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

作者: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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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二:皇帝番外


      佛云:红尘看破了,不过是浮沉,命数看破了,不过是无常,情爱看破了,不过聚散。而看破你我之间呢?只余无奈,还剩下什么?

      你说色衰而爱弛,不如风华正茂,乍然消逝,那是一种望尘莫及的完美,就如你来去,美的不似人间所有,来宛然,去翩翩,将这个世间所有可容我稍作喘息的凭借统统都带走,你走了,可你忘记带走我。

      伸手,掠过她脸颊,冰冷,没有温度。原来她是真的走了,离我而去,那个绝代风华,艳美无边的女子,一个爱我如斯的女子,真的走了,一句话不留,连最后一面都不曾给与我,就这么走了。

      痛,我不可抑止,仿佛心被撕扯而裂,碎了一地。

      蓅姜,你说你会陪我去阙楼看桃花,蓅姜,你答应我来年生辰封你为后,蓅姜,你说你会站在我身后,与我一同看江山如画。还记得吗?可你为何不等我?蓅姜,你为何不答应等到夏末?如你所愿,蓅姜,为何?为何?

      我空洞的眼,终感酸涩疼痛,痛感窜至神经脉络,窜至四肢百骸,仿佛天地倒转,头疼欲炸。

      眼珠如灼,刺痛难忍,液体不断涌出眼眶,浸润了干涸的眼,仿似滴血的心口,遽痛,却畅然,心尖之血,可流,我只情愿为你而流。热流夺眶而出,热的烫人,延路蜿蜒,流进嘴里,一股腻人的腥甜滋味。

      蓅姜,你曾爱过我吗?曾可与我一般,卑微而隐忍的爱着?仿佛草木皆兵的伏兵,遇风吹草动,便难抑心慌意乱,却要故作坚忍,仿佛无谓。而你的举手投足,你的转眼凝笑,点在我心头,深深浅浅,牵动我喜怒哀乐,如此轻而易举。

      我坐拥天下,赏江山万里,可我有与常人无异的情爱,曾惶恐,试探,犹疑,甚至妒忌,怨恨,只是因为太过计较你心中可否有我,因为恐惧求而不得,都是折磨。

      我从不悔食言于宜玶,横刀夺爱,爱本自私,失之交臂,便是一生的悔恨。我是如此清楚所需所求之人,于是那一日,我向你伸出手。

      你宛然抬头,流光潋滟的眼,第一次,那么冷,没了笑容,一无边际的薄凉,玉容似雪,仿若冰塑。

      我心如擂鼓,此生此世,那是我第一次,如此心无定数,我浅笑,定定看你,故作镇定,勉强的可以。你似乎没有半分犹豫,只是转瞬之间,伸出素手,与我相扶。

      我欣喜若狂,紧紧扯住你的手,再不愿放松,没有人知晓,就在刚刚那一瞬,心中百转千回,迂回周折,猜测若是你不肯,我究竟要如何才可引得你情愿留于我身侧。

      千秋大业,我不惧杀兄弑父,不惧生死一线,走到如今地步,我怕的还有什么?那一念之间,我竟怕的是你不与我走,这是我唯一所怕,好生卑微,卑微的可笑。

      蓅姜,你之于其他女子的不同,皆是无可取代,无可遮盖,绝色,艳媚,聪慧,隐忍,擅猜,会色,那样一个七巧玲珑,点到为止的女子,不爱难矣。

      我最爱看你衔笑,嘴角边带着一抹笑意,或深或浅。你一字一句的道,我的心事在你眼前,毫无遁藏,读我心术,极为精准,你微微倾身,与我只有咫尺,轻声软语告知我:“只要你一转身,就会看见我,无时无刻,只要你肯。”

      我定定看你,你依旧宛然浅笑,璨如春华,仿佛那一句刻进我心间之上的话,从不曾诉之于你口,你并不在意我相信与否,只是那么云淡风轻的告之我,仿若与我无关。

      如果让我相信,那就是爱,以一种云淡风轻的方式,不惊涟漪,我愿意相信。

      这便是我与你默契的方式,隐忍,坚信自己能改变前路,不断选择,不断舍弃,然后不断在残忍中清醒的看透自己,在看透别人,于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个相似的自己,一笑而过,我们都懂的,笑的含义,太深广,是倾述,同一种性情的人才读得懂。

