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刀后重回18岁

　　她们在房间外面依旧耐心的等待着，调出监控录像，正准备听他们的对话——

　　“魏荀，可你拿什么跟我玩?”
　　只要他们别试图谈判，待在一起可以是非常平和，他靠回座椅上。
　　魏荀对外界毫无所觉只专注于棋盘，可棋盘上他一枚黑子都没落。

　　魏文的手则触到黑棋上思索着说：“你打小就学过各种东西，一个区区棋局，就让你如此犹豫不定了?”

　　“我的犹豫，不在棋盘上，而在人身上。”魏荀望着上方布满的黑白棋纵横交错，死死紧咬，谁也不退一步。

　　只需要再下一步就等同于锁死他的喉。

　　“现在呢?”

　　魏荀一伸手袖口向前一甩骨节分明的手就放到了他的面前，一摊开一枚白子在其上，再抬头局面已定，又道：“你注定要与我为敌。”

　　其他人需要渡海就必须上飞机，有人一调整飞行路线，避开前方的山脉，一晃而过的刹那间底下是热带的植被，连绵的河流在深涧里肆意流动。

　　袁小迪：　“刚才我留意了那群畸变（基因组合物）生物，正在将读取到的信息输送到电脑上再进行存档，以此进一步分析。”

　　“我感觉都是正常的，但我看到的是六头，这上面显示的是上百头畸变生物。”

　　袁霏霏一愣旋即才要凑上去看清楚，但飞机一震颤剧烈她险些摔到一边去了。
　　搞什么？

　　扫描装置上自动识别了高风险的地带，发出一声‘请注意，前方至少存在一些埋伏袭击的生命体’。
　　是机器人?

　　袁小迪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带有主观猜测30分钟再加上半秒钟的客观观察，手在操控面板上移动了一阵，便道：“姐，我正在筛选这个区域的危险评估报告。”

　　“你先等会。地图不能下载下来，到底是有人刻意做的，还是一种意外，我们要排除隐患。”

　　哎。
　　袁霏霏耐着性子等他磨磨唧唧了半天，一回头几双眼睛看着她的那刻起。
　　李颖又道：“这里，就属你战斗力最强。”
　　感激涕零。

　　在出发前她特意检查了一下别人拉来的一箱物质和武装供应。
　　真想看一部电视连续剧。
　　此时魏荀的声音从公共频道传了出来，他的尾音略带颤抖道：“小心。”
　　那是。

　　没想到他的驾驶技术高超在稳稳停落以后，他慢慢下降在触地的那一瞬间几乎没有太大的声响，而她也站在机舱口，放舷梯下了机。

　　魏文将样品采样器、一系列器具放到她手里，道：“尽管你还没有受到专业培训，但你可以的。”
　　她不可以。
　　“速度。”
　　袁霏霏一下到地上，前方无不流露出破损的房子塌陷了一地，没有一种鸟类，以至于处处都有一丝古怪。

　　没有生物的活动迹象?
　　什么鬼。
　　难道世界不止停电，
　　连鸟类也停止活动了?

　　〖禁止入内〗

　　此刻只剩一格电的手机振动了下。
　　袁小迪道：“姐，我略施展了下计谋骗过了那帮系统，然后不知道是什么操控了我的电脑。”

　　“你电脑黑屏了?”

　　“不是，恰恰相反，它们让电脑自动进行了下载更新，并向我发送了一个程序包，包含了各大城市地图、共享数据库的链接、安全地带……”

　　他又开启了一轮新的自言自语——
　　“神了……它备注留的是［我是好系统（微笑）。对不起我们的人，偷偷侵入了你的主机。绵薄之力，不用谢］”

　　袁霏霏：“趁你的电脑没有关机，还想想办法，塞入你的大脑里。”

　　“没事。联合国的人在派人紧急修复了，可能过几天就有电了吧。”袁小迪锁定机器人的位置，提早避开它们才最好。

　　但需要破译。
　　数据库尽管安全系数较高，但也不是攻克不进去，也就是并非坚不可摧。

　　“哎?可我打不开网页了。”
　　袁小迪又道：“性.爱视频也加载不出来，嗯?等等，就《巫师世界》打得开。”
　　嗯?
　　穿条裤子。
　　袁小迪道：“可是我家就是生产裤子的（开玩笑），我每天都脱不完，再说了，裤子穿的太厚，容易长痱子。”

　　“有病?”李颖道。
　　袁小迪又道：“那也是吃错了你给的药。”
　　袁霏霏：……

　　袁霏霏一从半空垂下的绳索下滑到地面上，起初没有任何的动静，可倏忽几个闪动着的红光点瞄准了她，看样子是准备要发射子弹的样子。
　　嗯?

　　她翻滚开用磕地膝盖支撑着自己上半身，可一声‘咕噜咕噜’一个小型机器人一歪头，朝她的胳膊上戳了戳，道：“我能帮上忙?”

　　面前的机器人跟疯狗一样追着她。

　　它俩肩并肩跑到了一处闸门面前，前方是一个基地，可需要安全密码。

　　传声筒中传来一声‘姐，密码是这个……’她边观察它们迈开笨重的机械腿，同时举起重力武器对上她，锁‘咔嚓’一开她需要翻身滚入。

　　小型机器人道：“你不是人吧?”
　　?哈
　　袁霏霏一侧身贴墙，闸门上突现几个凹陷下去的弹印，她顺手将收音机紧贴到耳上，道：“你说。”

　　“霏霏，你走出安全范围了，前面可能有大的危险。”魏荀望着她走入那个甬道，没有停步的意味，又道：“后退。”

　　啊?
　　袁霏霏才要撤退，背后的门伴随着一声巨响自动关闭了，世界再度回归于黑暗。

　　靠。
　　她的电力储量可能不足够她往返了。
　　马上。
　　袁霏霏的腿不小心覆上酸性的泥，她才向前走一步墙壁上的一抹光照在她的身上。
　　可哪来的洞?

　　一台破损不堪的机器人后靠到墙上，苔藓长在它的身上，虹膜是灰黑的看上去几乎是处于待机的状态。

　　听筒里传入他的声音，道：“机器人在没电的状态下，是不危险的。”
　　嘿。
　　那不是很好办?
　　反正它一动不动。

　　当她才要拿起铲子挖入土里松活几下泥土，将里面的植物采集起来，她对照了下发来的地图上方，上面依旧闪动着‘危险’的标志。
　　哪有?
　　“滴滴。”
　　什么声?

　　袁霏霏掏出一个自动扫描仪，只要有生命体靠近它就会报警，并且提前设置好自动提醒程序，道：“你是gg，还是mm?”

　　一个破损的机器人就斜靠在墙上，它可能内部装有保护的屏蔽层，扫描仪都无法探知到，内部是否还有生命迹象也一概不知。

　　“要谨慎行事。”
　　袁霏霏顺便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段，前方有一些密封了的储存罐，地上没有轮胎掠过的痕迹。

　　但墙上有很重的磨痕。
　　有点像动物的，
　　又有点像人?

　　“喂。”袁霏霏的手才触到它泛着蓝光的光滑机械上。
　　正对她前方的黑色荧屏上亮出两个硕大的眼，惊的她差点一个高空翻滚再配上一个劈叉。

　　“你好。”
　　一台机器人盯着她的虹膜处受到严重损害，它的胸口被什么东西刺穿了，即便放在如此生命力顽强的人类身上也不堪重负。

　　更别说，
　　这种伤口放在它身上，
　　也足以致命。
　　“这些印迹是你留下的?”
　　“不是。”
　　那……

　　“我看到什么就会自动记录，也就是我的虹膜是记录仪，但它目前是空白的，如果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难以奉告。”

　　“哦。”

　　“可我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什么?”
　　“你怀孕了?”
　　哈?
　　如此劲爆?
　　袁霏霏从它起身就看见了一堆白森森的尸.骨，而后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儿。
　　它的表情：owo

　　“我是新型机器人。检测到你的体内的生命体在疯狂吸食你的血液和养分，严重影响了你，是否决定铲除?”

　　“她叫魏袁。”
　　“那以后叫我袁魏吧。”
　　袁霏霏：……

　　她为了缓解过于沉静的氛围，又道：“你真健谈。”

　　实际意义是：你够搞笑的啊。

　　刚说完袁霏霏笑着一跨步上前，碰到一具不知哪来的尸.体，他们横七竖八倒在这儿，身上密密麻麻都是被蜜蜂蛰了后的痕迹。

　　“有蜜蜂?”
　　“确实是它们的嘴巴，会留下的印迹。”
　　倒跟之前墙上的印子，
　　有点像。

　　‘嘭’的一声门被她顶开了，再借助臂力攀上一个扶梯，再仔细打量四周会发现，相较于来时的路，这条走廊异常的干净。

　　屏息，
　　她藏在背后的枪缓慢移到了前方来，前方的几台机器人一转身她用双腿夹紧敌方一从桌上滚到地上，可它想要用前臂的武器射击她。

　　所幸她用手肘一顶它的武器，反手朝上一探击中它后颈处，抓住装甲的手一发力一举将它掀翻了。

　　“系统下线，功能丧失了，但身体仍有一部分还尚有一丝活力，即便如此，能源核心也能为受损的部位提供需要的能量。”

　　“你不是虹膜损害了?”

　　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是见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至于分析，我们从不动用眼睛。”

　　就像人类看到了不堪入目的，
　　害怕‘长针眼’。

　　“那段记录下来的信息，真打不开了?”袁霏霏喘着气一拿起一个水晶球，每个晶莹剔透的面折射出奇异的光，可映在其上的它扭曲不已。

　　它又道：“嗯，我再搜肠刮肚，也什么都没搜索出来，被人加密了。”

　　袁霏霏快速检查了一遍途径的地方，确保没有落下任何蛛丝马迹，她找到了两个重要的东西。

　　一个案卷，
　　另一个账单。

　　案卷在厚厚的一坨书上放着，暗红色的封面底下用血一样的红墨水所书写的一切罪恶和痛苦。

　　“就是绝口不提，是什么引起了他的痛苦，落笔者也没有名。”她折叠起来再塞入裤袋里。

　　然而此刻的它伏身半蹲下来，道：“经过扫描，检测到桌上有化学物质，脚下那些人骨头，百分百确定为人的骨骼，应该是实验室。”

　　“新科技?”
　　袁霏霏一将桌底堆放着的黑箱子拖出来，果真上刻有【新科技】的标识。
　　呃。
　　她不是刚从这儿逃出来?

