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的世界崩塌了

　　众人一听，登时一片哗然。

　　皇帝陛下眉头皱的更紧了，连司马赞都霍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珧。

　　“哦？你知道谁是真凶？” 皇帝陛下微微睁大的眼中光芒锐利。

　　白珧抬起头，眼中有光明灭闪烁：“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与行刺陛下的犯人说几句话。”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皇帝陛下审视着白珧，似乎对他避而不谈真凶姓名有些不满。

　　卫广站在皇座台阶之下微微蹙眉，虽然他相信子言聪明，但在皇上面前并非儿戏，如若到时指认不出凶手或指认错误，那欺君之罪的帽子可不是闹着玩。

　　“准！” 沉吟片刻，到底是迫切想知道凶手的心思占了上风，司马陵低沉的答应。

　　皇帝陛下示意高公公直接到天牢提人，防备别人趁机灭口。而白珧无视皇上灼灼的眼神踱到卫广身边，侧身在他耳边低声询问了几句，卫广神色肃穆的回答着，然后两人又窃窃私语起来。

　　丛舒见皇帝陛下神色越来越不善，赶紧到他身边揉捏起肩颈和臂膀。司马陵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半眯着眼小憩了一会儿。

　　一刻后，殿外传来锁链拖地而行的声音，高公公抬脚走了进来，身后是两名禁军侍卫半拖着犯人。那名犯人颈部带着号枷连手一起锁着，脚上还有一副沉重的链条，只能拖地而行，身上白色的囚衣已经被血染的看不出颜色，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浸成黑色。

　　禁军侍卫直接将犯人拖到离御座台阶十步远的地方放下，那犯人已没有力气站立，只能半趴在地上低低喘着气，这段路已消耗掉他仅剩的体力。

　　显然这个人被严刑拷打过。

　　看到此人，皇帝陛下半眯着的眼骤然睁大，流露出痛恨的神色。如此不知君恩的奴才真该千刀万剐，居然还敢咬死不承认有人指使。经查此人无亲无故，也无相交好友，几乎整天待在膳房里沉默寡言，导致行刺的案件毫无进展。

　　白珧踱到这位御厨身边，有些怜悯的看着他，缓缓的说道：“冯齐明，父母双亡，京郊绵竹县人，年三十二，宁佑二年进入御膳房，是自卖入宫的粗役，后拜御厨张大年为干爹，从配菜小役干起，到如今位至御膳房掌勺大厨师。”

　　这些都是明面上得到的消息，白珧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冯齐明趴在大殿地上毫无反应，只是微微的喘着气。

　　白珧凑到他面前慢慢蹲下身，对着满脸血污的人继续说道：

　　“你歇会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京郊的一座小村庄里有个叫冯小柱的人，在他十四岁那年和村里一个叫小梅的姑娘定了亲，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定亲以后更是亲密无间。正当他们憧憬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碰到了我朝百年一遇的大旱灾，农田颗粒无收，两家都是穷苦百姓，生活无以为继。”

　　说到这里，白珧的声音渐渐变得沉重，皇帝陛下随着她的叙述仿佛也回到了那个他刚刚登基的时刻，父皇驾崩，国库空虚，旱灾范围又如此之广，连京郊诸县都被波及。

　　“姑娘家中只得将小梅卖到外省来度过荒年，小梅被卖掉的那天冯小柱疯了似的阻拦，可是饿的浑身无力的他根本不是奴贩子们的对手，最终小梅一边喊着小柱一边被拖进了贩奴车，冯小柱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却无力阻止。”

　　冯齐明趴在地上呜咽着，用嘴咬住了手不让自己发出更多的声响。

　　“不久冯小柱的父母也因为饥荒饿死了，冯小柱埋葬了爹娘，跟着逃荒的人来到京城，他想着京城总不会饿死人吧，但是没人愿意雇又瘦又小的冯小柱，为了不饿死街头，他只能把自己卖进皇宫，当了一名杂役小太监。”

　　众人听到这里大概知道白珧讲的就是这位御厨的身世，内心唏嘘了一下，幸亏那时皇帝陛下掏空了国库和私库赈灾，才勉强度过那段时日，否则还会有更多人被饿死。

　　“冯小柱被分到了御膳房当小杂役，当时的掌勺大厨发现他在厨艺上很有天分，大厨怜他出身孤苦，便收他做干儿子尽心传他厨艺。冯小柱就这样慢慢从小杂役进入御膳房，他没有家眷，吃住都在宫内又肯下苦功，所以长进很快。他以为他这一生就会这样平稳的活到老死，给掌勺送终，找个徒弟接了掌勺衣钵。随知老天还是和他开了个玩笑。”

　　平稳的声音继续讲述着，冯齐明想用已被锁住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双耳，可惜不行。

