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蝶杀

作者:昭华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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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关算尽富贵终空落


      慈安和秦钺在山下分开后,终究是按奈不住好奇,竟又折返向乐昌山腹地的地宫飞掠而去。秦钺远远看到慈安飞纵而去的身影,轻叹一声后转身离去。
      慈安悄悄潜伏在守备侍卫的外围,他看到了横尸在地的吴书竞,没见到正国公等人。他正在犹豫是否要偷摸下地宫,忽然感到地面剧烈震荡。这是触碰了地宫的机关?吴书竞一直在追踪传说中的李自成的宝藏,如今宝藏找到了,他也横尸当场,时也命也!慈安想着秦松峰临终之言,越发觉得无趣,正准备悄悄离去,却见到韩臣爬出了墓道。
      韩臣面色惨白对众侍卫道:“地宫里有鬼魅!下去的人全死了!把墓道口堵上!”众侍卫听命开始运石填土,小一刻钟儿便把墓道口堵了起来。
      韩臣看着二十位侍卫,惨笑一声道:“好兄弟!今日真是在这折了本了。”话音刚落,抽出腰间软剑,几下起落竟将侍卫们全数杀死。
      慈安看着眼前异变突生,心道这人剑术不错呀!与那正国公不相上下啊。只不知他这灭口的行径又是为了哪般?他这是要独占宝藏吗?
      韩臣甩落剑上血珠,将软剑收回腰间,来到一半人高的草丛处探手拨拉两下,地面忽然裂开一道两人宽的地道。韩臣把侍卫们的尸首一一抛入地道后,又关上了地道。他做完这一切,静静站立了小半个时辰后方离开。
      慈安在韩臣静立时便屏气敛神,等着韩臣远去后,他才悄然出现。慈安拨开那半人高的草丛,看到一个馒头大小的圆石。这圆石并非天然,明显是人工打磨过的。他仔细探看了一番四周,又找到了另外三个机关圆石。他叉腰站在一处圆石旁,心内感慨:时也命也,这是天意!
      慈安一股脑儿的把四个圆石都扭了一遍,打开了三个地道口。看来那个被填塞的地道已是废了。此时已是月满中天,他点了一个火把在韩臣丢弃尸首的地道口看了看,里面横七竖八的堆了好些尸体,除了清廷侍卫,还有好些江湖人。他没有下去细看,又去了另外两个地道口查看。东边的地道口内有修葺齐整的石阶通往地宫,南边的地道口内是个向下的陡坡。慈安选了南边的陡坡。他擎着火把,缓缓顺着坡道向地宫走去。一路上毫无波澜的进入了一个拱顶的地下大堂。他点亮堂内的油灯,看见四扇铜筑大门立在四周。
      四扇铜门没甚装饰花纹,起初修建应是以牢固耐磨为主,想来这里就是宝藏的库门了。慈安自右至左依次推开四扇铜门,想象中的金银财宝一点没见着,四扇门后是四个黑洞洞的地道。他哑然失笑,心内嘲讽道:有功夫修这么规模宏大的宝库,却打不赢鞑子。可笑至极,不知所谓!
      慈安估算了下时辰,随意选了一条地道走了进去。一路上没遇着机关暗器,很是顺畅。小一炷香的时辰后,他进入了一条两人宽的廊道,左右各有三五个暗门,廊道的尽头黝黑不见底。他此时已是有些不耐烦,自己图什么呢?纵使金山银山,哪里搬得完?不是已经决定要天大地大的自在安身了吗?他随意选了一扇暗门扭开门边的机括,火把的光照下,看见里面堆满了成箱的金锭、银锭。有些箱子是开着的,有些贴着封条。他咧了咧嘴角,喃喃道:“果然是时也命也!” 他脱下外袍包了一大兜金锭,又揣了几个银锭在怀里。他向出口走了几步,心中始终好奇其他几个暗门中有什么,便又折返回去又挑了一个暗门扭开门边的机括,心中自语:就开这一个看看!再一再二不再三……是不是?
      暗门一打开,慈安心内暗啐一声:妈的~倒了血霉!暗门内四人至少有两人是慈安生平最不想看见的人——对他下过毒的正国公和废了他左臂的力国公。另外两人,一个是江南名捕何重桓,一个是和正国公同来的漂亮大叔。
      慈安尬笑一声,正要后退,便听到力国公阿弗喀道:“啧!别动!”
      话音刚落,摩尔根勒一闪身已站在慈安身侧,守住门口的机括,道:“出来说话。” 今日真是侥幸!防着韩臣弄鬼,终究是在见到阿弗喀的那一刻松了神,结果着了道。
      摩尔根勒和李西华走在前,阿弗喀和何重桓在后,慈安被夹在中间,众人一路出了地道来到外面。月色下晚风拂面,摩尔根勒几人都觉心中很是畅快。
      阿弗喀咧咧嘴道:“妈的!太饿了!”他和何重桓被关了三天两夜,饶是内功深厚,也是腹中饥火难耐。
      何重桓嘴角一弯道:“李师傅的酒,摩尔根勒的肉干,你不是吃了不少?怎么还饿?”
      阿弗喀一搓下巴,笑道:“我想吃红烧乳鸽、蜜汁叉烧、白切鸡、烧鹅、椒盐濑尿虾……”
      何重桓看着李西华和摩尔根勒私下查看,一听阿弗喀念叨吃食,吞了吞口水笑道:“下山就去吃!”
      “想吃什么?”摩尔根勒和李西华看了看四处的机关,关闭地道后清理了痕迹,过来时正听见何重桓的话,便接了一句。
      阿弗喀笑道:“先去凤仙楼吃个早茶。”
      慈安看这几人说的很是惬意热闹,丝毫不把自己当回事,尬笑一声,插话道:“几位爷!我这就先走了,行不?”
      摩尔根勒嘴角一弯,道:“何大人,你看呢?”
      何重桓看着慈安道:“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若答的好就放你走。如何?”
      慈安满面堆笑道:“好呀!好呀!” 如何个屁!答的好是个甚?怎样算好?啊?啊!啊~
      何重桓道:“你是谁?”
      慈安正色道:“我已故的师父是个云游的和尚,我自小被他收养,虽然扮作和尚,但并未真正剃度。我平日靠化缘度日。上上回遇见正国公,是受一个朋友所托帮忙拖延时间,上回遇见力国公也是受朋友所托帮忙……句句属实,句句属实!” 妈的,现在左手废了,武功不济,谦卑点!!!……唔,也确实打不过那个‘东北力王’。
      何重桓微微颔首,又道:“你和洪门什么关系?”
      慈安大咧咧的道:“没甚关系!当然洪门里的江湖朋友还是认得几个的。我这样靠化缘度日的游僧,平日里靠朋友接济,朋友有求于我,我总要施以援手不是?”
      何重桓又道:“今日的来龙去脉说来听听!”
      慈安道:“秦松峰是我朋友的亲爹,救了人后我那朋友便带着他爹去找大夫了。我那朋友救过我的命,我便折返回来打算杀了那个谋害师父的吴书竞给我朋友出气。回来便看到吴书竞已经死了,正打算一走了之,看到那韩大人出了密道后,说‘地宫有鬼魅……’我一时好奇,便没有立刻走。又看到他让人填了墓道,然后又抽出剑把他的手下全杀了,还把尸首都丢到那边的地道里。”说着一扬下巴,看向北边。
      摩尔根勒冲何重桓微一颔首,何重桓便又盯着慈安,慈安只得又道:“再然后他站在那边吹了小半个时辰的夜风,就走了。我好奇,就把所有的机括都扭开啦,再然后就把你们救了!” ‘救了’这两字,他说的又大又响!
      众人听了都是莞尔一笑,阿弗喀更是大笑出声道:“好啦!老何,差不多让人走吧!”
      何重桓颔首道:“你走吧!日后莫要与违法乱纪之人往来。须知人的运气总是时好时坏。”‘时坏’两字他念的很是用力。
      慈安笑眯眯的应承着,倒退了几步后一溜烟的飞掠而去。