      誓言太脆弱,所以不愿轻易说出口,便是或真或假的诉之于口,也仿若无关紧要的一句,只愿,我说,你信,然后便绝口不再提。

      蓅姜,你如此聪慧,怎需一再赘言?你更喜点到为止,点出我心中的起伏脉穴,一点即准,或疼或酸,或喜或哀,那是掌握在你手中的悬弦,一扯便发作。

      只不过你已经不再愿意相信了,那些曾经卑微如草的日子里,让你的心如层层包裹的茧幻化出光艳的蝶,你的美好在于,曾经的疼痛和无助,经历过了,留下无数痕迹,刻在翅膀之上,是无与伦比美妙的图,人人看得到它的美好,而我看得到的,却是无数流着血的伤口,就像是看我自己。

      我乍然一笑,伸手拂过蓅姜的脸颊,触感那么真实,就似她睡在我眼前,不是一去不回,而是只要等等,她就会醒来,轻声唤我:“御煊。”

      “蓅姜,你可知我多少次不眠之夜,就这么看着你睡去,你少有睡的这么沉,你会微微蹙眉,动动嘴角,似乎不安,从黑夜如漆,到天光熹微,昼夜之短,也不过只是你一段浅睡。而一生之长,也不过是你陪着我几个春秋冬夏,我看你几时小睡,如此之短,你怎可说走就走?”

      胸口炸开一般疼痛,压抑得快要窒息,仿若那不可挽回的错失,不断膨胀,挤压胸腔之中所有脏器,扭曲变形,血流殆尽,发出尖锐干涩的疼痛,一波一波,不断蔓延。

      “你当真以为这十五年置你于不顾是我言而无信?你可知我多期许怀臻能早日独挡一面,可让怀森远走,我便可放下这一切,与你厮守到老?我已不舍你再心伤劳神,我只为怀森不要再伤你,赌这十五年,可又有哪一日,不是我煎熬?

      以为你会懂,如今才知你不懂,可你连容我补偿解释都不肯,匆匆而去,那些我心中期许的美好,悉数粉碎,无一幸免。我若什么都可不要,可否换回你?

      蓅姜,你终是如愿,今生今世,你刻入我血肉,融入我骨髓,梦里醒时,生时死去,都不会再忘却。你早如九棱水晶,包裹在我心中,带着疼,流过血,隐隐发作。可便是流尽血液,痛到极致,也再找不回你,我这般,又有何可惜?

      不过是追忆,我如此憎恨追忆,我不愿失去,若是用我万里江山换你,我亦不会犹豫。可是你再也不会回来,没有你,你让我怎么苟活?怎么苟活?”

      眼如泉眼,灼热流不停息,心口疼痛而不敢喘息,我阖眼,倾身,轻吻她额头,那么熟悉的淡淡香味,那么熟悉的晶莹肌肤,如今生死相隔,如茶凉灯灭,我还有很多话没说,可你已经不愿再等了。

      心中的幽怨可曾让你万念俱灰?你终是宁愿将怀臻托付给宜玶,也不愿在问我求得只字片语,我终究让你如此失望吗?

      “有你陪我,江山方才有了颜色,你远走,我还拥有什么?”

      我抱起蓅姜身体,依旧温香柔软,只是冰冷,彻骨的透着寒。紧紧将她搂在胸前,下颌抵在她额头,身体绷紧如弦,不敢放松。

      “蓅姜,你睁开眼看看我,求你,看看我,求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

      我明明在笑,却是哽咽难语,我的双眼已经看不见,可我依旧不敢睁眼,任凭眼珠疼痛如火烧,心疼如刀搅,只管抱住怀中的人,将头深深埋进她颈窝之间,断断续续哭泣,绝望到底。