　　它回道：“不重要。只要你拥有相关实验的详细资料和相关器具，再给你一块偏僻的位置，你就能随时动手。”

　　行。
　　袁霏霏又一手拿起账单，巨额账单则罗列出了一些产品所需要的材料，七七八八加起来都要上亿万，此人多半非常有钱。

　　“哪来的那么多钱呢?我想你查询一下，这家公司的最大投资股东是谁?”
　　“我查不到他的信息。”

　　它的目光有些闪躲，不再看她而是掉头滑行到了一个自动售卖机面前，里面竟出售的都是非人类专用的东西。

　　“那我们等会怎么出去?只有估测你电量耗费的速度和所需时长。就能够大致知道外面的机器人多久停机。”
　　“一年。”
　　什么?

　　“你该庆幸不是永远。如果没停电，就是永远了。”它极度不悦，由于没电自动贩卖机不能正常工作，在刺破耳膜的声音下它砸烂玻璃。

　　巴掌大小的芯片几乎透明，哪怕植入哪里在外观上看，都贴合肌肤，没有一点突兀的感觉。

　　“植入我们的虹膜上，会消除掉我们的记忆，让我们失控，是暴.走的根源。”

　　原来如此。
　　她点头‘嗯’了声又将手电筒重新夹在腋下，可就有一条狗尾巴掠过。

　　丢，
　　又来了。
　　但这一次不太一样。
　　因为尾巴的长度变小了。

　　“小心。要不就是它会变形，尾巴变长变短，排除这个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事实。”

　　袁霏霏在停靠的过程里所产生的碰撞声，可以掩盖任何细微至极的噪音，又道：“这里不止有一只。”

　　十足的准备。
　　一只身形为弧状的东西在斜侧方直冲过来，一条修长的尾巴狠狠扇到她的胳膊上，她一咬牙用背包挡住它的嘴。

　　她看不清。
　　“这里，有养狗?难道是狗吃了人?”
　　那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即便如此——

　　就在一瞬间许多细小的尘埃飘扬起，光束聚集的墙上只有一人一机。
　　“出来。”袁霏霏趔趄着步子上前又为了一探究竟一脚蹬开了碍人眼的黑箱。

　　“嘿。”
　　“你低头。”

　　袁霏霏才发现她俩置身于最顶方，下面有三层透明的圆形玻璃，还有一个巨大的球状显示屏悬浮于中间，它周围被层层叠叠的阴影所笼罩。

　　这些阴影都源自这成千上万的黑箱子。
　　呃。
　　袁霏霏才打算离开这里，下面这些黑箱从内到外一阵细不可察的轻颤。
　　在没有外力的前提下。
　　这……?
　　“有人吗?”
　　可也不对，
　　黑箱子不算大，
　　正常的成年人即便蜷缩也塞不进去。

　　“应该打不开，黑箱上了锁。”

　　她俩放弃了开箱子，往楼下走，一个黑色的铁丝勾着的琉璃灯散发出奇异的光，拐角处安置有一个又大又笨重的冰箱。

　　袁霏霏随手一打开扑面而来浓郁的血腥味，瓶瓶罐罐里装满了肉类食物。

　　呕，
　　有那味儿了。
　　正当她同门的位置距离不远时，那条狗尾巴又闪过了，比之前近上许多，只在一刹那她没有笔直冲过去，而是按下求助按钮。

　　“不是狗，是个人。”

　　她看到了它的脸，

　　凭借一向极准的直觉大致缩小了位置以至于精准到了一个点。

　　“又是谁，潜藏在暗处。”袁霏霏的手电筒定在那里，随着扫动她越惊疑前方就有多平静。

　　001问道：“可能就一只老鼠，别大惊小怪的，毕竟老鼠是基因最低劣的生物，随处可见，只有人才拥有强大的基因。”

　　听筒里面的人也都借此表达自己的意见，接着他的声音直抵她的耳里，道：“霏霏，你就待在原地，我马上来同你会合。”

　　袁霏霏不小心撞倒了一个骨头，咕噜咕噜一转动停靠到了它的脚前。
　　它却用手一掩住了脸道：“你别看着我了。”
　　嗯?

　　手电筒在手里短促又迅速的晃动，那一束横直的光里浮动着的尘灰。
　　为了缓和气氛。
　　袁霏霏问道：“你不希望别人看着你?”

　　“如鲠在喉、如芒在背，我会焦虑、害怕，如果能一直躲到洗手间，那就更好了，况且你一直看着我，我也不能满足你的性.欲。”

　　袁霏霏：……

　　她有空仔细一瞧它的样子。依据所说的新型机器人，确实有别于之前她所见到的。

　　“你是典型的下半身为机械和上半身的有机体组合而成。”

　　“嗯。”
　　可能听起来会有点割裂的感觉。
　　事实却恰恰相反，身上只要是归属于机械的部分是完全听命于机体指令的，是一个再完整不过的个体。

　　001道：“我被批量生产出来，不具备像你们人类一样的特殊性。你们每个人是与众不同的，但我们几乎长的一模一样。”

　　刚要惊叹可她一推开前方人体解剖图和人体骨骼，一扇由多个棱形小镜子所组成的门窗，镜子上又倒映出成千上万个黑影。

　　“快。”
　　她俩拖着沉重的步伐，奔走在肮脏如洞穴的地方，搭房子的木板掉在地上她也不再回头。
　　001道：“检测到我们身后百米的位置，有什么物体正跟着我们。”

　　一只乌鸦刚从她们头顶飞过，前方光束聚集处正是她们快步抵达的位置。
　　别管了。

　　袁霏霏一弯身双腿从地上平擦过去，心跳声却渐缓了下来，尤其是当一种强烈的情感从身上穿过，情绪倒是得到了一点缓和。

　　她们出来了。

　　“你叫什么?”
　　“001。”
　　“编号?”
　　“嗯。”
　　……

　　“那跟随我登机，扔掉你的武器，或者交给我暂时保管。”
　　她顺手关闭了进入和出来的通道，正准备登机时原本不打算邀请它再上来，就因为它的犹豫不决。

　　“我可以自己走。”
　　哈?
　　确实能够如此。

　　飞机驶入有信号范围之类的地域，夜空里云雾稀疏，它划过海平面的滚轮紧随他们，在天际散发出的光亮，宛若一条被拉长的彩带。

　　李颖等它们一进入就惊叹于它庞大且笨重的体型，道：“它的后背印有一个蔷薇的标识。”

　　“蔷薇?”
　　袁霏霏有意识望向那个人，又道：“魏文?”
　　“不是。”
　　呃。

　　大约几分钟过后，袁小迪利用网线连入它的神经网络，它给予了访问权限的临时许可，途中它完全可以通过卖萌来蒙骗过关。

　　但，
　　它异常的配合，

　　“它不会莫名其妙扫射我们?”袁小迪问道。
　　“不会。”
　　魏文则：“那是系统正在操控它们（机器人），你之前救了它们的死敌，它们一旦检测到你的行踪就会杀过来。”

　　呃，
　　难怪她什么都没做，
　　它们一见她就动手。
　　001道：“它们传输至我的主机，指令一输入完毕，我会接收到一个[杀掉人类]的指令。”

　　极度的恐惧和不安，他们甚至能听见它内部系统谈话时发出微弱的电流声音。

　　“你不该害怕我们，该害怕你面前的男人。”顾谣挑眉望了一眼他，他则默默将座椅的位置调整至舒适的方向。

　　“我?”
　　魏文用手摇晃了几下酒水里浮动起来的冰块，又道：“是我莽撞了，之前冲撞到了你。”

　　手机放入裤袋里，她料到他刚挂断谁打来的电话，只因为他莫名其妙沉默了许多。

　　从窗口上望去火光在风的吹拂下轻微摇曳，一变大仿佛能够映照出他的一张隐匿于黑暗的脸，道：“顾谣，我们进衣帽间聊几句。”

　　顾小北却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然而她转头唇角上扬笑的眉眼弯弯以示‘没关系’。

　　魏文则小心留意了他们之间的互动，手掌朝前垂在两侧，他望着窗口，却并不是在等待，仅仅是单纯为了看风景。

　　可她走近他又知道转头望来，她都已经出于本能要后退了，裹紧身上的白色针织外套一抬头望着他道：“说吧。”

　　“你面对我时，没有刚才的笑。”
　　“什么原因，你自己知道。”
　　“好。”

　　他又道：“尽管你轻浮、自私、拜金……但我可以接受了，这已经是我至今为止做出最大的让步。”

　　顾谣有点微诧却十分乐意继续听他说下去，道：“嗯。”
　　光影掠动间他昏暗的眼底在此刻只留有她的影子，开口问道：“你能回来?”

　　“那你身上的坏毛病，多久改?”
　　“我。”他一皱眉不太愉悦的回望她，似乎不太想要回答此类问题。

　　“你不能。”

　　她又道：“你完全可以像往常一样，拿出撒谎这项绝活。可你自己清楚，一旦面对情感问题，你就是傻子。”

　　“我之前教了你不少东西，你同样也能来教教我。”他望着她有点茫然和不解。

　　“不可能。”
　　“为什么?”

　　“你什么都懂。”
　　她又道：“懂得如何机械安装，很多高科技产品的发明程序，你也懂得如何去睡一个女人，可你不明白当你从一个女孩身边醒来，所拥抱到了什么样的感受。”

　　“你可以告诉我。”
　　“得了。你们都是用小弟弟说话。”
　　“那我能提前预支吗?”

