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影帝导演

　　与导演会面的时间最终定为圣诞节假期后的第二个周末，一月中旬。虽然保罗-雷曼非常重视《机械之心》与机器人的选角，但不管怎么说，为了工作影响到圣诞节与新年都混账过头。

　　导演本身就要到处飞，连重大节日都宁愿去面试配角，家庭破裂也就离得不远了。显然保罗还没打算和他深爱的妻子说再见。说到底，这部片子要到五月才会开机，连影棚布景都还没建好。没有谁太着急。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来挑选演员、做开机前的准备，与角色磨合。

　　虽然还不确定是否能够出演，在得到片约的第二天，西里斯就打了电话，约莱昂和托比办电影之夜。这已经成了一种惯例性的活动，如果没人拍戏，每周怎么也要来一次。西里斯本以为靠着经纪人加新片约，他的消息肯定夺人眼球，没想到但莱昂纳多和托比也不遑多让。

　　“所以你们要一块演电影了！”西里斯确认道：“《男孩的生活》。新年过去就开机。”

　　这会耽误学校课程。西里斯没提这个事实。他们决定要走的路并不完全相同，对他来说有用的，在莱昂和托比那里并没什么意义。

　　“没错。”莱昂纳多懒洋洋地说，声音和电影音轨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三人缩在同一条薄毯里，虽然觉得有些冷，但所有人都拒绝下床去关窗。他们只是使劲喝酒，让自己主动热起来。

　　西里斯端详着他们两个的表情。

　　“为什么你们看起来都不是很兴奋？”

　　“还有不到一年，我就十八了。”莱昂纳多喝了口啤酒，“而我还是在演男孩。不是少年，而是男孩。而且我现在比你还矮啊，兄弟，你比我小两岁呢。”

　　西里斯和托比都差不多一米七了，莱昂纳多还是一米六五左右。这个三人小组的年龄和身高完全不成正比。

　　“你总会长大的。”西里斯拍拍他，“放轻松。有些人就是会比别人慢点。”

　　“如果只是慢点，那也挺好。”莱昂纳多不明显地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是我以后也不会再长个了。”

　　做演员，太高不好，太矮也不行。男演员的最佳身高范围是一七五到一八五左右，但只要超过一米七就算过得去。

　　每个人长高的模式都不同，比如西里斯是每年均匀地拔节，一直保持在平均身高上，而托比在十六岁时猛长了一大截。但男生一般都会在成年之前迎来自己的发育期。可莱昂纳多马上就要十八了，尽管没少喝牛奶也营养均衡，却只有一米六五。万一真的一直保持这个身高，他也许还可以继续做演员，但绝对得跟奥斯卡之梦说拜拜。

　　西里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非人力能及的事情，也只有听天命一条路罢了。托比和他对了个眼神，显然他情绪不大高涨的原因也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小伙伴。说不出漂亮话，他只能闷头喝酒，以至于在第二个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喝翻了。

　　当晚看完电影后，西里斯一反常态，没有留宿在莱昂家里。莱昂纳多便一个人送他。两人一同走到了门口台阶处，莱昂纳多就停住脚步，撑着门框看他。夜色笼罩着这位即将成年的少年。在微妙的醉意中，西里斯意识道，莱昂的五官已经有了些许长开的迹象。他比去年好看很多，自己却意识不到。

　　“我的抱怨很烦吧？”

　　“不。”

　　“你以前都会留在这睡。”

　　西里斯恍然道：“啊。是因为这个吗。不，我不是因为觉得你烦才要走。”

　　莱昂示意他继续说。

　　“我想回去问问伊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长个的。”西里斯耸耸肩，“我和托比都的模式都和你不一样，但我相信总有人的身高是成年之后才开始发育。”

　　莱昂纳多怀疑地看着他，“他多高？”

　　“唔……一米九三左右。”

　　“……一米九三？！”莱昂纳多瞪大眼睛，“操！我能送你回去吗？”

