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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后
“属下参见指挥使大人!”禧乐殿外,正入宫觐见太后的梁有情恰好与高祈迎面相遇。
“高校尉,好久不见!”梁有情抱拳回了礼。自上次一面之缘后,梁有情这是第二次见到高祈。
太后并没有像梁有情和明兰猜测的那样将高祈放到青鸟卫,也并未给他安排别的差事,和来喜跟她说的一样,太后只是将他留在身边做了一个小小的护卫,不过偶尔也会替太后跑跑腿办些无关要紧的闲差。
“太后还没有起来,还请大人稍候片刻,待来喜公公传了大人之后再进殿向太后请安!”保护太后的安危是高祈的职责所在,无论谁来了他都会有这样一番说辞,非特殊情况,就算是皇帝来了也得等太后的召见才能进。
但梁有情不受这些规矩的束缚,青鸟卫是太后直辖的护卫队,梁有情的腰间挂着太后亲赐的令牌,她有随时面见太后的特权。
这位新来的校尉或许还不太熟悉这些情况,毕竟这几日梁有情也难得到翊和宫一次,而她每次来的时候,也都在正常的觐见时间内。
不过此刻还未及辰时,而梁有情也没有必须立刻面见太后的急报,所以梁有情还是听了高祈的话,恭敬地垂立在禧乐殿门口等着。
“大人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是哪里不舒服吗?”片刻后,高祈忽然问了一句。
“多谢校尉关心,我很好。”梁有情看了高祈一眼后,便收了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上。
“大人客气了。大人和我同为太后办差,互相关心也是应该的。”说话音,高祈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梁有情的左肩上,“大人若是不舒服的话且先到偏殿休息片刻,待太后召见时我去通报大人一声便是。”
“不必了。”梁有情拒绝了高祈的提议,话毕,她微微侧身,将左肩转向外面挡了高祈的目光。
高祈长时间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见多了将士受伤的样子,尽管梁有情特意在脸上抹了些胭脂,但她知道这些小把戏根本瞒不过高祈的眼睛。
更何况,因为肩上的伤,她的左手正无力地垂在身侧,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但梁有情并不觉得有什么,她也并非想刻意隐藏,身为青鸟卫指挥使,她经常在办太后交待的差事时负伤,她只是不想在太后面前表现出伤势很严重的样子。
高祈见梁有情态度坚持便也没再说什么。自此两人都静默了下来,分别端立在禧乐殿门的左右,各怀心思。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来喜拉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双手抄在身前,见到梁有情时恭敬地行了礼后,侧身道:“梁大人,太后唤您进去呢!”
梁有情颔首,随即掀起裙摆大步跨进了殿内。
此时,太后已穿戴完毕,正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正厅的桌前坐下。
落坐后,太后扫了眼稽首的梁有情,轻轻调整着无名指和小指上的护指,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昨日去哪儿了?”
梁有情不敢有所隐瞒,便道:“回太后的话,臣于前天晚上捉拿采花贼回宫途中,偶遇几个贼人绑架了一平民,臣在与那些贼人打斗时不小心负伤昏迷了过去,待醒来时已是昨日傍晚,回宫后本想来找太后复命,思及太后定已安歇,便未敢前来打扰。”
“是什么人,竟然还没伤得了你?”太后有些吃惊。
“臣不才,还未能查清那些人的身份。”梁有情垂着头,高氏没让她起身她便像个木头桩子似的跪在地上。
“对方人多势众,你不敌她们也情有可原。”高氏说着抬了抬手,柔声道,“起来吧。”
“伤得重吗?”接着,高氏又问。
梁有情摇了摇头,“不重,一点儿皮肉伤而已。”
但高氏却不相信她的话,梁有情毕竟是她养大的,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高氏都深谙其意。
“过来,让哀家看看。”高氏朝梁有情招了招手,然后又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梁有情挨着她坐下。
梁有情抬着看着太后,愣了片刻没动。
“过来啊!”高氏又唤了一声,梁有情才不得不坐在了高氏的身边。
“伤哪里了?”高氏翘着兰花指轻握着梁有情的双肩,左右打量着她,“让哀家看看伤得重不重。”
梁有情无法,只得褪去左边的衣裳,将包扎后的伤口露给高氏看。
“竟然伤得这么重?”高氏抬眼看了看梁有情,又将目光落在她的肩上。肩上的布条已被血迹浸透,甚至还有丝丝血珠凝在布面上。
“很疼吧?”高氏伸出食指,想去摸摸她的伤口,但看着那团瘆人的殷红,到底还是怕弄疼梁有情而收了手。
“不疼。”梁有情等高氏放手后,她赶忙将衣服整理好。
“还跟哀家逞强呢!”高氏满是心疼地看着梁有情,随后又吩咐来喜去太医院取了邻邦进贡的上好金创药赐予了梁有情。
“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些,遇着没有把握的事不要去逞强。”高氏拍着梁有情的手背,嘱咐道,“记着哀家的话了吗?”
