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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女
【想要找你的孩子,去摩多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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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匿名
前方浮现出一个正散发着蓝光的屏幕上,她的手指不需要多滑动,只要简单的想着‘光标左移动,点击打开游戏’——
《巫师世界》为你开启。
npc道:“新人类。我们实现了‘脑机接口’,将人的脑波电流信号反馈到计算机上,自如控制游戏屏幕,祝你冒险愉快。”
肥皂泡弥漫着的苦涩味在她鼻间消散不去,无论前方会冒出什么声音,她都不敢太急着抬头。
靠!
她刚要感慨一句‘真暖和’才发现置身于浴桶里,耳边一声‘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当前所有的玩家都会显出真容。’
她暗骂了声‘醉了,真醉了’才要系好皮带,想掩面和背过身,可身后沉重的脚步声下传入一句‘是袁霏霏!它们(坏系统)给了我们地理坐标。’
笑容逐渐消失。
“才知道这逼跟我们居然在一个泡澡堂里。”
“喔。”袁霏霏等门一敞开,五大三粗几个人正急匆匆走来,当务之急她必须用浴巾掩着脸。
“你们……(是不是有病)?”袁霏霏下半身一埋入浴桶里就露个头在水面上。
为了不暴露。
她特意将头发绾上再用一条粗麻布随便裹了一圈,固定到脑后,一指对面那扇门,道:“我刚才看见她了,她就在里面。”
等他们迈腿一拍即合就要去隔壁,她也就才拢上裤子和套上衣服。
谁叫喊一声‘她小有名气,我在网上搜索到了她的图片,可我怎么感觉那人和她有点像?’
门‘啪’的一声被他们一踢开再大摇大摆走上来,她朝窗口的位置靠了靠,道:“能不能别拿着它,我快要吓尿了。”
“你紧张什么?我们一眼就知道是你了。”
“其实……”
袁霏霏抬眸巡视了一遍他们神色各异的脸,又道:“我叫圣母玛利亚。”
“过来。”她眼神会意他们要想知道真相,就需要义无反顾、冒着生命危险上前,事实上这些蠢货也如她所料。
袁霏霏一揽上他们的肩,顺势伸手从窗户一指,外面有一辆货车,有一个女人被人押送上去了。
“你们看到了?”
袁霏霏覆到他的耳边,又道:“再不抓紧一点,袁霏霏就要被抓走了。”
“多谢。”他们没有多想立马朝她一鞠躬。
袁霏霏道:“你们能这样想,真是宽宏大量,天知道,我真的能够理解,毕竟谁能拒绝,系统的赠礼和眷顾呢?”
李颖则满脸郁闷一摘掉假发,她们刚下车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紧张得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跳动,他们正要对着发射利器——
顾谣一尖叫出声正要挥动着锅铲过去。
他们瞬间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
是个人都懵逼,
她们其实也一样。
苏烟同她会合于特定的地点,她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一个香蕉皮凭空出现于前方,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惊呆了。
前方正在搜寻人一脚踩下去,果皮一滑溜令他们仓促叫了声,本就窄长的街道上一时间鸡飞狗跳,货摊一倒一些商人们一逃。
苏烟瑟缩着双肩躲到她的背后,道:“不是我……是我……不是,是我的系统。”
袁霏霏则一脚蹬去他们原地十五周旋转,还不够快,他们正要反击。
‘嘭’的一声一撞倒装满了鱼的货车。
“我们都不一样?”李颖有点茫然,没有阻挡住他们的攻势,甚至渐渐有点力不从心,不停使唤的双腿一偏斜她就要被击中。
袁霏霏任其鱼从货车上倾泻而出,光滑鱼鳞在阳光下熠熠闪光,他们快击中的刀随着开叉的两腿,一股溜儿的摔倒了。
从她们面前,
滚到了走道的尽头。
袁霏霏的刀别在腰间,她其实可以同周身的人一样拥有一把佩剑,可她只会耍刀。
只见她绑着右腿上的白带凌厉一动,手上的刀没头没脑的一转动就像蝴蝶翩翩。
她问道:“嗯,你俩的系统有什么功能?”
李颖道:“树木倒下?”
顾谣则回道:“我是催眠人睡觉,但触发后,只能持续两分钟。”
……
他们刚要起身,她的手隔空递来,莫名其妙被欺负怒气消了大半,纷纷道:“不是你说,袁霏霏就是她们之中的一个?啊呸,上车的那一位。”
“我看错了,对不起。”
“什么?!”
“其实见过她。”
袁霏霏比划着动作令他们一时间膛目结舌,又道:“袁霏霏没有头,骑着一匹马时常奔跑在田野间,咔咔几声树就倒了。”
李颖对此习以为常了,一副‘你编,我看你继续编。’的表情。
“你们瞧。”
故技重施。
袁霏霏脸也不红心更不跳,手一指一处位置,那棵树起初纹丝不动,正当他们满脸质疑时一片半空摇摇晃晃的树叶。
掉到池水上飘浮着,很快粗壮有力的大树‘嘭’的一声一歪斜,抖掉半空的灰尘在斑驳的光影里洋洋洒洒。
连根须都出来了。
李颖默默的翘起藏到背后的拇指,为她一竖起大拇指那神情又仿佛在说‘我做的对吗?’
嗯哼。
对方道:“听你刚才那么一描述,我多半心中有谱了,袁霏霏就是无头人,我们一定要比他们更早一步找到他。”
什么无头人?
哈?
她有说过自己是无头人吗?
袁霏霏的眼眸掩藏于浓密的睫羽下,她们以难以察觉的幅度点点头,她又必须要先将疑惑压下来,又道:“那你们不如加入我的队列?”
他们道:“您唯独给了我这一份殊荣,让我们不胜感激。”
袁霏霏问道:“摩多荒原在哪?”
“没有人比我懂摩多荒原怎么走,我们当下就一同前往。”对方身材细且瘦,只是满脸都是络腮胡。
“那请你们来带路吧。”
【摩多荒原】
浓密的绿荫同河水交接之处,就像颜料盘上的碧绿和淡蓝混合在一起,土壤里生长着盘根错节的线虫。
远处群山环绕间浓厚的烟雾半掩着高耸入云的湿木。
“相传摩多荒原上有一座豪宅,鲜少有人会抵达那个地方,即便去了,也是一去无回。”有人刚说完,就叫了声‘躲藏一下’。
她们立即趴到树身底下,它枝繁叶茂且树身粗.大足够藏住她们。
逐渐逼近的身影高大威猛,略微响动着铁皮和皮革铠甲的碰撞声,满是尖刺的镰刀一挥动,满树的麻雀纷飞入半空。
有人瞪大眼紧紧的收缩了一下双肩,道:“是无头人,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他。”
袁霏霏为了配合一下,一副比他们都要紧张的样子,小声问道:“他就是袁霏霏吗?”
“对。”
前马蹄一腾起他们将头藏进去了一点,可她亲眼目睹了眼前的草丛在马踏过时,原本碧绿且焕发生机转而一点点萎谢。
这回她知道又一次触发了任务。
沉重的脚步声盖过了其它动物的窸窣声,随着金属敲击地面的响动。
袁霏霏刚要逃离这儿,可他的马一弯下来浅酌河水,它拥有一双猩红的眼和强壮的体格,河畔周围散布着肥大的叶片和深绿色的苔藓。
马正对她的眼珠子原本静止不动,在她稍微朝一侧挪动了一下它蓦然间动了动。
顾谣后靠到树身上一拍她的胳膊道:“霏霏,他发现我们了。”
“吁。”
无头人没有愧对他的名儿,上半身空空如也,下半身是一套黑色披风。
他一抓紧缰绳,从手里垂下的骷髅敲击声渐急促,骷髅上还残留着一点凝住了的血。
李颖才叫了声便从斜坡上滚到一旁,只是她时刻不忘护着头,企图离头顶的马蹄远一点,可他正要驭马践踏到她身上。
很多细小的石头从坡上滚下来,那匹马在行动上稍有阻碍,他的镰刀一正对她们。
下达挑战书。
“喂。”
顾谣正在拼命摇手,她背后是一个桥,可他的手明显一顿,居然没有立即出击。
袁霏霏则叫他们朝桥上跑,桥的斜侧方是坚固的石壁,当承受不了太大重量时,一些细碎的石子黑色的裂缝里掉出。
“快上桥。”
袁霏霏留意着后方,他一追击她一枚刀片抛掷入空,伴随着‘嗡’的一下在风的呼啸下,它的蹄子当即挨了一刀。
马一嘶鸣他拼了命想要安抚逐渐发了狂的马,身子早已剧烈摇晃。
袁霏霏一扬下巴又凝望着他道:“怎么着?”
他恼怒至极尽管多次想要跳下马背,可高靴被马镫卡了卡,凄厉和惊惧的叫声令她不得不停留片刻。
耳朵真要流产了。
逐渐倾斜的桥身正在面朝底下,无一例外的是那些细碎的石子咕噜咕噜几下滚入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她才想要跑,可在此之前需要用小刀插入石壁的缝隙里,以此来稳住自身的身形,另一只手抓牢桥上正在摇动的铁链,道:“该做什么。”
呃。
要不就此下线?