      蓅姜,你可知我站在你窗前等你这一夜,究竟是如何心情,望眼欲穿,忐忑不安的等待,似乎将心放在炉中烧,焦灼不堪。

      我想等你回来,亲口告诉你所有,那般隐忍,走过二十几年,再不欲沉默,因为没有你,我只是空空如也的壳。

      可惜,再也等不回,你不愿等,就这般,宛如轻烟缭绕,越飘越远,留给我的,只是庞大而空寂的一座宫殿,一个孤寂绝望的人间,这便是我自作自受,是我罪有应得,我除了自己,怪不得任何人。

      若还能让我再看见你,我愿用阳寿去换,就换可再看你一眼,我心甘情愿。我垂头,缓缓睁眼,眼帘沉重而炙热,撩过眼珠,针刺般疼痛难忍,越疼越流,源源不断的流出温热液体,仿佛无穷无尽。

      朦胧的光线,冲入眼中,我惊异,纵使万般疼痛难忍,再不敢闭眼,只怕这一闭,连你最后一眼也见不到。

      用力撑着眼,视线慢慢清晰,一层红色薄雾,笼罩其上,浓重,再转淡薄,划过眼珠,留下温度,再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你唇畔,如此娇媚惊艳。

      我大喜,伸手摩挲她脸颊:“蓅姜,我终可再见你一面,蓅姜,蓅姜……”

      血泪划过她雪肤之上,像是她眉间画过的花红,那是她的最爱。

      红色是如此妖娆魅惑的色彩,从前我甚爱此色,因从无一个人可将这极致色彩穿的极致,女子够艳,方可映衬红色之中那一抹幽深神秘,女子够媚,才可将红色的瑰丽娇艳尽展于前,蓅姜最爱红色,比血还要刺目的红,就如她一般,不可方物之美,绝代风华,见之方知惊艳,艳之刻骨,艳之铭心。

      后宫之中,女色各异,无不是富丽繁华,花枝招展,不是太清淡,便是太过热闹,那不是合适这个地方该有的姿态。

      太特立独行,太招摇过市,只会让人看了便忘过,不如身着的那一片衣袂彩色,仍有模糊记忆,像是天边的流彩,美则美矣,然颜色只是颜色,不是某一个人清晰的脸。如此女子,只会成为后宫之中,风过扫下的落叶,飘过,终是淹没其中,仿若从没来过。

      那些曾经走过我生命之中的女子,皆如浮云,飘来,再飘去,从未留下痕迹,只有那艳红的一抹身影,已经渗透我生命,像是一道伤口,不曾痊愈,也不会再愈合了。

      门被推开,身后脚步声响起,有人入内,脚步十分沉重,一步挨过一步,仿佛从远处走进,走了许久,留下深深足迹。

      “皇上,娘娘已去,您不必太伤怀了,容娘娘换身衣服,入殓了吧。”福来跪在我身侧,哽咽言语。

      “你出去。”

      福来抬头看我,大惊失色:“皇上,您的眼,皇上……”

      “出去。”

      “皇上……”

      “给朕滚出去,滚……”

      我听见自己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回荡在兰宸宫之中,仿若震破铜鼓,撕裂死寂一般,天地皆颤。
      福来不敢停留,转身连滚再爬的出去了。不多久,许绍来了,他脚步很轻,直到走近我,我才发觉。

      许绍未动,站在我面前,与我对视,良久,一言不发。

      “娘娘已经去了。”

      “许绍……”我大怒。

      “当为不为,为之晚矣,既然晚了又何须后悔?或许对于娘娘来说,去了,倒也是一种解脱。”
      他声色越说越浅,俨然悲痛。

      “解脱?旁观如你们,又怎么会懂?”顿了顿,我反笑:“本都是无关的旁观者,又何须你们懂得?可又偏偏是这些旁观者,让我们面前的路,一难再难,终究难圆,只落得如此下场。”

      “皇上,娘娘已去多时,您送她最后一程吧,不要让娘娘生前忧心忧思,死后依旧不得清净。”

      我转头,直直看着许绍:“从今以后,没有人,没有事,可以再将蓅姜与朕分开,谁都不可以。谁若敢挡,谁就该死。”

      “皇上的眼需要止血,您若一直这般,恐怕也会失血过多,永久失明。”

      我失笑:“这双眼若是看不见蓅姜,要来何用?盲就盲了吧,反正已无事用,许绍,安神散是你所下,蓅姜尸身冷而色艳,你知其中奥妙吧?”

