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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底洞
黑衣人的武功比梁有情想象中要厉害得多,且他出手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力度惊人,刀刀致命。
若是平常,梁有情或许可以勉强跟他打个平手,况且对方还有同伙拿着刀跃跃欲试。。
对战几个回合下来,梁有情明显感觉到了吃力,若是再纠缠下去,她讨不了半点好处。
梁有情一边对抗着那个伸手不凡的黑衣人,一边还是顾及着受伤的君芜。
这时,她隐约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马蹄声。梁有情知道,是她的马循着味道找过来了。
与此同时,听到马蹄声的还有跟她对战的人。
蒙马矮小的身体掩藏在灌木丛里,又因着灰蒙的天色,那几个黑衣人一时难以辨别马的位置,只能凭马蹄声来判断它的方向。
蒙马体型虽小,却天生野悍,别说人了,就算来的是狼,它也能碾碎对方的脑袋。
几个黑衣人同时回头观察马的踪迹,可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蒙马正以极快的速度从藤蔓里冲出来,将黑衣人分成了两拨。
长长的嘶鸣,奋起的铁蹄。
使得那个还在跟梁有情酣战的黑衣人也不得不避到了一边。
君芜看着来势汹汹的烈马,见它的蹄子就悬空在梁有情的头上,他的心也跟着悬到了嗓子眼。
“小心——”他的话刚出口,却见那马稳稳当当停在了梁有情面前,而下一刻,梁有情已然翻身上了马背,一手抓着缰绳,一手将刚扶着树站起来的君芜捞上马飞驰而去。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端端的一瞬。
不仅君芜没有反应过来,就连那群黑衣人也没料到梁有情就这样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追!”贼首愤愤地下令。
“你这马跑不过他们。”君芜坐在梁有情的前面,疾驰的烈马颠得他骨头都快散架了,他不令要强忍着剧痛,还得回头帮梁有情注意敌人的位置。
“再坚持一下,进了城他们便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了。”梁有情察觉到了君芜时不时发生的嘶痛,可现在紧要关头,她不能停下来,甚至减速也不行。
“他们包抄过来了。”君芜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呼痛声以免影响到梁有情,“他们早就埋伏了人手在每条通往城里的小路上,我们冲不过去的。”
梁有情快速地朝两边瞥了一眼,果不其然。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他们现在是进退两难。
“你不用害怕。”梁有情心底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安慰群芜道,“我会将你安全送出去的。”
“你想做什么?”不用想,君芜便已经知道她的计划了。
梁有情没有回答君芜的问题,只是将手里的缰绳往他的手里塞,严肃地嘱咐他:“抓紧了,等会儿你就顺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跑,这马虽然跑得不如他们的快,但好在耐力强。对了,你找得到回京的路吧?”
“找不到也不打紧。”梁有情自问自答,“只要先甩掉了他们,然后一直朝心甘情南面儿走就行。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没?”
君芜没回话,只是在梁有情快要完全放开缰绳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尽他现有的最大力气不松开。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否则我们都得死!”眼见追兵越来越近,梁有情急了。
“不会死!”君芜道,“我们都不会死,至少现在不能死。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躲避他们的追杀。”
梁有情不太敢信她的话,她在这京中生活了近二十年,城里城外的每一处都熟记于心,而这城北,除了一片荒林外,连个破屋都没有,又哪里有躲避的地方。
“相信我。”君芜握着梁有情抓着缰绳的手。
或许是君芜的笃定给梁有情添了不小的信心,鬼使神差的,她竟信了他的话。
后方,追兵近在咫尺,他们大喊着让梁有情放弃挣扎束手就擒,可梁有情却头也不回地向前冲着。
“拿弓来!”贼着左手抓着缰绳驾马追着,右手伸向旁边的手下。
不一会儿,一把弓便到了他的手里,他索性丢了绳子,将弓换到左手后,右手便去摸挂在马背上的箭筒。
在做这一连串动作的时候,他用腿时不时地夹击着马腹,马儿奔跑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
箭搭上弓,他用力地拉动紧绷着的弦。
随着松开弦而发生的一声闷响,利箭破空而出。
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直线后,箭矢刺穿了梁有情的左肩。