　　他脸色有点愠怒了，嘴角却噙着意味深长的笑，起初她不太明白，可很快眼见他一步步上前，一种窒息感卷土重来令她想要夺门而出。

　　“滚开。”
　　她才拉开门叫了声‘顾小北’，他单手将她猛地拉扯过来，一脚蹬到门上，她的背直抵门上双腿一离地。

　　发出了巨响惊动了外面的人，她倒吸一口气一双腿垫在他的皮鞋上，他的目光刚好能同她持平，又道：“别逃避我。”

　　袁霏霏一过来就敲了敲门，没料到他俩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道：“魏文，你出来好好说话。”

　　“你他妈的放过她吧。”
　　顾小北也用脚一踢上门，每一击所裹挟着的冲力感都没有他眼里的黑暗叫她惊惧。

　　“听到了?”
　　越害怕他就越会粗鲁的拽着她的发，几缕头发从空中飘到地上，他再用力捏住她的脖子。

　　她也只是紧紧的瞪着他，道：“在他们眼里，我们并非彼此的良人。”

　　他动作渐渐带了点怜惜，她蕴满了泪的眼角滚烫一片，滑到面颊上的泪恰好落到了他的指腹上。

　　魏文顺势含入了嘴里，甚至微微眯眼一副满足的样子再喟叹一声，热热的带了点咸味，她顿时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想要我放过你?”
　　他眼神悲悯的望着她，仿佛她此刻任人宰割，可她瞪大的瞳孔里映出他自己的样子。

　　毫无理由的他缓慢托起她的脸，又道：“那就像以前一样，亲吻我，我就会停止下来。”

　　顾谣开不了口只有僵硬的摇头，他只能继续发力迫使她张口。
　　可她哪怕脸都苍白如纸了他也仅仅是笑，最后她勉强溢出一声‘不……’

　　时低时高且闷闷的哭声下她瞪大眼，明明受到伤害的人是她，他却眼里夹杂着泪，语气近乎一种哀求，又道：“求你了。”

　　顾谣一心软才张嘴他的舌侵入唇齿间，在粗暴的扫荡间她无力的手滑到他的肩上，仿佛只能依靠他提供的氧气存活一样。

　　背后的门在撞击下那沉闷的声音和冲击力时刻警醒着她不能沉溺于此。
　　可他移到她的肩带的手朝下滑动，门口一声‘魏文，开门。’打消了他的念头。

　　魏荀还在那里，他眼里就像浓淡不一的雾气飘浮在天空，变幻莫测，有时从天空中显出，有时天空却被雾气掩盖。
　　“开门。”

　　魏文则微微松开咬着她嘴角的牙，她呼吸急促刚从中脱离，只想掩盖身上全是他的气息。

　　顾谣道：“出去后，他们一旦问起，你就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会忘记。”

　　他嘴角还残留有她的口红，却在她之前拉开了门。

　　一个拳头迎面送到他的下颧骨上，他也仅是在笑时嘴角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啧’

　　顾小北放下手狠狠地一击在桌上，几乎所有人都望来，道：“你真够疯狂的。”
　　呃。
　　袁霏霏则看到了两兄弟间的沉默，她刚才拿了厚厚的案卷确证了字迹。
　　确实是魏文。

　　“慢着。”
　　魏荀做出了她也会做的动作，拦在他的面前，一种平和语调里就像正在酝酿什么，道：“魏文，你接下来所作所为，就决定了我对你的态度。”

　　魏文唇角滞留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殆尽，道：“你叫我什么?”

　　魏荀则一言不发背靠他向前走，独留他在原地，飞机要停靠于前方一座废墟上。
　　她们都耐着性子安静的等待，外面没有人发出声音，倒平白无故增添了几分烦躁。

　　一下飞机她们的眼前没有硝烟和战火，但战争无处不在。

　　“袁霏霏，我们去哪?”
　　“找我爹。”
　　就要满心欢喜时，他们也都走了有一段距离，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道：“魏荀，父亲就在刚才，又进医院了。”
　　……

　　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看了上来，她的手藏到后方，却嘴角一翘起道：“那也是我公公，一起去吧。”

　　周围忽然沉静了起来，几朵荷花焉巴巴的歪斜着，路面上早已杂草丛生，只是有明显被人踩过的痕迹。

　　他们刚进入一栋高楼前，斜上方的无人机就飞了过来。

　　001险些启动紧急装置，炮.弹‘哐’的一声巨响从发射孔内挤出，很快就要朝目标位置投掷过去，道：“检测到危险生物。”

　　几个矮小的机器人一拍它的大腿，道：“嘿?兄弟，我们是危险生物?”
　　可怜兮兮。

　　袁霏霏：……

　　【仁爱医院】

　　从一排过去的房门前一穿过再拐入一个房间，只鲜少有几个护士，月光照在树叶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蝈蝈的叫声忽远忽近，静到几乎没有风。

　　可他的喊声可以渗透入他的骨子里似的，道：“孩子。”

　　魏文的目光逐渐空洞了点，支开他们在内的那些护士，他独自将他推入急救室内，拿来棉签、解剖刀、一些她都没见过的医疗设备。

　　袁霏霏在他要紧闭门时一手横到门缝里，道：“你需要帮手。可你真的行?既不是医生，也对人体构造也没那么熟悉。”

　　很快，
　　打脸了。
　　魏文对人体的骨骼甚至是每一寸肌理都异常熟悉，他的刀从骨筋之间划开。

　　将洗槽边的一块干净毛巾搁置于臂弯处，不小心碰倒了那根拐杖。

　　公公精神恹恹，却在惊醒的那刻紧握住了他，问道：“公司的事……”

　　什么?
　　这生死离别的时候，
　　开口第一句是公司，
　　而不是自己的孩子。
　　袁霏霏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他却好像早已习以为常，回道：“你不用多操心。”

　　公公道：“那我们可以在其它时空再见面了。”

　　“不，那将不是你。”
　　魏文在外的坚硬外壳一点点崩.裂了，脸上一闪而过她从未见过的慌乱，又道：“我们是家人，我可以代替你签订冰冻人实验，我们马上开始……”

　　“再给我一点时间，这次很快很快……”

　　魏文拿刀的手不受控制轻颤了会，目前为止外面的叫喊声多大，他都镇定到充耳不闻的地步，还将他的手置于额头上。

　　“我也可以重新耗费巨资，做时空机器，你坐上它……”
　　“不需要。”

　　袁霏霏置身于他们之间，发现无论他说什么，病床上的人都会重复一句‘不需要。’

　　魏文恐怕心都蓦然一沉，身子绷得紧紧的，他的额头猛然间撞到柱子上，道：“我真的有其他办法，万无一失。”

　　“停手，我真的不再需要这些。”
　　公公慢慢挪动了几下手指，想要触碰到他，可他反而害怕陌生的他。

　　他又道：“孩子，因为你就是我去往未来的勇气和希望。”

　　魏文毕恭毕敬的颔首低眉站着，又听到一声‘我不得不承认，在家里，我最不寄予厚望的人就是你，可你偏偏做到了。’

　　公公真的想拉一下他，可他皮包骨头的手一点点没有力气，又道：“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死路一条了。”

　　“儿媳妇，他不靠近，那你靠近一点，我要说一句话。”他一说完，她跪坐在那里一凑近，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她瞬间寒毛直竖。

　　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袁霏霏刚想问，她被他推到一侧，他将耳朵紧贴于他的胸口上，几声‘噗’的声音然后心跳图从起伏趋于平直了，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是会在最后一刻猛然间有一个奇异的搏动声，他一点都不清楚这出自于他的胸腔，还是仅仅是他屏息时的心跳声。

　　“有的人仿佛从没有来过这世上，有的人却能够永生。”魏文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她身上。

　　“真的必须要这么做?”
　　可她满脑子都是那一句话，她浑身僵硬走出来，外面的人簇拥上来。

　　“当你一直被困在某个地方时，你就会知道那个时刻会多久来，多久离开，你又会有多盼望那个时刻的到来。”

　　他裤子上都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魏文的位置距离周围不到十米，可十米之内没有一个人。

　　“你也做了选择，可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错选择。你完成了理想，它却是一条死路，加速你的死亡。”

　　袁霏霏道：“别说了，把他送入太平间吧。”

　　“直接火化。”魏文道。

　　“直接火化?你害怕太平间?”
　　魏荀仅是眼神淡淡的望着他，进入急救室待了很久，一出来就有一只手横来，他俩一对视眼中再无多余的温情。

　　“你又有什么秘密?”
　　“没有。”
　　“行。这回，我自己走。”
　　魏荀倒退的步子所通往的路径都是远离他的，道：“可笑。”

　　魏荀的脸色也像置身于一个永不停息的暴风雪里面，到处电闪雷鸣，又道：“多想伤害你，可我不能。”

　　“因为我们是家人。”
　　可怜、孤寂、悔恨也好。

　　那一排连绵过去的灯烛上时暗时亮的光，在风中闪动那么几下，依旧吞噬于昏暗里，等他一消失他脸不再有光亮又道：“都回来。”

　　他俩别分道扬镳，可她不好干预什么，便道：“你后悔就想想，做一些挽回局面的事?”

　　可他充耳不闻仅是问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你爸说，我会杀人，你知道么?我立马联想到了你弟。”袁霏霏回道。

　　魏文的手里是杂七杂八的书，只要贴有他的个人像，粗.暴的撕下来且几刀又几刀划的稀烂，又道：“嗯，你不会。”

　　“我知道，那你呢?一直撕书也没什么用。”

　　魏文甚至用皮鞋在人像上反复碾过，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就像被遗弃的人，回荡在她的耳边的声音也带了点戏谑，道：“因为我一直厌恶这样的自己。”

　　突然，
　　恶意和揣测都不重要了。

　　“前几天，救援队在超市外面发现了几具尸.体，死亡日期差不多是全球停电那天，奇怪的是之前没有收到上报的失踪案。”

　　袁霏霏既然已做出决定，就不会后悔，又道：“你有在听?”

