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揽明月

作者:飞花满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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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阳叶落结成双心(下)


      话音刚落,已经有一队十几二十来个穿胡服,身背弓箭,腰配短刀的女子在洞口站成了两列。一个身披银铠皮甲、手持钢鞭的女子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王大胜!”

      络腮胡子刚才还豪情万丈,听见声音,忽然间浑身一凛,仿佛屁股被烫到一般,整个人顿时从石凳上跳了起来。他转身瞧见那女子,慌忙撇下众贼,跑到门口。

      “夫人怎来了?”络腮胡子说着,弯腰弓身,迎着为首那女子往洞穴中央主位上坐去。

      王夫人环视洞中装扮,瞥了眼络腮胡子,冷冷道:“瞧这模样,是有人要娶亲?”

      络腮胡子一怔,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

      王夫人在主桌主位上坐下,手指略过桌上的酒瓶:“连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都拿出来了。是谁娶亲,那么隆重。”

      洞穴中一阵沉默。王夫人的眼睛从络腮胡子一般兄弟脸上一一扫过。那些纷纷忙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她的视线最后又落回了络腮胡子脸上,扬声道:“嗯?——是谁娶亲?!”

      “是她!”络腮胡子急中生智,手指往阮萌一指。

      王夫人看向阮萌,冷冷道:“是个美人。”半晌又道:“还很年轻——”

      “夫人千万别误会!”络腮胡子忙大声说明,“这是我义妹!上次我们抢了许多财宝,那宫车的行踪,就是她给递的消息。”他跑到阮萌身边,把她手上的绳子解了,推到王夫人面前:“快给嫂子磕头。”

      阮萌看这情形,心想,原来这络腮胡子极是惧内,那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取消这婚礼。她当即跪下给王夫人磕头:“嫂子万福,嫂子慈悲。”

      王夫人冷冷看着她,问:“新娘有了,新郎是哪个?”

      络腮胡子扫一眼几个手下,一时还没拿定主意把谁退上去顶杠。忽听得一旁的唐棣挣扎着起身,大声喊道:“你们抓了我,逼我娶山贼妹子,我唐棣宁死不从。”

      他一番做作,阮萌顿时明白过来,心念一动,忙给王夫人磕头不止:“嫂子成全,嫂子大恩。我就喜欢这小子,只想嫁给他。”

      “是么?”王夫人看着座下几个人,不动声色。

      络腮胡子见事已至此,觉得还是早点把自己摘干净最要紧,于是就坡下驴,对着唐棣道:“你这小子不识抬举,看来还得再打一顿。”

      阮萌忙道:“求求大哥别再打了。他既然不肯娶我,大哥还是放他下山吧。”

      阮萌本想趁这个机会让他放唐棣走,谁知络腮胡子却不肯,口中却道:“义妹你也太心软,别怪大哥捆了你。他既知道了我们的老巢,你若私自放他下山,他找了官兵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王夫人冷着脸,对着络腮胡子道:“所以你捆着义妹是防她放人?”

      “正是,正是。”

      王夫人道:“既然那么麻烦,那把这小子打死算了。”

      “千万不要啊!”阮萌忙对着夫人道:“求求嫂子,千万别杀他。我……我……喜欢他,他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王夫人瞥了一眼络腮胡子,道:“听见了么?人家恩爱的很那!你打算棒打鸳鸯么?”

      络腮胡子冷汗岑岑,低头哈腰道:“是……是……哦……不敢……不敢。”

      王夫人转向阮萌道:“既然义妹喜欢他,那也简单的很。你们现在就成亲,今晚就洞房。等这小子成了你的人,再慢慢调教。若是他有异心想逃走,那我就打死他,给妹子再找一个。”

      阮萌心想:说来说去,还是不放唐棣走啊。

      王夫人见她垂目不语,问:“义妹,你说呢?”

      阮萌心想:总比唐棣再挨打好。当即磕头道:“多谢嫂子成全。”

      王夫人提起酒壶,缓缓喝着,不出一声。洞中众人都是望着她,谁也不敢吭声。一直到她终于喝干了一整壶,忽而微微一笑,起身扶起阮萌,道:“都是自家妹子,客气什么。”

      络腮胡子在一旁,深深呼出一口气,王夫人瞪了他一眼,络腮胡子吓得顿时又不敢动弹,那口气便只呼了一半,其余的硬生生又吞了下去。

      她环视洞中众贼,道:“你们怎么都不出声?义妹大婚,你们不高兴么?”

      顿时,众贼满脸堆笑纷纷开口道贺:“高兴,高兴!恭喜,恭喜!”

