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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衷肠
君芜差去打探梁有情消息的人刚回来向他汇报完梁有情已经安全回来的消息,阿牛又火急火燎的跑上了楼。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余伯远递了个眼色,示意在场的人噤了声。
阿牛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青鸟卫——梁大人带着一队人马朝各位客栈来了——”
余伯远的眉头一皱,两步便跨到了窗户边朝下探了一眼,见梁有情果真在门口下了马。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余伯远回过头故作镇定的呵斥了阿牛一句,“你先下去吧。”
“是。”阿牛看了眼屋里的人,见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慌,便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阿牛前脚刚走,余伯远便快步走到了君芜面前,语气焦急地说道:“梁有情刚回来就朝着咱们这儿来了,莫非她查着什么了?”
君芜思忖片刻,回道:“应该不会这么快。许是有别的事来找我?这样,伯父,你和大江先下去,免得让她看出什么来。”
“哎,好。”余伯远应了一声,唤了大江正准备出君芜房门的时候,差点儿跟梁有情撞个满怀。
“梁,梁大人——”余伯远心下一惊,说话也有点儿不利索,“刚听阿牛说大人来了,小人正打算下楼去迎接大人呢。不知大人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余伯远身后的大江也跟着弱声向梁有情问了声好,便一直垂着头不出话。
梁有情看了二人一眼后又望向君芜,道:“我是来找君公子的,余掌柜不用管我,且先忙你们的去吧。”
余伯远悄悄看了眼君芜,见他点了点头,才带着大江退出了房门。
“你......找我,有什么事?”君芜端身站着,他见梁有情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心底浮起一丝慌乱。
梁有情却径自走到君芜面前,她定定地看着君芜,突然一下便抱住了他。
震惊之下的君芜,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刚刚退出门口正打算把门带上的余伯远也瞧见了这一幕,微怔之后,便拉着一脸好奇的大江下了搂。
“有情,你——”君芜几度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君芜,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没命了。”梁有情紧紧搂着君芜的脖子,因着两人身高差了不少,梁有情几首是吊在君芜的脖子上,将他拉得微微佝起了背。
“我,听说了。”君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因梁有情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可她却浑然不知。
“回来就好。我真怕——”君芜慢慢抬起手覆在梁有情的背上,像是怕碰碎一般不敢用力。
真怕你回不来了。
后面的话君芜没敢说出口,哪怕只是想想,他都觉得心痛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他缓缓将头埋在梁有情颈窝里,纵有千般苦楚,却一个字都不能说与梁有情听。
“有我坠下山崖的那一刻,我第一个想的便是你。”梁有情向君芜诉着衷肠,“我当时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就很后悔,没能先向你表明我的心意,现在我回来了,为了不让以后留下遗憾,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找你了。”
君芜覆在梁有情背上的手慢慢收紧,他的指甲几乎快掐进了梁有情的肉里。他闻着梁有情味道,感受着这一刻的真实。
“平安回来就好。”君芜却无法做到梁有情那样利落洒脱,他知道有些话一说出口便要背负起相应的责任,可就凭他现在这副残体,他根本就承诺不了梁有情什么。
况且,如今的梁有情还站在他的对立面。他根本不敢想象,在不久的将来,若是梁有情知道了他的全部,了解了他的所作所为后,还会不会这样真情待他。
梁有情的深情没有得到她期待中的回复,她便知道,终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梁有情慢慢放开了君芜,她这才仔细瞧了瞧两日未见的君芜,发觉他的面色竟比之前又差了很多。
她还没来得及开问,便见他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君芜越咳越厉害,到最后几乎都快站立不住,还是梁有情扶着他坐了下来,君芜才没有在晃荡中跌倒。
君芜用手帕捂着嘴,待止住了咳嗽后,便一把将手帕捏在了手里,装作随意地将手拢进了袖中。
可他的这些小动作根本就逃不过梁有情的眼睛,只是梁有情顾及他的情绪,不忍心问罢了。
“你这次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君芜侧坐在凳子上,将头微微偏向梁有情问道。
梁有情不想他为难,默了半许后,只道:“公子无需觉得负担,若是我的话给公子惹了烦恼,便请公子当作我从未说过那番话罢!”
梁有情转身不自在的在屋里踱着碎步,偶尔用余光瞥一眼君芜的表情。
君芜未接她的话,顿了许久,忽然对梁有情说了一句,“我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君芜说这句话本意是想表达自己拖着这么副病体实在是配不上她,可在梁有情听来,他这话便是婉拒了她的心意。
毕竟她也用过同样的说辞拒绝别人。
梁有情转身对着君芜淡然一笑:“值与不值,我自明白。”说话间,梁有情看了眼窗外渐暮的夜色,随即又回头对君芜道,“今日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还有差事要办,就不再耽搁了。”
说完,梁有情也不等君芜回应便快步走出了门口,忽地,她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君芜道:“这段日子,熙京不怎么太平,你若是没什么要事的话,少出门。”
梁有情对君芜说这些实有两层意思,一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二是,她试图把君芜栓在客栈以打消自己对他的怀疑,只要他不出去办事,那她便查不到他露出来的马脚。
“大人——”一直在客栈外等着梁有情的明兰唤了好一声,“你跟君公子谈完了吗?”