　　“嗯。”

　　袁霏霏的手轻抚过他的背，近乎失控的他渐渐平静了，都搞得她不太确定他有没有呼吸了，又道：“既然悔恨，那就赎罪。”

　　一种被安抚的感觉上涌于心，是他之前从未感受到过的感觉。

　　什么答案也没等到，可他忽然后缩了去，道：“我满脸写着‘你不需要谅解我。’吗”就起身蓦然推开旋转门了。

　　哈?
　　一脸懵逼。
　　“喂。”
　　“活得太久，会忘记死亡的。”

　　他走到红线以内的戒备区，那里不算大，电源是开着的，只是提供的是最低限度的电能，脚边地板上、墙缝、墙角上都有应急灯。

　　轰轰烈烈的声响下，那一些废弃的暴走机器人展露于她的视野下。

　　“等会。”袁霏霏一个踱步直奔过去，可它们在一刹那直接对准了毫无庇护的她。
　　呃。
　　机械臂一捶下来她勉强支撑一会儿，可它就要按动扳手了在要弯身滑走的那刻，电流从它的手臂流动到了她身上。

　　一段对话在她脑子里自动出现——

　　臭臭：【他妈的，你们杀了她，我再去哪找宿主?】
　　其它系统：【啊?那我们撤一撤?】
　　臭臭：【不然呢?】
　　其它系统：【可她身上有两个系统，呸，是不是你将它驯服的妥妥贴贴的?！】
　　臭臭回道：【它很少理我。】
　　……

　　袁霏霏不再需要遮掩和抵抗，它们没有撤退的迹象，反正暂时拿她没办法，她一把拽过他的衣服走上前，道：“你求死，就是对他的辜负。”

　　“去不去超市?”
　　“好。”

　　一个悬浮于半空上的‘缆车’贴有【新科技】，似乎归属于新型机器人的行列，当001一靠近它自动打开了权限。

　　它却道：“不能进入空中缆车！！你们没有登记和注册，不算新人类。”

　　“怎么注册?”
　　“进入《巫师世界》。”

　　001一撞上它的肩膀，又道：“伙计，借过一下，我也追人类演的剧，都囤了不少资源了，有空同你共享。”

　　对方却道：“顾谣，给一个签名，我追你剧很多部了，尽管有些臭屁人类不喜欢你，可我们就不一样了哟~来来来，合拍一张，我就让你们都过。”

　　顾谣：?

　　“稍等。”
　　001在上空中缆车之前用它‘眉目传情’了一阵，在他们困惑不解的神色下它解释，道：“我破解了它对外的防火墙，这样就能删掉我们共有的记忆片段了。”

　　“还挺谨慎。”
　　她们走上空中缆车，在穿行中途径一个由高含量石英所构成的深隧道状结构。

　　不到两分钟就整整跨越了十公里，左侧有一个放置了书的架子。

　　李颖刚拿起一本书一翻看，道：“我们将达成一种共生，不得不面临一系列问题，请做好战斗的准备。”

　　窗外就有紫灰色的云漩涡，云层层层叠叠的翻滚着又凝重的移动。
　　这辆缆车周围还有四通八达且通往不同地方的开放式通道闸。

　　“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先追会剧。”001顺道开
　　始诊断自己的程序有没有出问题。

　　在深隧道状结构的甬道里，有不少搬运机器在处理事物的同时，还在维持交通秩序，在中转站的位置停下一个小窗口里伸出一只机械臂，道：“六块钱。”

　　袁霏霏一下到地上，第一时间是想要回一趟家里，再前往超市，反正只要是藏身的地方，她都不会放过。
　　停靠着的车横七竖八，但路况竟出奇的畅通，只需要从破车侧边穿过就行。

　　“袁霏霏，他们对声音敏感。”魏文道。

　　“尽量放慢脚步。”
　　袁霏霏才侧身抵着墙面，一群无情的杀戮机器就在疯狂移动，那一阵阵类似拖拉机发动的噪音划破她们的耳膜似的。

　　在只跟家门口只有几步距离时谁踢倒一个歪斜到地上的罐头。
　　袁霏霏：?

　　魏文道：“进屋。”

　　袁霏霏和他们在身后的一群机器人飞速滑行过来时，一滚入屋内大喊几声‘爹’。

　　碎纸飘散于空中，地上砸碎的东西满眼都是，足以证明在此之前，这发生了一场惊险的恶斗。

　　001安静了一分钟，道：“我征求到一份网上所发布的幸存者名单，没有你亲人的名……”

　　“去超市?那里有足够的食物，也具备住人的条件，万一他们在那呢?”袁霏霏才要召集他们朝外走，但有人鬼鬼祟祟走入了她的卧室。
　　什么鬼?

　　“有老鼠的声音。”
　　傅戾一贴近衣柜门手才触到边缘，一缕风一从敞开的门中间吹来，谁叫了声他立马抓牢了她，道：“苏烟?”

　　苏烟两眼一瞪转而晕倒了，他的手一覆上她湿津津的颈部道：“她吓晕了。”

　　“等她清醒。”
　　袁霏霏确定只有房屋才足够安全，只因为随着天色一暗周围沉静下来，窗外闪动着红光的机器人从四面八方聚拢。

　　“它们为什么不敢进屋?”李颖问道。
　　魏文回道：“不知道。正常情况下它们会默契的绕开房屋，不排除也有破坏房屋的情况。”

　　袁霏霏却只关心他们的安危，有人问道：“袁霏霏，你的眼圈都是通红的。”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袁霏霏只能在人醒来时抓紧时间询问，得知一群身穿黑袍的人乱中做恶，在无秩序的情况下他们肆意妄为。

　　她们目光齐刷刷投到他的身上。

　　“黑袍?不是我下达的命令。”
　　魏文又道：“目前在外不安全，有人趁着这时候，大肆搞破坏，也说不定呢?”

　　魏荀道：“你别撒谎了。”
　　“连你也要怀疑我?”魏文道
　　魏荀又问道：“你没有怀疑过我?”
　　“好。”
　　魏文一愣神之际也懒得多言，在成为众矢之的时候他默默转过身，又道：“都是我做的。”

　　“明早出发。”袁霏霏打断了他们。

　　门上挂着写字板，记录着她的血压和脉搏，可能是日日夜夜，贴到上面的便利贴都已经延伸到地上去了，他将笔别到领口处。
　　“你们很快就能见上。”他喂她服用药物，又在她的旁边安了一张床。

　　可能是不愿意大晚上丢她一个人，他的手只要稍微一伸出就能握住她。

　　他胸腔微微起伏，她扳过他的脸，若无其事将手指放到他的嘴里，他感觉难以呼吸一边喘了口气一边被迫含住了她的手指。

　　“你不会说话了?”
　　袁霏霏故意这么做，并且抬高了他的头，仔细看他的眼角竟有泪。
　　“一定要跟你哥闹别扭?”
　　才要起身他顺手拽过她的马尾，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喘息声，道：“霏霏，你真的快把我搞的失去理智了。”

　　“所以……”
　　魏荀掐了把她腰上的肌肉，她故意软着嗓音覆到他的耳边‘嗯’了声。

　　他很受用甚至攀了上来，一手托着她的臀，她则用嘴唇碾过他的喉结上，又道：“不可以，知道吗?”

　　魏荀则温顺自如的偏到她的位置，又道：“我可以都顺从你。不过他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很多人，害就是害，无论轻或重。”

　　“可该做出你的选择了。”
　　“我宁愿不选。”

　　他握紧她的脚踝，鞋自然而然就掉落了，又道：“但你想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她一脸红他的手覆上来，一幅春色俨然成了靓丽的风景，雪融化了高耸的山峰，贴唇的触感和他的汗液融合成了一种浓郁的香气。

　　“腿本来就漂亮，不需要穿什么高跟鞋。”
　　脱掉鞋，
　　钻入他的被窝里。

　　“你害得我好兴奋。”
　　她一头长发垂在他的肩上，又道：“你老说什么帅气的话。”

　　他再一次完全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现在的你，也是。”魏荀的头埋入她的胸脯上，没有之前那样的色.欲，只带有一种归属感。

　　“美的不行。”
　　……

　　大街上原本是人们聚集的地方，如今却成为了无人烟的地带，上空还布满了流光溢彩的数据展示屏幕，她们穿梭在其中。
　　既正常，
　　又略带一丝诡异。

　　001道：“袁霏霏，它们在你的身后。”

　　有人在尖叫，她沿着走廊跑到拐角处，有一幕只有从它像极了摄像头的头盔上看见背后的场景，几个机器人正在巡察她的位置。

　　它们有序的追着，不知不觉将她驱赶到了一处，在恍惚间她才发现自己又是孤身一人。

　　竖起的电子广告牌一个个都闪动着光，在紧闭的窗户里面。
　　袁霏霏只能爬上斜坡，又一次来到了三条走廊的交汇处，估计是腹背受敌的地方了。
　　但她只要想袭击，这里也是最佳地点。

　　袁霏霏一枪击中那边，应急灯瞬间熄灭，尽管也看不见谁在开火，但是她一跑入屋内直接触发了关门装置。

　　一号机器人道：“靠，她人呢?”
　　二号则道：“之前还有同伴们传递信息，说她体内有我们的人呢。”
　　“管她有没有，该死的，等我们一枪崩了她，哈哈哈哈终于抓住她了。”
　　……

　　它们头顶的前置灯光一照到前方，她就单纯站在那里，周围没有别人。
　　一号机器人道：“什么?她没尿裤子?”

　　袁霏霏一上前它们的语气仅是不屑，下一秒她抵着它们的头盔上冲到门上，道：“我一如既往，就喜欢送死的人。”

　　卡门上整整一秒钟，这时间足够她转身一个回踢到它们的虹膜上和其它地方。

　　“哇啊啊，别打了，我尿了我尿了。”它们似乎双目失明般在狭窄的屋内撞来撞去，甚至双双缠到了一起。

　　袁霏霏将它们的右手袖子一款起，前臂的武器端口一暴露被她卸了下来。

　　她背对着它们，镀在她身上的光圈勾勒出矫捷的身姿。

　　它们艰难的爬起身，道：“我们扫描范围十分有限，不过只要她再叫出声，我们可以凭借她的声波，顺着这个线索马上锁定她的位置。”

　　“你们随时来，我随时奉陪。”袁霏霏手里的新型武器对准它们，它长的像一个弹弓发射出的刀片却足够锋利。

　　没有血流出，只有机械严重故障后的嘶嘶声。
　　在同她们一会合，进入超市之前她迫不得已控制住双脚落地的声音。

　　一到屋内她也将声音放低了一点，捡起黑袍在手上问道：“真有组织内的人?”