      摩尔根勒四人乘着夜色悄没声息的返回城中乌雅氏的商号休整。四人洗漱一番后,齐聚花厅用饭。
      饭毕。阿弗喀便道:“老何,你们暗卫署出了个这么大的内奸……那韩臣什么官阶?和你比如何?”
      何重桓叹道:“和我同级。近些年都是他在伴驾,我长居江南。”
      摩尔根勒道:“他缺钱?”
      何重桓摇首道:“他是孤儿。深得圣上信重。今日这般,我个人推测是他想搏个从龙之功。”
      阿弗喀乐道:“他是不是傻?” 现成的龙都已经被他攀附上了,他何必多此一举?
      李西华摩挲着茶杯,忽道:“日日伴驾,他是知道皇帝身体出了问题吧!”
      何重桓颔首道:“或许正是因此他才变节。”
      摩尔根勒道:“他现在是谁的人?”
      阿弗喀道:“看他带谁来搬财宝不就知道了?”
      何重桓郑重抱拳道:“还请两位国公爷和李师傅助我一臂之力。”

      因着韩臣级别高,何重桓没有联系暗卫署的人,以免暴露行踪坏了计划。一应跟踪查找的都是乌雅氏商号的人,打着寻访两位国公爷的名号四处明察暗访。
      许是韩臣担心夜长梦多,他在十天后便调集一批人马去地宫搬运。这些人虽然蒙着面,但还是被何重桓看出了端倪。这些人是蒙古人。他们从地宫一共运出了一百一十三个四尺见方的大箱子,走水路运去了扬州。出来接应他们的人是扬州行宫见过的江宁织造郎中胡彦。何重桓告诉摩尔根勒他们说,胡家有个姑娘是蒙古巴彦部一个王爷的侧妃。这些蒙古人可能是巴彦部的人。众人看到胡彦即知这韩臣是投了太子。何重桓留下他在江南暗卫的几个心腹监视胡彦,便和摩尔根勒等人轻装快骑的一路返回京城去了。他们比韩臣快了三日到达京城。

