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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奇，明天你想跟你阿爹去打渔吗？”
　　“阿妈，我想，好长时间不去，心痒痒，你明天叫我。”阿奇翻身裹紧被子，不忘嘱咐：“一定别忘了叫我阿妈。”
　　阿奇在清晨的一片阳光中醒来，阿爹已经出海了，他不得不背起皱巴巴的书包去学校了。
　　他真的很懒散，阿妈觉得他去打渔也好，去上学也好，都好。
　　阿爹却不再带他出海了。
　　阿爹说：“你肩上没有担子。”
　　是的，不去打渔也可以照样吃喝，去上学，而阿爹不去却是不行的。

　　阿奇想努力想起那个食言的早晨，那个早晨的阳光……
　　除了像墙壁一样的“黑”，没有任何“力”的水，就是他和“靠谱”的小灯，还能照得出彼此。
　　阿奇不喜欢这种“被安排”的感觉。
　　自“憨憨”和“通情达理”离开以后，他心里藏着一包愤怒，但又不知道到哪里去发泄。
　　大喊，或者大哭，可能会让他好受，但是为了那不能预期的结果，他必须忍耐。
　　“没脑袋”和“靠谱”一直沉默着跟着他，好像跟着一对“经营惨淡”一样，如果换作阿爹的一次出海，这就是最最失败的出海。

　　“我想知道我一个牧鱼人，是不是就你们俩个？”
　　被曾经的喜悦和悲痛洗礼过的阿奇，声音都深沉了一些。
　　“怎么会呢？”“没脑袋”脱口而出，然后看了一下“靠谱”，又吞吞吐吐地说，“也，也不一定。”
　　那我可能真的很无能吧，阿奇想着。

　　原来他应该还是有力气的，到了这里又好像力气全失，他怀疑人的力气是需要反作用力才能暴露是大还是小，他现在一拳出去，就像打到了空气。但是，他想起来：
　　“我记得你刚看见我的时候说我有特殊能力，我怎么没发现我有特殊能力呢？”
　　阿奇问“没脑袋”。
　　或许在这特定的生活环境中，的确需要有些“特殊的能力”才能混下去。
　　“我，我可没说……”
　　“没脑袋”吞吞吐吐，完全是一副出尔反尔的样子。

　　可能就算他一开始是这么说的，在痛失两个伙伴以后，除了看到阿奇哭、束手无策以后，完全没发现他有什么特殊能力，是不是很打脸？
　　“这束光会把我们引到哪儿去？不会是先吃掉你俩，然后我吧？”
　　阿奇说得很轻松。
　　“不会，你是牧鱼人。”“靠谱”很快速地抢了阿奇的话头，“如果你牧鱼失败，大不了再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阿奇本来想开个冷玩笑，不料却被“靠谱”弄得更冷了。

　　他看着光束的方向，问他们：“这是引我们去哪儿啊？找其他鱼吗？”
　　“不知道，任何可能都可能。”
　　阿奇又想“憨憨”和“通情达理”了，他问“靠谱”：“你们海洋生物，会说话的比不会说话的相差在哪儿？比如，会不会比他们活得长？”
　　“靠谱”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说：“不一定，我们随时也会被吃掉，或者被旋涡卷走。”
　　“卷走？”阿奇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笑话，“你们不会没感觉吧？这里根本没有‘力’的作用……我的意思，只要有‘力’的作用，总该摇摇晃晃，或者向左向右吧？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不在地球上吧？”

　　阿奇环视了一下“黑”，然后定定地看向了他的蓝色光束，这光很远，远到他看不到尽头。
　　“你们饿了没有？”
　　阿奇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一提到觅食，说要给“通情达理”一整条鱼的，现在了没机会了，更让人遗憾的是“憨憨”曾经为他们指路，自从来到他们中间，连一块鱼渣也没吃到。
　　“没有没有，不着急不着急。”“没脑袋”圆滚滚的好像很能吃，此刻却是“不着急”。
　　类似于：“再等等，到地方一起吃吧。”

　　阿奇好像听出来“没脑袋”的话里有弦外之音，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依然是莫名平静的“黑”，光束……光束……阿奇揉了揉眼睛，他发现光束有一些异样。
　　“你们看！”
　　他揽过“没脑袋”和“靠谱”。

　　他的蓝色光束起初有些些微的晃动，阿奇以为这是“力”来到这片海域的意思吧，可是这晃动的频次越来越大，扭曲，晃动，扭曲，晃动。
　　阿奇紧闭着嘴唇，用他一开始就穿在身上的挂肩小褂裹住了“没脑袋”和“靠谱”。

　　虽然没有“通情达理”引路，可那蓝光一直牵着他们似的，而此刻光线的扭曲完全混乱了他们的行进，没有“力”的相互作用，阿奇心里很害怕，可是他不能再失去“没脑袋”和“靠谱”了，他把他们护在自己的怀里，一点儿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应。

　　扭曲的光线继续加大了晃动的频次，而阿奇也越来越感受到来自海水的“推力”，这是熟悉的力量，是的，他无数次游过的浅水给他的就是这种“力”！
　　阿奇好像一下子get到了熟悉的技能，他就着推力使劲儿一蹬……不好！

　　蓝色光束难道不该是随着他走的吗？他蹬开原来的地方，发现蓝色光束还在下面。他闭了闭眼睛，怀里“靠谱”的蓝光还在，还好，还好。
　　阿奇缩了自己的双腿双脚，想要沉下去，可是，这个“黑”里面，仍然没有“力”，他就飘悬在哪儿，既不上，也没下——从蓝色光束可以看出来，他的确是没能动得了。

　　他就好像在一个房间里，跟一大屋子人吃喝玩儿，突然被提到了天花板上，能清楚地看见一屋子人在干什么——不对，他能看得到刚才推他的那个“力”——是一股白光搅合着他的蓝光，与其说那是一道光，不如说那是一股风，它正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像卷一股绳子一样卷着那束蓝光，很快卷成一团球，只见好像有一双手用了极大的力气把那团蓝光抛向阿奇。

　　阿奇护紧了怀里的“没脑袋”和“靠谱”，眼看着那团光抛向自己，自己连动一下都没有办法，他又紧了紧自己的双臂，只在心里轻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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