　　001则在贮藏柜里挑了一件衣物穿在身上，制服完美遮盖住了身上的盔甲。

　　只要再刻意忽略掉后颈处的数据端口和它头戴的黑色头盔，纵使它行走在人群里。
　　误认为是人类，
　　也不稀奇。

　　可当她们进入原本该喧嚣的店内，只有冰凉且寂静无声的风吹拂过。
　　出现的人并非前来打招呼，它的扫描显示他们黑袍底下带有武器，便道：“目测他们有二十多号人，枪在手里。”

　　袁霏霏打量着他们，然而他们面无表情且僵硬的站在那里，她没有再轻举妄动，却已经想到了能够消灭他们的行动方案。

　　苏烟却靠拢于她的身侧低声道：“就是他们，叔叔阿姨就在这里。”

　　她打消了行动方案。
　　“只有你们?”
　　袁霏霏一上前那手落到为首的人肩上，他才轻蔑的笑了声，道：“把你们身上有用的东西，都交出来。”

　　她手里的武器在昏暗的灯光里翩跹起舞，他们才要连跪带爬时谁又叫了声。

　　刀疤男一气急就要上前，道：“你这臭婊子，我们还要五花大绑将你送走。”

　　可袁霏霏蹬翻了座椅再一脚踩在桌上，这些人就已经在互相推搡间将物品搅的七零八落。
　　噼里啪啦。

　　他刚要在掀倒她俩之间的桌子，迅速朝旁边移动时，她不动声色一脚伸出去。

　　他一套倒‘哎哟’了声转瞬就被她单手拧到窗口外面，道：“只要你大声一点，它们马上就会来。”
　　恐惧就像冰冷且粘稠的血快要敷满他的脸，再一点点锁紧他发不出声音的喉咙。

　　他想要以手护脸，却难以忽视掉一道微低却叫人害怕的声音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其他人在哪?”

　　“我带您去。”他才说完，重重的砸在地上令他险些疼得咬牙切齿。

　　“搜刮他们，或者你们乖乖认命。”
　　袁霏霏刚说完，他一脸怒不可遏就像要质问她‘你凭什么指挥我们?’可在她这儿，怀疑、不解、愤怒都无效。

　　袁霏霏道：“凭什么?就凭你见到我们的第一面，是以利器相对，而不是以招待客人的方式，想必你们在此之前祸.害了不少人。”

　　他们双手置于脑后，众人从两侧放置好了的路障中间走过，上面喷洒有荧光的标记，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将他们引到了一处。

　　“你们不是组织内的人?”

　　“你说这身衣服?我们在地上捡到的。最近大家为了活命，争夺资源呗。”
　　呃。

　　魏文倒是没太多反应，仅是点点头，尽头只有一个房门，‘嘎吱’一声门晃悠晃悠的打开了。

　　圆桌上瓶里的花已经枯萎了，上面盖有一层亚麻色的布，在花和玻璃酒瓶的中间又有一张蜘蛛网。
　　寂静。

　　对方又道：“其实大伙都在躲那些机器人，这事儿就这么简单。事发那天我还在呼呼大睡，隔天就变天了，你行行好，放我们吧。”

　　“这么多超市，你们偏偏要来这个?”袁霏霏问道。

　　“这话，你问对了。”
　　他又道：“其实在停电那天，我们都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匿名信，当是紧急通知，为我们的安危着想，就速度赶来了。”

　　“可……谁知道，这是危险之地，你明白吗?在整个城市里，分布最密集的就是这儿，它们就像都知道我们全都会在这儿一样。”

　　他们都沉默了——
　　唯独魏文问道：“袁霏霏，你从哪里得知这条信息的?”
　　袁霏霏道：“跟他们一样。”

　　“它们又是冲着你来的。”
　　魏文又道：“我知道你难以置信。举个例子，现在你在网络上发布一条信息，无论什么内容，它们都能第一时间搜索到，并且迅速联络同伴。”

　　“这就是系统时代。”
　　他望着她的眼神略微复杂，即便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她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你将无所遁形，它们（系统）正在找你。”

　　“袁霏霏。”
　　“你就是?！”
　　有人又道：“近期也出现了一些亡命之徒，他们声称自己有系统，他们的目标对象叫作‘袁霏霏’。”

　　袁霏霏：……

　　对方又道：“他们都不在这儿，原因你也知道，这里最危险。”
　　有被安慰到，
　　谢了。

　　“简单。”

　　“不简单。首先你得挺过今晚，有时候事出有变的话，你就会有第二晚、第三晚……甚至半辈子都围困在这儿，变成一堆骨灰。”

　　“为什么?”
　　袁霏霏通过一点微弱的光一凑近瓶子一看，反射出的人就站在他们背后。

　　“因为今天又需要推一些人出去了。”

　　美伢就站在她的背后，衣服被血染湿的，又道：“为了存活，必须牺牲一些人。”
　　又将散披在肩上的湿发一手撩起来，确保不会贴到脖上。

　　“你没事?”
　　袁小迪一上前不等她不悦的皱眉，擅自抬高她的手，又道：“血哪来的?”

　　美伢道：“这些血都不是我的。”
　　“嗯?”袁小迪问道。
　　“是他们的。”美伢一侧身，一些人皆被堵上了嘴，随着剧烈的动作他们眼里的绝望难以掩饰。

　　有个瘫软在地上叫道：“兄弟，把她抓起来！她抠掉了那些人的眼睛，将人的头发拽下来了一大缕。”

　　袁小迪：?

　　“我们有人还替她测脉搏，她的脉搏始终没有超过每分钟八十。”又有人道。

　　“嗯……?谢谢你们说这么多。”
　　“可，这是另加的价钱。”美伢从地板上捡起一块布，系着他们的手脚。

　　微弱的光照在腐朽的梁木、破烂不堪、甚至是毫不起眼的栏栅上，夜幕之下那高矮不齐的人，走在悠长的路上，只剩下斑驳的影子。

　　美伢又道：“时间就要到了，为了我们更多人逃脱，这是你们必须承担的责任，你们的掩护是有价值的。”

　　刺破耳膜的噪音令他们之中有人崩溃大哭，一双撞破了墙壁的机械臂一探出就一勾住他的衣领。

　　美伢抛了一个相机在他的手里，可能是光线太暗，他只从相册里辨别出了诡谲的那抹红光。

　　都是机器人。

　　我经过几天摸索的时间得出的结论，摄像头和扫描器在它们头顶，处理和保存信息在胸口位置。”美伢又道。

　　在这一刻整个人类世界都在衰弱，具有某种凶暴的破坏性，这是无政府的状态。

　　外面城市中的河流分支众多，浮在上面的黏糊糊的绿色混杂着破衣服，早已残破在高高的衣架上随风高扬。

　　袁霏霏却只看到人群里的那两个人，迅速且精准的跳到一个台阶上，她奔跑时全程无声，而风似乎成了掩护她的帮手。

　　袁父粗糙的皮肤上皱巴巴的却在看见她的那刻起微抿着唇，可黑暗里闪过的红光，定格到了他的身上。

　　等一下，
　　再等一下。
　　只见一个机器人抢先一步将他单手拧起，她只有从楼顶的位置才能跳到它身上去。
　　“霏霏。”袁父不禁瞪大了眼，她忽快忽慢的步调令笨重的它们无法确定攻击的时机。

　　也正因为如此。
　　袁霏霏将铁链捆紧于脚踝位置上，再系到坚固的石墩上，她站在楼顶上，起跳的一瞬间他大喊着‘闺女，别跳’。

　　孤注一掷。
　　铁链‘哗’的一声呼啸不止，破空而出的她重重的摔倒了它的头颅上。
　　她似乎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即便她动的再慢，仿佛每一步都是在暴风雪里拖着沉重的步子，带着刺耳的噪音，但她想他确实自己在前进。
　　“爸，我马上就到了。”
　　害怕，
　　担心她也会失去。
　　袁父则捶打着脖颈上的机械手大喊道：“孩子，你也是我不再害怕的理由。”

　　顾谣为了给她争取更多时间，独自跑到它们的面前，可它们竟有瞬间恢复了理智，甚至头盔的中间那块黑色透明的玻璃上闪动着两个心形。

　　001：“顾谣，你是它们眼中的大明星，它们多半都有你影片的资源。”

　　顾谣也正有时间掩护她们退到后方，道：“未曾想过的道路……”

　　“那你们能撤退吗?”
　　“我们只能确保不动你。”

　　袁霏霏在避免跌下去时，就像一面镜子，所有对她的恶意，都会被她投射到外面，从未有过浓烈的狠意。
　　刚要用刀，
　　刺破，
　　这所谓的钢铁之躯。

　　有几辆巡逻车正在旋转着警灯引走了几个暴走的机器人。
　　“我们是救援队。”
　　可他们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在人机追逐间位于下风并不意外，差点就动用空中力量了。

　　袁霏霏则被其它机器人一挥来的手掌送到了墙板上，结果一个趔趄坐到地上，血从她袖管上滴答滴答坠到地上，又道：“我依旧没有停滞不前。”
　　记忆，
　　也一瞬间空白了，
　　可她还知道机械般的向前。

　　魏荀在它们合力要压下来时，从上方完全罩着她，以庇护的姿势替她承了不少重量，脚一点点陷入了逐渐崩裂的地面，道：“我也是。”

　　墙上有烧焦的痕迹，地上还有手.榴.弹.爆.炸后留有的小型弹坑。
　　这时它们看似无秩序和混乱，实则救援队在它们的合力下，队形确实是逐渐分散了。

　　“救援队们，要遭遇不测。”
　　这时候，
　　就要反向毒奶。
　　果然。
　　留下一溜烟。
　　救援队要无功而返了。

　　袁霏霏却在触及他的后脑勺，不小心碰到紧压着他的手，那种怪异的电流感又一次笼罩于她和它之间。

　　正当她困惑于它们就像待机状态一样静止不动时——
　　介于黎明和黑暗的光照来，外面一瞬间就安静了点。

　　只有回荡于她脑子里的声音格外瞩目。
　　【他奶奶的，你们听不懂?】

　　它们奇迹般地又一次撤退了。

　　袁父指节粗长，这是一双饱经沧桑的手，覆上他的粗糙手掌用了用力，提醒他该止一止泪了，又道：“快快快，你姐。”