      二月初二,乾清宫。
      南书房外韩臣恭敬的把翡翠小牌递于王朝庆,道:“多谢公公!”
      王朝庆笑眯眯接过,放入怀里,道:“韩大人,请。万岁爷在里面呢!”
      韩臣整理了衣衫,径自入了南书房。王朝庆阴沉的看着他的背影,掏出翡翠小牌递给一旁的小太监,道:“砸了。”
      韩臣进了南书房,对着康熙帝叩首道:“卑职办事不利,请圣上责罚。”
      康熙帝眼皮一撩,缓缓道:“起来说话。南边什么情形?可有找到何重桓?”
      韩臣起身垂首肃立,道:“卑职最后一次见何大人,是他告诉卑职他要与吴书竞合作擒拿洪门长老秦松峰。谁知卑职按照计划在乐昌山伏击时,并未见到任何人出现。后来搜山时,倒是遭遇了一小伙洪门的喽啰。卑职已将他们尽数杀死。乐昌山腹地却有一处地宫,是一座被盗空的唐代诸侯王墓。及至我回京也没有寻到何大人的消息。”
      康熙帝道:“你可遇见正国公?”
      韩臣道:“京城总署发了消息过来说正国公要来应援我们。不过不曾遇到。不知是什么缘故。”
      康熙帝道:“你们出来告诉他是何缘故。”
      韩臣一听这话心头发凉,只见屏风后走出何重桓、摩尔根勒、阿弗喀三人,他强自镇定的道:“何大人……这些日子您去哪儿了,让弟弟好找……”
      何重桓叹道:“韩臣。你干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是何苦呢?”
      韩臣哂笑一声道:“不知所谓?我干什么了?你倒是当着圣上的面说说呗~”呵呵!你敢说吗?说了就是离间天家父子。
      何重桓摇首道:“你枉顾圣上的养育之恩、知遇之恩,谋害同僚,贪墨财物,结党营私,这些随便哪一条都能判你斩立决。”
      韩臣摇首道:“胡说八道。我谋害同僚?谋害谁了?你吗?可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诋毁我!结党营私?我和谁结党?反倒是你,身为暗卫统领,却与两位外戚国公过往甚密。对啦!他们还不是国公的时候,你们便是密友吧!如今更是坚不可摧的利益同盟了。置于贪墨财物……怎么我不能私下捞点外快?你搭着正国公的商号分红就可以,我挖点无主的陪葬品就不行了?”
      何重桓被韩臣的一番抢白说的哑口无言,此时的韩臣与往日那个冷面寡言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韩臣看着何重桓又冷笑道:“何大人,你是心太大了。有了两位国公撑腰,便想在暗卫署一手遮天?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呀!”
      阿弗喀直愣愣的看着韩臣口舌伶俐的颠倒黑白,忽道:“圣上。我和师兄本就出身寒微。是您瞧得起我们,给封了个国公。其实到今天,我都还没闹明白国公是多大的官。我们虽说读书不多,可也知道有恩报恩的道理。圣上让我们师兄弟做什么,我们绝无二话……”
      摩尔根勒接道:“我们以前跑江湖做买卖,认识了何大人,互帮互助结下了深厚的情义。后来听圣上安排和何大人共事,也是光明正大。你手下有一个暗卫叫铁索,你还记得吗?那日在地宫外,你亲口说他是你的心腹兄弟,是你最放心的人,后来你为何要杀他呢?哦,你还不知道吧!他没死,他亲口告诉何大人是你说‘地宫有鬼魅……’,你让他们填埋地道,然后又将他们都杀了……”
      韩臣面色铁青,狠狠道:“你胡说!铁索根本说不了话……”
      阿弗喀乐道:“哦?你咋这么肯定?因为你亲手杀了他?”
      韩臣咬着牙道:“你们……”
      康熙帝轻轻叩击了桌面,门外进来两个人,给韩臣套上一副金属扣板,正要拖着他出去,韩臣喊道:“圣上!你真要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吗?”
      康熙帝叹道:“太子说你告诉他朕身体出了问题……”
      韩臣听了这话,浑身一软,垂头不再言语,只听阿弗喀道:“你杀你的兄弟铁索,何大人却自己贴钱养着他那些兄弟的遗孀子女,你还在这装什么忠烈人士!呸!”
      康熙帝笑道:“小何,还自己贴钱呢!怪不得一把年纪也没有成家立业。原来是缺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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