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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听到门铃声,鱼弋阳心跳漏了半拍。
她脑海闪现过很多念头,秉着呼吸推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
也许是某个孩子的恶作剧,这并不奇怪,过春节的孩子总会获得更多恣意玩耍的特权。
鱼弋阳扭头要关门,却被阳台尽头向她走来的人吸引了目光。
他大概才剪过头发不久,两侧是青茬,头顶的头发要长一点,很简单的发型,却让那张脸更加立体,看起来很精神。
他盯着她,半是调侃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鱼弋阳不转眼地看着他,他看上去没有太多变化,还和以前一样穿得简单,一点背靠大树的自觉都没有,只有眼里清润的笑意让她心疼不已。
“刚才是你敲门?”
“是我。”
她低垂着小脑袋,布都想起她刚刚开门后失落的小模样,心情不算差:“怎么,不打算让我进去?”
鱼弋阳没有动,布都以为她是为刚刚的恶作剧生气,解释道:“刚刚楼下小孩儿的气球卡在阳台的铁丝上了,我不是故意的。”
“进来吧。”
鱼弋阳闻到香味,转身调小了电磁炉的火力,去冰箱冷冻室拿了点肉,径直去了厨房忙碌。
屋内菜香袭人,开着空调温度比外面高些,布都脱了外套搁在沙发上,也跟着进了厨房。
冰箱里刚拿出来的五花肉没有解冻又冷又硬,鱼弋阳切了两片,手已经冻得通红,布都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活儿。
鱼弋阳也不勉强,洗了手,把洗好的蔬菜拿到客厅,又用电饭煲煮了点饭才算备齐了。
餐桌靠墙放着,不用相对,也没有太靠近,两个人看着桌上咕嘟冒泡的鲜汤,都没有说话。
“吃饭吧!”
鱼弋阳率先开口,往布都的碗里夹菜,“尝尝这个蘑菇,还是之前你寄过来的,炖汤特别鲜,这是最后一点儿了。”
布都吃了那蘑菇,搁下筷子,伸手握住鱼弋阳搁在桌上空着的那只手。
“鱼弋阳,今天是除夕。”
她嗯了声,偏头看他。
布都把她脸颊边的发顺到耳后,对着她满足地笑了:“我很开心。”
寒冬真的快要过去了,鱼弋阳看着他的笑,想起山里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她终于也笑了起来,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好啦,我知道了,快吃饭吧。”
布都仍是盯着她不动,鱼弋阳没法,双颊染了桃粉,微微颔首,娇中带涩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出现。”
她期待过,但这会儿又有些无措,时隔半年而已,布都已经不是那个山里青年了,尽管他在她面前维持着曾经的着装、表情、举止,可浑身的气质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布都,让她有些慌张。
而布都,一颗心胀满,所有的思念的沟壑顿时被她一句话填平。
这顿饭,大部分时候鱼弋阳都在给布都夹菜,她一下午没怎么动,也不饿,布都知道她的饭量,也不勉强她,毫不客气地享受她细致的关怀。
饭后,鱼弋阳考虑他不远千里赶来,便让他歇着,布都挑眉说:“鱼弋阳,自家男人不能惯着知道吗,该做的家务得让他做,这叫御夫之道,明白?”
鱼弋阳立马撒手:“得,你做吧,锅碗瓢盆都要洗干净点儿。”
布都配合地点头,收拾完一处就叫她来验收,洗碗洗锅忙得不亦乐乎,鱼弋阳就在边上指挥,看他那傻乐样,那由分离的时光带来的距离感才彻底消散了。
收拾好厨房,时间还早,两个人就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唱歌跳舞小品啦,电视节目很热闹。
布都昨天忙到凌晨,把今天的任务做完,一大早就往机场赶,本来准备在午饭之前赶到俞城,结果飞机延误加上堵车,硬生生拖到了晚饭。
幸好赶得及跟她一起吃年夜饭。
这会儿把她抱在怀里,电视里的热闹全然化作催眠曲,抱着她的满足感,足够让他沉溺。
他睡着了。
鱼弋阳偏头看向窝在自己肩头酣睡的男人,终于敢放胆,细细端详他的脸。
这张脸时不时会出现在她的梦里,这会儿却是真切地在她眼前。
布都是被外面的烟花声吵醒的,梦醒不知身何在,只觉得身上压着沉重的东西。
她的睡颜猛然闯入,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鱼弋阳睡得迷迷糊糊,自然很快转醒,她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手机,从布都身上坐起来:“快十二点了。”
窗外烟花绽放,两个人在阳台相拥过了零点,才去收拾睡觉。
鱼弋阳让布都先去洗澡,自己则把床上用品换了。
布都洗完澡出来,鱼弋阳刚好把换下来的床单被套放进脏衣篓,见布都出来奇怪地看了眼床,对他尴尬一笑:“用了有一周了,该换了……”