　　袁小迪上前一拥着他大喊道：“先别管她了，她就死不了，倒是你，小心我把你送进养老院。”
　　呃。

　　美伢躲到暗处那片焚.毁的建筑物灰飞烟灭时，竟有一道身影不偏不倚走来。
　　她指关节在活动间嘎嘣嘎嘣的响，道：“袁霏霏，没想到又让你逃出来了。”

　　魏文就在她的后面，开口道：“你只能听她的。”
　　“什么?！”
　　“are you kidding me?”
　　美伢瞬间眼神就黯淡无光了，她这一刻认为自己之所以会在之前完全臣服于他，是因为他总能挫败她的意志。

　　身侧的一张桌子摆放在那，在碎物满目皆是的四周，唯独有一个倒满水的纸杯在桌上，仿佛在等待着有人拿起它。

　　袁霏霏自从醒来，不少人都凝望着她，惊得她险些滚到地上。
　　魏文压住她的胳膊以示别乱动，道：“药剂会令你的细胞短时间活跃，更快恢复。”

　　他又道：“可你不该令自己胡乱受伤，就算你具有异常的恢复能力，可再怎么下去，更重的伤，是会落下内伤的。”

　　袁霏霏点头才一手抵着地上要起来，道：“好。”

　　起初那群人对她们一众人点头哈腰，道：“不好意思，我们怕有人小报告，先自己承认得了，我们关了你爹妈几天几夜。”

　　他瞬间就双脚悬空了，她单打独斗习惯了，在他要叫时她将其锁到了厕所里，一声撕心裂肺的“臭死我了”响彻厕所。

　　优雅，
　　真是优雅极了。
　　袁父：哇⊙.⊙

　　袁霏霏旋即解放了房间里的所有人，道：“将超市里能吃的都收集起来，三十分钟后开始统计，看看到底能维持多久。”

　　随后她叫着001到一个房间内，用一根根插线把它和紧急电源插座上相连。
　　001道：“我能发出信号。”

　　她便借它之手发出了求救信息，尽管更多的救援队不可能及时到达。

　　但也是一种方法。

　　“美伢，你去看看它们还在不在外面。”
　　“袁霏霏，你又让我难堪?”
　　“我是在重用你。”
　　“神他妈重用。”美伢却真的听从她的安排，快速隐入走廊的尽头。

　　袁霏霏为了摸索着出去的法子，套上一个巨大的黄色纸箱在全身，在远处来看，就是一个行走的盒子。
　　哒哒哒。
　　不行，
　　得消消火。

　　一台机器人头顶上的红色聚焦点定在她身上，停顿半拍又‘滴’了声转动回去了。
　　呃。
　　稍不注意，
　　盒子就又动了几步。
　　这下其它机器人也滑到这儿来。

　　“嘿，伙计，它刚才是在那里?”
　　“你健忘吧?它就没动过啊。”
　　“呃?是这样?……好吧。”
　　“多吃点脑白金，补补脑子。”
　　……

　　可它再一扭头那棵树的夹缝里真就放有一个盒子，道：“盒子都能上树?！”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它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又道：“人类的很多东西都能上树。”

　　“原来如此。”

　　纸盒两侧孔孔里探出的手紧握着照相机，放大再缩小倍距，城市的废墟保留在其中，可她的眼里只有来年的春日。

　　弥漫着春的花香，树荫下吹来的风带来满城的蝴蝶和绿叶。

　　可……
　　一声‘嘣哒’的落地脆响，它们发出电流音很快整齐划一调转了方向。
　　相机瞬间在树底下了。

　　“照相机之前也上了树?”
　　“对。”
　　“你说的，果然！都没错，你就是我们的导师。”
　　……

　　一回去袁霏霏从花盆里采撷下一朵花，花瓣浅淡带了点蓝色，比普通的玫瑰更加浓郁的香。
　　未能阻挡她听见屋内人的谈话——

　　屋内没有任何的窗户，是一个相对逼仄的环境，上面的一只用黄铜盛着的蜡烛生了锈。

　　魏文问道：“什么事?”

　　达奇回道：“有一种惶恐不安笼罩着你，就像蚕茧一样你越挣扎，越是紧，你别无选择，才会选择死亡。”

　　“就算有，我也没有深究的打算了。”魏文脸色不太好看，单手入裤袋里。

　　灯光一闪动令他眸色复杂难辨，又道：“你不该解释解释，你出卖我的理由?”

　　达奇回道：“不必解释，因为你并非没有良知的人，一个真正恶的人，理应不受到情感的牵绊。”

　　“呵。”
　　魏文又道：“我们都是穿越者。而你作为穿越者之一，来到这个时空，就打算一次又一次扼制我?”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很乐意听听，反正没什么害处。”

　　“因为我要中止你的愚蠢，我一直潜伏着、等待着。但疯狂如你，造出了那些东西。”
　　达奇走到一个画框底下，浓厚的阴翳掩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可他的目光犀利。

　　那些东西?
　　袁霏霏靠着的墙上由于潮湿过重，微微裂开的墙面会有石灰脱落下来。
　　莫非……
　　同基地的狗尾巴有关?

　　魏文饶有兴趣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并不多。但真希望从没有见过你，这样我夜晚就能安心睡觉，不用担心世界外面，还有你这么一个人。”

　　魏文淡淡的‘嗯’了一声，道：“我只能将它们关在那里，尝试过医治它们，可……失败了，为了保护更多人的安全。”

　　“两害取其轻?”

　　达奇的眼睛就像在黑暗里发出的幽幽的光，道：“你让一些人学习杀戮，将他们关在实验室里，忍受折磨。

　　达奇又道：“你用对待动物的方式，对待她们，让她们也能成为动物，甚至是怪物。”

　　“没错，我强化更多人的体魄和体格。”
　　魏文又道：“袁霏霏就其中的产物，她是被创造出来的完美品。”

　　“就为了消灭那些东西?”
　　“嗯，目前来看，她适应力强。”

　　“那孩子确实天赋异禀，她知道自己干架不行，便将每一个打架的招式画下来再刻进脑子里，而你呢?”
　　达奇又道：“只剩下疯狂。”

　　“可我什么都不剩下了。”
　　魏文依旧静静的站着，又道：“一无所有。”

　　“亏你说的出来。”
　　达奇又道：“魏荀呢?他小时候可以什么都不要，就为了能多见你一面。”

　　烛光激烈的跳动着，晶莹剔透的酒杯上反射出的点点光打在他微低下的脸上。
　　又一次，
　　悔恨。
　　达奇继续道：“也是你的过错，你的猜忌和不安，将他从你的身边越推越远。”

　　“别骂了。”魏文后靠到座椅上仿佛全身脱力一般。

　　达奇又道：“或许你不该死，才会有人及时将你救出。又或许你所做的事难以预测，是选择继续隐藏着，还是让它浮出水面呢?”

　　到底隐瞒了什么?

　　“可。”
　　魏文突然不敢多想，一想就平添烦恼，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保持了安静。
　　他又道：“如今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全都不相信我，一切都太晚了。”

　　他的脸色苍白那嘴角的微笑一点点消失了，只因为‘嘭’的一声一个易拉罐咕噜咕噜滚了过来，在空旷无人的走廊上格外引人注目。

　　魏文企图走上前，她就紧靠在他前方的那面墙上，只要他再进一步她就会暴露无遗，道：“谁?”

　　“是她，别管了。”达奇道。
　　魏文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是我一辈子的学生。”
　　达奇说完这些转身要背对他，又道：“很多小习惯我都知道，包括爱偷听人说话这一点。”

　　袁霏霏就这么站着，却感觉他的视线破掉了这堵墙精准无误的定在她背上。
　　靠，
　　第一次被人抓了个正着。
　　马上，
　　闭上了嘴。

　　“你和她共同之处。”

　　达奇又道：“在于你俩都不相信命运，但你们又不尽相同。你可以为了扭转一个人的命运，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而她一直只在同自己抗争。”

　　魏文在他一堆话里直接抓住最本质、关键的字眼——抗争。
　　也是同他自己的欲望抗争。

　　“魏文。”
　　达奇近乎宁静的面色之下，流露出的却是令人不可忽视的威胁和警醒，又道：“难道罪恶和金钱，就是你生命的全部?”

　　“魏文，关键在于你。”
　　魏文一愣旋即一低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袁霏霏的心情格外复杂，在绝望里她永远都是一个人，就像此刻她反复询问着自己。
　　他们得逞了，
　　利用她对付‘东西’
　　那她呢?
　　她又算是什么?

　　从头到尾，
　　都是她在受罪。
　　空洞，
　　又如此的空虚。
　　搞来搞去，这种感觉就像别人犯了错必须要她来买单。
　　正当她刚要一轻手轻脚走出，一声‘出来’令她双腿停到了半空上。

　　身上的白色长裙在微风里轻扬，衬的她那头密发越发漆黑和醒目，道：“是什么东西呢?”
　　达奇回道：“我不用开口，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告诉你。”

　　“多久?”
　　达奇回道：“不知道，如果他有心要做出改变，一定会说，这也是帮你们，看看他是否会有转变的决心。”

　　“可他不想悔改呢?”
　　“不会。他会想要改变。”达奇在她要离开之际，喊了声“如果没有。”她一微偏过身。

　　“以小恶惩罚大恶，你只能在邪恶和更邪恶之间做出决定，可以吗?”他的话令她不禁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

　　袁霏霏在听清楚他所说的，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来，浑身僵硬一转身又见他点点头，更加切实了她所听见的。

　　“处理他。”

　　‘嘭’的一声她深呼吸一口气，刚从一个人身上掠过，他的臀部直至大腿都吃了重重一击，跪倒在地，为了平复心中的激荡。

　　必须要加大练习量。

　　袁霏霏汗流浃背时仰面朝天，贴肩同他一撞，竭力表现出开心的样子，问道：“你还没修复它的虹膜?”