“臣记下了。”梁有情低头抿了抿唇,再抬起头笑开时,眼里已含了泪花。
“来这么早,还没用过早膳吧?”太后又问,“陪哀家一起吃。”
梁有情知道这于礼不合,刚想拒绝时又听高氏佯怒道:“怎么?长大了就开始嫌哀家了是吗?让你陪哀家吃顿饭都不肯了?”
“臣不敢!”梁有情连忙道,“和太后一起用膳,臣自是愿意的。”
“那便好极了!”高氏说着摸了摸梁有情的头,感慨道,“好长时间没跟我的有情一起用膳了!”
满腹委屈,于顷刻间瓦解。梁有情强压了胸口涌起的感动,才不至于扑在高氏怀里哇哇大哭。
梁有情没有别的亲人了,高氏将她抚养长大,在她的心中,高氏相当于她的母亲。而高氏对梁有情也是非常的好,梁有情小时候,经常哭鼻子,甚至有的时候,受了委屈的她也不管什么身份地位,径自跑到高氏怀里,抹她一身的鼻涕眼泪也是常有的事,高氏也从未因此苛责过她。
随着梁有情慢慢长大,高氏对她开始愈渐严苛起来,而她亦在成长中慢慢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也因此刻意与高氏保持着主仆之间距离。
慢慢地,她似乎都快淡忘了与高氏之间的“母女情”,而只将高氏当成了自己主子来服侍。
高氏的这一席话,瞬间让梁有情忆起了过去,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太后,臣——”梁有情也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
“有情,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要跟哀家这么拘礼了。”高氏又道。
梁有情默然片刻,整理好即将溃败的情绪后才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快尝尝,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灌汤包。”高氏从笼屉夹了个小笼包放在梁有情面前的碟子上。
“太后,您也吃。”梁有情探身从来喜手里接过刚盛好的银耳汤,用汤匙搅了搅热气后才放到高氏面前。
高氏含笑舀了一勺喝了,啧啧称叹:“今日的银耳汤怎么格外的甜呢?来喜,是膳房新换了御厨么?”
来喜道:“回太后的话,没换御厨呢,都是同一个厨子做的。太后觉得今日的格外甜,怕不是汤的原因,而是陪在身边的人不一样罢了。”
“你啊你。”高氏大笑着点了点来喜,“你这嘴跟这银耳汤一样的甜!”说完,又笑着看向了梁有情。
梁有情也跟着笑了起来。
“奴才谢太后夸奖!”来喜朝高氏行了谢礼,起身后又对梁有情道,“大人应该常来陪陪太后,奴才好久没见太后这么高兴过了。”
“是有情疏忽了。”梁有情看着高氏道。
“无妨无妨!”高氏拍着梁有情的手背安慰道,“青鸟卫事情多,你的任务更是繁重,哀家都知道。你呀还是要以公务为重,说起来这偌大的宫里,唯有你办事能让哀家放心了。”说着,高氏叹了口气,“只要你办好了哀家交待的差事,哀家便不那么焦虑,哀家不焦虑了,心情自然就好了,胃口啊也就跟着好了。”
“是,太后放心,有情定不会辜负太后的期望!”梁有情铿锵回道。
“好,好!”高氏一连叹了好几声,随即又让来喜添了碗粥吃了,一旁伺候的来喜也忍不住赞叹太后的好胃口。
用完膳后,梁有情又向高氏禀报了捉拿采花贼颜鹤年的事情,高氏夸赞了一番梁有情的办事能力,随后在听到梁有情细数了颜鹤年桩桩罪状后,怒道:“这该死的贼人,竟祸害了那么多的姑娘,依哀家看,将他凌迟也不足以平民愤!”
“太后息怒!”梁有情怕高氏气坏了身子,忙安慰她道,“我已经将颜鹤年关进了诏狱,待整理好证据呈报给刑部后,便可将他定罪,依照以往的案例,死罪是免不了的。”
“那便好!”高氏踱到榻上坐着,她眉头紧皱,似乎只要一想着那人犯下的罪孽就怒不可遏,顿了片刻后,她又对梁有情道,“死罪难逃,活罪也休想免去!来喜,替哀家到诏狱传个话!”
来喜喏喏应是,高氏虽没说具体要传些什么话,但聪明如他,不用问也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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