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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献上2w6字+有小故事)
碧绿色的湖水同寥廓的天空相接,光霭移走间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群嘎嘎叫的鸭群在游弋时,带动了阵阵的涟漪。
专业课期末考成绩一出来她还庆幸落后的不是特别多,而她一回来让班上几乎一半的人底气不足了,笃定她多半又能稳住第一。
就连她自己也坚信。
达奇道:“班上的同学可能近半年来各忙各的去了,还不知道她。她是唯一一个跳级上来的学生,之前也来我们班上旁听过。”
不会幻听了吧?
大约猜到会是谁,
可令她不敢相信,
这么短的时间
她怎么做到的???
李颖在她们的注视下蓦然的起身含笑以对道:“我为自己的偶像才来到了这里。”
哦?
到时肯定可以一起上下课了。
可李颖的眉眼微低掩去了多余的情感,话锋一转也说的毫无起伏道:“可她目前不再是了。”
啊?
袁霏霏等下课铃一响迫不及待想要同她和好了,她大度心胸又不狭隘不可能同她计较之前的事。
从两排座位中间的过道上走去一手绕到脖颈上顺势拉起她的手道:“李颖,你做到了。”
她由衷的为她开心。
‘啪嗒’一声厚实的书倏忽掉落时她俩向后一退才在悄无声息中拉开了距离。
教室内打闹起哄的学生把目光聚焦在两个同龄人身上。
突然……
不确定了,
李颖眼底的疏离和陌生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对。
“袁霏霏,不必了。”
李颖弯腰在她之前夺过书放在臂弯上整齐的叠放着,脸色微冷更是一言不发绕过她走出教室。
哈?
不是,
不要对她那么冷淡嘛。
可表面上袁霏霏比她还神色如常,道:“我们课下聊聊?”
钟声响起不明真相的同学们都簇拥在走廊的窗户玻璃前看两人在密谈着什么。
袁霏霏撑在膝盖上的手一提起用袖口擦了把汗,道:“我们不是朋友?”
“你把我当成朋友过?”
李颖的白的裙裾被微风吹着翻动了起来,微转来的两腿上前几步停在了她的面前,道:“什么时候,围绕在你身边的人不会少我一个,也不会多我一个,我可有可无。”
“我想解释。”
“不听。”李颖回道。
“袁霏霏,你不会再平步青云了。”
李颖从她的身侧经过刻意稍偏了偏头,又道:“因为我来了。”
李颖把一本全新的书放在她的手上,又道:“你不能再划水了,每科成绩不能低于90分,不然别怪我了。”
她俩无时无刻都没有不在暗中较劲。
而她陪伴了她有一年半载了,深知她的痛处是什么。
只要让她输的心服口服且再也抬不起头,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行了。
李颖笔端快速在纸面上勾勒着一条条足以组成一副瑰丽画卷的线条,如果心细一点的人会发现她一直都在模仿她的画法。
达奇对她的表现赞赏有加道:“李颖,你想成为第二个她么?”
李颖回道:“只有比对手更了解她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袁霏霏搁置笔的手一顿不由挺直背脊望过去了,她们俩目光半空交.会可谁都没有先低头或错开,针锋相对的两人都不可能示弱。
“这回又是李颖胜出。”
达奇又道:“袁霏霏,有什么要说的么?”
班上的人噤了声都不敢妄自打量她们,是人都知道她曾是他最看好的学生,也是最有潜力和天赋的人。
袁霏霏道:“祝贺她。”
她甚至从未花心思去了解过她的一切,
说来惭愧,
而目前她好像什么都走在她的前面,
就像私底下背着她偷偷学了很久,
她也必须沉下心才行。
在课下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了教室,她们之中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走。
看来,她们会成为朋友,
一定有像似的地方。
李颖才微抬手她便喜悦感一上来就准备走人,可她单纯把笔放在胶桶里洗了一遍。
哎,
这……
“你一直输给我。”
“我知道。”
“很难过吧?”
李颖不等她开口,继续道:“袁霏霏,我比你更早一步,尝尽了失败的滋味。”
袁霏霏垂下的手抵到门上道:“谢谢。”
她也早料到
终有一天会从神坛里掉下来,
没想到那么快啊?
快到都跟她跑步机上的滚带速度相持平了。
袁小迪道:“姐,你别玩那款游戏了,闹出人命了。”
她会把书架在跑步机上方,单手拖起哑铃再屈膝向前倾斜,贴身运动服勾勒出她修长的曲线,道:“你别说笑了,打几把游戏,能把命搭进去?”
袁霏霏把白毛巾甩到肩上,问道:“都是玩巫师世界的人?”
“对。”
还都是她线下面基所见过的人,而且他们都是激活【系统】任务的人。
丢了,
那她顶着别人的身份正式注册的游戏,
叫李华的人不会也……
“袁小迪,你帮我去查一个叫李华的人。”袁霏霏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鼠标移动中他操作流畅度极高轻而易举就把她想知道的信息搜索出来了。
“死了没死?”
“死了。”
完蛋,
有系统的人
好像稀里糊涂就都死了。
袁小迪补充道:“姐,但他十年前就去世了,你一惊一乍的怪吓人。”
“蹬鼻子上脸的差事,没人比你做的灵验,闭嘴吧你。”袁霏霏耷拉着拖鞋朝厨房走,脚尖却碰到了一箱还没开封的鸡蛋。
灵机一动,
为了道歉,
送礼肯定可以,
她们关系不用那么僵。
袁小迪才端起一碗粥搁在饭桌上便回头道:“你去哪?”
“赔礼道歉。”
袁霏霏单手扛起一项鸡蛋放在肩上一路驮到来别人家门口。
在外人看来大太阳下她走的满头大汗,而后方一直有辆车跟随其后。
魏荀摇下车窗,她脱下来的外套围在腰上,左右两侧的人都诧异她杵路中央是要干什么。
去,
不去,
去,
不去。
魏荀按了几下鸣笛催促着她赶紧动身,绯红的枫叶从树上掉到了她的发顶。
袁霏霏才转身发梢上的叶片被他捻到手上来,他一拍她的后背迫使前脚向前趔趄了几步才道:“去尝试。”
成成成。
袁霏霏抄起从路边买来两块钱的小喇叭在她家楼下叫道:“李颖,你家订的鸡蛋到了,麻烦下来取一下货。”
没人理她。
天色昏暗可门竟是敞开微露了点光出来,簌簌作响的落叶声下习习的凉风令她没来由一抖。
再一抖就是室内忽高忽低的争吵声,听的不太清楚她蹲身贴到了门上。
小饼干把她的笔抢到手上来道:“李颖,你别学了,没必要强求必须超越她,就一直折腾自己。”
“当初不是你逼我?希望我能继承你的衣钵。”
李颖抢笔到手里又道:“她优秀,我也理应优秀。”
干脆只能把她的文具都扔了,她沉着脸挥倒了茶几上的茶具,道:“李丽,你再阻止我,我就死给你看。”
光脚悬在碎了的碗上方,只要再朝下方低一点,尖锐的玻璃就能刺破她的脚,又道:“我不希望她比我好太多,也不希望她会比我差,你懂吗?”
唯恐一个措辞不当、怀疑的眼神、不屑置辩的态度激怒她。
小饼干一言不发扫干净地上的破碎玻璃,又道:“我要的不是你们争来争去,而是你有追求卓越的觉悟。”
可李颖终究按耐不住浑身的刺,即便这会刺伤别人,也想同她争辩道:“我只想反超她。”
“你达到预期效果了?”