“啊——”梁有情痛得一声哀嚎,豆大的汗珠登时从发间浸了出来。
“怎么了?”君芜看不见背后发生的事,但他能感觉到有一个尖锐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左背上,同时还有氤氲的热意从他的后背迷漫开去。
君芜知道梁有情受了伤。
“抱紧我!”君芜的声音赫然冷了几度,感觉到梁有情的手没了力之后,他从她手中接过了缰绳,厉声喝着马冲进了密林深处。
印象中,那个地方就在附近。
君芜仔细观察着地上的标记,又抽空回头看了眼暂时没了影的敌人,他知道时机就在此时。
君芜将梁有情的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用力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后,他带着梁有情滚到了地上。
令梁有情没想到的是,藤蔓遮掩的地上有一个洞,洞口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容两人进去藏身。
君芜抱着梁有情顺利地滚进了洞里,只是这洞许久不曾用过,四周的泥土开始松软,还没等二人完全进去,那洞口便完全塌陷了下来,上方落下的泥土瞬间将其掩埋。
“嘶——”梁有情呼了一声,她的左手已无法动弹,只能用右手扶着左臂朝着旁边挪着。
“嘘!”君芜将食指竖在唇边,梁有情会意地咽回了吃痛声。
须臾,马蹄声纷至沓来,但并没有在他们上方停下来。
看来真的骗过了他们。
“现在怎么办?”梁有情痛得牙关也在不停地颤抖,尽管她在极力的平稳自己的情绪,可还是避免不了因剧痛而颤抖的声音,“洞口被堵了,这里面又黑黢黢的,我们要如何出去?”
君芜依旧没有答话。
梁有情以为他也不知道出去的法子,心中顿时凉了一大截。
正当梁有情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听到了火星迸发的呲呲声。片刻后,洞里现出了足以照出洞里轮廓的光亮。
出乎梁有情意料的是,这洞不是上个普通的猎坑,就在君芜的身后,还有一道门,虽不知通向何处,但她总算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君芜一瘸一拐地走到梁有情身边,看着她身上的箭,微微蹙了蹙眉,“这火燃不了多久,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会窒息而死。”
“还能坚持吗?”君芜伸手扶着梁有情的右手。
梁有情咬牙站了起来,刚刚跌落的时候摔伤的脚,她走路也是一脚深一脚浅的。
君芜未再多说什么,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搀扶着梁有情,两人相互依靠着朝前行去。
洞道没有太多的弯绕,但岔路极多,君芜带着她走了许多的冤枉路,终于赶在火折子熄灭之前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这地方看起像是个大堂,有桌有凳,还有用过的茶壶和碗具。
君芜左右看了看,随后走到旁边从墙洞里找出了火石,点燃了挂在墙壁上的油灯。
“这是什么地方?”梁有情怎么也没想到,城北密林下,竟还有这样一番天地。
而让她生疑的,除了这不知做何用的地道之外,还有君芜此人。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药物之类的东西。”君芜说完也不等梁有情回话便转身走开了,可没过多久他便又回来了。
空手而归,他无奈地对梁有情道:“什么也没找到。”
梁有情半靠在台阶上,朝君芜淡淡一笑,随后从自己情里掏出了一个药瓶。
君芜恍然,嗔道:“你怎么不早说?”白白浪费了时间。
梁有情撇嘴,“我倒想说来着,你也不给我机会......”
君芜半蹲在梁有情身边,伸手想要去看她的伤势,快要触碰到的时候,才想起男女多有不便,便又收了手。
梁有情低头看了眼已经被染红的箭头,道:“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计较那么多了,况且,刚才我还——”
“你忍着点疼,我先帮你把箭头割断。”君芜忙道。
梁有情已经疼得开始抽搐的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害羞得多。
君芜从鞋子里取出了一把匕首,轻轻地将箭头割了下来。
“我现在开始帮你把箭体拔下来,要是疼的话尽管喊出声便是,这里没有人听得到。”君芜慢慢绕到梁有情的身后。
“好。”梁有情右手肘撑在台阶上,将左肩交给君芜。
一双冰凉的手覆在梁有情的背上,与她痛得火辣辣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身后的君芜忽然道。
“什么?”梁有情扭头看着君芜。
“罗天翔,我亲眼看到他跳进了云庭湖——”君芜看着梁有情的眼睛,他看着她的眸子从波澜不惊到不可置信,看着她的瞳孔慢慢放大,直到——
随着梁有情一声嚎叫,君芜将箭体从她的肩胛拔了出来。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梁有情的全身,她还没来得及追问君芜刚才的话,便痛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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