      王夫人回到主位上坐下,酒杯一抬:“这就拜堂吧。”

      络腮胡子当即押着唐棣,一个胡服女子扶着阮萌,一同对着天地咚咚咚拜了三拜。唐棣因为被打得鼻青脸肿,五官歪斜,旁人也看不出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唐棣被押着与阮萌对拜完。

      王夫人又问:“合卺酒呢?”

      山贼小弟端上一个同心结连起的两个酒杯,络腮胡子当即押着唐棣灌了下去,阮萌也只好配合着一饮而净。

      “这下礼成了,就差洞房了。”王夫人站起身:“来人,把洞门关了,等明天早上,我们再过来。他们两个一天不生出娃来,就一天不许那小白脸下山!”

      她说完瞧着络腮胡子:“你有意见么?”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络腮胡子一挥手,让众山贼退出了山洞,关上门的那一瞬,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王夫人也回头瞧了眼唐棣和阮萌,随即带着一众胡服女子退出了门口。

      只听“咔嗒”一声,木门从外面落了锁。

      阮萌听外面没了声音,忙帮唐棣松了绑。唐棣一个站立不稳就要倒下,阮萌忙把他扶到了边上,一个白纱帐幔的石床上躺下。

      唐棣手抚在胸口,吸一气,却又连咳两声,显出痛苦的神色。

      阮萌怕他是受了内伤,想要揭开他外衣查看他胸口。

      唐棣却一把按住她的手:“别看,怕吓到你。休息两天,自己就好了。”

      阮萌只得隔了衣服,替他缓缓揉着胸口:“都是因为我……害你挨了这许多打……”

      唐棣看她眼眶红红的,似乎又要落泪,道:“你别光哭……你给我讲些故事。我听着有趣,便忘了痛了……”

      阮萌点头答应,心里却想:“讲什么故事好呢?”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故事,唐棣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仿佛正努力忍着疼。

      阮萌顾不得许多,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你知道光吧。有一些金属,光打在表面就会逸出电子。可是有个怪事:是否溢出电子,和光的频率也就是能量有关,而溢出电子的数量,则和光的强度有关。你知道这说明什么?说明光是一份一份的,这就是粒子性了。然而,要是我们让光穿过双缝,光却会像水波一样,波峰和波峰相叠会更高,波谷和波谷相叠会更低,波峰和波谷相叠的地方却会相互抵消。两列光相逢,就会产生明暗相间的条纹,就和波的叠加一样。你能想象么?一样东西,既像粒子,又像波。你看光的这种波粒二重性,是不是很有趣?”

      唐棣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阮萌只得道:“我再讲另外一个有趣的吧。”她尽量用简单通俗的语言来讲:“一样东西,如果在空间上移动的速度非常快,那么在时间上的移动就会相对慢下来。一旦以趋近于光速运动,那么移动物体的时间也会趋于静止。时间和空间的这种相对性,你看是不是非常有趣?”

      唐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阮萌又使劲想了想,道:“我还有个有趣的。盒子里有一只活猫,如果盒盖上装了一个刀片,如果你打开盒盖,刀片就会杀死猫;如果你不开盖,刀片就不会碰到猫。那么,你说这只猫算活着,还是死了呢?只要不去观察,它可能是活的;可是你一观察,它就变成死的了。所以我们就发现,组成物质的粒子也处在这种充满了不同可能性的状态。每当你观察的时候,他们才会塌缩成为一个必然的状态。”

      她回想起许多物理上有趣的难解之谜,一个个娓娓道来,讲得兴致勃勃,一边说,一边模模糊糊地想:她现在所处的不正是这样一个充满了不同可能性的平行时空么?而她的行为,会使这个时空塌缩成怎样的一个必然呢?

      正出神间,阮萌忽觉嘴唇上一热,一抬眼是唐棣那张骤然靠近的脸。

      她不由地一把推开他:“你作什么……”话音未落,瞧见唐棣被她这么轻轻一推,已经咚一下重重倒在了床上,一手捂着胸口,疼痛至极的样子。

      “哎呦……好痛……”

      她顿时又愧疚,又抱歉,想怪他活该,但却说不出口。

      “你讲得东西实在太无趣了,所以我才想停了你嘛……”唐棣一脸委屈。

      阮萌歉然道:“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要不你讲吧。”

      唐棣下颌指指床边,“你躺在我边上,我也好省力些。”