“没有,可我真的想让她也羡慕我。”
“就别想着自杀了,努力提升自己,让她羡慕你吧。”
“那好。麻烦你能跟她说说,我在拼命学,她也不能在我之后。”
……
袁霏霏放下箱子,前方一条街的距离便是夜市,灯光连成了长龙 。
一到家他竟穿着同身材比例完全不称的围裙,背对她摆弄几张歪腿的座椅。
他会从胸前口袋里掏出眼镜,小心把眼睛镜脚架到耳后,戴眼镜时有点笨笨的,可动起手来灵巧自如,道:“我想吃东西(wink)。”
“half都没有。”
“no,要just one of third。”
顶尖,
刁钻。
随着他把眼镜推到鼻梁上一点,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修好了椅子。
她一仰头他微眯双目,问道:“你是在借我的眼睛,看你自己头发梳理整齐了吗?”
她的头发根本不乱,
就差没有剃个光头了。
“撒谎?”
“不像?”
“像。”
“好吧,我确实撒谎了。”
“为什么?”
“我想亲你。”
……
靠了。
袁霏霏等他一靠近被迫靠窗站,他亲人时不像在床上那么凶.狠,无比珍重的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才从她轻颤的睫毛滑至唇角上。
“放轻松。”
魏荀察觉她浑身僵硬盯他岿然不动,又道:“我不会在这,做那种事。”
他会试着望进她的眼睛里,如同屹立于悬崖边上只要再进一点就能得到一捧明媚阳光。
袁霏霏拍了下他的手快要缺氧了,他倒好才松开一分钟又使她禁不住低嘤,那种焦虑和恐慌是她想他放手。
他擒着她的腰身的手一紧道:“疼。”
呃,
啊?
她一牵着他的手,同他一起坐在马蹄形的长沙发上,她的手搭在沙发椅背上,问道:“你会制定画框么?”
“会。”
魏荀徒手搬动几个木材来,上面有灰尘和污垢,左右两侧少不了砂纸。
让四个毫无相干的木条定型成一个方形,他才教她怎么样去刮掉那些结了块的污垢。
“我会做给你看,你就照着我所说的去做。”
“要是我就不呢?”
能怎么办?
“那你就完了。”
需要戴上手套取一点弱酸浇在上面。
在此过程中力度一定要控制到适当不然很容易即刻崩掉,他又用砂纸摩挲过画框的表面。
袁霏霏道:“你怎么会这类体力活?”
不应该吧?
他从不干粗活。
“我偷偷去跟你那位朋友(萧硕)学的。”
魏荀的声音如此的低弱,以至于她都以为他要做出其不意的动作,倏忽他起身她一跟着双腿碰倒了一瓶的东西。
她的脚背溅到了什么,刺痛感一上来她的手让他握到了手,又道:“我不会让它侵.蚀到你的手。”
还好她这身腱子肉,
很难被灼伤到。
可袁霏霏不打算就此打住,又道:“你都不放好,害我白受罪,生气了。”
魏荀当真了几次三番检查她的脚背,又在他手忙脚乱为她上药期间,她可以任意看他全身的任何部位,问道:“你哄我一下?”
“晚上让你开心。”
他竟也会说荤话了。
魏荀又道:“开心和一起睡觉,这两者不矛盾。”
“怎么开心?”袁霏霏又问道。
“我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他抽空为桌腿套上了临时护套,再用刷把从油漆里搅了一圈下来涂上画框的四角,让手多待到那里一分钟,就像覆上她翘臀的手。
袁霏霏察觉他一步步靠上来,他用长指关节以及杏形指甲同她十指相握,问道:“袁霏霏,所以——系统是什么?”
敢情之前,
他们的对话,
都是他在刻意要放松她的警惕。
她瞬间清醒了只一刻便紧盯着他的脸,回道:“我不想连累你。”
“我不怕你连累我。”
“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甘心别人拆散我们?”
“你想让我,又看着你死?”
“不想。我才决定什么都不让你知道。”
“可我也不想。”
……
袁霏霏躺在他身侧,他才起身把被窝里的热气抽走了点,让她一个激灵拉住他的手腕,问道:“去哪?”
“我去去就回。”
大半夜的。
“你哪都不许去,敢出去一步,我就打折你的腿。”
玩笑玩笑。
她可没怎么有能耐。
魏荀却当了真又道:“那你要再关我一夜?”
“就不止一夜了。”
等他替她盖好被子,她心满意足闭上眼,可水龙头的嘀嗒声由远及近一点点清晰,惊醒过后她爬起身,等适应了莫名的头昏脑胀才走下床又道:“魏荀,你人呢?”
没有人?
什么鬼。
床上的一侧有凹陷下去的痕迹,说明他应该是刚走不久。
“真是谢、谢、你。”
袁霏霏站在廊道上方再往下看,尽管灯光昏暗但她深信绝对有人背对她而坐。
便下楼拐到此人身前,道:“魏荀,你回来了,不说一声?”
屋内就她们两人,
他不叫她,
也能理解,
多半怕打扰她休息。
可此人的脸分明近在咫尺,她却看不清楚,唯独能望到他的白衬衫上有血往内渗透到了外面,一点点的密布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袁霏霏一惊顿觉掌内一沉,一把匕首莫名就在手上。
不会吧?
有什么力量驱使她做出异于常规的行为。
刀刃正对此人,就在此时有什么液体从她的手臂流下,插入了他的胸膛处的刀闪动着锐利的亮光。
借着倏忽间亮起来的灯烛,看清了他的脸。
是魏荀……
她竟杀了他。
只要有水龙头的地方她走去核查过了,都关好了,可水滴声近在耳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竭斯底里的笑声。
她的心脏的跳动又慢到快,再从慢开始过渡,这让猛然间腾起身的她还处于茫然状态。
刚升腾起来的恐惧感让她面对他时差点脱手.手里的抱枕。
“你是真的?”她把头放在他的肩上又用手掂量一下他身上的肌肉。
硬.邦.邦的。
货真价实,
那那那那,刚才怕不是充气娃娃!
对,
是她太饥.渴了。
可刚才那一出,
她都快分不清什么是梦境,
什么又是真实了。
“我是。”
“证明给我看。”
这回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激烈,恨不得把对方融入自己的骨髓里。
最善意的夸奖是‘我要死了’
最高尚的美德是‘我不累,真的’
最可怕的宣判是‘我还要。’
可她倒仰着头为了多让一丝空气进入逐渐缺氧的大脑里,来了句道:“不要了。”
“停一下。”袁霏霏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奋力样子,汗水顺着他的脊椎滑落,他就是一个园丁正在精心耕耘手头下的那块田。
梦境里,不可能有这么真实的痛感。
袁霏霏为了减轻疼意而咬住了一旁的抱枕,从膝盖的位置开始蔓延出一种温暖感,在合.拍的节奏中她欲生欲死,可她必须需要制止他便道:“混蛋吧。”
袁霏霏白到近乎能看清血管的肌肤上,他的手覆在上面嘶哑着嗓音道:“我们一起死吧。”
他激起了她其它的东西,并且她突然希望他不要停下来。
她化身成一团烈焰,那种美妙至极的愉悦感令她们都要一飞冲天了。
袁霏霏的手攀在他汗流涟涟的后背,他趁着轻咬上她的耳垂。
她却试想着明天就去签订拒绝申请加入冰冻人计划。
可等待她的是如今的新科技被查封,时空机器包括在内的多种产品遭到销.毁。
完了,
她穿越不了时空,
去不成未来了。
袁霏霏揉了揉眉心,面前一排过去皆是用透明塑料胶袋封存起来的机器人,不禁喃喃道:“系统会和机器人有关联?”