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你这个玩家,有点手忙脚乱呢。”他将她的慌乱看在眼底,可微诧的是她竟临危不乱的、想要爬到安全地带那儿。
切,
等她先上去。
袁霏霏的手同她就差一点点,脚底点地时石子嗖嗖滚下,他一抛掷一条绳子入空,它跟长了眼睛似的,精准无误套到她的脖子上。
“这不值一提。”他握紧绳子的手向外一拖动,她的手就此离她们更远了,双腿一悬空掉入半空中,再持续下去会窒息而亡。
顾谣正在陡坡的顶端大喊道:“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再拉你一次。”
不能再暂时冒着掉入深渊的风险,她重重呼了一口气只见他摩挲着腰间的刀。
刺耳的声音转瞬即逝,锋利的刀刃就距离她的脸还差一厘米。
靠!
一声巨响她的膝盖抵到地板上,两手朝上以一种奇异的姿势从床上滚到地上。
肾上腺素上来了。
袁霏霏一来到厨房后靠到冰箱门上,莫名的怒气令她擒紧瓶子的手一挥动,一声使人噤声的巨响——
瓶子就在他斜侧方,刚才他如果多走一步那爆.头率百分百。
置人死的力气。
她没头没脑在厨房里发泄,他一拉开门一个盘子以迅雷不及掩耳掷来,道:“姐……别急,一定能找到孩子。”
袁霏霏道:“嗯。可我也杀人了。”
没有人愿意惹祸上身。
袁小迪脱口而出的话果真吞入腹中,她设想着没有尽头也不会等到别人的答案。
袁霏霏不想再为难他了,道:“魏文没有消息?”
“找到他,就有了你女儿的线索,可哪有这么容易?人影子都没见着一个。”他在百般聊赖之际就等着手机能振一振。
完全可以随时接起,可能他内心的声音它感应到了,一响动一道女声传入耳里。
“你们近日焦头烂额,我私底下几次三番联系过他,我想今天,他会有所回应,那么接下来的事,包在我身上。”
顾谣一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入包里。
再出现于公众视野里,一排过去的聚光灯打在她的脸上。
没想到记者们询问到了他的事,道:“魏文是你曾经的老板,如今他无故身亡,请问和你有什么关系?”
什么?
死了?!
不是失踪了吗?
她回道:“我一听到后也痛心,作为员工,我诚恳希望他本该有个美好的未来。”
“他真的死了?”
“他死了吧。”镜头下她一头梨花卷微掩着脸,红唇紧抿时她溢出一声哭腔。
瞬间就泣不成声了,她眼里蕴满了泪搅得现场大乱的同时他们都不敢多问了。
一时间社交媒体都炸开了锅。
A网友:【她命里就该火。连哭起来都这么好看,难怪机器人们都喜欢她。】
B网友:【我家顾谣什么都不懂呜呜呜,谁都不许欺负她,我一定要冲垮这些记者。】
……
顾谣在保镖的遮掩下一弯身钻入保姆车里,车窗还未关闭她会同外面狂热的粉丝们招着手,一关上她的眼神里再无悲痛。
苏烟道:“我不知道他死了。”
“我跟你一样。”顾谣取出剧本磕磕绊绊的读着,才稍微偏了偏头,正对面有一辆车就停到那里。
可消息是先从哪里出来的?
“等等,顾谣。”苏烟还没勾着她的衣领,她早已拉开车门就要横穿马路了。
那辆黑轿车发动机一制动她才要加快步子,可两侧驶来的车猛地刹车,灰尘飘在空中她高跟鞋的带子都从脚踝滑落了。
毫无所觉。
“魏文?”顾谣一敲车窗,眼角上的泪痕令黑色眼影外扩了一圈,衬的她尤为狼狈的同时如同一个鬼魅。
正因为如此迎接她的一位助理一进入都吓了一跳,道:“顾小姐,你先冷静。”
“我只想知道他到底在不在这。”顾谣自从上车后就莫名其妙被带到了这。
只要他出现她必须努力掩藏住情绪,像一樽雕塑一样冷漠、无趣、甚至是沉默的盯着他。
“顾小姐。”
这一声熟悉的腔调令她背脊一僵,就稍微偏了偏上半身,尽量不再同他有过多接触,道:“是你故意走漏了自己死亡的消息。”
“一手好戏。”
魏文又道:“任谁也想不到我会玩诈.死,但真出乎意料,你会帮我圆过去。”
“呵,你以新身份,混迹在新的国家,不得不感慨一句,你真厉害呢,把我们又耍的团团转。”
她又道:“游戏里,根本就没有她孩子的线索。”
“你们应该已经入摩多荒原了,当下就是完成你们所触发的任务。”
“然后呢?”
“任务里,有你们要的东西。”
“那条匿名信息,你是不是也发给霏霏了?”
“没错。”
他静静的凝望着她,她本该一如既往的紧张,可提着的一口气莫名一瞬间放下。
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继续道:“我使你多么的不幸,让你痛苦,我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魏文似乎较之以往更内敛了点,他一坐下就将手搭放到膝盖处,凝视着她,道:“确实,你让所有男人都为之恐惧。”
“倒也不必,一来话里就暗藏杀机,你还没彻底放下?”她又问道。
他开口道:“直接说你来的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呢?对不起你才对。”
顾谣拿出演员该具备的基本素养。
很久没用了,有点生疏。
可不妨碍她会泪雨如下,一委屈的眨眼再将嘴角往下一撇又哽咽出声。
“我又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嗯……前段时间我对你真糟糕呢。”那副虔诚的表情真叫人相信她一定改过自新。
“……”
他的手不自觉抚上她的丝袜,她却并未反抗,只是当他的手滑过她的皮肤,丝袜形同虚设一般,她仿佛什么都没穿。
特别在他面前。
又一次。
“顾谣,你在我面前装不了什么。”
“需要装?我如今所拥有的,都是拜你所赐,可以穿这么漂亮的裙子,还钓到了金龟婿呢。”
她一扬下巴顺势看他一眼,又道:“而你呢?什么都没有。”
“但你的出现,我不就有了?”他一靠近她被迫退后一步。
“你口口声声说了……”
他的声音近到快要令她的耳膜轻颤,甚至于她放到膝盖上的手都一僵。
才要起身可他控着她的下颚,她一抬头睫毛就触到他的眉骨上,略微痒痒的,只见舌尖在她的眼角打了个圈。
即兴发挥,
就此打住。
“我撒谎成性,那句话不是你说了算。”
在僵持不下时气氛一度陷入沉默,他淡笑着走到门口的位置道:“而是我。”
她刚要抽身,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叫了声等一回身梨花卷拂到他的脸上。
魏文强制性将她推倒于就近的圆桌上,道:“我对你……”
她一吃痛蹬他大腿一脚,回道:“之前我要知道你不会死,一定不会对你心软。”
桌角过高她的腿勾不到地面,正晃荡在半空上就被他紧握在手里一抬高,道:“别嘴硬了。”
口红从她的嘴角长长的斜出,每呼吸一下微敞开的领子一鼓动其内的胸脯若隐若现,他淡淡的看了眼指腹上残留的口红,道:“对付男人有一套的女人。”
“我会给予提示,证明你没有白来一趟。”
“可我们卡关了。”
“无头人?”
“嗯。”
“有一条隐藏路线,可以避开他。”
……
顾谣一出房间,从包里取出纸巾,一擦嘴角直到没什么印迹为止,一进入游戏里轻门熟路带他们跑到一个树桩前,正当他如期出现。
李颖不仅也上线了,并且还同她们站在一块,道:“不怪我们运气差,就怪他总有招惹上一堆破事。”
“我们是破事?”袁霏霏问道。
“呃……也不是。”李颖回道。
无头人快如闪电,可也没有她抛掷过来的石块那样精准,他一声痛呼就要狠狠地击她的额头。
袁霏霏一个翻身重重咬着他的胳膊,道:“你真是狗养的,虽然这么说,有侮辱狗的意思。”
李颖道:“只有狗才会咬人。”
袁霏霏:……
顾谣叫道‘别打了’一拉她的手再探入树身里,奇异的事发生了,在众人瞩目下她的手直穿进去。
可他一咆哮早就抓住她的腿,勒紧的程度令她开口呼叫都只觉喉间发紧。
“见鬼了。”
袁霏霏却在他们的帮助下,紧拽着她的手一敌众人之力,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道:“李华,当心,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
顾谣将她一同拉入树身里,还没站稳就随着几声尖叫她无限的下坠。
不同于外面的世界。
几条透明的线朝两侧舒展,渐渐形成了一条隐秘通道,头顶陆陆续续出现的玩家都在死的路上。
可她们……
无头人愤怒至极一吼叫几刀下去多人成了刀下魂,他也一定是在狠狠盯着她。
袁霏霏问道:“从哪知道的?”
可隔在她们中间的是一层坚固的屏障,她置身于隐形空间内不免诧异。
“网上。”
“袁小迪都没搜到。”
“我找了他。”
找他?
顾谣点点头印证了她的猜想,又道:“你孩子的线索,就在他的身上。”
顾谣顺着这条狭长的通道一路向上,可她刚止步就有一个断手断脚的人咕噜咕噜滚到脚前。
从她苍白的脸色、呆滞的眼神里,透露出一条令他们都大为愕然的事实。
他就在前方。
可,
这么快的吗?
之前跟随她们的那帮人忽然出声道:“我怀疑,他就叫袁霏霏。因为很多人都叫不出他的真名。”
?
??