      阮萌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时不愿违拗他的心意,便合衣与他并躺在一头。

      唐棣平躺着,眼睛闭起来,轻声缓缓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美丽的姑娘……”
      “那姑娘美貌绝伦,鱼儿见到都会羞得沉入水底,雁儿见了都会忘记飞行。等她及笄的时候,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她的父亲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视她如掌上明珠,所以千挑万选,迟迟没有决定她的婚事。

      有一次,她的父亲出远门打仗,她就去庙里替他祈求平安。她发间的花胜无意间落在了蒲团上,等回头去找时,恰恰遇见了一位少年公子。”

      那公子也是在祈福时,捡到了花胜,正巧便因此结识了那姑娘,他醉心于她的美貌,有意亲近,言语举止间便处处投其所好。那姑娘单纯善良,禁不住他一番花言巧语,于是芳心暗许,情愫渐生。”

      阮萌听他说得这样有板有眼,仿佛真事一般,便不由得问:“想来那少年公子必是个俊逸风流的人物,否则那姑娘怎么会对他一见倾心呢?”

      唐棣一怔,睁眼瞧了瞧阮萌,似乎想了想,轻叹道:“或许是吧。总之自那初次相逢后,两人便常常私下在庙里相见,或吟诗作赋,或谈天说地,都觉彼此言语投机,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但后来姑娘的父亲回来了,撞见那少年公子翻过墙头来找那姑娘,便命人狠狠打了他一顿,不许他再来。于是那姑娘才知道,他父亲在朝中有个大对头,而那少年公子恰是那大对头的儿子。

      姑娘眼看父亲万不肯应允他们的婚事,便暗中立志不嫁,后来每每有人上门提亲,她或是装病,或是装傻,总想尽了办法回绝对方。

      那少年公子知道了,就想法子找人递了一块玉佩给那姑娘,说让她一定等她。等他出去打了胜仗,立了军功回来,就求皇帝给他指婚。

      那姑娘对那少年公子一往情深,果真信守诺言,一直在家等啊等啊等……春去秋来,一等等了十年……

      阮萌听唐棣声音越说越低,心里生出不好的感觉,不由得问:“难道那公子变心了?”

      唐棣摇摇头,闭着眼睛继续缓缓说道:“十年后,皇帝死了。登基的是一个五岁的娃娃。皇帝临终时,安排了几位顾命大臣辅政,一个是姑娘的父亲,另一个则是那公子的父亲,这两派人向来拥兵自重,原本就不合,以前只是暗斗,此时则成了明争。

      这两派人马,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个以清君侧为名,趁着皇帝去东郊祭祖,打了起来。那公子的父亲战败,不久在军中郁郁而终,那公子也被姑娘的父亲俘虏了,眼看就要被砍头。

      那姑娘听说了,连夜出城,一路飞奔至军中,以自己的性命相胁,逼迫父亲放了那公子。

      老父亲终归是禁不住自己的宝贝女儿苦苦哀求,万不得已还是放了那公子。”

      阮萌不由得叹道:“那姑娘待那公子情深意重如此,真叫人感动。后来那?他们两个有没有在一起?”

      唐棣微微冷哼一声:“那公子不但没有感动,反而另娶了他人。一年之后,他带着岳父家的兵,带了个十分厉害的军师,不但反败为胜,还将那姑娘父亲的军队逼入了绝境。

      那姑娘此时为了救父亲,又苦苦哀求那公子手下留情,但那公子丝毫不理,不但杀了她的父亲,还把当时见过他被俘的所有军官和士兵都一齐坑杀了。当时杀了那么多人,整个江面都染红了,渔民打捞起的鱼肚子里常常都会有尸体的手指脚趾……”

      “别说了……”阮萌听不下去了,只觉一阵恶心:“他……他……怎么那么狠毒……”

      唐棣亦是胸口起伏:“是啊……怎么那么狠毒……”

      “那姑娘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唐棣道:“那姑娘眼见着父亲,兄弟,伙伴都被一一坑杀,当时就想自尽。但她有一个武艺超群的姑姑,硬将她从乱军中带走。那姑娘原本心存死志,不吃不喝,已是奄奄一息。她姑姑为了让她活下去,便劝她说:“只有活下去,才能为父兄报仇。”因此,才终于劝服那姑娘重新振作。”

      阮萌道:“你刚才说要讲个有趣的故事,谁知道这故事竟这样让人伤心……”

      唐棣道:“我也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越编越不痛快,既然你不想听,那我便不说了……”

      阮萌问:“后来那姑娘报仇了么?”

      唐棣睁眼瞧了她一下,问:“你觉得那姑娘应该报仇么?”