可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无奈之余。
袁霏霏戴上vr装具,再度进入了游戏中——
几棵粗壮的树身盘踞在她的周围,阴风森森中她只有寻找光源才能赶在天黑之前,得以留在安全的地带。
“有人没?”
森冷的树影在剧烈晃动中,几束青白的光密集的亮起,她兴高采烈准备前往,面前‘嗖’的一声晃过的黑影伴随着一声厉叫。
啊!!!!
一个玩家被几头狼叼住了四肢,她拿起石子大致衡量和估算了下它们之间间距有多长,投掷过去后它们受到惊吓便四处逃窜了。
呼,
还好。
可就在她才走上前想扶人,笼罩在森林两边的白色迷雾空濛而又裹挟着一丝不可名状的寒意。
这名玩家道:“它们没走!!!”
太快了。
几道闪出剪影的家伙从四方相继赶上来,她屏息凝神随时警惕它们的突.袭。
噔——噔——噔。
袁霏霏双目一眯这时动作比它更快,砸向它的头顶,还没听清楚有头骨碎裂的声响,就有另一只叼住她的袖口朝一个方向猛拖。
后背的衣服在摩擦间破开了,她咬牙在一手抵着树身时借着外力反腿顶上去,道:“他妈的,你也想尝尝死的滋味?”
之前潜伏于森林里的狼一出动,转眼间三五成群朝不同的方位向她靠拢。
起初的那名玩家摔倒在树身上,还被咬伤了胳膊。
没有其他玩家?
看看,
有,
还真有!!
有救了。
“帅哥别跑。”前方的ID在她的视线之内晃了晃,她孤身一人可解决不了那么多头狼。
头上ID是【帅哥别跑】的男性玩家手法和跑步姿势都极为像一名顶级刺客,他动作熟练的用刀划破了它们的喉咙,道:“不是你。”
“我怎么了?”
“它们不会把我也当成攻击目标。”
……
呃,
没法,
谁叫刚好撞上了。
“网络一线牵,相遇都是缘。”
袁霏霏的手和脚并用攀上三米远的枝干,它的前爪刨地向上跃起,锋利的爪就要划破她的裤腿。
一枚尖锐的长矛却精准的击中了它的背。
【帅哥别跑】把长矛从中拔出道:“我们是孽.缘吧?求你别来超度我。”
打发他走,
是一门技术活。
可能npc都看不下去了,出现在她俩的前方道:“你们各自斩杀了一百头狼,可以兑换相应的道具。”
终于是狼,
不是鸡了。
二选一。
如下:
香蕉皮、用一亿颗宝石镶刻的墨镜、一个巴掌大点的台灯、一把斧头。
漆黑一片,
肯定是台灯和防身用的斧头,
最好。
【帅哥别跑】:“我们在现实中认识吧?你认识一个叫袁霏霏的人么?”
对了,
她们面基过,
但安全起见。
袁霏霏却回道:“我打娘胎里出来,都不认识这个人。”
<自己不认识自己>
“也许我们可以再单独见一面。”他回道。
“OK,好汉不留名,下次见面约个线下地址,再见。”袁霏霏等他走了后,椰子树被狂风吹的稍弯了点,那阵饥饿感尤为的强烈,她一踮脚便用长杆去挑。
硕大且硬壳的椰子掷落在地面上,一脚踢去让它正中石壁上瞬间崩裂了点。
美味喃,
这原始的味道,
海洋的咸味也滋养了她的灵魂,
噢喔,
再来一口。
后方的原始人并排站在那里,道:【巴拉巴拉(她吃的好香,我也好想来一口)】
她同他们几步距离,可他们心平气和待在原地。
不会卡机了吧?
袁霏霏问道:“那个……你们是不是嫌我吃饭声音太大,那我走远一点。”
算了,她们语言根本不通。
白费口舌。
公公拍了几下脚边成堆放着的光洁果壳,道:“呜哇呜哇(你也能为我们采摘一些果子下来吗?)”
“原来你们吃的东西都与众不同,早说啊,这些果壳都给你们了。”袁霏霏为了争取把果壳完整留下来,她把果.肉吃的干净。
公公:?
袁霏霏用眼神同他们卖力沟通时终于知道对方意图了便道:“先退一退。”
力气都聚于掌心就必须发挥腿部的核心力量,脚跟向后蹬,五指向内聚拢在瞄准一树子的椰果时定足朝前抛扔出去。
可悬在上方的椰果就浅摇了下……
太不给面子了。
可她的力气是足够的,
公公道:“唔啊哇啊(上啊上啊,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吃到它。)”
可分明没有风吹来,椰果在松动时朝左右摆动了下在她瞳孔一缩,来不及挥手让他们避开。
倒坠在枝干间的椰果滚落下来,几乎把蜂蛹般飞奔过去的他们,埋的头都没影了。
袁霏霏:……
公公扳开头顶上的厚壳便有一个完好无损的椰果递到前方。
而她含笑在几百号的人的围观下拿起一把斧头把这一带的椰树都砍了。
呼呼呼呼,
手都要废掉了。
但当他们狼吞虎咽之后齐齐将她围在中央又是摆动着草裙,又是瞪腿勾手转起了圈。
呆滞的她,
没想到斧头竟又用来助人为乐的???
菩萨转世投胎吧她。(吐槽自己)
她同他们一道抵达他们的居住地,仔细观察他们的嘴是有点微凸的、只有几颗牙齿、毛发还稀疏,周围最多的就是晾在竹竿上的生.肉。
npc:“触发新任务——目击灭族。”
她皱眉才起身,不到一刻钟有其它族类误打误撞入了他们的领地。
而他们的做法直截了当、不拐弯抹角、甚至带了一些残忍和干脆。
在石子抛飞到半空中,可能会误伤自己人的情况下,管不了那么多了。
“喂,公公。”
袁霏霏才加入混战中,就让人拖拽着蹿动于林间,灵快而又敏捷的绕到了敌人的后方。
“他们争夺你们的领地,你们也打不过,趁机跑吧。”
她说的没有错,激烈的战况中体力消耗过快致使他们开始节节败退了。
很难想象,
在数千年前有一帮人翻山越岭,
就为了早日寻到栖息地。
即便如此,
大自然和敌对部落
给他们带来不少的生存危机。
他们点燃堆成一团球的草球再‘哗哗’的几声借着风力甩到对面,配合他们蛮横的动作威力凶猛而又大。
公公的大腿、胳膊、胸膛连中数刀都毫发无损一样照常如故的狂奔,道:“哇啊啊。(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相比背后中了一刀就秒倒的人。
这是bug???
众所周知,游戏里永远有bug,
而公公就是bug。
忽然一个人在栽倒之前用血手扒住了她的衣袖,血迹斑斑的脸上全是惊恐朝他们道:“咕咕(快走。)”
算了,
既然人话行不通,
只能这样了。
她的心同他们紧密相连,借用布料和几根竹竿还不行,必须躲过飞来飞去且不长眼的利器。
“哇呜(神显灵了)。”有人喊了声。
其实是她利用光的照射,脚旁的台灯使她投在帐篷上的影子不断的拉长和缩放,挥起手臂还能达到惊人的效果。
两米长的手臂、披头散发、两条腿居然能弯曲!?
这帮原始人满脸呆滞却让目光紧随她而动。
发现了一个真理,
只要做的够不要脸,
他们的表情就越凝然。
只差没有跟她肃然起敬了。
公公竖起的手一招他们都退后一步,等她摆弄了一阵劝退了别部落的人。
他们带她来到山谷的一侧,下方云雾缭绕,他朝底下一指道:“这块区域跳下去,便是无人生还,但定是藏有异宝,你想要,我会派人下去探探路(听不懂的话)。”
感激她!?