什么逻辑。
袁霏霏凝望着爬到腿上的几条蜈蚣从泥土里翻出再钻入,几乎所有人都僵住了。
只因为空气忽然沉静下来,旋即‘啊’了一声他的领子被人一拧起——
无头人道:“对我连起码的敬意都没有的人类,莫非是我的美貌和绝佳的身段令你神魂颠倒?影响到了你的判断,记住,没有下一次了。”
“袁霏霏,只要刀了你,我就有积分了。”有人又道。
“哦?”
无头人将他们撂飞入河里,空气里充斥着一种微妙又古怪的气息,他们都安静下来,一副惊愕表情看着他。
刚想说‘我才是’
干脆坦白从宽得了。
可无头人又道:“我就是袁霏霏,给你们一分钟时间逃跑,超时就要你们的血作为赔偿。”
袁霏霏:……(痛失自己的名。)
“可是,为什么是血液?”
袁霏霏跟随她们一路往前跑,前方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拨开有人高的玉米叶一漫无目的穿梭着,悄然间那些不小心触碰到的根须。
就像他快要触来的手。
最前面是一个湖。
一头鲤鱼在水里露半个头,用力甩动尾巴再翻出白肚皮。
顾谣率先跳上小船,只一秒就回身要捞她一把,可船在微微摇晃中背离她的位置偏离了点,渐渐远她一个后跟蹬地。
面前的世界即刻翻转。
呼。
袁霏霏的膝盖一痛上半身被迫朝前一倾,她还没直身就要回首掏,一枚刀破空而出带着刺耳的摩擦音,划破了他的衣服。
无头人沉默了,距离湖中心的四个码头相距不到百米,如果他真想追击她们大可以花上几分钟从一个停靠到另一个上。
袁霏霏一手握着船桨一下没一下划动,道:“他又不可能守在四个码头上,我们也不可能湖中央漂一晚上。”
无头人发出的嚎叫声撕心裂肺,只不过果真没等多久,他一勒紧缰绳马蹄四起一扬上半身一掉头就背离他们了。
似乎特别急迫。
那帮人里有人起身道:“如果我们再前进,会出现一座小岛,那座豪宅就在那上面,可是……估计也是镜花水月,我说过了,没有人见过。”
她们长途跋涉,一路上险些中暑、晕船才驶入了一个幽静的水域。
前方浓浓的雾霭交相掩映下,李颖一起身率先入目的果真是一座屹立于海中央小岛,道:“哇,我们之前刚从小岛上逃出。”
去,
不管怎么说。
一定要去。
可他们有人正在弯下身捕捞鱼,避免胳膊触到水才卷起袖子,一抛向鱼饵他们就要疯狂收线,道:“快快快,你们的血条都只剩半了。”
他们欢呼着就要用猛力,又道:“先将鱼皮都褪去,留下光滑鲜嫩的鱼肉,再撒上一点盐,我们的血条立刻就满上了。”
呃。
谁都知道,
路边摊吃多了,
可能吃坏肚子,
随便搞来的,
就不怕?
“拉啊,快收紧,线已经响动半天了。”
他们齐心协力一将一团浆糊似的东西钓上来,险些呕吐不止,可定睛一瞧。
啧。
是向日葵?
可花瓣一片不剩,上面还裹着腐烂的绳索和可有可无的水藻,沉默偶尔会被窸窣的脚步声和人的叹息声所打破。
叹息什么?
李颖又道:“你知道吧?死亡之岛。”
顾谣问道:“什么?”
李颖回道:“一幅叫作‘死亡之岛’的名画。相传希特勒就珍藏有一幅,后来二战失败,他自杀的房间背后正挂了这么一幅画。”
“这幅画寓意着死亡。”
“正常,魏文制作的游戏。”
“我当初比赛,主题多次都是死亡。”袁霏霏划动着船桨,前方高耸的松树林掩映着小岛,可他们当前正被高矮不齐的石子所包围。
形成了一个巨石阵,外围由三十根石柱所组成的环形结构,河流分别从弯弯曲曲的水道流到前方。
她们一下船就屏住呼吸,只因为被彻底震惊住了,斜侧方的天空上有一个异常明亮的猎户星座,它们似乎正在指引她们走的更深。
不知从哪冒出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进来吧,你们都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窗户的合页坏掉了以至于在微风的吹拂下,窗户玻璃时不时拍击着。
袁霏霏问道:“李颖,你说话了?”
“我什么时候说话了?”李颖道。
她们走入花园内就激起一地的枯叶在半空打着转,大晚上第一印象是连个灯管都没有,地上凌乱没有令她有多少意外。
只是前方两个人正打算进入。
一个李颖,
另一个是美伢。
“你们等着。”袁霏霏道。
“别命令我了。”
美伢满脸的厌恶特别是随时要听命于她,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令她从启程到当前都沉默了。
她们都差点忘记有这一号人了。
顾谣拦着她摇头,她这才没有上前阻拦,听她道:“那个建筑像教堂。你确定这跟你的女儿有什么牵连?我想没有,要不就此停止吧。”
好。
袁霏霏才准备安排他们原路返回。
“等等,眼前的房子就是传说中的豪宅!我的妈,那……我们正在小岛上?”那帮人纷纷围观了起来。
所谓的豪宅不复往日,哪还有一点‘豪’的意味,只有满目的疮痍和那啪啪作响的纸卡到窗角那里,再被突如其来的风一吹。
飘啊飘啊。
停到了她的脚边。
袁霏霏一捡起用袖子一擦,稍微整洁了些才仔细看了几眼,道:“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人和男人。”
“他们没有孩子?”
“估计没机会照下来。”
可,
这脸,
这么眼熟?
屋内也都铺满了枯叶,长满苔藓的墙过于潮湿都开了裂,倏忽一只蜥蜴仓促的爬过。
袁霏霏暂时放下相框,巡视四周可这里除了她们再无别人,问道:“你看到美伢了?刚才你们一起进来来着。”
“没有。”
李颖才停到衣柜前方,一推开飘入半空的灰呛的她脸红了,斜长的光柱子投射到墙上,可面前倾泻而出的森森白骨滚了一地。
“我靠。”李颖道。
“你们别再进去了。”
那帮人中有人抢先站出,又道:“不少人在这死去,怨灵聚集太多,成了死宅,没人知道当年这儿发生了什么。”
“还有玩家,在这儿附近,一旦听到‘救命’就会莫名其妙失踪!”
“我就听到了。”袁霏霏却注意到了一扇门。
李颖:?
“唯独这里锁着的。”
袁霏霏用手一敲,侧身一顶没任何的反应,他们正要笑她干脆一脚下去,可她受到反冲力的波及笔直的向后倒。
他们纷纷笑道:“你也开不了。”
‘咿’一声门就开了,她的眼神才停留他们身上一秒,他们什么都没做却喉间发紧,眼看是一个很长的画廊。
袁霏霏一起身,点燃了手里提着的油灯,伫立于这幅画前,一阵眩晕却令她长时间离不开视野。
强烈的不安感等有人一拍她,惊的她额头冷汗直流,道:“有什么线索了?”
“照片上和画里的人都一模一样。”
“这不很正常?”
“顾谣,女人是你的样子。”李颖道。
即便她的面容在岁月中消磨到只剩下一点模糊的轮廓。
顾谣:?
顾谣反复对照了很多遍,从震惊到木讷只需要一分钟。
折服了。
“是他的恶作剧。”
照片上女人正倚靠着一个男子身侧。
有人附和道:“他不就是魏文?”
呃。
这张照片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他们在这里叫什么呢?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或者他要借此机会,
想同她们传递什么样的讯息。
阳台上放了几个高过头顶的大瓮,上面生长着的向日葵快要从雕栏上压倒下去,仿佛想要逃离一般。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时不时有几只山羊,上来时过道会从宽变窄,这里到处是碎石。
“喂。”李颖走到画廊的尽头,一推开虚掩着的门,再往下是曲折又长的石阶,她手里的油灯摇摇晃晃一声‘嘎吱’。
随着视线由宽变窄,谁叫了声‘你很急?’
“没有人比我更急。”开门所需要的力气她确实拥有,只是这下都不她多使劲门自动开了。
“有人出入过这里。”袁霏霏的语气带着笃定的意味。
这是一个狭小的房屋,在空旷且黑暗里的室内,所幸月色从窗户玻璃上折射而入,得以看到一个人就吊在那里。
类似风吹动衣角的声音。
噫。
袁霏霏上前用刀将绳子隔开,一拿油灯的手一凑近,一只蜈蚣从她苍白的脸上爬过。
窸窸窣窣的。
我靠。
袁霏霏不动声色抓起它随手一扔,正昏昏欲睡的人猛然间瞪眼盯着她,道:“美伢,你?”
美伢不知道在漆黑的环境里待了多久,光一照来她的瞳孔先是扩张才收缩。
每呼吸一次抓着她衣物的手就动一次力,道:“他就在这间屋子里。”
他?
无头人?!
袁霏霏都没空扶墙往上跑了,当务之急就是立即通知还在上面闲逛的人。
屋外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时不时有几只山羊,上来时过道会从宽变窄,这里到处是碎石,又是谁正骑着马在日月星辰之下快马策鞭过来。
一无所获不是她们面临最严重的问题,更迫切的是门外隐约有马蹄渐近的咚咚声。
“喂!”