　　“你又不是没遇到过那么高的人。”西里斯有点好笑。莱昂的态度跟要去动物园看长颈鹿一样。

　　“但他是个作家，又不需要打篮球。再说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呢。”莱昂纳多嬉笑着跳下门前的楼梯，搭住西里斯的肩膀，跟他一块走上马路。

　　在伊森插进他们的生活之前，他也没少去西里斯家，路线图早就印在脑子里了。两人一块哼着跑调的歌，步子很慢。西里斯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果酒，偶尔啜一口。自从上次见识到了菠萝能酿酒之后，他就爱上了这种低度饮料。

　　莱昂纳多犹豫了挺久，突然神神秘秘地问：“你真能受得了吗？”

　　“受得了什么？”西里斯问道，抬起酒瓶把里面剩的底子都倒进嘴里，将空瓶扔进路过的垃圾桶。

　　“你们身高差那么多，你和他做……嗯。”莱昂纳多顿住了，并且看上去非常想要把自己已经说出口的话吞回肚子里。但西里斯已经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含在嘴里的菠萝酒喷了一地，猛地呛咳起来。莱昂纳多红着脸给他顺气。

　　过了很久，终于喘上来气的西里斯才满脸眼泪地抬起头来，沙哑着说：“……你以后问这种问题能不能事先提个醒？或者至少别挑我喝水的时候。”

　　他差点呛死在马路上。西里斯坚决拒绝这种毫无美感和意义的死法。而且酒呛进气管里就烧得疼，他的嗓子还在隐隐作痛。

　　“抱歉……”莱昂纳多贡献出自己的外套，“我可能是喝太多脑子短路了。”

　　西里斯毫不客气地揪过外套当毛巾在上面一通蹭，直到把脸擦干爽。

　　莱昂纳多拿回自己的外套叠起来，决定无视上面的酒渍和水剂。西里斯叹口气，搭住他的肩膀继续往前走。他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来话，最后总算出声了也还是有点磕巴，“我……你……这问题真他妈——操，我受得了，好吗。要是受不了我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再说了，我又不是总在下面。”

　　莱昂纳多红着脸随便点点头。西里斯看不惯他这样子，“这问题可是你问的，为什么你表现的好像我才是变态？”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说过你是直男。”

　　“我只是突然很好奇。”

　　“别好奇。”西里斯拍拍他的后背，“我开始觉得你不够直了。如果你还不想弯，尽量收起好奇心吧。”

　　“弯了又能怎样？我不在乎。”莱昂纳多嘴硬道：“再说了，我只喜欢大胸细腰翘臀。”

　　“那最好。”西里斯说：“制片公司不会启用公开性向的演员。观众会因为你的性向评价你。你甚至不能确定家人会不会愿意继续做你的家人。”

　　莱昂纳多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感觉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这是你的问题吗？”

　　“不。”西里斯摇头，“我只是告诉你一些非异性恋会遇到的问题罢了。”

　　“兄弟……你真不容易。”莱昂纳多低声感叹。

　　“没什么容不容易的。”西里斯轻松地说：“你容易吗？托比呢？人都是这样。”

　　两人沉默了一会，鉴于气氛既沉重又有点尴尬，只能重新哼起之前被打断的小调。谁也没再开话头，直到来到公寓门前，爬上二楼。西里斯掏出钥匙开门，顺着门缝轻声喊：“伊森。墨镜。我的朋友来了。”

　　他都醉了一半，还记得不能在楼道里太大声，免得邻居投诉。

　　莱昂纳多倒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他担心自己会看到一个一米九几满脸胡茬的啤酒肚大汉。虽然西里斯说过伊森-拉尔夫长相英俊，但十一岁的年龄差总是让莱昂纳多在构筑这位作家的虚拟形象时充满恶意。

　　房门打开了。

　　西里斯拉着莱昂纳多走进去，撞上门。房间的布局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位不定期光临的住客而改变，和他们初遇时没什么区别。除了倚在沙发旁那个穿着黑色浴袍的男人。