梁有情点了点头,随即翻身上马,“谈完了。”
“那您还怀疑他吗?”明兰也跟着上了马,与梁有情并肩齐驱。
梁有情没有明确回答明兰的话,默了半晌才道:“我只相信证据。”
说完,忽又问起明兰调查的结果,“关于香凝,你可查到了些什么?”
在回答梁有情的问话之前,明兰先是朝左右和后面看了一看,见后面的人离自己有几丈之远,而两旁的百姓都对她们唯恐避之不及又怎敢朝这边看来。
尽管如此,明兰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属下确实查到了些有用的线索。香凝本家姓李,她的原名叫李诗琳,她的父亲则是芦县有名的工匠,叫李源,听说李源是十二年前因征召入的京,但不幸的是,李源进京后没多久便死了。”
“死了?”梁有情看向明兰,问她,“因何而死?”
明兰扫了眼四周,没有出声,只用唇语对梁有情说了三个字。
梁有情猛地勒住了缰绳,马儿虽被迫停了下来,但却一直踩着碎步,颠得梁有情也跟着左右摇晃,“你是说香凝的父亲死于琼楼难?”
明兰见梁有情直接把那几个字说了出来,吓得她立马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小声些,毕竟这几个字在熙京已算得上是禁词了。
“去那边说!”梁有情吩咐其余的青鸟卫继续在城中巡查,自己则带着明兰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段。
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梁有情才继续对明兰道:“继续说!”
明兰顿了顿,接着道:“李源死后,朝廷派了官员前往芦县安抚他的家人,但据当地的官员说,他们到她家的时候,香凝便失踪了,自此再也没有回去过。她的邻居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且我还听说,李源到了熙京之后,认识了一个好友,且那人有一个儿子,两人便商量着结为亲家,这事儿连邻居们都知道了,还时不时地在香凝面前开她的玩笑。”
“李源的好友叫什么?”梁有情又问。
明兰道:“锦鸿!”
“锦鸿?”梁有情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确认自己不熟悉这个名字。
“嗯。”明兰点了点头,“还有他的儿子,听香凝家的邻居说,好像叫......安之。”
“安之!”梁有情猛地转过身看着明兰,再三确认道,“你确定没记错?”
明兰肯定道:“属下定不会记错的!”
梁有情折身望着漆黑的夜空,忽然间,她看到无尽黑暗里闪烁着一颗明星。
“明兰,你得跟我去一个地方!”梁有情对明兰道。
明兰也没多问,等她跟着梁有情一路绕到了吏部的后院墙外,她才知道梁有情打算悄悄潜入吏部的甲库。
“我早就想来了,只是这几日事情太多没腾出时间。”梁有情对明兰道,“放心,我已经打探清楚了,这里晚上没人看守,只要我们不弄出太大的动静,就不会有人知晓。”
此时明兰想阻拦梁有情已经来不及了,两人已经翻到了院子里。
“我隐约觉得罗天翔也跟琼楼难有着密切的关系。”梁有情左右看了看,随即从头发上取下一根细铁丝,轻轻一撬便解了锁,“我们只需要找安和十年的卷宗就行了。”
此时,吏部官员已经陆续回了家,正院也没剩下几个人了,至于这人迹罕至的东院,更是悄无声息。
梁有情甚至掌了灯,有条不紊的翻阅着过去的卷宗,一点做贼的样子都没有。
甲库的卷宗按照年份装得非常规整,梁有情没怎么费功夫便找到了安和十年的。
明兰从梁有情手里接过了灯,看着梁有情用食指一行一行的指着上面所记载的文字,“罗天翔好歹也任过礼部侍郎一职,怎么他的履历就这么点儿?”
梁有情又往后几年的翻了翻,关于罗天翔的调任,只简单的记载了几句。大意是说他能力不足以胜任侍郎一职,遂遣至河州任州牧。
“他是靠着太后的关系上去的,也不是件光彩的事,自然不会记载那么多。只是——”梁有情又朝前翻了几页,“罗天翔任礼部侍郎期间,政绩还算不错,屡得先帝赞赏,既然如此,后面又说他能力不足才贬至河州,前后矛盾啊。”
“确实有些说不通。”明兰附和道。
梁有情将卷宗归于原位后,看着明兰忽然神秘兮兮地问她,“明兰,敢不敢再跟我去一个地方?”
明兰心里是担忧的,但嘴上却逞强道:“大人敢,明兰就敢!”
梁有情邪邪一笑,带着明兰又翻进了工部大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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