布都知道她爱干净,可看到她的举动,没由来地喉头一紧,他点点头,眼看着她躲进了浴室。
他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夜了,布都为自己的紧张感到好笑,他摸着棉质的床单被套,精神愈发清醒。
鱼弋阳出来的时候,布都闭着眼枕着手躺在床上,听见她的动静动也不动一下。
她心如擂鼓,磨磨蹭蹭收拾了半天,才掀开被角躺进属于自己的位置。
怕布都睡不习惯,她换被套的时候把电热毯拆了,皮肤触及冰凉的布料,她瑟缩了一下。
躺了一会儿,她伸手把床头唯一的壁灯也关了,这灯亮着她睡不着。
屋内彻底没有了光亮,鱼弋阳动了动,正在纠结要不要靠近他一点,这样躺着真的很冷,热水袋也被她搞忘了。
布都却动了,翻身长臂一揽,就把人拖进了怀里。
不同于她冰凉的四肢,他身体的温度高出许多,鱼弋阳受不住温暖的诱惑,将手脚紧贴着他。
黑暗中,她感到他的手抚摸过她的额头、眉骨、脸颊,她的心悸动地微颤,在黑夜里包含深情地低唤他名字:“布都……”
她想跟他说这半年来的生活,孤独是怎么一点点侵蚀着她,她如何用工作,用学习填满每分每秒的时间。
可是她不能,她的同事们对她很友好,陈默偶尔跟她联系,鱼弋岐也时不时地关心她,甚至连左燕都她打过电话,还有他,他一直想着她……
可他却不同,从山村到中国最繁华的都市,该有多少不适应,遇到过多少尴尬,她不敢问,怕伤他自尊,也怕自己太难过。
她会这样想并非没有原因。
左燕给她打过电话,她说过依扎嫫的一些琐碎事,那个漂泊的姑娘据说如今也跟变了个人似的。
鱼弋阳记得左燕的原话:“一个二十年都不分平翘舌边鼻音的姑娘,现在普通话考了二甲,还会说几句白话。每天折磨自己读课文,似的硬生生把发音纠正了……”
左燕叹息:“鱼弋阳,看到她我就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自卑,胆小,却假装很勇敢很无畏,企图战胜一切,证明自己。现在从别人身上看到这些,我就在想,也许一开始我能用局外人的心态看一下自己,或许一切会变得完全不同。”
鱼弋阳为她的转变感到高兴,但左燕不需要,她说她做事一向看准目标,现在,不过是目标变了。
左燕问她要不要给依扎嫫打电话,鱼弋阳拒绝了。
布都和依扎嫫在这一点上是相似的,都有一颗骄傲的心,对于苦难更愿意自己承担,别人刻意的同情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中伤。
所以他来到俞城,鱼弋阳不问这半年,不问他失而复得的亲人,只为他提供一个栖息的港湾。
“布都……”
她声声呼唤,像是海妖的吟唱蛊惑着水手,布都陷入她织就的某种幻像里无法自拔。
他鼻音浓重地嗯了声,屈服于心中的渴望,寻到那声源处,投入地痴缠起来。
疯狂的吻结束,两个人都喘着气,鱼弋阳的衣服也有些乱了。
布都控制着自己,艰难地想要退开些,鱼弋阳却不许,布都脑子里一下炸开。
“弋弋,别这样……”
鱼弋阳却咯咯笑出声,不依不饶道:“布都,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呢?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走?”
布都的呼吸很重:“明天下午。”
“何时再回?”
“不知。”
他的语言课进展不错,池旭说春节过后给他安排下一阶段的学习,欧洲或者美洲。
布都冷静了一些,鱼弋阳伸手触碰他的脸,却满足道:“我本来就没想到会真的见到你,现在我们还有十二个小时,该好好珍惜不是吗?”
“怎么才算珍惜?”布都声音已经沙哑,不知是因为感伤还是欲念。
“布都,他们说和有情人做快乐事,是一种极致的体验,带我去感受一下,好吗?”
布都猛地吸入一口气,万分挣扎:“谁说的?”
鱼弋阳用力捶他一拳,恶声恶气道:“我说的。”
布都失笑,反问道:“我明天要走,怀孕了怎么办?”
鱼弋阳清了清嗓子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一句,布都觉得撑在她肩头的手臂都快使不上力了。
“布都,过了年我就二十八了,你再过几年回来,是打算让我一直这样独守空房?”
布都沉默,鱼弋阳暴走,推他,带着哭腔说:“你走,我才不要为你守活寡……”
“呜呜……”
布都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这个女人是铁了心要惹毛他,不给她点儿颜色,她这张小嘴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能把他气得吐血的话。
他肖想她太久了,真的行动起来半分迟疑都没有,迅速又果断。
最后关头,他咬着她的耳朵说:“这是你要的,那就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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