　　西里斯完全没介意有人围观，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仰起头。伊森扶住少年的后腰，克制地亲吻他的嘴角。

　　“菠萝？”

　　“菠萝酒。”西里斯微笑着回答，向两人介绍对方，“伊森，这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莱昂，伊森-拉尔夫。”

　　伊森主动伸出一只手。莱昂纳多慢一拍回握住。他们只握了一瞬间就松开手。伊森公式性地短暂微笑。莱昂纳多嘴角的弧度显然也没多真诚。

　　他隐晦地观察着面前的男人。西里斯没有说谎。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岁，不算太健壮，但身体曲线中充满了侵略性的力量感。虽然在室内仍然戴着墨镜，莱昂纳多却不得不承认，男人露出的脸部线条很完美。

　　一个富家公子哥。那种和他们完全不处于一个阶层的、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缺钱是什么感觉的家伙。不管呆在哪，都会让人觉得那是他的地盘。高高在上。

　　莱昂纳多没办法对他升起好感。尤其是他的手自然而充满占有欲地落在西里斯的后颈上时。他的兄弟又不是什么私人物品。但西里斯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亲密接触，完全没有反抗。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在很认真地相处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莱昂纳多突然很想离开这里。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所以。”西里斯轻松地说，没察觉到两人间不怎么融洽的气氛，“伊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长个的？”

　　男人沉默了一小会，不太确定地说：“大概是在十八岁左右。”

　　西里斯对着莱昂纳多微笑，“看？你不用担心的。”

　　“嗯……什么？”莱昂纳多仿佛刚刚从梦中惊醒般恍惚。他早就把自己对于身高的困扰抛到脑后了。

　　“我说，你不用担心自己长不高。”西里斯微微挑眉，“困了吗？你可以就在这睡。”

　　他们喝得不少，西里斯都半醉着。莱昂纳多也好不到哪去。三人酒品都不错，没有外界刺激时，喝多了也就是想睡觉而已。

　　“不。我家离得那么近，而且托比还在那呢。”莱昂纳多退了一步，无懈可击地微笑道：“如果他半夜醒过来发现只剩自己了肯定会很奇怪的。我先走了。你们……你们随意。”

　　西里斯迷惑地看着他。莱昂纳多离开的样子简直像是在逃跑，撞上门后下楼的脚步声急促又沉重。

　　如果他没有喝酒、脑子更清醒些，说不定能从莱昂纳多的行动中推测出他的心情。但是适度的醉意让西里斯只是耸耸肩，懒得深究。夜晚不是思考的时间。他更希望能继续刚才蜻蜓点水的吻。

　　少年伸出手，将伊森推倒进沙发里，长腿一跨就跪坐到恋人的小腹上。他抽掉男人脸上碍眼的墨镜，又缓慢地脱掉自己的长袖T恤，扔到一旁。金色的长发被弄乱了，散在肩上，挡住一只眼睛。

　　离他们初见不过过去几个月。可西里斯每一天都在长大，比米开朗基罗的雕塑更完美。伊森将手贴在少年的胸前。他的身体微微泛红。而男人的皮肤仍旧苍白，体温比喝了太多酒的西里斯更低些。

　　“你喝醉了么，嗯？”

　　“我醉过吗？”西里斯轻声笑道，双手撑在伊森的两侧，低头舔他。

　　菠萝味在舌尖绽开，就像嚼碎一朵花。也许他真的醉了也说不定。

　　“上帝啊。”伊森喃喃着：“你就像个艺术品。”

　　西里斯真喜欢伊森看他的眼神。男人铁蓝色的虹膜比宇宙更深邃，而他是整个宇宙里唯一有意义的存在。

　　但他不喜欢男人的感叹词。

　　“这里没有神。说我的名字。”他命令道。

　　伊森眯起眼，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他抓住少年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在唇齿之间，他的声音模糊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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