　　“有一大堆文件啊，它存有上亿份的文件，还遭受过恶意病毒的攻击，我需要更多时间。”

　　袁小迪摸着自己的臀和大腿，吃痛的叫道：“百分百的还原。”

　　李颖却一手摸上她的腹，用指腹来回划了几下，道：“袁霏霏，我估摸着你生产日期就在几个月后。”

　　袁霏霏偏移了下头靠了靠她的肩，这一举动她鲜少做出，令她惊疑不定问出‘袁霏霏，你有心事了?’

　　“笑一笑，没什么烦恼大不了。”
　　笑的甜蜜，
　　就是有活力，
　　有活力就是有影响力，
　　总而言之就是有魅力。

　　袁霏霏耸耸肩，一进入屋内就拿起画笔，将那日所见到的最细微至极的地方画出。

　　狗尾巴，
　　蜜蜂的喙，
　　人形高大像人。

　　所勾勒出的线条同她日渐肿大的腹所呈现的幅度相重叠。
　　这是停电的一百多零一日。
　　‘咚咚咚’几声有人一敲门进入，她却还毫无所觉坐在那里。

　　达奇撕掉了墙上的日历，顺手拿起她的画道：“袁霏霏，你总是打破了我对你的认知。”

　　袁霏霏鲜少沉默了，她没有多喜悦，他拆穿了她所顾虑的事，道：“在你和我一同窥探未来的时候，你就死在生产日里。”

　　“嗯。”
　　袁霏霏又道：“总有人想要谋害我，夺走我的性命，背叛过我，我想，它很快就会再来临。”

　　“但在此之前，问你，我是否具备打败你的能力了呢?”袁霏霏紧接着问道。

　　“当然，你的画技同我匹敌了。”
　　达奇掀开了身上的黑袍，他浓密的眉毛和鹰钩鼻一低，又道：“还想着，要超我?”

　　“只能，是我胜出。”
　　袁霏霏盯着他，她身上的犀利感转化成了一种攻击性，又道：“之前是，现在是，将来更是。”

　　又会遇到什么，
　　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胜利。

　　枯叶飘转于半空上，唰唰作响着她一趴到门外，屋内的人他们正商议着前往医院。
　　至于为什么，
　　她也不甚了解。

　　“需要一些医疗设备，我们组成一个小队?”顾小北道。
　　顾谣道：“那我必须加入你们，有助于你们安全抵达，因为它们对我没有威胁。”

　　在众人沉默时唯独只有一个人走出黑暗里，光镀在他身上。
　　魏文快融入窗外投射来的柔和的光里，可他的声音令他们不由自主移目光而去，道：“仁爱医院，去那里。”

　　袁霏霏贴的近了一点，可外面的人正厉声叫嚷着什么，只得再度回到人堆里。

　　一声‘琬莹老师’她却不知道出于尴尬，还是什么原因，刻意避开了她的凝视。

　　001的脸上尽是无辜之色，特别是很多人都一致认为它有危险性，道：“如果我是人类，目前一定气到翻白眼了。”

　　很多时候，
　　人总习以为常戴着面具，
　　可一到紧要关头，
　　人性就会暴露出来。

　　琬莹不是第一个人，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人，问道：“它和那些机器人都一样。”

　　只一秒，
　　她就明白，
　　是它威胁到了更多人的安全。

　　袁霏霏若有所思看着它，然而它也不知所措的挥手道：“我没有惹是生非。”

　　“它不太一样，是合成体。”
　　对方又道：“可它会抢饭。”
　　001：“我又不是讨饭的，抢什么?”
　　袁霏霏回道：“它其实对空气情有独钟。”

　　其他人：……
　　刚才都是吵闹的，
　　自从她一开口，
　　世界都安静了。

　　袁霏霏解决完问题，回房间之前放慢了脚步，他才用帕子清洗了下上半身，一走出覆了层薄薄的水汽，朝她走来的途中门被谁响了。

　　魏文道：“开门。”
　　“什么事，不能外面说?”袁霏霏问道。
　　“能说，但外面稍微有点冷。”
　　“明天再谈。”
　　“啧。跟你有关。”魏文才要转身，门‘咿呀’一声为他敞开了，她就裹紧外套斜靠在门上，他径直走入里面。

　　魏荀则示意她回房休息，他独自一到座椅上坐下，双腿微张他的手顺势放在两侧膝盖上方，背脊一挺直看他几眼，道：“魏文。”

　　魏文排斥这几乎没有温度的称呼，可他无能为力，道：“尽管有的人一生都是秘密，但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魏荀：?

　　“可我不能再如此。记住一点，别往太平间跑，明白?”
　　魏文又道：“我做实验这么多年了，成功不是一蹴而就的，很少人能一步登天。”

　　“代价呢?你所付出的代价，是残次品?”袁霏霏没有回避，而是默默凝望着他。

　　“是失败品，它们又称为变种人。暴露了我实验方面的诸多缺点……”

　　袁霏霏自动过滤掉了他之后的话，愤怒、不解、甚至多想将他跩飞上天堂。
　　她怎么会想要，
　　救这种家伙?

　　魏荀在注意到她眸光闪动了几下，他们起身送人一走，她的手放在他的肩上。

　　“多久去医院?”
　　“明天。”
　　“你从未离我这么远。”
　　袁霏霏凝望着他，刚要踮脚用唇轻贴他的额头，他一移开她微皱眉，下一秒她猛地后靠到墙上。

　　一条腿被他轻轻抬起，她才‘嗯’了声勾得他心甘情愿俯身轻咬上她的锁骨。

　　“我们不得不防着他。”袁霏霏忍着快要离别的恐惧，既陌生又令她想要向他索.取更多。

　　“起初，你不为他着想?”
　　魏荀却比以往很多次都要克制，仅仅是用嘴轻含住那里，奶香味在唇舌间溢出。
　　已经够令两人把持不住了。

　　“这不一样。”
　　袁霏霏才喘了个气，天旋地转间他早已将她放到上方，安静的听着传入耳里的声音。

　　她又道：“替他着想，是因为是你哥，防着他，是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
　　“除掉我们?”魏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又一次激起了她的保护欲。
　　到时，
　　她真的会解决他。

　　“嗯。可我也知道，你有多他留下来，多陪你一天。”她刚要解开纽扣的手被他摁着，他从喉间溢出一个低哑的声音，道：“真要命。”

　　袁霏霏似乎想居高临下发动攻击，可他也百般顺从，道：“魏荀，早点回来。”

　　他的唇从锁骨移到了下方皮肤上，当牙刺入她的皮肤里，她叫出声可他托着她翘臀的手不松开，只要再动只会加深.深度。
　　干吗?

　　袁霏霏在他的低哄下皱紧了眉，发出类似痛苦的低哼，他唇上的血混合着她的气味。
　　再也分不开。

　　“霏霏，我会为你画地为牢，你也不能跑。”
　　“嗯。”
　　谈不上谁弄疼谁，她可以尽情将他困在这儿，一挑起他的腹股沟，他□□时带着温情的眸眼里，都是她的影子。

　　“我只能是你的，你也只能是我的。”

　　……

　　袁霏霏一起床他们都出发很久了，迎面急匆匆跑到她面前的人，vr装具‘嘭’的一声搁置于桌上，道：“姐，我发现紧急电源背后是它。”

　　哈?
　　他兴奋的推着购物车，再分发给每个人。
　　“我们与其陷入漫长的等待，不如就此行动，来一场刺激的游戏。”

　　不愧是你。
　　《巫师世界》为你开启新世界——
　　亲爱的玩家，
　　我们盛情邀请你们来到这里。

　　在此之前，
　　请你认真回答问题。
　　【你有将大脑载入计算机的准备?】
　　没有。
　　【不载入，不是新人类，你们到哪，都寸步难行。】
　　新人类是什么?
　　【是系统拥有者。】

　　注册。
　　有一种清爽的电流感从她们的脑子里穿梭而过，周身浮现出很多光圈，那些光点覆到了她身后的同伴身上。

　　李颖道：“什么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回荡。”

　　npc回道：“系统时代，每个人都不会缺席。”

　　那么，
　　目前什么状况?！！
　　一半天空翻滚着汹涌的暗红色云，昏暗中时不时的电闪雷鸣也掩盖不了那股杀气。

　　相较之下她们置身的位置上，有人手搭在凉棚上，集市上有货车和几辆马车在骨碌骨碌的走。

　　npc道：“目前世界分为两大阵营，各自霸占着一方土地，互相抢夺客源。”

　　袁霏霏进入店内，这里的人要么打的不可开交，要么就是正在感慨人鱼那令人神魂颠倒的美貌，只有一帮气势汹汹的人正在扫荡。

　　有人道：“他妈的，现在现实世界真是一团糟，还是游戏好玩，我们永远待在这儿，也挺好。”

　　也有人道：“我体内的声音，正在向我传递信息，它让我们找一个叫‘袁霏霏’的女人，头都大了，她又不是我初恋情人。”

　　李颖有点茫然可依旧将目光移到了她身上，表情就像在说‘你搞什么呢?’
　　袁霏霏本不想再挑事了，可那帮人用手一捶木桌，桌面上的几杯茶水掀翻至地上，她缓缓的抬头望去。

　　对方道：“放松点，小妹妹，只跟我说几句话，又不犯法。你们也在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
　　“无论是在这儿，还是在现实世界里，只要杀了她就行。”

　　看来是她藏住了那些（好）系统。
　　令它们气愤至极，
　　不仅要出动机器人，
　　还要召集其它玩家。

　　“袁霏霏?”
　　“嗯。”
　　“很好玩的样子。”
　　袁霏霏起身蓦然拉开座椅，道：“我也特别想杀了她，让我加入你们。”

　　李颖和苏烟：???

　　对方道：“够不够和我们搭档，得看你能不能完成任务。”

　　“现在会为你们挑选适合的任务。”
　　仔细一看npc确实是是一只从未见过的兔子，它的毛是罕见的绿色那长耳一耸动。

　　哇，
　　又要任务?！
　　“你见过不让你不做任务的系统?”npc问道。
　　呃。
　　袁小迪问道：“姐，会不会耽误时间?”
　　npc又道：“你玩那么久了。不会不知道现实和游戏时间不一样?”