顾谣将一张图纸收入裤袋里,跑来险些撞倒前方桌布上的器具,又道:“真是他。”
这是有自主导航仪吧?
他在哪?
袁霏霏的身手够快,她一躲到窗纱就正对她的方向,不得不压低声线道:“顾谣,他就在你们身后……”
什么?
顾谣僵硬着的上半身才要转过来,脖子就被谁抓牢了。
果真同他的行为如出一撤。
“你……”
她和他互看了几分种,他脖子以上都是空白的,那种诡异感令她额头细汗直冒。
无头人盯着她的脸陷入了沉默,道:“德拉,请原谅我的冒失。”
德拉?
谁。
所幸美伢正双手挥刀,只要是个人都会拔腿就跑,可他反应迅速并未身首异处。
可美伢被甩出一滚到地上,咳出了血想必力度一定不轻,道:“真多事。”
无头人愤闷的咒骂了几声,她在强硬的态度和命令下必须跟在他后方,可他似乎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便问道:“你来这里,在找什么?”
“没什么可寻找的东西,除了要多宰几个玩家,我别无所求。”
他又道:“另外有一点,你需要谨记,这里可是我家,是你们冒冒失失踏上了我的地盘。”
“你家?那照片里的人是你什么人,她叫什么?”顾谣问道。
袁霏霏正比划着动作配上不停开合的唇,依照唇型似乎在说‘她在哪?’
“她是我妻子,叫德拉,是演员,死了。而我是一个军医,苟活到如今。”
他凝望着她,试图将搜寻出的东西拼凑成一段完整的记忆,又道:“我们是一对佳偶。”
“那你就是相册里男人?”
“嗯。”
他顶着一张魏文的脸,又道:“愿她能放下执念,在那个世界里安息。”
她没有消除恐惧感,几乎无法攒动足够多的力气去靠近他。
也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他的喉咙,屋内温暖如春,那壁炉里的火焰也正在跳动。
“德拉……你看我的眼神。”
他就像被逼到角落里的野兽,闪烁着银光的铁甲坚韧且光滑,却在靠近她时他自觉褪下了,又道:“跟当时,看我的眼神全无二致。”
“我不是”顾谣回道。
“我知道你不是她。”
“你也长的和那个人像极了,他叫魏文。”
“哦?”
“我想多了解你的妻子。”
“她惧怕死亡。”
无头人带领她步入那条画廊上,两侧的空白画在幽静的气氛里,格外的诡谲。
他又道:“她不爱出门,不擅社交,我就会在她的屋外栽种一些花,方便她能够看见。”
顾谣顺着他的目光,凝望着画里的女人紧闭着双目,眼角隐隐有泪光。
“你相信会有两个世界吗?”
“我……”
“她就在里面。”
“在哪?”
“画里。”
也许是打斗结束带来的疲惫感,尽管他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了,可仍旧难以同它长期抗衡。
斜侧方的门微微一开她都要忘记呼吸,正对面他翘着的腿搁置在桌上,翻倒了的酒壶横七竖八,又道:“有人说,只有一个叫‘袁霏霏’的女人,才能打开那个世界。”
“哪个人叫什么?”
“伊兰特,一个声名显赫的魔术师。”
袁霏霏半掩上门的手一顿,他咧嘴仰天笑着又道:“那帮傻子说我是袁霏霏,我倒想是啊,这样就能进入那个世界,可我无能为力啊。”
快要压窗而逃的蔷薇如瀑布般歪斜而出,画里的人神情又是如此哀伤。
她莫名其妙就蹦出一句道:“那她一定是被你禁.锢在画里的吧?”
“怎么?”
顾谣一瞬间就清醒了,又道:“对不起,我一看你的脸,啊呸,你没有脸,我一想到你就是那个人,就稀里糊涂说出了刚才那番话。”
“我可不是你那位朋友。”他大口大口闷入嘴里的酒液浸湿了披风,也不管松垮垮的领子,一歪头在浓郁的酒香和肮脏的屋内睡去。
那手抵到唇上示意她别动,她压下狐疑正用一把螺丝刀要对着紧闭着的窗动手。
一个螺丝钉从中弹出一落入她掌内,不知道从哪传出的声音令她一愣。
“救……救命……”
到底是谁的声音?
袁霏霏尽量不理睬一将百叶窗推开一个角度,朝下望是几块从房屋上突出来的白板子,她们刚好可以借此跳到地面上。
“来。”
正指导着她什么是正确的翻窗姿势,可她紧盯着她背后的东西。
袁霏霏转身望去,一如既往是那幅画像,姣好的面容上笑颜恬淡。
可总有一种错觉。
下一秒她就要睁开眼。
很快模糊不清的咒骂,混合着器具碎裂的声音,他转醒后一步步往前走来。
从门口到画廊的距离比较长,她们有两个选择,要不就即刻跳窗,要不就从小门那走。
可顾谣才踩到白板子上的脚一打滑,那叫声就等于帮人免费安装了自动定位一样。
袁霏霏牢牢的抓紧她,确实耽误了一点时间,但不妨碍她们一同朝小门跑。
快要,
到头了。
袁霏霏贴墙上的脊背一紧,这廊道上的烟雾从画里飘散出,‘咚’的一声在微弱的光线下他的身影仿若岿然不动的钢铁。
一动不动,
就在前方。
烟雾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云,隐约有着低沉的悲鸣朝她涌来。
~
浓郁的香气扑鼻,一个庄园内向日葵满目皆是,花瓣飘入她的发顶。
靠。
目瞪口呆了,
前方的女人们待着缀有大羽毛的帽子,肩上是鹅毛短斗篷,拿着扇子遮掩着阳光,道:“你们是外人吧?一瞧这装束,我当是病人院跑出来的。”
呃。
前方聚集着的人围成个圈,相较于一只雪鸮猛然间振翅从半空飞过,他们则静如一只鸡。
“他们正在比拼才艺。伯爵大人最喜欢收藏画像,要是你能画出一幅惊世之画。”
顾谣道:“你常夺得桂冠,去试试?”
“哟哟哟。”
那人忽然一谄媚的笑着拍上她的胸膛,又道:“那你肯定有福气了。”
就挑了个座位坐下,谁知道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们想要大肆夸赞她,可她眼里只有前方被簇拥着的人。
“魏文?”顾谣一瞬间血液就凝固了。
“什么魏文?他可是伯爵。”
伯爵对她俩眼中的微诧不以为意,道:“李华,他们这些马屁精,就爱奉承我。”
冷静,冷静冷静。
袁霏霏道:“既然你都知道他们是马屁精了,那为什么还要……?”
“嗯,我故意拿来一幅空白画,就等着他们将一个垃圾夸出天际。”
空白画?
画廊里的那些。
在夸赞声里几幅空白画被人顶到肩上送到大众视野下。
他又声称只要有人肯落笔,哪怕在画上随便写个一撇一捺都算胜利。
袁霏霏凝神屏息就地拿笔画了几下,可墨汁瞬间就被吞没了。
嗯?
伯爵道:“它们并非毫无用处。我重金从魔术师那买来,必须搭配特殊的画笔,才方可在画里落下痕迹。”
原来如此。
可还没完全想明白,就有人伺候她沐浴更衣,她一脸茫然进入一个女子的闺房内。
顾谣道:“霏霏,我听他们说了,那场比赛,是伯爵在为妹妹找如意郎君……”
什么?
前方女人从床上一起身,她的颈部线条流畅,一条黑色丝绒缎带缠绕在她颈上,随着她挺身那窗外的光点停到胸前。
这是她能看的?
可她的头顶上浮现出一个ID【德拉】。
“李华,整个英国的人,都是排着队要上我的床,你倒好,居然没有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她却没有丝毫犹豫,走到椅子上示意她们坐下。
她们也照做了甚至一如她的期待那样,道明了来意。
嗯?
她就是照片和画里的女人。
“什么?你说自己是女的。”德拉问道。
嗯。
德拉又道:“喔。可你的朋友……?她是跳过了选取男女角色这一环节,直接进入游戏的吗?怎么用着我的脸?”