她虽不懂他们在说个什么,
但手一直朝下面指,肯定是奇珍异宝。
公公指令一出他们拿起火把小心的摸索着路,相继从陡峭的石岩上爬下,稍有不慎就会有石砾滚入深不见底的谷底。
‘唆’的一声余光里剪影掠过,她在他们之前一跃而下。
在游戏里,
又摔不死她,
可惊的他们瞳孔微缩。
袁霏霏的发绳遭刮来的风吹掉了,黑发一散开睁不开眼让她的视力恢复如初都成了一种闯关的阻碍。
但有暖意充盈了她的全身。
一睁开眼——
一只会发光的松鼠呆滞一脸朝她眨了下眼,它爪子里的松果咕噜咕噜滚了出去。
咦,
“没掉下去?”
它的脚底是流动着的金沙子,得以让她们悬浮于半空中。
她一手支起有点泛酸的腰身,它却吓得抱紧怀里的松果,倏忽间分解成了无数熠熠闪光的光点。
竟是系统。
这么大一批,
都潜藏在这里,
这回赚大了,
只要消灭它们,
就行。
臭臭的声音入她的耳里道:【它们要不是好系统,也不会跑来接你。】
啊?
她果断没动手。
臭臭又道:【我警告你,别再进入了。】
袁霏霏道:“我偏要干预呢?”
臭臭道:【行。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邪.恶的种子,我会试着激发它们,让你做出合适的事。】
呵。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强制性下线了,才摘下vr装具看了眼时间。
下午五点左右。
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
“都亲自找上门了。”
魏荀低着头匆匆从斜对面的一条街道上走入一栋高楼内,偌大的客厅内隐隐传来一阵笑声,他带有几分审视的目光望过去又道:“还不出来见我?”
“我又能见见我的好弟弟了。”魏文一见是他作势就要上前同他搂抱一下。
可魏荀顺势勾起他的领带致使双腿离地,右手直接砸到他的下颧骨上了。
魏文恳求他停手,可他打的越发不留情,逼的他步步后退直至藏无可藏便道:“我们不是兄弟?”
魏荀看似斯文实则打人格外的狠,他的每一拳都是往死里去的,完全不给他留呼吸的余地,道:“你再发什么疯。”
魏荀喉咙发紧,在他的脸到胳膊上都青紫一片却一刻不松懈,喉间又溢出一声道:“给你看看,我发疯起来,是什么样子。”
这不单单是一次警告,
也是一次宣战。
可当一个坐于轮椅上的老头杵动了下拐杖上前来,道:“魏文,你给我跪下。”
魏文脸色一变,他在他开口之前想的第一件事不是还嘴,而是真的屈膝跪下了一低头道:“父亲,惊动你了,你还在治病,我……”
“不是什么没有分寸的人,一时犯错能理解。”
公公手中的拐杖是坚硬的实木,打下去是实打实的,在他衬衫底下的皮肉上很快留有几道足有四尺宽的红痕,又道:“其它产业受到波及,公司元气大伤,你还不老实一点?”
魏文忍受着后背的一阵抽打带来的钝痛感,道:“父亲,你说的是。”
“我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公公巡视一周下来两人都是缄默不语,又道:“老二,你说。”
魏荀脸色不变不着痕迹将裤袋里摸出的药膏放在桌上,才快步上前回道:“他坏透了。”
公公却道:“但他能逃脱,也是本事,如今有收好自己的尾巴,给自己留后路,更是本领。”
魏荀又道:“他间接害人。”
公公道:“可你们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液,他之前一直伴我于身侧,你呢?”
魏荀神色不悦紧接着又道:“这是两码事。”
“这件事,以后别再谈了。”
老头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倒是袁霏霏,我越来越欣赏她了。”
“老二的老婆有了,你呢?我还有盼头么?”
魏文的手置于胸口上,毕恭毕敬的垂下头回道:“我马上带一个儿媳妇过来。”
魏荀等他一离开便大步走来,他按住他的背冷冷的喊了声‘别动’,旋即扯下挂到支架上的外套放在他的手上。
“你只服他一个人?”
“父亲,我最尊重的人非他莫属。”
魏文的手略微一沉,掌内掂了掂他的药膏,瞧他离开的身影,后仰了下头再一次露出模式化的笑容,道:“可以,但有一件事我非做不可。”
~
窗外交加雷电中狂风拉扯着微斜出来的树,发出凄厉的声音,映黑投在玻璃上的脸,界于明暗之中的人回过身道:“魏文,来了?”
外面站在街头的人撕烂了跟她有关的海报,铺天盖地的丑闻令她闭着眼睛都知道谁能干出这种事。
就是楼下的人。
“不知道又是哪个渣男在发誓。”
顾谣匆忙把几套便服塞进去,拖起沉重的行李箱就要走。
“魏文跟你父亲谈了会,等不了多久就会走吧。”苏烟为了她的安危,借着去厨房备甜点的借口,伺机蹿到了客厅,才得知他竟来下婚书。
可能?
死渣男。
顾谣一见她从外匆忙而入,步子趔趄,要不是及时扶稳墙边怕是还会摔一跤,便说出心中所想道:“他想解雇我?”
她肯定没猜错,
他要让她永远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
苏烟有点紧张的绞紧手指一低头回道:“不是哎,他是来向你求婚的。”
“?”
顾谣试图把这扇窗户玻璃推开,可脸一湿才淋了点雨,门外狭窄的走廊上隐约有脚步声。
懂了。
她一想到之前的事,再愚昧无知也明白他到底要上演哪一出了,便道:“我知道他太多事了,他肯定会想法设法把我拴的身边。”
“他贿赂了谁,这才没进去多久就出来了?”苏烟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书柜推到了门口,又道:“我们逃吧。”
“防备我?”
一道微冷的男声一直抵她的耳里,即便隔着一扇门,却让她头皮发麻了。
“苏烟,我先放你出去。”顾谣才走到门边上,只要拉门就会有光倾泻进来。
醉了……
顾谣的睡袍不是连体服,上衣的圆领露出的脖颈让他眼底一暗,蕾丝花边的衣角下方是肚脐,下身则是白色裙纱掩映着双腿。
“你出去。”魏文的眼底果然一暗。
苏烟置于腹上的手一紧,都不用征询她的意见,便退至门口道:“那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顾谣对他唇角挑衅的笑波澜不惊,他俩四目相对,他没有动仅是等她上前,道:“你对我一无所知,现在也看到我了,对我视而不见?”
“没错。”
她避开他的目光,用手抵着他的胳膊,避免他再进一步,又道:“我目前最厌恶的就是,就是醒来会跟你躺在一张床上。”
“你的话就像我的话,没有意义,言不及义,说了比没说要好。”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尽管她努力不去看他,可她知道他一刻不停看着她,甚至能猜出她哪点心思。
“我玩腻了。”
她压下心烦,表现出恨不得马上跟他划清界线的样子,又道:“现在想换换口味了,准吗?”
“你说准吗?”他的手抵到她的纽扣上,会有一种错觉感,她再也难以插翅难逃了。
都希望拥有遁地入土的能力了。
“我不想嫁给你。”
“顾谣,这件事不难决定。”他踱步要朝门外走,她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看看我会对你的朋友做点什么呢。”他刻意顿足一回望,她五指向内收拢他又道:“在监狱的那小子,会千刀万剐我吧?”
顾谣都没料到,她的嘴里会冒出一句最落俗套的陈词滥调,空洞的甜言蜜语,又道:“哥哥,我想开始了解你了。”
可——
但凡他的观察力强一点,她的讨厌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非要是我?”