      许绍点头,面无表情,那般木然:“朱砂有防腐一途,娘娘已去,却依旧面如桃花,便是体内聚集大量朱砂所致,皇上是想留住娘娘不坏之身?”

      我转身:“蓅姜允你离宫,你若愿意,朕也允,就当是为着蓅姜再做最后一件事,让她留在朕的身边,朕便放了你。”

      许绍显然一怔,半晌,低低问我:“皇上如何可知?”

      “这个皇宫唯一值得你留恋之人已经远去,你不会再留下,而蓅姜如此信你,用你不疑,她总会放你一条生路。

      至于朕也肯放你,只为当初姚氏困你,你宁死也不愿供出蓅姜,为此,你便可活下去。”我顿顿,望向外面花飘似雨,心的位置已然空缺,满眼的苍茫之色。

      “有些事,并非朕不知,朕欲纵容,也只因为,那人是她,可人人都清楚,为何她不清楚?”

      我颓然转身,朝身后人挥挥手,复又坐在她床边,望着她沉睡面容发怔。我与你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变成天堑,你对我闻言软语,笑靥如花,可我知晓,有些东西,已经远去。

      也许有些人的一生便注定如此,从卑微如草,到高贵如天,只是一夜转变。你懂,我也懂,因为你我如此相似,所以我们懂得彼此。

      你应该有怨,如斯聪明,那般心尖煎熬也能含笑忍下,我又何尝不知?爱熬成了恨了吗?所以你不愿再见我最后一面?

      蓅姜,你走了,带走了我的心,从此以后,我再无心,我只是一副空壳躯体,挨过一日又一日,追随你而去,无怨无悔。

      我拒绝看诊,终日呆在兰宸宫,陪着她同寝同卧,朝朝暮暮。时间似乎静止下来,她总是安稳的熟睡,面容如常,仿若只需一会会儿,就会醒来。我一直在等,总觉下个眨眼之间,她就会醒来,然后一切如旧。

      我日日画莲,站在蓅姜的案台之前,一张一张,千篇一律,却始终画不出蓅姜下笔的神韵。那幅蓅姜最后画的一幅莲生浸染血色,一朵刺目血莲,傲然而生,就似她,美到了极致。

      画旁还有两句题字,蓅姜从不喜给画题字,她说,如若做成莲生,一定不会再烧,必要题字,好生收着。可惜她没有机会,于是她留给了我。我相信这是为我所做,那些怨,那些恨之后,始终还有爱的影子。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蓅姜,对你的情,对你的爱,从来就不会变成追忆,从开始到如今,仍旧愈行愈深,成为血肉,化为骨髓,无可取代。纵使你我之间,有多少不可逾越的无可奈何,需要翻山越岭,迂回几多遍,你总是在我心中,我深爱你,用我的全部爱你,不遗馀力。

      而你懂与不懂,已不再重要,只要我清楚,只要我甘愿。你未走远,你只是沉睡,这一生,就如此,相聚便不再说分开,上天入地,我都会陪着你,你且安心。

      蓅姜,怀臻登基了,那般神采无匹,傲然而立的人儿站在大殿之上,你可看到?怀臻真的很像你,一样聪慧,一样精明,他每日都会到兰宸宫请安,跪在你床边,细细与你说些话。

      他与我话少,只做恭敬,从未有多余表情。你走后,他第一次走入兰宸宫之时,沉默无语,站在那莲池之边,一天一夜,一动不动,终是在你寝房之前,磕了响头,便转身离去。

      我不敢问,便当所有人都以为已经尘埃落定之时,我仍旧胆战心惊,只怕谁还会惊起轻尘,我便沉沦其中,痛不可自拔。原来错过是如此不可被遗忘,不可被消磨,所有平静只是伪装,明明已经千疮百孔,却作相安无,不做骗人,只为骗己。