　　这……
　　真没注意过。
　　“拉长你的短耳听好了。”
　　它确实是长耳朵。

　　“体感游戏即便是二十四小时，在现实里也就一个小时。”npc一手指向前方，那里是白光汇聚的地方，照来时她们微眯着双目。

　　眼前有一片巨大的冰面，在没有车和其他人的帮助下，极端恶劣的条件下横穿冰面是不好受的。

　　没想到。
　　npc道：“渡过冰面。”

　　不重要了。
　　温度计为零下十度左右。
　　这帮人根本没打算等她们，踏上冰面就自顾自的往前走，其余人有意叫住他们，但他们既不回头也不吭声。

　　脚面的冰有裂开的痕迹，他们还未完全站稳，有一头看不清的庞然大物朝那帮人游去。

　　估摸着，
　　是个鲨鱼?

　　袁霏霏才要提醒那帮人，可一个弯刀砸中了她们的脚下，冰层底下的怪物瞬间朝她游来。
　　啧。
　　落水那刻一条弯如银刀的尾巴横空而出，成排鱼鳞上散发出的淡淡荧光同碧蓝的天交相辉映。

　　所有人都入了它的嘴里，它分布于两侧小到快要忽略不可计的眼睛一眯，“呜。（难吃到要哭了。）”

　　难以呼吸。
　　可它在激烈的水流动声下她从它的嘴里被吐出。
　　满目的红珊瑚在浮动着，她眼熟的发现那株眼熟的奇异花，将它们塞到她们嘴里。
　　却碰到了谁。

　　脚踝又被它一下又一下撞击，一头肥肥胖胖的鱼‘哎’了声。

　　鱼：［我又碰瓷了?］
　　什么情况?
　　袁小迪道：“海洋里有一类鱼，听力只在52赫兹，同伴看来，它们就是一帮聋子。”

　　鱼：［啊?这不是植物吗?］
　　她的脚是绿色的?
　　鱼又道：［哦哦，原来是你的脚上缠绕了几条藻类，看错了。］

　　“你们先上岸。”
　　袁霏霏跟随它的后方，它的体型微小她几乎一个手掌的大小就能握住，在那么稍纵即逝的一瞬间，它显得无助而又悲伤。

　　鱼：［我在找一个人。］

　　“那好。”
　　李颖游了快上万公里，现实中的饥饿感一放在这儿久久令她平静不了，又道：“袁霏霏，等它找吧，我想先离开这里，受够了。”

　　可一只‘大摇大摆’的虾子一快速游来便要咬住它，它机敏的钻入她的袖口。
　　以此类推，
　　来一只她抓一只。
　　很快囊中满满。
　　什么大鱼大虾都应有尽有了。

　　它瞪大的眼睛阒黑如宝石，嚼动嫩草的过程里它顺着流动的水波一起一伏。

　　“你不累?”袁霏霏问道。
　　它伸了伸形同根须的小腿朝她一比划，道：［你瞧我的千里腿，绝对一日万里起步。］
　　哎，
　　死要面子，
　　活受罪。

　　袁霏霏才要挑一块儿石头坐下见它无厘头的转，可她的手背碰到了湿黏黏的东西。

　　一看是一条鱼一动不动趴在这儿。

　　正在‘放空’??
　　差点，
　　一条生命要葬送到她屁股上。
　　那太……

　　“你死的活的?”她用拇指抵到它滑溜溜的皮肤上，它一偏头‘哒’一声歪倒了一侧。
　　静如恍若未闻。

　　可当那条小鱼兜兜转转游动而来，她手里的小家伙摇晃了尾巴，尽管弧度几乎小到她快察觉不到。

　　但，
　　也被她捕捉到了。
　　如今的生物们，
　　竟……
　　会装死?！

　　［喃~］小鱼用嘴顶了顶它，就当她俩都深以为它会给点面子稍微挪动一下胖嘟嘟的身子。
　　它又安静了。
　　?

　　袁霏霏便扯开一根藻类植物放到它的嘴边，道：“乖( 0_0`)”

　　稀稀疏疏的藻类在随着水波轻轻流动，它最初只是宁其鱼尾随着水波浮动，之后小嘴一下子含住它慢慢咀嚼了起来。

　　旋即一段很长的对话自动弹出——
　　［你别装睡了，她不是你的天敌。］
　　［什么?你大声一点。］

　　［你接收到的频率，也是52赫兹吗?］
　　［别谈这事，容易夜里哭泣。］

　　［是不是?］
　　［嗯。那些鱼都不跟我玩。］
　　［可……我也是。］
　　［真的?！0w0］

　　小鱼驮着它一同游入深海里，在离开之前将一个果实顶到头上摇头晃脑来到她的身侧。

　　［我知道你肯定饿了。］
　　一只蠕动着的白虫从微裂开的果实里探出头。
　　袁霏霏：……

　　袁霏霏刚爬上岸，有人就扶着她的手，当看清来者她险些眼角一红。

　　公公仿佛永远都定格在了这款游戏里，道：“那群混蛋，我们替你赶走了。你也别乱走，如今有人为了找你，都下放赏金了。”

　　袁霏霏回道：“我马上下线，很长时间都不能同你再见了。”

　　公公一脸茫然的看着她，道：“下什么线?你不是一直生活在这儿?”
　　回答不上来。

　　他眼见她既欣慰又庆幸的上前抱着自己，道：“受了什么委屈?我马上帮你讨回来，别哭别哭，女孩子哭多了会变丑。”

　　“没。”
　　袁霏霏又道：“只是所有人都莫名对我有恶意，明明我没做什么，有点害怕。”

　　“害怕就多来见见我。”
　　公公想要拉住她，可她早就融入了光里，一声‘我会想你的。’肆意而起的蝴蝶从他背后那片丛林间飞起。

　　一睁开眼置身于白色的空间内，重叠的声音聚合在一起威力不容小觑，她只一秒就用手遮耳。

　　好系统：【是我们。】
　　“任务很暖心。”
　　【你完成了，作为感谢，将为你提取，未来的一个片段。】
　　在一个场景一如既往如同电影画面入她的双目。

　　最初，
　　她不太确信双眼，
　　之后，
　　恨不得捐献双目。

　　【它们就是变种人。】
　　啊?
　　它们有健全的四肢、滚圆的头颅、卡姿兰大眼睛，但它们皮肤分布白点。
　　还是个秃子?！

　　“没什么大问题……吧?”
　　【有，它们身上有狂犬病毒。】
　　“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不记得人.体实验了?】
　　嗯。

　　“目前它们的状况呢?”
　　【它们没有暴乱之前，一直封锁，但……如今事故频发，医护人员转移太快，无暇它们了……】

　　“在哪?”
　　【仁爱医院的太平间。】
　　什么鬼。
　　????

　　袁霏霏一入现实世界还有点头晕目眩，她却巴不得快马加鞭跑过去。

　　她做什么事都利利索索的，可再凌厉的模样也让人难以难以忽视她肿大的腹部。

　　琬莹则将纱布、用来缝合的针、止血钳、剪刀装入工具袋里，问道：“你让我来?我们之前那点前尘往事……”

　　琬莹却见她心不在焉只看着窗外，又提醒了一声道：“袁霏霏，你的生产日就在今天。”

　　不。
　　袁霏霏在她跑来之前一推开门，盒子笼罩在身上即便前方有什么机器人在也可以掩盖一下。

　　“你别去。”琬莹在她要跑出去之前，全身置身于雨夜里，她试图叫醒她。

　　“他对你，不是很重要?”

　　天边刚泛了点光，远处的山在阳光下被镀了一层厚厚的金色，外面的狂风一刮过敲打在玻璃窗面，大到可以阻绝任何声音。

　　“袁霏霏，可现在，你最重要啊。”

　　可很快天色就反常的黑了下来，不一会儿突如其来的暴雪铺天盖地，她们打开所剩无几的睡袋，特意铺上防潮垫。

　　袁霏霏只觉肚子一痛就想拉肚子一样，先是一阵绞痛再是钝痛，短短几分钟什么痛感都要在她身上发生一遍。

　　靠。
　　孩子，
　　就要被抖出来了?

　　把她假想成为树皮，
　　必须马上剥掉这层树皮。
　　挺简单。

　　可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李颖道：“她一直在流血?琬莹老师，你不要因为你们之前的情敌身份，就乱开刀啊。”

　　“我没有，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歹毒。”
　　琬莹的手抖得厉害，看了眼血压器只见她的血压渐渐低了。

　　她又道：“她之前是不是受过伤?身上太多内伤了，这么一搞，身体快撑不住了。”

　　琬莹望着血从她的膝盖底下蔓延出来，抑制住哭腔，道：“他还在等你们……”

　　袁霏霏的手因为她剧烈的抖动，不小心来了三刀，道：“琬莹，你别紧张，没关系的。”
　　呃，
　　再不快，
　　她真的要生吞仙丹了。

　　李颖夺过她手上的手术刀，提前输好的一袋氧气用胶管插入再抵到她的鼻间，道：“用力。”

　　小东西绝对是来吸走她阳.气的，
　　她真的快要，
　　形同丧.尸了。

　　一嘹亮的女声一穿破空气飘入屋外，那些机器人咕噜咕噜转动着滚轮，往下掉的瓦片碎成了两半，光从屋檐的间隙里倾泻下来。

　　快消弭在风里的声音传入他们耳里，道：“她叫魏袁。”

　　001却直愣愣望来道：“她就是魏袁?”

　　琬莹问道：“001，你认识这个女婴?”

　　可，
　　怎么可能?

　　“没有……嗯，有人下达了命令，需要我……”001才要用毛毯裹住她，不小心触到了她软软的脸蛋，又道：“没什么。”

　　真可疑。
　　它的手指却被她咬住了，硬.邦.邦的令她发出一声类似长啸的大叫，道：“diao！”

　　黑色透明屏幕上的两朵飘浮着的粉云一闪而过，从满格电过渡到电量不足只在亮起红灯的一瞬间。
　　001又道：“建议直接处理掉我，我的性能指标达到最低，没有可复原的余地。”

　　（太夸张）
　　可正当她们倒抽了口气，不由放松警惕下来，新一轮的袭击相继而至。

　　“女婴的哭叫声，吸引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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