“我想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是什么贤妻良母。”
她如此迷惘又仿若坠入深渊的状态,并未麻痹他对她的渴望,使得他更想占有她。
一种不言而喻的龌蹉色调在他们之间晕染开,搅乱和悸动,她在意乱情迷之前忙不迭一个深呼吸,又道:“有.种,就别怕我日后为你戴一顶很大的绿帽子。”
魏文沉默了会,盯着她的脸企图寻找到什么,但了无痕迹便回道:“好。”
“你这种家伙叫作什么?无知的少男,恐怕少男都配不上你,叫作复杂生物体,才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
他倒是不在乎,还催促她下楼今晚就一同去民政局,楼梯太窄且陡峭,她为了避免撞上他只能将动作的弧度放小一些,又道:“两个互不讨喜的人在一起,能有什么美满的结局?”
“会有的吧。”他才说完,她又想拖延时间。
他索性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又道:“不告状了?让你的好姐妹来帮你出谋划策。”
外面的空地以及远处的山坡,矗立于一泓灯光中,她挑了挑眉道:“跟我一个女人计较,你害臊么?”
魏文道:“我要计较,会好声好气说话?”
顾谣道:“那你想表达什么?”
“一定要去,不然这日子过的多无趣。”
他犀利的眼神令她浑然忘记要去做什么,可见她远比他要紧张,而他的不在意反倒让他暂时占据了上风。
他又道:“我会在你身上变本加厉讨回来。”
“就像这次?”她为了抵御凉意才抱紧上半身,等她被拉长的影子上一深明显重叠了别人的。
不等后退。
拖鞋在她剧烈的挣扎中弹飞到了路边上,她才歪斜到了前座位上。
“如今婚事,你爸答应了。”
像从前每一次亲密爱抚那样,她却浑身僵硬了,摆正的身形令目光能同他持平。
他放她下来,四方的车窗都紧闭着他却没有按上方的车灯按钮,又道:“贞洁那种东西,我也从没有放在心上。”
顾谣冷笑了声打心底不想同他再周旋了。
但他对她的反应不甚满意,抬手用力按了下她的头,又道:“顾谣,结婚之前我们签一份合同,我死后,你可以拿到财产。”
确实,
结婚后离婚财产是对半分。
“你多久死?能报个具体的期限么?我真的能熬死你?”
她的话让空气静默了会,他似笑非笑看她,而她又开始摇摆不定,防不胜防的时候,他把一份准备好了的合同书递来。
距离她那么近,近到只要她稍微勾勾手就能拿到手里来,可她终究不敢乱动,就怕他使.诈。
“我知道你怎么逃出来的了。”
顾谣盯着他的脸,又道:“人心叵测,你总能猜到他们缺点什么。”
她疯狂告诉自己,
拒绝他。
他只会让她窒息,
但在诱惑面前,
她又想妥协了。
他主动把笔和纸放在她的手上,她签下字按下手印,他满意的想把收回的纸放入公文包里。
“真可惜。”
她却又抢过来公然撕烂了这份合同,碎纸洒了他一脸,又道:“哥哥,以后你要兴风作浪,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总归不是特别坏的事,她可以向他屈服再让一切回到之前,可这种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魏文问道:“这是不用去民政局了?”
“不去。”顾谣再三强调一遍后便在他未反应之前匆忙想要拉开车门,可腿被他按住猛地向后方一拖。
她在门上的手死撑着这才稳住了身形,
却好巧不巧,
脱手了。
“你要去勾搭谁?”
“顾小北。”
对不住了,
只能拿他的名字出来溜一圈了。
她努力保持从容的笑,摸索着报警按钮的具体位置,可额头上的钝痛感让她的脸一白,他绷着的上半身似乎蕴满了力量。
竟敢撞伤她?
她迎面回击上去,可这抹血色明显刺激到了他,兴奋让他仅是仰头喟.叹一声。
这会上半身僵直才发出类似痛苦的轻吟,手就马上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可他没有再死捏。
他的退让和她不自觉放弃了反抗,
但仔细一想,
他表现出来的,
都是假象。
以退为进这一招,
她也懂。
可魏文的眼中连爱意都没有,却能对她说出道:“我可以对你负责。”
笑了。
这是陷阱。
一个未涉世事的人多半会上当。
他从不吝啬自己这张抹了蜜的嘴。
“魏总,你要想继续伤我,继续,我不在乎,不在乎,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顾谣回道。
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应付横在前方,无厘头的一场混战,道歉或争吵都微不足道。
外面的车窗玻璃蓦然‘咚’了几下,她甩开他的手才扳动车门,跌坐在地上这才抽离出来。
头顶的黑影让她微眯双目,一抬头有类似鹅毛拂过脸庞的感觉。
男人戴着白色口罩,上身皮夹克下身则是牛仔裤,在走动间可能伴随有金属物摇晃的声音,她有意识的寻声望去。
帅哥?!
“你是?”顾谣眼前一亮。
他整个人气色和精神都比其他男人略胜几筹,回道:“你的老熟人。”
看他的表情,
特别想要往死里整她一样,
她碰到他腰间的几条银链,他不管她满眼的歉意,只是低声同她道:“想甩掉他,就告诉他,谁才是你的男友。”
可他弯身扶她起身了,
刚才,
该是错觉,
他没有想整她。
而魏文试图通过旁敲侧击来以此来示弱,越到关键时刻,总是想抓住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但都能看出,她对他的耐心正如余烬一样在熄灭中烟消云散了。
只要陌生男人一句道:“魏老板,她屁股下面有颗痣,我比你更清楚她的身体构造。”
她就能从容起身借机搭上陌生人的肩,道:“我不稀罕你,下一个更好更乖。”
一回屋她才意识到他还紧跟在后面,便道:“不好意思,拿你当挡箭牌了,你也可以利用我。”
“不需要。”他刚说完,她从脖颈到锁骨周围都有一块块不堪入目的淤青,他半蹲在她的前方神色一暗,又问道:“他天天掐你?”
淤青难以遮掩。
“偶尔吧。”
“一个糟蹋你的人,不需要珍惜。”
他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一条丝巾,她的目光从他刚毅的眉宇滑到了浓密的睫毛上,他倒手脚快,丝巾绕到她脖颈上自顾自打了个蝴蝶结。
陌生人的好,
见好就收。
“非常感想你,但我很难真正喜欢上别人。”
“万一那个人对你付出了很多呢?”
“可你把自己彻底交给一个人,别人随时都可以收回,对你的宠爱。”
顾谣又道:“只有自己,才是最忠诚的。”
“原来如此。那你想喝点?”他一问,覆上工作台旁上的粉樱瓷水壶,她一言不发也仅是靠点头默认了他的行为,只是不由自主捻起他的丝巾。
有浓烈的香水味。
是女人的。
“你有女朋友?”她的语气近乎一种笃定。
“相亲对象,我都相烦了。”
他对她露出微笑,她只能拘谨的付之一笑,盘旋在两人之间的沉默无处不在。
她上前想送他出门,他却把她拦到了门口。
没有一句话、哪怕一个多余的眼神、什么都没有,他用那令她费解的沉默,直接打消了她想上前勾搭的念头。
可一大早她才走到收银台,斜对面他正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浅谈着——
她是没机会上前答谢他那日的帮助了,为了躲避那些无礼至极的记者,
“来一杯拿铁咖啡,不加糖,热的。”顾谣用手勾起口罩,确保别人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但外人基本无法辨别她的身份。
她清亮且悦耳的嗓音,斜对面的人投以探寻目光的过来。
“失陪了。”
骷颅头的清脆撞击声响入耳里,她的肩膀被人一揽,让她皱眉想移开看了过去,问道:“来哪都有你?”