      我已然没有任何顾虑,余下时光,宜玶会好生辅佐怀臻,我可放心。

      蓅姜,你当真聪明,那一日的最后一程,当时你真心给予,还是只为宜玶日后的忠贞不悔?你留下一幅画,两句诗,困死了我。你的最后一程,锁死了宜玶。

      而他,爱你那么多年,事到如今,便是如我心明如镜,也一定如我这般,甘之如饴,不悔当初。你的一生给了我,却把结局给了他,人生中的不完满就是如此,不可言说。

      你不给任何人太多,不让他人信手得来,不容他人两视相轻,那些给与,总是无比珍贵,能从生时,带到死去,此生无悔。

      何其手段高竿,何其把摸精准,还有谁能如此,将那一身荣耀,利用的极致,脱去那一身光彩,你仍旧值得两个男人的爱,殉你一生。

      你这般而来,踏入人世,便是一场盛大光华剧段的开始,惟妙惟肖,绝代风华,见而倾国倾城,见而刻骨铭心,一误,便是终生。

      蓅姜,我不惧朱砂之毒,夜夜拥你入怀,你曾经等了我那么久,我又如何忍心让你一等再等?快了,蓅姜,我就快可以见到你,我如此安详,等待的每一日,都是等待的煎熬,只等那一日,我追你而去。

      你说一生一世已然痛楚,等不到来生,我一直记得,记在心里。那我们便不寻来生可好?为你只做孤魂野鬼也在所不惜,只要不再与你分离,我什么都愿意。

      你若连封后都不屑一顾,我便不再将着虚幻追加与你,那些不足够,不足够我祭奠你,补偿你,我能给与你的,只有这一条性命,我情愿,所以可都给你。

      子夜如水,月华浅淡,衬着你一身艳红衣衫,你依旧安睡,你未去,你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我知道,你一定在的。

      抱着你,熟悉的怀抱,你还否记得?我也着这红衫,抱着你安坐帐帏之中,仿若融做一体,再不可分割。

      我笑:“蓅姜,月色正好,你踏着碎金月辉而来,还是那么美,你真的来接我走,你当真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带走我。”

      “蓅姜,记得,忘川河上的孟婆汤,一定不要喝下,你不可忘了我,我们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不要分离,可好?

      或许你不喜人世间坎坷无奈,那我们就游离冥界之中,永不轮回,可好?

      只要你愿意,我便奉陪到底,可好?可好?”

      民间有传,上皇崩于兰宸宫,隔日被发现之时,怀中抱着一个人,有人说,那是三年前死去的宸贵妃,有人说不过只是个宸贵妃生前最爱的一条艳红衣裳,言传无定数,不知真假。

      只是后来听内侍闲谈,惊异当时上皇入殓,无法与怀中之物分开,特禀奏皇上,皇上亲允,重造棺木,皆放入棺内,一并下葬。此后,宫中不得再有流言蜚语,违者,必死无疑。

      据闻,棺内只有一张莲生血图陪葬,再无其他,皇上谨遵上帝遗旨,火烧莲生居,永封兰宸宫,那渟荫殿的人,终还是跟着殉了。

      事已如此,已然完结,那是谁的一生一世,春风不知,青莲不知,桃花也不知。

      逢春花必红,落雪又掩冬,曾经那些红墙碧瓦里的故事,只能减慢成为一道道斑驳,爬上高高宫墙,透露出沧桑与无奈,待到重新粉刷之时,便又如新生,那些曾经过往,就真真消失不见。

      谁在阙楼赏花,谁在亭边画莲,谁的身影穿梭回廊之间,谁的衣袂翻飞如舞,谁的笑倾国倾城,谁的眼一往情深,又有谁暗自神伤,再不得知,随风远走,在寻不见。

      这就是皇宫,生与死,爱与恨,微不足道,无可奈何,却又不断奔赴,轮回之间,埋葬所有人,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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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容妃许绍番外,喜爱的亲,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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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舞今生
    迷雾重重,连环阴谋,困兽犹斗中的爱情何处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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