台,掀帘子进了车厢。季朵很快牵过缰绳,一人两驹跟在车后。
摩尔根勒笑道:“这是要给我说体己话?”
孙敏嗔他一眼,塞了一杯水给他道:“当真是怕你口渴~”
摩尔根勒把她连杯带手攥入掌中,道:“确实口渴。”
孙敏似笑非笑的道:“这样喝水更甜?”
摩尔根勒正色道:“嗯~心里甜。”说完,把她拥到怀里细细亲吻起来。
孙敏一边任他亲吻,一边在心中琢磨方才看到的两幕纠葛。摩尔根勒含吮着她的唇舌,垂目看她心不在焉,气笑道:“……在想什么?”
孙敏随口道:“司空……是谁?你听说过吗?”
摩尔根勒没成想她还真的在想别人,还是个江湖里颇有盛名的‘美僧’,佯怒道:“我这般吻着你,你居然在想其他男人?”说完凶狠的亲吻了她的颈子,在她腮下脖颈处吮出一个玫红色的唇印。
孙敏被他摩挲亲吻的浑身颤栗酥软,颤颤道:“你……你……你胡说什么……呀~你怎么这样坏!”脖子那里肯定有印子了,白天哎~
摩尔根勒笑呵呵的松开她,手指不住摩挲她细嫩的脖颈,乐道:“真美!”
孙敏嗔怒道:“一个叫司空的和尚刚才在寺院里要杀我灭口……”
摩尔根勒面色一变,惊道:“什么!!!”连忙探手试了试她的脉息,见无异常方放下心来。
孙敏乐道:“司空是什么人?” 让你胡说,这下吓到了吧!
摩尔根勒道:“江湖里颇负盛名的游僧——医术好,武功佳,长得俊。”
孙敏颔首道:“确实风姿俊逸。他和直郡王家的大格格亲吻被我看见了……”孙敏把今日所见所历一一说与摩尔根勒,又道:“……我借机逃走,他若要击杀我易如反掌。我隐约听见是有人牵绊住了他。也不知是什么人救我一命。”
摩尔根勒把她揽到怀里,轻抚背心,道:“……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教你武功。你也很乖,一直勤练不辍。今日这无妄之灾全靠你机敏才能避过。”
孙敏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低声笑道:“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运气这么好……上回那个‘夏竹’武功不行,这回这个‘司空’武功厉害却还是让我侥幸逃脱……我最大运气就是遇见你……”说着在他胸口轻轻吻了一下。
摩尔根勒顿觉心口酥麻,垂目爱怜道:“……遇见你何尝不是老天垂幸?!我与你在一起后,数年未见寸进的内功近两月已有突破。我问过师父,他说是因我心境变化,才能得此造化。”
孙敏满面羞红道:“……什么?!怎么还给师父说这些?” 不是说这门内功是正宗玄门气功吗?怎么说得像是阴阳双修似的?
摩尔根勒有些错愕,忽而明白她是误会了,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师父的意思是我早年心不定,内功进益有限,如今心定志坚、加之厚积薄发才会突破。是你让我的心安定下来……爱你……”说着温柔的含吮住她的唇舌。
孙敏被他爱意缠绵的亲吻了好一会,已是浑身绵软,满面春情,亮晶晶的凤眼半合半开,娇喘道:“你怎么能在这里这样……我……”
摩尔根勒爱怜至极的拥着她,低声在她耳边喃喃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孙敏小嘴一弯,小手抚住他的嘴角,低声道:“杜丽娘的爱恋太过凄美,我不要。我要你一直陪着我……永远陪着我……”
摩尔根勒低头抵着她的唇,低叹一声道:“好。”
潭拓山麓岫云禅寺东北七里处有雍王新购置的一处温泉农庄。雍王车队在日落前进了庄子。
胤禛才扶着那拉氏下了车,就有两个亮晃晃的小脑门挤过来喊道:“额娘!你看我的草蝼蛄~” “额娘!额娘!你看我的……”
那拉氏看着他们手中张牙舞爪的大虫子,吓得面色惨白,浑身颤颤道:“王爷~”
胤禛笑呵呵道:“你们这两个坏小子,拿这些吓唬你们额娘干什么?还不去给你们师父见礼”说着给他们脑门一人一个响崩儿。
弘晖憨笑着揣着虫子,牵着弘昀去找摩尔根勒去了。
酉时末。庄子里摆了两桌小宴。胤禛和摩尔根勒、阿弗喀三人一桌,那拉氏和孙敏带着胤祯、弘晖、弘昀一桌。
晚饭安排的很是可口,都是庄子上自产的鲜蔬鸡鸭和山里采摘的木耳、菌菇。胤祯吃的又快又香,弘晖弘昀捂着嘴偷笑,那拉氏便道:“十四弟,这是饿坏了吗?”
弘晖接口道:“小叔今儿在大伯王家没吃什么,饿了一路了。”
那拉氏道:“那更不能吃急了,小心坏了胃口。你身边的人是干什么的?”又嗔怪弘晖道:“怎么不知道拿些点心给你小叔垫吧垫吧?”
