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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马学仁没有走海路去迎于佑和。他派了阿风驶着小艇去接他,自己开车去机场。他的感觉一向很准,他觉得严琛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于佑和,不是制造事故就是挑起事端,而最容易入手的就是达华。
从上海一路斗到香港,严琛这家伙和达华的那点恩恩怨怨真是不捅破也是人尽皆知。当初只因为两家人争一块地搞得全体人仰马翻,鸡犬不宁,到了后来不是谁都没得到,让一个叫陈福生的暴发户給投机取巧了么!
还真是可笑。
之后达华主攻北美市场,把他的MCT总部在温哥华越做越大,而严琛也改了行开始了他的船运业。
“喂……好了,我知道了!”
取下手机耳机,马学仁调了车头,从另一条路直转了个弯,向着另一个方向驶去。达华已经从机场出来了,这会儿正向着公司去,意味着马学仁必须要在进入旺角之前找到他们的车,不然进了闹市区,一旦挑起混乱,不免又要像两年前那样……
马学仁不敢再想,专心开车。
对于严琛,马学仁显然防了再防。
于佑和站起身。
突然如同一把锤直直锤进心底,砰的一声他猛地站起来。不对,他拿起衣服将水杯丢进一旁的垃圾箱便奔了出去。
“于先生,弟兄们备下了些酒菜,请于先生赏光。”
一起上来的几个伙计把于佑和团团围住,于佑和大致瞅了一眼,将外套搭在手臂上,“不好意思,改天。”
正欲走,一只手伸上来挡住于佑和的去路,“于先生给个面子吧,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说没见到严老板,我们这些做活的伙计都觉得过意不去,没什么好菜,于先生给个面子吧!”摆明了是拦着他不让他走。
于佑和面无表情,知道此时他是走不了。码头上越来越嘈杂,船行却静下来,海边这一幕早已白热化。于佑和笑了一下,伸手示意,请带路。
这一路经过旺角,人越来越多。临近周末,闹市区购物的人群愈加拥挤。马学仁一条一条背街仔细地开,刚放了电话阿风说他到了码头可是于佑和已经不在那儿了,询问路人全部不知。马学仁阖上手机,拧紧的眉间显然已经把愤懑写到了极致。
马学仁从来没有如今天这样,茫无目的地在香港城开车遍地去寻一个人。手指握紧了方向盘,心思却已经游走开来,心脏陡然一跳,像漏了节拍。狠狠闭气,他嘱咐自己,冷静一些。只要达华不出事,一切都还有得回旋。如果严琛此时在达华的车上做了什么手脚,或者再制造一起两年前那样的车祸,他再也不能有把握于佑和是不是还能挺过去。
几乎不能忍受路上慢吞吞行走的行人。一手还在打手机,阿风仍然在找,显然还没找到。
突然,一个转弯,进入一个深巷子,马学仁回头看了看见没有人跟着,继续向前开。从这里抄近路可以在下一个路口截住达华的车也说不定,或者说他是在跟自己赌。赌这一场,他们能不能胜。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迟对方一步。却也没什么,马学仁向来拥有自己的骄傲。他知道此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于佑和坐在车里。车窗上的帘子全部隔着,他不知道他们要带他开去哪儿。上车的时候那些人什么也没讲,只是开了车门让于佑和上车。他也没有问,问了他们会说吗?
司机像个哑巴,于佑和取出手机准备按下短信,那个司机却突然开口说,“这车里装了信号屏蔽装置。”
于佑和默默地把手机塞回裤兜。
此时的他,大致猜到严琛的目的。后悔,这个词突然之间充斥了他整个思维,狠狠呼出一口气。他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脑间嗡嗡直响,他只希望这个时侯父亲的车已经安然地到达了公司,如果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车刚一开出深巷,突然擦过来的汽车就直接把马学仁的车挤进了超车道。远处又是一个三岔口,前面的车正是早上接送于佑和的那辆,显然开得漫不经心,倒是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想要他们的命。
重要的是达华的命要保住。
马学仁承认此时的他在做一件他一辈子都没做过的事情,他在帮于佑和保下他养父的命。没有退路,这个选择好像已经归入一个劫数,不然就是柳暗花明,不然就是同归于尽。
前面的司机开车不快,他跟得也很紧。
严琛的人从左侧抄过去,就在那么一瞬间,从右侧岔口猛然冲出来的货车将前面达华的车撞翻,沿着拐过去的超车道直直将那车推出去数十米……
一切突如其来,马学仁猛地踩上刹车,却已经迟了……
砰的一声……
黑暗袭来,再也没了光束……
严琛冲着镜子细细地照了照,说我其实不想要他们的命的,货车上又没司机,充其量他们只能说这车是自己长了腿儿飞了,又不关我们的事。
属下呵呵跟着笑,突然有人来报,“琛哥,刚才接到消息,旺角南端发生车祸,一辆卡车将一辆奥迪A6挤进防护栏,直接把车挤扁了……”
严琛显然已经知道了,默默地摇了摇手说我想听些新鲜的,面前的镜子是早上才刚刚从码头卸了货运过来的新文物,质地古朴,显然是个古物,严琛正前观后赏,“车上的人死了几个?”
“呃……一个。”
严琛觉得不可思议,直起身子问,“怎么可能?车上一共几个人……”
“呃……就一个。”属下说话声音很低,“就一个司机,当场死亡。再没有其他人。”
踱到沙发边慢慢捡起一根雪茄,放在嘴里却没有点燃的意思,“达华呢?”
“线报说达华根本没有来香港。”
“什么?????”严琛几乎要把那根雪茄握烂,“你他妈再说一遍!那下飞机的是谁???”
“不知道。现在还没得到消息。”
“于佑和呢?”
“我们按着您的意思把他送到车祸现场,现在大概刚刚到……”
“就死了个司机有个屁用,”死了个司机对于于佑和的打击根本无济于事,严琛火大得不受控制,“都,滚!!”
“琛哥,我们……我们还看到马学仁……”
“他?”严琛永远都记得住那个噎得他半死一句话说不出来的律师,逼得他两年不能回港,严琛忽然问,“他怎么了?”
“说来真够巧的,我们的车擦火没撞到前面的车,结果撞了,撞了……”
严琛很想笑。
这是说明马学仁倒霉,还是他严琛太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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