尽管如此,
他好像讨厌面前的相亲对象。
她便半靠在他的身上,他只需要再过分一点就能让他们毫无距离的靠拢。
又怕看起来太自作多情她选择抬腿就走。
顾谣却双脚骤然高高离地,人好像被捆到了高大的树干上,他的力气如此大,同他身上的运动服相称,他却对她道:“帮我一次。”
她懂了,
那不是特别好办?
顾谣的表情管理算得上绝佳,从面无表情到含情脉脉简直切换自如。
她低弱无力的‘哎’了声跌倒于地上,一手捂到胸口上才道:“哥哥,她是谁?”
茶茶茶,
茶起来。
对方难以置信一手拍在桌上道:“这个女人,不会也是你的相亲对象吧?”
“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喃。”顾谣又道。
对方道:“没想到姐妹啊,你会喜欢这种货色,他说自己从不洗脚。”
顾谣继续道:“他节约用水,现在哥哥都知道水资源很不容易的啦。”
他回道:“你看人家多会说话。”
对方逐渐情绪波动开始大了起来,道:“好不容易洗一次脚,他都舍不得用水,用水壶煮的,都是他自己说的。”
顾谣道:“姐姐,你不是不知道,他高温消毒,多烫烫脚,不想让你闻到臭味。”
对方道:“他还不喜欢小孩。”
顾谣又道:“哥哥博爱天下,不想让你受到生育之苦,想领养一个啦,没想到姐姐这么不理解哥哥的苦,我真心疼他呢,是吧?哥哥。”
对方终于察觉她不对劲了,便道:“她就是一个茶,在破坏我们的感情。”
“她一直在帮我说话,怎么可能是绿茶呢?”他紧接着又道。
两人一拍而散就行了可女方喋喋不休不愿就此打住,偏偏要找他的不对。
顾谣紧捂着胸口的手捶了几下,又道:“哎——我的哮喘又发作了,啊啊啊~听不得别人吵架。”
一种似曾相识的、金色裤链碰撞的声响就像在耳边回荡起一样,她借过他递来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裙角朝他含笑道:“不客气。”
可他为了甩开那人还借此机会催促她上车,道:“这位姐姐,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身体比我的终身幸福要重要的多。”
师夷长技以制夷,
还真是走她的路,
让她无力反驳了。
她当自己是绿茶,跟他相比之下,她原来是清茶。
一走出去晚风吹拂起她的衣角,逐渐宽阔起来的视野下是万家的灯火。
“想约我?”坠着的耳环伴随她一走近,他一下子躲不开,她已经踮脚覆到了他的耳边,又道:“弟弟,互钓吗?前提是你没有女朋友。”
“你确定,事后不会后悔?”
“不是你,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唯一?”
他的手从门上松开,触到她脸庞的指尖微微泛凉,又问道:“你的男人很多,他们都是你的唯一?”
“不好意思,我张口就来了。你们其实都是我梦想的翅膀。”顾谣回道。
随着他的一声低笑,她凭直觉得以判断出他在释放危险的信号。
这样,
就这样。
他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令她忍俊不禁,她甩开高跟鞋用脚轻碰了下他的裤腿,用手轻挑了下他的下巴,道:“你矜持,我就越好奇你为我犯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
他俩站在外面的路沿上,在嘈杂声下他一言不发,她却能听到清晰的风声——
风从电梯口右侧的窗台上盆栽的叶片上拂过,飘入了只容得下十个人的室内。
这是一场面试。
她没了饭碗,
又不甘心坐在家坐以待毙。
顾谣拿着精心准备的简历,在格子状的地板上来回踱步,一旦有人叫她不用再多犹豫。
推门而入。
没想到……
其中的面试官就有他。
一排过去的人坐在长桌的背后,她却待在中间哪也不敢多看,一手漫不经心的张开再搭放在大腿上。
天啦噜,
说什么、做什么、看什么?!
在低语、打量的目光、踟蹰不定等待结果时她叹了口气从房间内走出。
又在食堂内跟其他人一起排队,往后多待了几分钟,就为了看清楚他们会点些什么。
“不记得我了?”
一道男声让她一愣旋即先后一站,他为她提起快挨到地面上的裙子,又道:“贵人多忘事,难以入法眼。”
啊啊啊,
所以,
她勾搭上了未来的上司?!
别,
别搞她。
真是抬举她了,
她什么也不是。
顾谣一垂头想回避一下,但他的胳膊打横拦在了她的面前,问道:“你很惊讶?”
她问道:“你知道我在这?”
“当然知道,我还听得出来,你站在门口时,我的心情是怎样的。”他的话让她心头一跳。
新鲜感又来了,
可没想到,
他还挺上道。
只是,
看久了,
她在想:她俩是不是见过?
顾谣一手摩挲着下颚打量他,道:“老板,我日后的发展计划,你有什么考量?”
对面的男人从头到脚都梳理整齐,不莽撞而且举止动作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不可能是顾小北。
他回道:“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顾谣一开始还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到她一周都没有任何的行程安排。
明白了,
公司里不缺米,
就差一个像她这样吃饭的人。
……
顾谣一心血来潮也顾不上再为自己争取什么东西来了,她带上行李箱去了别的城市。
在临走前有人牵住她的手。
苏烟小脸从围巾里探出道:“顾谣,我得在出发之前,备一些能过日子的干粮。”
顾谣一怔跟随她一同前往特定的地域,怕房间无法落脚只好在外等待,存放了不少吃的零食,保质期都是一年之内。
“我怕傅戾以后回家,找不到东西吃。”
苏烟放慢脚步从窄小的过道里走出,又道:“我们出发吧。”
顾谣问道:“某一天你会后悔今天为他所做的?”
苏烟回道:“你不敢信任一个人,就换不来真心吧。”
顾谣有点动容,屋内的白炽光投射在她的身上,竟晃花了她的眼。
……
她们开始接触生活中以前从未注意到的角落——新的人生、新的朋友、新的人生规划。
要是一切按照轨迹走,行得通的话,她还可以从随手买来的杂志上看到她的身影。
可她的人生没有希望,就像一笔高利贷,越滚越多,直到会败光她目前所有的积蓄。
所以!!!
她也不能懈怠。
袁霏霏的赛区集中在国外,从第一赛季到最近的一个赛季里她最强劲的对手竟是她俩都熟知的人。
苏烟问道:“是李颖……她连冠很多次了,排名在袁霏霏前面了,不该让一让?我们四个之前不是关系很好?”
“袁霏霏有一场就在我们这里,必须去。”顾谣望着夺目耀阳的灯柱,在尤为寂静的时刻她却仿佛能够一眼望穿千里之外的赛场。
顾谣发给她一条短信:【我拿到嘉宾座次表了,这回琬莹老师她们又来了,你肯定不知道嘉宾阵容到底有多强大。】
两人进去时已比赛过到一半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弯下身并排坐在最后面。
屋外路面修的很规整,树木成群,本是一段怡人的风景,而屋内焦灼万分。
琬莹同她们颔首示意,道:“好久没见她了。没想到她变化大到我快认不出来了。”
顾谣一愣见她眼底满是羡慕之意,又道:“我祝福她。”
达奇则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道明了各方选手的来头,道:“袁霏霏,在此之前有过从业经验,她对服装造型有独到的理解,尽可能展现出穿衣者的魅力。”
尽管位置靠后,可在前方两人的沉默中竟出现了紧张的对峙感 ,消除掉观众们的不安是她们完美和谐动笔、运笔、挥笔的手势。
~
这是一场正规的线下比赛。
袁霏霏一身高腰开叉裙,她的腿从两叶叉开的裙裾里伸出,支肘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她。
李颖道:“你混画圈这么久了,不少人都不知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失败么?”