      阮萌想了想说:“应该是应该吧……但只希望她不要伤了自己……”

      唐棣道:“当时那姑娘是报了必死的心去报仇的,所以她带了一种毒药,想要和那负心人同归于尽。”

      谁知等她再见那人时,那人痛哭流涕,不住忏悔,苦苦哀求她原谅。那人还花言巧语,对那姑娘诉说相思之苦。姑娘心中犹豫不决,那毒药便迟迟没有用上。反倒是经不住他一番软磨硬泡,被他带回了家中。两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时间一久,便有了夫妻之实。

      可是那负心人的原配是极其厉害的人物。她平日里装作良善贤妇,对那姑娘十分客气,始终隐忍不发,一直等到那姑娘怀孕生产之际,而那负心人又外出不在。

      阮萌听到这里,不由得双手抓紧了衣袖:“后来呢……”。

      唐棣咳了两下,眉头似乎因为疼痛而皱起:“我说不动了……我们都睡吧……”

      “啊?”阮萌故事听到一半,忽然没了下文,不由得一愣:“不讲下去了?你这就睡了?”

      唐棣却扑哧笑了一下,睁眼朝着她一抬眉毛:“小月不想睡,难道是还想和我洞房?”

      阮萌脸一红,“你又胡说八道。我可不陪你了……”她作势要起身,却被唐棣一把拉住手臂。

      “我都伤成这样了,多休息才好得快。你要不守着我,我怕我睡不着……”

      阮萌叹了口气,复又躺下,心想:他伤成这样,多半也是为了她。自己哄他睡觉,也是应该的。何况明早要是王夫人开了门,看见他们分床而睡,难免又要起疑心。

      她闭眼躺在他身边,却一时没有睡着,不觉就想起刚才的故事。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唐棣呼吸均匀,知道他是真睡了,这才也安心睡去。

      第二天,唐棣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阮萌求王夫人找大夫配药。

      王夫人瞅了瞅她:“义妹看来果然对那小子上心的很。替他治伤不难,义妹拿什么谢我呢?”

      阮萌看了看整个山头,想了想说:“我们占山为寨,地方虽然隐秘,但是生活却颇为不便。为了获取食物织物,少不得要下山打劫,过刀头舔血的日子。我其实有个法子,让大家不用打劫也能自给自足。”

      王夫人瞧着她,半信半疑:“我们都这样几十年了,你有什么法子,能让我们不打劫也过得好?”

      ”嫂子您看,我们在山上,别的没有,就是风大。如果能造这样一个东西”,阮萌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一个风车的草图:“不但可以从山间运水,还可以灌溉,织布,锯木。都不用自己辛苦动手。”

      阮萌一边说着,一边将各种机械的大致原理画了一下。高高竖起的风车的四张大叶子,由木质齿轮连接,带动中央的转轴,中央的转轴带动下方的齿轮,可以带动传送带。

      传送带上挂着竹筒,由山涧里取了水运送到山顶;几排毛竹水管,将山顶的水引到沟渠,灌溉梯田;齿轮传动横杆,还可以同时连上十几架织布机的踏板;或者连上十几部并排的锯子。

      山贼里有善于制造弓箭的工匠,王夫人叫了他们一起看阮萌的设计图。众人看了之后,连连惊叹,佩服不已。有人道:“这玩意儿厉害啊,等造好以后,种地织布都方便,兄弟们就真不用再去打打杀杀了。”

      王大胜原本一直怕王夫人仔细追究阮萌的事,这时候有了底气,搔搔脑袋,讨好地对王夫人道:“夫人,义妹脑袋灵光,还一心替兄弟们着想,那可是上天赐给我们山寨的宝贝啊。”

      王夫人瞅了瞅他:“这义妹自然是宝贝。要不是我回的的及时,义妹就未必是义妹了。”

      王大胜喉咙里干笑两声,没再敢吱声。

      在阮萌的指导和工匠师傅的带领下,第一台风车不过一月就在山顶竖了起来。当山涧里的第一桶水在传动带微微颤颤地牵动下运上山顶的时候,山贼窝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源源不断的泉水被传送到山上,或送入梯田,或送入水塘,再沿着溪流,蜿蜒而下。

      唐棣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坐在洞窟外,轻轻摇着折扇。一群孩子围着他,叽叽喳喳。

      “唐先生,你看我和瘦猴子谁写得好?” 王夫人的儿子王小胖,短手短脚,肚子圆滚滚,手里扬着两张粗麻纸让唐棣看。他的玩伴瘦猴子和其他小孩也挤在一旁,伸长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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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上传漏了3千字,还是颇为重要的内容,更新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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