弘昀接道:“拿了的,小叔不吃,说‘甜兮兮的,女人和孩子才吃那玩意儿。’”弘昀还学胤祯皱眉眯眼的冷峻作态,那拉氏和孙敏看得忍俊不禁。
胤祯尬笑一声道:“嫂嫂、师姑……那什么,我不爱吃甜食……就那么一说。”
那拉氏又侧身让知语去厨房单做茶菇山药火腿汤,两桌都摆上,那拉氏又道:“王爷说这庄子的温泉美得很,咱们要在这好好住些日子。你们可不许一味贪耍。白天王爷带你们读书,下午跟着自己的师父练武。”
用过饭。孙敏回了客院洗漱歇息。客院正房后园天井处造了个二米见方的温泉小池。池边有木亭飞檐半遮着池水,木亭回廊连至正房角屋。孙敏换好棉布小裙,抱着小浴盆就来到池边,准备享受春夜的耿耿星河。
孙敏正要解裙下水,忽然听见远处有人马涌动嘶鸣的声音,接着看见一青年抱着一女子自屋檐跃下。孙敏惊愕交错,暗自懊悔没把‘玉腰奴’随身携带。
那青年抱着女子,对孙敏道:“夫人见谅。我们被歹人追击,暂容我们在此躲避片刻。她受了伤,不知可不可以舍些药给我。”
孙敏微微颔首道:“你若信得过我,我看看她伤到哪里,可好?”
那青年颔首道:“信得过。多谢夫人。”说着半跪在地,单手拖住女子,一手轻抚她的脸,轻声道:“小婉~你还好吗?”
孙敏就着飞檐垂下的风灯近前一看,惊讶道:“佟夫人……你是何人?”很是狐疑的看向那青年。
那青年圆脸白面,正是岫云禅寺碰巧救了孙敏的慈安,俗家真名实姓叫作薛安。薛安静默片刻道:“您先救她吧……”
孙敏只得道:“把她抱到屋里来吧。”说着转身进了回廊,向角屋走去。
薛安把佟婉放到角屋的横榻上,解开她的斗篷,里面的腹部处衣裙斑斑驳驳满是血痕。
孙敏取出外伤药粉递给他,道:“这是外伤药粉,止血的。你懂医术吗?可需要我请庄子上的大夫过来?”
薛安颔首道:“我与正国公有旧,请夫人帮我。”
孙敏出了正院摇铃喊来雨露,吩咐她找人去请福晋,她去请庄上的大夫,再叫个小厮去前院请国公爷回来。
孙敏回到角屋道:“大夫马上就到。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安冷声道:“她被她哥哥送给别人,那人对她百般凌虐。我今日才找到她,便救了她出来。那人是武将,手底下有些人马。”
孙敏道:“他哥哥?是额附舜安颜吗?”薛安微微颔首,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泪水。
说话间,雨露带着庄上的大夫进来了。大夫看了佟婉的伤势,又号了脉息道:“这位夫人……伤势太重,我只能开些缓解痛楚的汤药,其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小腹溃烂,脾脏破损,活受罪啊!
雨露陪着大夫出去熬煮汤药。孙敏看着僵立当场的薛安,闭目仰躺的佟婉,心中很是难受。
只听佟婉忽然开口道:“李夫人。你心中可会瞧我不起?”
孙敏不想此时佟婉会招呼自己,忙道:“佟……佟姑娘,你不要胡思乱想。庄子上的大夫医术有限,回头请个太医给你再看看。”
佟婉惨笑一声,道:“好不了。我不要姓佟,你也不要叫我佟姑娘了。我以后姓薛,行不行?”说着看向薛安。
薛安握着她的手道:“当然。你以后就是薛夫人。”
佟婉笑道:“太好了!我不想吃药,我怕苦。你给我个痛快吧。”
薛安抖着手,道:“小婉。你还在怪我是不是?我来的太晚是不是?”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摩尔根勒进来时,正看到薛安捧着佟婉的手痛哭流涕。孙敏看见他来了,道:“你给看看,还有救吗?”
摩尔根勒和薛安一照面,都是一愣。薛安一抹脸,哽咽道:“国公爷。我今日救了你夫人,不知现在可否求你救我夫人一命。”
摩尔根勒颔首道:“如何不可。自当尽力而为。”原来牵绊住司空的人是他。
孙敏诚恳道:“今日原来是你帮了我。多谢你!”
摩尔根勒探过佟婉的脉息,又要掀看她的伤势,却被她按住被角。她道:“没用的。里面已经坏死了。” 就算治好了,也不可能生下孩子,她不要这样活着。她想永远活在薛安的心里。
摩尔根勒看着她眼睛,心中明了,对薛安道:“药石罔效。全是拖日子。而且活受罪。”
薛安眼眶通红,笑道:“我知道了。我承您的情。这院子外面围了不少人。你帮我一把,我要带她离开。”
摩尔根勒颔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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