“你比我成功。”袁霏霏附和道。
“你一直输给我,没什么想说的?”
确实。
一直输,
她想要撤销掉之前比赛中犯过的错误、再扭转局面、时间倒流再来一回。
此时,
她又作为一个胜负欲极强的人。
必须尽量忽视之前比赛带来的失望感,多看她一眼都能联想到这段时间一次又一次的挫败,又道:“你赢的次数越多越好。”
她俩都不再多言,一门心思都扑到了作品上。
之前服装设计为她积累不少经验的同时也拉高了她的审美感。
对于构图和色彩搭配方面她们都得心应手了,但要同她切磋立于不败之地,看点只在她俩对主题的理解上。
主题是【无】,
没错。
无=没有=色调中的白。
在画作里面,白跟其它色彩相比,一般充当留白的部分。
袁霏霏又把画上的元素聚焦于传统文化上。
身后是国,是家园。
对了,
可以画荷花 。
“情感情感情感。”袁霏霏默念三遍。
对于在创造中增添入自身的情感,她私底下特意去仔细观察过荷花。
一朵荷花重点在叶茎和叶脉上,墨沾水不能多,不然会造成色彩混淆,需要用宣纸吸干一点水分,画完时不用再等它干透。
这样叶脉的线条会突显出来。
做的【画框】终于派上用场了。
李颖不知道她在捣鼓什么,只见她当着众人的面抬出一个制作精美的画框。
比赛规则里可没有强制规定非的带个画框来,但无一例外的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肯定能加分。
达奇在评委席那里对着话筒道:“本届冠军,是袁霏霏,还是李颖呢?”
等灯光聚集之处就是本次比赛的冠军奖杯,是每个画家翘首以盼的方向。
袁霏霏看着画中摇曳着的荷花,满幅画中的绿色就像她终其一生无法摆脱掉的苦楚,而那鲜少的白则是她心中即便再微弱。
再少,
也不曾熄灭的梦。
可能是竞争有点过于激烈,李颖面容异常了点,她试图去拿药,但早在她之前有人举手道:“达奇,我认输了。”
袁霏霏在办理退赛手续时背后杂乱的脚步声距离越发的近了。
李颖道:“不珍惜自己的天赋?为什么不认真一点?还没比完,你走什么?”
接连不断的轰炸式的盘问让她眉头一皱道:“你刚才不是不舒服么?再比下去有意思?”
李颖问道:“什么?”
“我和你说,如果你没有体温,连农夫都当不了,更别说还要去耕耘自己的事业了。”
袁霏霏又道:“这一切都建立在你还‘健在’的基础上。”
李颖又道:“你说的都是借口,是你害怕我宣称,你不再是从前那个受人欢迎的天才了?”
“没有。你妈说我爬的越高,就能遇到更优秀的人。”
“你骂我?”
“是小饼干。”
袁霏霏踌躇着怎样避开前来采访的记者,又道:“我既意外又庆幸,那个人竟是你。
“那我能做到,你呢?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李颖上前双手置于她的肩上,她的力度越重越能让她感受到,她似乎就是她变强的信念。
而如今的信念摇摇欲坠了,她坚信的、为它持之以恒不断的努力、所耗费的心血,简直就像一个玩笑。
“成功就近在眼前,你却草率的中止,要那么怕输,不如去上学前班得了,深造几年再回来。”
李颖如浪潮般凶猛的嘲讽,加上话里带了些刺,她或许始终有苦涩、难以释怀、近乎成了她心结的东西。
横亘在她俩之间。
但假定她俩会把‘互斗’这一点摒弃掉,这将是一个好兆头。
但坏兆头也有,她们都在无言中跑出,在大街上又一次相互追逐。
她必须要配合上她的步调,
可她为什么跑那么快,
是什么让她俩之间会这样?
眼见她再也追不上了,索性手放在膝盖上半躬身喘了口气。
火辣感紧压着她的嗓子眼,上半身绷到了一种极致,才一扬头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李颖,我不会半途而废。”
李颖则近乎软弱无力的声音里道出了一种弹尽粮绝的绝望,道:“袁霏霏,你还是走吧。”
当她试图跟她沟通时,她却关上了那一扇窗,她一打算走她又暗自神伤了起来,反复着同样的话道:“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袁霏霏才准备上前,门又为她敞开了。
这该不该走了?
啊不是。
可李颖就像没有后援、帮手和子弹,孤零零的站在门外任由雪降在她的肩上,积成薄薄的一层才知道要关门。
“李颖,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我也有怕的时候。”
袁霏霏又道:“你一直冷我,我这心里就跟疙瘩一样。但也没辙啊,你好歹别跟自己置气,听我说一声对不起吧。”
“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李颖移开视线,而她也不想因为再莽撞和操之过急就断送了这段友情。
“袁霏霏,你做别人的小太阳,给别人带来快乐,那谁做你的太阳呢?”
袁霏霏神不知鬼不觉就跑出一句:“你不行?”
“?你脑子有病”李颖道。
“那我脑子没病,你总可以答应我了吧?当我一个人的小太阳。”
这不明摆了是一种敷衍?
李颖回道:“别耍无赖。”
啊啊啊啊@
那要她把脑袋取下来递给她,
才能让她‘回心转意’?
即便双方都没法忍住自己的脾气要盖过另一方似的,她依旧没有扼杀对别人的热情,又道:“那你说清楚。目前是个人都不理解你想要什么。”
李颖满脸的讥讽不在终于恢复了正常,又道:“我要你每天认真练习,不能懈怠,能做到?”
这还不简单?
“李颖,面对你,我绝不怯懦。”袁霏霏回道。
可思来想去,
到头来,
当妈的角色,
竟是李颖…………
李颖笑她真是自不量力,又瞧她站在皑皑的白雪和一排过去的银杏下方。
果不其然还待在那里。
李颖怒瞪她,手掌向下分别搁在两腿上,自然流露出认命了的意味,道:“袁霏霏,我们该说的也说完了,现在我让你走,你倒是走啊。”
“你完全可以假装,我已经走了。”袁霏霏两手兜在裤袋里,盯着她看,仿佛她酝酿于胸口中的暖意比表达出来的要多。
李颖明明还在气头上,却不争气的笑了,道:“行,那你以后不能再骂自己了。”
袁霏霏道:“你不会再掀我的天灵盖了吧?”
李颖又道:“谢谢您,还是继续骂自己吧。”
……
袁霏霏‘呃’了声有点不知所措目送她进了房,一转头雪地里出现了六个脚印,另外四个脚印是相继赶来的人。
“霏霏,我看见了。”
顾谣抵着她的头让其埋入胸口上,这一刻她才明白,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强悍,原来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袁霏霏:?
“我看你俩刚刚在争吵。”
顾谣想替她难过,可她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只能把她单薄的上半身往内按压。
袁霏霏:??
哪只眼睛看见她们在争吵?
难道非要打起雪仗,
才能证明彼此在增进感情?
本来打算解释,
可——
苏烟小脸被冻的微红,却同样用小身体覆上她们,为她俩挡去了飘来的飞雪。
雪粒飘浮在天空上,远望就是一片白色,而在白色之外是一座斜角楼的轮廓。
苏烟关掉了床头灯,把窗帘打开以便视野开阔了点,听她俩你一句我一句说完了才明白,也道:“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顾谣问道:“可我掀不起什么水花了吧?”