顾谣一手掩着额头道:“我也想问,信不信我告你剽窃。”
好一个剽窃。
“这就是版权问题。”顾谣又道。
背后是脚步声在靠近,她迅速一躲到门背后,从谈话里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们对她的看法。
“只要哪个男人能燃起她的欲望,她就会立马好起来。”
“得了吧。她的后台硬着呢,几乎没有人会动她一根寒毛,庇护她的人就是他。”
……
德拉泡泡袖上的银花和束胸上的好几串珍珠泛着光,一拉她们声音透着一丝欢快道:“他一定快到了。”
“德拉,是不是你发出的求救?”袁霏霏问道。
“什么求救?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一位淑女,早就对你破口大骂了。”德拉回道。
顾谣道:“冒牌货,闭嘴吧。”
“那是谁在求救?”袁霏霏问道。
慢慢的不少人聚集在这儿,从琉璃色的玻璃窗内遥望外面,有皇家护卫一侧吹响号角一边助威一边迎接着最尊贵的人到来。
一开始,
确实不理解,
她这么着急要见一个人。
但当他一出现于大众视野里,她们恐怕是整个广场里唯一一个没有注意到他的人,人人都注视着他。
啧。
倒是前方桌子上摆满了信笺,上面印着皇家的徽章入了她的双目。
他们是名副其实的贵族。
可一声机械音回荡于大脑里,道:“杀鹿。”
前方叠翠连绵,呵了一声她跨上马勒紧缰绳冲出去,这些受了惊的鹿一耸犄角。
游蹿入其它隐蔽的位置,难以回避周遭正在争相捕猎的人。
一头鹿东躲西藏一时间激怒他们,也成功的一次又一次躲过她射出去的弓箭。
“等……”顾谣才从马厮那里牵出一头马。
“再等,我就要尿出来了。”袁霏霏只习惯抛掷。
百分百的精准度。
一头鹿中了石头。
乘着同它的距离更加近,在剧烈的颠簸感下她完全可以跳马或者继续强作镇定。
可她顺势握紧它斜长的犄角,在无厘头从森林里狂奔——
它惊吓不轻。
本可以折断它的脖子,眼睁睁看着它的呼吸渐渐停止,可她仅是匍匐在它身上,任它带她去往该去的地方。
谁知道,
前方就是战利品的方向。
向日葵用白线缠绕着倒挂到塑料板子上。
它叫唤着在狂奔间笔直一冲破板子,那朵向日葵就顶到它的犄角上。
懵逼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
袁霏霏的双腿贴到马镫上,将花隔空抛到了她身上,道:“向日葵。”
“看看,这个男人是那位伯爵,同样也是照片里的男人,她和他就是故事的主角。”顾谣则在她气喘吁吁停到一侧时道。
仔细一看,
还真是。
袁霏霏若有所思一从人群里走出,需要到一个比她们更高的位置上,本该愉悦时一个女婴即便是在人头攒动间也尤为夺目。
“顾谣,会不会同时进入的,还有别的玩家?”
黑袍人正牵着她的孩子,她同他们之间的距离是眼前的这些人,就不得不推开他们,引得他们大为震惊。
一道npc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道:“任务。”
“魏袁。”袁霏霏就快要勾到她的手,可下一瞬她们化为一缕黑烟散开了。
“任务任务。”
顾谣则在她走出人群时快步而去,前方只只一头正被紧锁着的猛兽,没想到它刚被狩猎者拿下,就有食物送上门来了。
手才触到黏糊糊的粗鼻上,风掠来有人就在她的正对面,背后的裙角被它撕咬着一口嚼入嘴里。
顾谣凝视着她,道:“一直都是我,哪有什么孩子?”
“可我看见了。”袁霏霏试图捕捉到她的影子。
城墙是用铜皮所制成的,瞭望塔顶每个方位都各有几个手持弓箭的士兵在查岗。
任何时间出入的人都会在城门前留下痕迹。
他们一定知道。
“他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倒是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德拉问道。
“亲人。”袁霏霏却在得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时有点茫然了。
德拉又道:“我也有。可他一心向家族,要娶为他带来财富的女人。”
顾谣问道:“那位伯爵?”
“嗯。”德拉回道。
顾谣又道:“那是你因爱生恨,砍了他的头?”
“我没那么残忍。”
德拉又道:“带你们去参加他的订婚宴吧,还不能解除你对我的误解,那我也无计可施了。”
她们进入订婚宴上,有人端来昂贵的铜盘来为她们洗手。
顾谣问道:“可你不是喜欢他?”
“那你们能出手相助?”德拉问道。
“你偷用我的脸,我还要反过来助人为乐,你痴人说梦呢。”
顾谣戴着假发再配上魔鬼般的妆容,放眼望去她就是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前方水晶杯里装满了玉髓石和应有尽有的翡翠。
德拉道:“可我们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是的,
正因为如此。
他刚坐下一个老妇人拽住了他。
顾谣必须将正为未出阁的闺女忧虑发挥到极致,便道:“你真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嗯?”
伯爵一理领子带着难以察觉的沉默,又道:“那你一定气度不凡。”
顾谣回道:“谢谢,我想你的欣赏眼光不错,一定也会喜欢她。”
德拉沉默了,面对他、这位令她着迷的男人时,实际上只过了一秒钟,可她的手早已溢出了汗。
穿着燕尾服的人候在身侧,春日的风徐徐而来,只是该开口发言的人那一副表情,
堪比世界恐怕都要终结了。
呃。
德拉确实在他们宣布婚礼时间时,她假装要开心一番,实则上又会责怪自己不该嫉妒别人。
袁霏霏只能继她之后调动一下气氛,又道:“伯爵,你喜欢穿PRADA品牌的衣服。”
“哦?”
他饶有兴趣望过来,又道:“你知道?”
“是我女儿。”
袁霏霏察觉到异样的目光立即‘呸’了声,改了口又道:“她提前悄悄告诉我的。”
德拉嘴角一上扬却呵斥道:“别理她们。”
三个女人,
真是八百个心眼。
顾谣道:“霏霏,我有个预感,你要被忽略了。”
不是预感,
是事实。
袁霏霏不以为然还用手抵着下颚,又道:“她不仅会唱,还会跳。”
他再不主动请缨就是有损了风范,一躬身默默看着她,这一盛情邀请当之无愧博得了其他人的注视。
德拉也不愧是演员出生,每一个动作都拿捏的到位。
坐在用黑天鹅所制成的丝绒罩底下贵妇们正挥着扇,流苏一荡漾就如同她们那颗心。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而他似乎也坠入了她的热情里。
一部言情剧,
两个电灯泡,
而她,
绝对可以第一个上阵做导演,
也会第一个叫‘卡’。
袁霏霏一口闷掉了翡翠杯里的酒水,道:“我后悔没有早点开着宝马过来。”
顾谣:……
顾谣又道:“我发现,他们看得见我们,一旦我们死亡,就等于失败。”
嗯。
伯爵才请跳完舞的她落座,她一低眸时水光潋滟,气氛正处于暧昧中——
可订婚宴上蓦然一静,谁曾想未婚妻一到他们眉来眼去间都不禁心生观望和打趣的心。
她正要赞叹两人的舞姿优美时,他急忙起身道。“我不会,都是她的功劳。”
未婚妻困惑望去,他笑着一指她们三个道:“哦不,是这三位小姐。”
未婚妻:……
大门边深绿的树正在摇动着,熠熠闪光的银盘正用细线吊下来,而一面对面前三人她俩不由陷入沉思。
顾谣:“是女主人嫉妒心一起,将他的头砍了?”
不确定。
一走到外面,正有人将树上的果子都打到敞开的篮子里,欢快的声音令初来乍到的到访者难免心悦诚服。
她俩却要听着她的解释。
吃了瘪,
都没有这难受。
德拉又道:“他是我哥。”
“什么?!你就是他妹?”袁霏霏有点难以置信听着。
“没错,我们有血缘关系。”谁知道她再次给予沉重暴击,可看上去她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装模作样的快乐。
袁霏霏也不想彼此太难堪,便将一头黑发扎起来收入帽檐里,又道:“那你们刚才……?”
“我也不明白。”
德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同一个血肉相连的人一对视就会心跳加速。
……
顾谣却一拍她的肩,一直凝望着前方,道:“霏霏,又是那个魔术师。”
他就站在高处,袖口上绣有做工精细的蔷薇图案,两个金蛋用细线挂着,那些贵族们调笑着似乎正在打发着时间。
几只弱小的兔子被绑到底下。
魔术师道:“金蛋装有硫磺,一个人上前挑选,选中我自行敲开金蛋。如果硫磺流到了这只可怜的兔子身上,你们就会被淘汰。”
“这是摩多草原上,最为杰出的魔术师,皇族们对他青睐有加。”
德拉兴趣盎然只需要投掷几个币就能拥有一次挑选的机会,又道:“左还是右?”
顾谣道:“左。”
转眼间兔子化为乌有。
她们不甘心就连续购买了很多次数,谁知道兔子们恰似化作了一滩白雪融入河川里。
谁尖叫了声一个锋利的刀刃就正对他微微扩张着的虹膜上。
顾谣惊恐的瞪大着眼,眼前仿佛只剩下日渐稀薄的空气,道:“霏霏。”
袁霏霏的刀却下移到他的肩上,任谁都没料到她会直直的刺入,他的额头汗一溢出,道:“与其杀掉被控制的人,不如杀掉控制者。”
掩着他双眼的帽檐够厚且长,可她凭借一向精准的直觉,她坚信他正狠狠的盯着自己。
他又从袖口里取出一把刀来,又道:“她有一天会将这把刀,刺入你的胸膛里。”
“喂。”
陌生的感觉如同烈焰跃动于她的心中,等他化作一缕黑烟飘入半空上,刀隔空落到地上,她才知道要甩动一下泛红了的五个指关节。
袁霏霏对着空气捞了几把,真是虚指一晃什么都没有。
那把他遗留下来的刀令她心一横,只要闭上双眼再睁开世界就是崭新的面貌,可她反身被她压倒在地。
“我知道你想退出游戏,可你别骗我,你从不半途而废。”
顾谣几度想要遏制住她的行为,只要她松手她就可以一了百了,可硬生生僵持不下,所幸胜利的天平始终偏斜于她。
“没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袁霏霏将她的手臂紧紧控住,她恼火般挣扎了几下。
力气不及她。
理所当然。
就在刀尖要捅入心窝子。
“别管我了,现在我脑子里就回荡着一个声音。”
袁霏霏盯着她,强制性退出任务几乎成了她不可不做的事。
她又道:“可我难以表述出来,感觉都被吞.噬掉了,就跟一根骨头在呻.吟没什么区别了。”
心一横,
刀就要刺入皮肤里。
可‘嘣嘣嘣’几声她一愣旋即又朝确定的方向多戳了几下。
是玩具刀。
哈?