　　“一日，他出宫采买菜蔬，却在街上碰到了小梅，他感觉那颗死去的心又开始跳动，却不知这次的相认让他俩都陷入无尽的深渊。小梅被转卖好几次，最后被卖到了京城。彼时他们两人欣喜若狂，小梅不嫌弃他太监的身份，仍然愿意照顾他，但是小柱却不得不考虑小梅的终身幸福。

　　就在此时，小梅的主家找上冯小柱，跟他说主公看上了小梅，可以收小梅为妾，只要冯小柱从此之后帮他们传递些宫内消息，小梅也可以安安稳稳享受荣华富贵。否则就说他俩私通，报官抓他们。”

　　说到这里，白珧将些许的不忍心压下，收敛心神继续说：

　　“小梅并不同意，但冯小柱被那些人的花言巧语说动了，他这辈子没指望了，唯一希望小梅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

　　小梅的主家一直没有让他做什么过分的事，也会定期把小梅的平安信交给他，就这么过了几年。小梅生了儿子，冯小柱也升到了掌勺，他会定期的传递一些御膳房的消息，甚至带一些主家给的调料进宫。他以为就这样两人都会平平安安一直到死。”

　　“谁知突然有一天，他接到暗号，要求他将之前主家给的调料放入皇上膳食中，他并不知晓那些调料的用途，但直觉不是好东西，可是想到小梅和她的儿子，以及他之前传递出去的消息，他只能下手。”

　　“然而那道菜被临时撤下了，这次没有成功。” 白珧说着看了丛舒一眼，心里默默说到其实已经成功过两次。

　　“这次失败并没有让主家停手，主家直接用小梅和儿子的命要挟冯小柱第二次下毒。冯小柱收到小梅的血书，知道已无侥幸，只能用这条命换小梅母子的两条命。他又一次利用掌勺的身份下毒，但被当场捉住，无法抵赖。”

　　皇帝陛下听到这里，才知道自己之前已经侥幸躲过一次毒杀，心里冒出一股凉气，恨不得直接把这个人犯拉出去凌迟。

　　白珧蹲的两脚发麻，起身挪动了一下身子，长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冯小柱不知道的是，小梅早已命丧黄泉。”

　　地上的冯齐明猛然抬起头，盯着白珧狰狞的开口：“你胡说，小梅母子明明活的很好，你撒谎。” 说着端起号枷朝着白珧扑过去。

　　卫广看到急忙将白珧拦到身后，一脚将冯齐明踢了回去。冯齐明仍然不甘心的在那嘶吼：“不可能 ，不可能，你胡说，你想骗我开口，你休想，胡说，这是胡说。”

　　白珧从卫广身后斜挎出来，对着冯齐明说到：“你可还记得清楚那在村口等你的小梅？小梅在纳妾的那个晚上就撞墙自尽了，你后面看到的小梅和小梅的儿子都是有人假扮的，平安信也是找人代写的，你远远的注视又如何知道你深爱的小梅早已不在人世，她清清白白的来也清清白白的走。你——配不上她。”

　　冯齐明躺在地上脸上不知是笑还是哭，嘴里喃喃着：“胡说，都是胡说，我亲眼看到小梅抱着儿子朝我笑，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已经死了？不可能——” 喃喃声逐渐变成尖利的喊叫：“你骗我——，你骗我。”

　　白珧从怀里掏出一支简陋的白银簪子，扔在他面前，冯齐明瞬间僵住了，匍匐着捡起银簪，泪混合着血从脸上蜿蜒滴落，这是他刚找到小梅时，用所有的积蓄买给她的，小梅开心的笑脸从眼前晃过，是了，自从小梅做妾以后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

　　只见他拿着银簪突然勉力的抬起头，从一蓬乱糟糟的头发看向旁边，似乎在寻找谁。然后使出全身力气爬向左相，左相大人被他吓得蹬蹬蹬直往后退，不明白他爬过来做甚？

　　谁知冯齐明勉力爬过左相，来到宗令大人面前，昂着头语无伦次：“王爷，王爷，小梅母子活着对吗？王爷，您不能骗我，花嬷嬷每次带我去看的，是小梅吧？您说话呀，当初是嬷嬷跟我说小梅跟着您就是皇家的人，一生荣华富贵，我，我才答应的。呜呜呜，您怎么不说话呀——？小梅，小梅——”

　　此时，殿内一片哗然，连皇帝陛下都不可置信的瞪着宗令司马辰，感觉胸膛被撕裂了一般痛不可抑又喘不过气。

　　宗令大人也是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后退好几步才站稳：“混账东西，何人教你嫁祸本王？本王根本就不认得你这种下贱之人，又如何知晓什么小梅小雪的？”

　　说罢，转头对着皇上跪了下来哭丧着脸拱手言道：“陛下，有人要害臣啊，臣怎么可能主使别人下毒呢？陛下要为臣做主，臣从小就和陛下亲厚，陛下又救过臣的性命，怎么可能是臣呢！请陛下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说着，脸上划过一道道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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