铁皮制成的刀面看上去光滑且锋利,实则它收缩自如就算了更重要的是毫无杀伤力。
“霏霏,你自己决定。”
德拉却丢掉她手里的刀,道:“我叫你们来,是有原因的,不是为了马上赶你们走。”
她又道:“他今天结婚,这将是一场贵族们瞻望已久的婚礼,我不想去。”
那块虚无缥缈的空地,分明她就在那里,仿佛有熟悉的气息还未弥散,可她再凝望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那就最后去见他一面。”袁霏霏有点心不在焉的回道。
“可没必要再见了啊,他们根本就不合适。”顾谣仿佛就像在说服自己,尽管她说的对象就近在眼前,她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这儿。
袁霏霏只有暂时搁置心头最牵挂的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是谁砍掉他的头?”
“哎,知道你们又怀疑我,都说了,反正那种事我做不出。”德拉躲避开她们的灵魂注视,来到海边一等风吹起帽沿,帽沿底下的眼角略有几滴泪。
“不是你,那会是谁呢?”
袁霏霏刚说完,若隐若现的蔚蓝色海平线上冒出一个尖,一点点近了一个盖着白布的船上躺有一个女人。
等等。
这就是死亡之岛上的内容。
那幅画。
“别捞。”袁霏霏顿生不详就要阻止。
德拉一挥手嚷嚷着‘没事。’并且在齐心协力下将扁平的船推至上岸,道:“就一个人而已。”
可有人一掀开披到女人身上白布,却隐约看到她满脸胡桃大小的肿块,一整张已变形了的脸让她们都大惊失色。
德拉确实没有上前,为了避免过多接触,他们拢上手套要扔回海里,却无意触碰到了她的皮肤。
一声‘德拉’如期而至,一位仆人拨开浓荫一上前,又道:“他们都找你。”
“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事?”
“伯爵一听你失踪,派几个人当即出来了。”
“新娘呢?”
六层白纱铺盖而成的裙身,上坡需要非常大的力气,可她一提裙子两腿就要飞奔起来。
“他抛下她了。”
背后是大片大片的绿树银花,一道道从绿叶间隙里投射下来的绚丽光柱在她的脚下移动,聚集在她的身上,幸福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尽情欢呼。
袁霏霏留意着头顶横斜逸出的花枝,没想到她充当好了演员的角色。
在适当的场面下她扮演出适当的角色,脆脆的叫了声道:“哥。”
“祝福你们。”
德拉真挚的眼神一露出,该感想她以往的表演技巧,现在如此受用,都快让他信以为真了。
他的眼里夹着别样的情愫,那是他人难以料想到的。
德拉又道:“我会参加你的婚礼,现在就可以随你一同前往。”
可他缓慢将手指揉入她的掌心,这令她战栗了会,更具挑逗意味的是他想将花别到她胸口上。
触感意外的不同寻常。
粗糙的手指无意蹭到她的胸口,她不肯确定触到她皮肤表层的手是否是故意的,反正当他像兄长那样,抚过她细长的脖颈。
她的一切疑虑都打消了。
“喂喂。”
太过投入以至于在半空上乱晃的手电筒倏忽停到她们身上,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袁霏霏注意到她们上方有一个桥,谁叫了声‘伯爵在这!?’光聚集在这片草丛上,上方雕栏上的人看着两人。
他正背对着她们,她则嘴唇都被咬出血了。
她克制的极好,只是当他一把牵住她的手,她瞪大的眼里毫不掩藏那一丝兴奋,又道:“要不要……”
“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犯不着告诉他们。”
再向前踏出一步,意味着打破了禁忌,便跨过了兄妹这一道门槛。
他覆到她耳边的声音,更是令她羞赧着低了低头。空气清冽和凉爽,精疲力尽时出其不意的是她们都放松了下来。
“私奔,我们私奔吧,德拉。”
这是多么有份量的话。
袁霏霏却不慌不忙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正打算跟紧大部队的步伐。
好耶,夜跑,她也喜欢。
可几个从一举一动中透露出是士兵身份的人高踏步而来。
什么鬼?
这阵势,
这气场,
犯事的她俩太苦逼了。
一个士兵就停到她的前方,一整个庄严肃穆,试想着他们胆敢碰她的手肘。
她就立即揍他们一顿,反正无论什么她都会下狠手。
可惜他们还没碰她的手肘。
眼前就从鸟语花香过渡到了逼仄和正在滴水的牢狱底下。
苦逼的竟是她自己,
呃。
“咕嘎。”
几头雪鸮就两条短腿立到枝上,它豆大点的眼弯成月牙儿,头竟能三百六十度旋转,不时发出的笑声在静夜里格外诡异。
它们总是能最默契的排排站于树上,以各种刁钻的角度歪斜着身子。
一叫起来笼罩着她,比全方位音响效果都要好。
真怨种。
靠。
更别说它们的脸上透露出‘老人与海’的沧桑——
npc:“是否请求聊天。”
良辰美景下,
还有鸟,
陪她消遣,
两眼泪汪汪。
雪鸮撅起翘臀再一个邪魅的笑容出现在大脸盘子上:[你瞧我这身华毛,多长多浓密,比你的头发都多。]
袁霏霏道:“还行。”
雪鸮:[你果真没什么时尚品味。]
袁霏霏又道:“只要你想,我为你打造一身更为简约的衣裳,前提是我需要一张纸和一支笔,做设计图需要。”
雪鸮炯炯有神的双目在黑夜里发着光,真用喙叼来一些物品。
[我真屈尊,堂堂一届鸟大王,竟成了你这个平凡之辈的跑腿工。]
袁霏霏将牢狱外的构造图潦草几笔画出再塞到它的喙上,道:“你本就美,但美中缺一点不足,需要更多人来膜拜你,才能弥补不足。”
雪鸮一扬起头那双下巴就‘原形毕露’了:[我听着。]
“给一个叫德拉的女人。”
它将信将疑叼着纸飞走,她也没等多久就盼到那稀疏却忽视不了的撬锁声,一些话卡在她的喉咙里。
有几个守门的人正翘腿坐在那儿酣畅大睡,但她像被投喂了一颗心定丸。
可走出牢狱一阵惊天的振臂高呼令她眉头一皱。
大半夜,
还没宵禁?
一只雪鸮立到她的肩上:[德国入侵,战争爆发了,苦命的人被迫要参军呢。]
顾谣却同她对视一眼,道:“霏霏,我想问你。我从来没有问过你这样的问题,我也相信这些的事,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顾谣又道:“但我今天打算问出口,因为呢……我真的想听听你的回答,说一个字都行。”
“什么?”
“你想杀了那些夺走你孩子的人吗?我没有诋毁你的意思。”
外面灯火通明,哪怕最为微乎其微的声音,一入她的耳里都能成为绕梁之音。
“想。”
顾谣一时间手脚冰冷,可哑口无言不是最佳的选择,即便如此她也是蠕动了下嘴唇。
“可我还是做不到。”袁霏霏道。
顾谣瞬间就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从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来看,她就是利刃,只要发掘恰当倒可以,同样她极具破坏力。
“可是。”
随着话锋一转她的神色一点点凝重了,道:“我多想苛责自己。”
搞丢了孩子,
因为疏忽。
“可我包容了别人这么多次,一定也要无限包容一下自己。”
有点茫然和沮丧。
茫然于不知道该怎么做,沮丧于难以改变现实。
“对吧?”
“嗯。”
她们才心照不宣笑着,谁喊着‘她逃了!’三人都嗅到了那一丝危险,慌忙的跑都不用管那些正在翘首打探情况的人。
可一个利器刺中她的肩背,她硬生生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好一段距离。
靠。(不得不骂了)
视线涣散无关紧要,毕竟有人抬高她的胳膊放到后背上,在指引方向下快步上前走到了那间豪宅内。
“顾谣,你看到了?”
袁霏霏一个趔趄撞倒了桌上的餐具,脚步声渐行渐近时她用力拿起化妆盒,又道:“我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总是第一个倒霉。”
顾谣神色恍惚当一声巨响门才开,撞入的人见着她靠到她的肩上。
“可只要多了,那就不足挂齿。”
袁霏霏的化妆水平一如既往发挥不稳定,烟熏妆的眼线都要飞上天了。
肩上还披着貂毛大衣,一瞬间比教导主任都要威严。
门外很快传来不耐烦的怒骂声。
“你们见过这个女人?”他们一将门蹬开就道。
顾谣心急如.焚就要阻拦他们上前,道:“没。”
“请告诉我们实话,这样我们就不搜房间了。”他们又道。
“她真的不在这儿。”顾谣道。
“喂。”
一个士兵目光流连于她的脸上,刚要过来她本该偏斜一下,相反她正面迎上去略带酒意的一拍他们的肩,道:“没见过美女?”
顾谣只茫然了一秒很快立即配合起来,道:“看见了?如果你们总是绑酒鬼,我想牢狱里的好人绝对比坏人要多。”
他们的视线在她极其诡异的面孔上看了许久,嚷嚷‘没意思’刚关上门,她一头栽倒在地上。
德拉一掀开她的大衣一瞪大眼那刻险些被惊人一幕给搞吐了,道:“李华,你流血了。”
袁霏霏道:“我没有血,我只有血条。”
顾谣:……
谁知道收音机内悠闲的音乐,突然切换成了新闻公告。
“德军加剧了战事的紧张程度,在抵抗队伍里盟军屡屡遭受道伏击,急需要增援,急需要增援!”
袁霏霏的面前弹出一个选项。
追or留(请谨慎选择)。
袁霏霏问道:“她选择了什么,方便透露?”
npc回道:“留。”
袁霏霏刚想要推她一把,却牵扯到了伤口,她‘嘶’了声便偏到一侧的墙上,道:“去见他最后一面。”
顾谣一起身比她的反应还要激烈,道:“霏霏,我要重复多少遍,他们就不是一对。”
“她和他,不是你和他。”
袁霏霏一手横到她面前,她被迫止步,只能注视着前面的人跌跌撞撞跑出屋外。
德拉只需要大口呼吸,就会有空气摩擦着她的喉咙两侧,擦出火花般的力度一向前撞。
令她不得不躬下身,两手置于膝盖上,正在仓皇而逃的人就倒在面前。
“打到这儿来了?”
“不是。是麻风病,是前几个月拖上来的女.尸身上,她携带有病毒,一旦皮肤接触就会感染上。”
是那些受到她指示的人?
可有个妇人一副唾弃她的样子,道:“她就是那位跟自己兄长搞到一起的女人。”
“你们之间的情感就像这场席卷而来的麻风病。在《圣经》的旧约里,对它的形容是:不纯净,不纯净的。”
他们的四肢上有七七八八奇怪的印记,心跳恐怕都要停止了一般,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脸上的肿块显现出来了。
呃……
一侧顾谣微微偏头,就像在看隔着一张漂亮的皮囊的自己,便道:“如果你们不闭上自己的臭嘴,我可以帮你们。”
可那种感觉就像锋利的解剖刀距离她的皮肤不到三毫米,切口一点点放大她惊得一颤,就像置身于砧板上的鱼肉。
一直等到她停留在他的前方,浑身的寒毛依旧竖起,并非是畏惧,而是一种奇异且新鲜的体验,只因为手被他紧握在手里。
“我只想清清白白跟你在一起。”
戎装在身令他看上去英俊非凡,却必须要急匆匆松手,他不能再这么做,是有很大风险的。
“在一起?我们吗……”
她有点局促却必须要强作镇定望着他,只想将这一刻深刻于眼底,他微低的嗓音传至她的耳里,道:“嗯,看着我。”
他又道:“那些空白画能保你们母子平安,只要你有什么心愿,就对着它开口,它会带着你的灵魂,同我重聚。”
“好,可我不需要那些画。”
“我想你如果能够送来一包种子,等明年我们就拥有一个花园,到时候我们门前就有花开了,好像也不是特别糟糕。”德拉又道。
“我一直都知道。”他取出一枚戒指缓缓戴到她的纤细手指上。
他们笑着同时转身,并未急着回头,等他挤入队列中才有时间回望她一眼,才发现她早就噙着笑凝望着他。
“那到时候我去哪等你?”
“小岛上。”
一架飞机轰隆隆沿着这一带的海岸线低空飞行再驶入云层里。
……
没想到他报的地理位置,正是她们所待过的地方。
只是没有实验室,只有正对大海的豪宅和一些废弃掉的房屋。
没过几天,这里成了麻风病的隔离区,每天都有新的病人以及政府拨款翻修的建筑材料一同送上来。
这……
有点懵逼。
令她们更措手不及的是德军进攻英国时,其中就盯准了这座小岛。
他们身穿着笔挺的军装,看样子整个部队几乎登岛了,很快他们就会大举进攻。
大早上用步枪‘咚咚咚’撞击着门。
尽管当地人听不懂一句德语,但仅凭语气都知道是命令,他们很快腾出房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时间摩多草原成了荒原。
气氛也黯淡了下来。
当她们途径之处有几位德军时,军靴的鞋头包着一个铁片,走到石板上会发出咔哒的声音。
才放松警惕,一个德国军官明显多看了几眼她。
德拉语气近乎一种恳求道:“要不要转个弯儿,走别的路呢。”
袁霏霏道:“不用。”
这些人真令人捉摸不透,他们途径她时都没有停下一步。
夜里很遥远的位置上的空中一闪而过的明亮在提醒着她敌人正在轰炸她们的城市。
稍微一个手指摩挲枪身、橐橐脚步声都容易令她惊醒。
一大早才将百叶窗推开,楼底的人正在自言自语道:“他们抓到的战俘就放到医院内啊。什么什么,你想要医治?在想什么呢?”
德拉的肚子日渐肿大起来,她多想一秒浑身只会更加焦躁不安,一到教堂外她快速一推门而入。
眼前哪有什么病房可言?
几块木板简略拼接而成一张床,五张床还挤在一块,过道和病床之间不到十米。
又为了防止病毒溢出他们将窗户都关闭了,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照入。
空气里也弥漫着过重的难闻气味,他们要经历好几天的持续高烧。
“资源太少了,许多人都是住进来没几天,可能就会被打发回家。”
顾谣掩鼻当目光触及到溃烂掉的伤口,又匆匆想要离开这儿,道:“行了,他不在。”
外面短促的枪声,她们起初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等到一些被围困在这儿的病人想要同他们决一死战,却不得不疏散,伤亡严重。
战斗正值白热化阶段,无眼的子弹在扫射间未能击中她们,可谁撞倒了她。
德拉的手被谁狠狠踩到脚下,微松的戒指从手指滑落,咕噜咕噜滚到了一侧去。
那里是德军进攻的前方。
“喂。”袁霏霏没想到他们为了保卫自己,拿着武器也不惧怕流血。
再不停止,
就完犊子了。
“你别去,我去就是。”顾谣才说完当事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了。
袁霏霏:……
德拉的大腿中弹了一慢慢拖到房屋里,血染湿了被单,天花板过于低矮不得不弯下腰,道:“李华,我的肚子有点疼。”
“你便秘了?”袁霏霏道。
顾谣看了她一秒,道:“她要生了。”
袁霏霏:……
及时准备一盆水拿来再抛入一条手帕,袁霏霏凝望着她,可她疼得一直呼‘要死了要死了’,又道:“他一定托人为你送来了一些种子吧?”
“没错。”
德拉略微木讷的眼里有了一点光彩,她又让人探入抽屉内一阵摸索间找到一个香囊,一拧开里面皆是种子,道:“可是它们半天都不开花。”
“时间问题。”
袁霏霏手里的刀在蜡烛上来回移动了一会,一些细长的棉线放到一侧,她们没有麻醉药只有尽快才行。
德拉却抬头望着她,道:“就算一个人再麻木不仁,也该觉得害怕吧?”
袁霏霏的手一顿,门之外有几个病人清醒了点,还有人手持念珠有节奏的念叨着,自从占领这种事一发生半夜有人躲到别人屋里来。
屡见不鲜。
可她的眼神一扫过去他们瞬间就噤声了。
“不害怕了吧?”袁霏霏问道。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指,在你眼里我看不到任何的害怕。”德拉的嘴里莫名被塞了一个热毛巾,可她一皱眉极度不满的想嚷嚷。
刀尖顺着皮肤一点点刺入再伴随一阵痛呼,跳动着的火苗照于她的眸眼里,道:“顾谣,我好像也不会,你先替我按住她。”
“我受够了,早就见惯了流血和受伤。”
顾谣从紧靠的门上,匆匆要下楼,可痛苦的叫喊一凄厉令她眼皮一颤。
德拉低弱的叫了声‘痛’,害怕驱使她的腿不能再上前了,探到上扶梯的手却不着痕迹的上移,道:“德拉,我来了……来了。”
可两人一对视,气氛一度尴尬和沉默。
“我只生过,没接生过,谁一瞬间就能够自学成才?”
袁霏霏也知道疼痛正在吞噬她,而她快跟麻风病人一样了,无论是如今的一贫如洗,还是什么,都在绝望之中。
所幸徜徉在外的音乐是中立的,琴声飘入窗内,万籁俱寂时抚慰她们的不止是旋律,还有一份姗姗来迟的信。
顾谣慌乱一翻开信纸,道:“亲爱的德拉,请原谅在这么久远的时间里,我们还未联系上,可是我想我无须替你解释,只因为我每时每刻都思念你。”
“我们的孩子,你对她就像你对我那样,这么好,对吗?”
顾谣一念完将信置于壁炉里跳动的火焰里,火舌一点点吞.噬纸页。
只要脚步放的够轻,不惊动这些病人就不会有多大的事。
可外面似乎有人。
弥漫着尘土的半空中隐隐有车驶来,雨后干结了的地面被轮胎碾过,一点点裂开了。
车一停下后方滚涌起浓厚的尘沙,等他们正守到门口打算进去时,尘沙才缓缓落到地上。
“别让这几只苍蝇进来,不然我们就出去。”袁霏霏抱着别人的孩子,却有什么东西填满了原本空洞的心。
历史也总是如此相似。
一敞开衣柜翻出来一把准备已久的枪,她紧贴着墙才将猎枪藏到裙摆里,同对面的人目光在半空上持平,道:“嗯?”
相当诡异和寂静。
屋外是一片玉米地,几根玉米利用纤薄的叶子在同猛烈的风做起搏斗,根部‘噶’的一下断裂开了。
袁霏霏先是低头不看他,设想着会给他一个假想:她真的好欺负。
在重重的脚步声下一双锃亮的皮鞋就近在眼前,他果真不负众望停到她的面前。
“你的手里是什么?”
他的手一探入她略微褶皱起来的裙摆里,伴随着她用枪身抵着他的脸。
“出岛的办法?”
他警惕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扯了扯嘴角又道:“还要用你的狗眼瞪我?”
她的一条腿一踩到台阶上,手肘上架着枪身,垂下的枪口刚对上他的额头,他的裤子那块儿颜色都深了点。
湿了?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彻于室内。
顾谣一走出就尖叫出声,凝望着她,而她缓缓放下抓紧枪身的手,剧烈的呼吸着迅速一翻出他的钱,道:“他没死,我们不仅富有了,出去的路线我也知道了。”
袁霏霏还从他的裤袋里翻出一包颜料,一起身军装上的皮带里外三圈绕一遍,方便让裤子不掉下来,才道:“我需要一幅城市地图,教堂里面才放的有。”
“可我们万一……”顾谣随她来到了画廊里。
袁霏霏刮了点颜料在指腹上再抚到空白画上,道:“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只有现在。”
没有用,
那么特殊的颜料到底是什么?
顾谣打断了她的思路,道:“霏霏,你快来看,这幅画!起初空白的,现在有了伯爵的样子。”
“谁来过?”
“德拉。”顾谣刚说完,眼睁睁看着画里的肖像一点点又化为乌有。
什么鬼?
袁霏霏压下狐疑,从两侧望去,外面有几个德军正起身要离开,桌上放有几支吸到一半的烟,除此之外还堆满了烟灰。
她一走出将几支烟默默收到裤袋里,周围几把椅子都倒在地上。
不算一无所有。
几个月后由于之前大胆的举动,他们为了打击这股猖獗的实力,派出几个部队半夜伏击,进行了大量的搜捕行动。
不管怎么说,
这都是恐怖的。
德军为了统治一方人利用强悍的手腕,浓烟从废墟上冒出,前方火光一片意味着他们发动了战争。
一副岌岌可危的景象。
在途径德军的途中她们都不敢开口,可正是他们对着靶子开枪的那一刻。
子弹穿梭于半空上发出呼啸的声音,海面上殷红一片,才知道他们是在进行处决。
一个德国士兵还用枪身使劲的撞击着门,不少人明白了命令,即刻就从房子里走出。
他当面的解释令很多人都白了脸,道:“一个德国士兵被石头砸死了。”
另一个士兵则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平摊到桌上,德语下方印刷有一排翻译过来的英文。
有确切的证据表明,岛上的民众残害和谋杀了我们的士兵,我们将立即开展报复。
一个年轻的德国军官道:“我将特别授权,所有在这儿驻扎的部队执行以下命令。要么射杀凶手,要么就毁灭整个岛。”
在和煦的热风里天边的低空上竟飘来一些雪花,很多人都‘哇’了声,只有她第一个明白真相。
是德军飞机撒下的几张通告,被困在岛上的人纷纷捡起来。
是阵亡人的名单。
德拉游走在纸页上的手有点颤抖,一看到熟悉的名字她险些晕倒过去。
传单铺到地上不时吹入海里了,融入海里的泡沫消失不见,唯独她站在那里。
以至于一个德国军官的鞋就停到了她的前方,道:“抬头,我命令你抬起头。”
德拉强忍着,他嘴里的话就像一长串令她窒息的符号。
他也完全可以对她像那些人一样,命令他们并排站好,再进行一场极具恶作剧的竞赛,将他们撕碎再抛入海里,又道:“可有人质控是你。”
“那一定是你们的暴行遭了天谴,你们真是比任何人想的还要野蛮,他们对你们恨之入骨很正常。”德拉又道。
可他静而观之,等海面浮出厚厚的如同汽油的血色。
她刚以为他会心慈手软,一耳光就扇了过来,她一滚到地上再艰难的起身,在他的凝望下步入教堂内。
它算是最为恢宏的建筑物了,蜡烛都没有熄灭过,过度堆砌成堆的垃圾和拥挤令她也毫不吃惊,而她暂时将孩子放到一边。
为了躲避他,需要一个相当安全的位置,前方的门前堆有几个箱子,她移动开才要将孩子重新抱回怀里。
几个好奇的人正用手戳动孩子的脸。
屋内的人低声喊着‘靠,地图呢!?’。
德拉微微合上门,孩子早就放到了臂弯处,道:“李华?这地图是带不出去的。”
袁霏霏刚用手抵到她的唇上,就有人敲的门咚咚响,她的眼神里似乎在说‘是德军’。
“他们在找什么?”
“我。”
德拉沉吟了片刻,又道:“也不对,找你才对。那天本来是你打晕的人。”
“好吧,我不该怎么问你。记录你们所有居民身份的登记薄在哪?”
什么?
袁霏霏继续道:“我在这里,等同于一个不存在的人,他们一闯进来,首当其冲要抓的人是你。”
门的撞击声愈加的沉重,要不是一个凸出来的木条拴到上方的凹槽里。
他基本都要气冲冲的撞进来了。
“也在箱子里。”德拉脸色一愣,凝望着她蹲身就上下没头没脑的翻动,本打算出手帮忙可谁用脚狠狠又是一蹬。
“感觉要……完了。”
在微微敞开了一点的门缝里,太多灰尘飘出来令她置于胸前的手颤抖不止。
“真要完了。”
可袁霏霏急匆匆跑到插板那里,将捡到的唯一一包咖啡豆,倒入水壶里,手里的登记薄又被她翻到特定的一页。
“我早就是亡魂了。”袁霏霏将这一页撕下来,后脚跟一踢箱子闭合的板子,一转身同她并齐站着。
‘嘟嘟’的水汽声短促又似亡命之徒的呐喊,塞入嘴里的那一页纸,还没来得及咀嚼,一瞬间他们一冲入就拿着枪正对她们。
“登记薄在哪?”
“在这在这。”
他一翻正巧就卡到被撕掉的那一页,道:“是你?”
袁霏霏往后靠了靠,绞紧的手背到后方乘机移到了水壶旁,道:“怎么可能是我呢?看看你们多急,跑了一路,一定渴了吧?”
刚姗姗来迟的人就站在后方的人里,可那睇来“我们吃不了兜着走。”的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袁霏霏递过去的手一抖,咖啡就洒到他的衣服上,他暴怒至极在骂骂咧咧中那手刚要挥下,可惜她精准无误一接就回看着他。
“军官,咖啡不小心泼到你的身上,一定要洗洗,不然等它一干。”
“你会拥有像它一样的颜色。”
袁霏霏扯了扯嘴角,又道:“我只在拉屎时见过。”
德拉刚笑出声就收到了一记凶狠的怒瞪,听他道:“你会发现自己会坐牢,牢狱可比你们所想的要更深更黑,你们就等着吧,我以个人名义保证。”
“真抱歉。”
袁霏霏递出一条帕子他粗鲁的夺到手里来,想都没想就往脸上擦。
预料之中。
一声尖锐又愤怒的叫声那块帕子在一股蛮力下被掷到地上。
只看见他脸上污泥斑斑,倒是那条本就满是污垢的帕子,现在反倒是干净了点。
他忿忿不平的背手疾步走出,聚集在门口的人掩面暗自不屑的唾弃着,她却饶有兴趣的跟上去了。
等他才发现了她,才要大叫‘胆大包天’,她的手一垂下他早就晕头转向了。
袁霏霏借机再一次拿走别人的衣服,道:“我感觉他像个僵尸。”
“什么?”德拉狠狠回了他一耳光,他的脸红的跟个猪头一样。
怎么扇,
都睡如死猪。
“那你就是豌豆射手了。”袁霏霏,等她们一走出身后的人叫了声‘流氓’又是一顿殴打。
夜里天空逐渐昏沉下来,只要再穿过前方的狭长路道,就离海域更进一步了。
但路宽度算起来只允许得了两人并行,施行的搜捕行为又致使不少房屋被烧毁了。
德拉在她的牵扶下一跨到马背上,用缰绳卖力抽打着马身,这匹马也只是一摇头喘了几口粗气就不停朝外倾斜,又道:“它不动了。”
袁霏霏用手掩着它的眼睛,一下马另一只手抓紧圈到它身上的绳子。
模仿起了马叫声,它一蹬前蹄轻快驰出。
“如果出去,从这儿走最好。可是德军的总部就在前面。”
袁霏霏一牵紧缰绳,刚从斜坡上踉踉跄跄的走到廊桥底下,廊桥上驶来一辆车,发动机震耳的声音就停到上方。
风刮的越猛,空气中总有一种刺人的阴冷感。
顾谣望着她毫不避讳的往上走,吊着的一口气在她敲他们车窗,并且得到了应有的尊重时一点点获得了放松。
只是他们尊重的是,
她扒来的那套军装。
他问道:“你是哪个部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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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我没忘记变种人,这个是伏笔,后面要用到。
复仇路线开启了。
这章我改了好多遍(我反复告诉我自己,我爱改文,我爱它如初恋情人)
~
袁霏霏:我要恶龙咆哮了。
魏文:线索真在游戏里啊。
伊兰特:我要先气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