袁霏霏又道:“别虚,魏文敢压制你,我明天就去抄了他家,让他只能跟一叠被子相依为命。”
苏烟在她说的正在兴头上冷不丁来了一句道:“袁霏霏,这是违法的。”
……
呃,
这都不重要。
袁霏霏又道:“苏烟,你不是之前喜欢写东西?把具体框架说给我听,我再来补充。”
苏烟回道:“但是!资金是个大问题。”
一部作品的制作周期和规模是很大的,抛去男演员和其他幕后工作人员所需要付出的费用,还要考虑后期宣传推广。
“我之前夺冠后不是存了些钱么?倒是你,要敢演的四不像,你休怪我无情了。”袁霏霏把报纸卷成长条形毫不留情一敲在她的头上。
……
三人连夜加班加点开始赶,分工明确,而她只要将服装设计稿完成就可以歇会了,可一转眼她发现两人倒在茶几上睡的正香。
睡个der
她都没睡。
“这是你的事,还是我的事?”
袁霏霏困的只差没用两根牙签抵在下睫毛上了,毫不留情一掌压到两人的脸上又道:“我搁置自己的事,来帮你们,你们整的挺好,给我表演一段睡觉呢?”
谢谢她们呢(开启阴阳怪气模式)
袁霏霏又道:“睡什么,你们这么年轻,多么好的时光拿来睡觉?!”
苏烟正儿八经的点头回道:“您说的对。”
顾谣吓醒了两眼惺忪却不忘急忙附和道:“姐姐你好凶,我好爱。”
袁霏霏道:“老母猪穿胸罩,一套又一套的,别姐姐姐姐姐了,都给我起来干活。”
袁霏霏手上的稿纸一丢倒头就睡去了,睡之前还不忘知会她们一声道:“先别说,你们睡觉挺助眠的,我也睡一觉好了。”
她们两人:???
她们人生轨迹各有不同,但总能在恰当的时机并肩作战,手握手时彼此心照不宣一笑。
这样一种复杂的纯粹情感超越了爱人、家人、朋友。
顾谣熄了灯又替她俩都盖好了被子,道:“以后我会有形形色色的朋友,但是永远会有特殊的位置留给你们。”
确实,
她们都难以解释这种情感。
既不想像男人一样得到她,征服她,干.翻她,甚至羞.辱她,统统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对对方没有欲望。
但她们不想离开彼此。
~
不记回报。
在漫长岁月里这成为了她们互相督促和前进的动力。
终于在这部剧定档时她们大肆宣传了一番,很快大卖了,热度一起来不少人都好奇这将是怎样的故事。
如此,
拉开故事的帷幕——
这个世界以魏国和燕国分天下,逐鹿中原,争了大半时日,依旧没个定局。
最终魏国立都,作为势力中心,城池坚固,大兴农耕,店铺林立。
谁也不清楚两国之争,会何时到来,为了防备于无患,朝廷特意派人前来招募未满十八的少儿郎入军习武。
故而——
将各色琳琅满目的喜庆之物和酒食甜饼放于门前馈赠他们是因,招揽人士则是果。
各地的名士和草莽纷纷前往于此,在热闹非凡的日子里唯独一个人冷清如常。
有人道:“天下大势已去,燕国如今养精蓄锐,同我国联姻之事也没耽搁,不可能有心思发动战争。”
此人摇头,回道:“歼灭敌人,占领燕国才是正策。”
“候明,你就一介匹夫,有勇是好,但不足以获得那位公主的赏识。”
被称为候明的少年身穿布衣,却端坐在一堆人的中间,宽袖一甩他的手直抵地上,道:“我的目标该当是出将入相、天下都要敬畏我的武夫。”
正因为他的目光从不短浅,仅局限于兵事,更涉及了天下格局,只有谋划长策方得一时真名。
候明不管其他人嬉笑怒骂,闻声一回头,云水交接处一轮红日初升。
一辆快马轻驰飞快而出,在碧水荡漾间快如一叶平舟。
其他的草莽站在门外仰头张望,道:“听别人说,魏帝子嗣连绵,今日前来的公主最不受宠,可能会是下一次联姻的最佳人选。”
候明微微一怔,铁皮包裹的马车就停在前方,架马的两匹马蹬踢着土。
从中走出的人黑发垂腰,她的足刚踩在马扎上,却没有下人主动扶她下来。
候明在一众人里上前扶稳她,道:“恭迎公主不辞万里特意来此。”
一位侍女拍过他的手,满眼的鄙夷道:“你的手,给我拿开点。”
她倒没有一星半点的怒意,可当她的双目擒着他时,微亮而又存着平和的色泽,好一副娴静得体的姿态,道:“奔波困倦,休憩片刻便好,劳烦你了。”
“是。”
候明迎候她为此双手合抱,严阵以待的躬身垂头,又高声命令道:“引公主入驻歇息。”
他衣着素朴,投足更是不拘小节,说起话来却特别有感召力,不容他人多想,就遵从他的指示做起了事来。
“公主且慢,小的有一事相告。”
候明脚步一顿,在她闻声转身来时早已屈膝跪下,说的字字有力道:“公主慧眼识珠,小的本是一个车夫,家中老人命危告丧,斗胆在你的面前毛遂自荐。”
她静如花,婉婉如清泉,一低头如杏花摇曳于枝头,好一个月明花静。
他微敛眉目,她用手托起他粗糙且脏污的手背,道:“可你生的羸弱。”
“小的志存高远,不曾想要一生都拘泥于此,你曾听闻过,有一种鸟名为鲲鹏,不似碌碌无名的鸟,它飞于九天之外。”
“你想成为它?”她一说完,他垂首却念及那些人私底下对她的谈论。
她空有名号,实则在宫内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此次魏帝重任托于她,她势必会做好。
“是。”候明在她面露困惑之色,他恍然醒过神来,豪放大笑之后深深一鞠道:“小的思慕走神,惭愧惭愧,敬请见谅。”
公主竟没有羞赧,神色如常的睇看他一眼,道:“会关注你。”
在选拔人士入伍之前他挤在人堆里,只能仰头才能看清楚她。
公主蜷缩于白玉袖口里的手一动,一卷纸垂了下来道:“魏帝急命,参军之事不容再拖,事关重大,各位妻儿老小暂且避让一步,选拔大典即刻开始。”
她身处的地方恰似冬日的翘枝轻摇,落红的梅点朵朵紧簇。
候明挑剑直指敌手,利索且狠辣,不知道是何人开了个头,将兴奋和激动演变成了狂欢,“哟哦哟哦!!!”
候明有意朝她看去,她手捧香炉,一手向前一摆动衣袖自然甩出,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盖住了她的脚背。
比武场里的男儿们只是让她付之一笑,目光始终没有在他的身上。
“看剑。”他剑刃只挑对方的弱点刺去,一声激动人心的喝彩下他不负众人所望,夺得魁首。
公主捧上了一套装束给他,这是一身用上等精铁锻造而成的甲胄,薄却极为的坚.挺。
她的嗓音一如自己清冷的眉眼,道:“这是头盔,专以青铜打制而成,长矛和披风也在这儿。”
候明原想伸手接住,但她收手太快,头盔和甲胄掉地上时,她一蹲身在胡乱的摸。
“嗯?”他轻而易举就将头盔单手挑起,她垂眸间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咦,你是个瞎的?”候明急忙想扶她起身,她拂袖不忘推开他半步。
“是小的草率了。”候明为了将功补过特意当了一回车夫,手递到她的前方,她并未垂手只是淡淡睥了他一眼独自上了车。
“若不介怀,候某愿为公主开辟道路。”
他走到车前一手撑上车轼,纵身一跃到轺车上,在殿门被侍卫拦住。
候明的语气近乎一种威严的命令道:“公主护卫随从在后,我等护送她回殿,有何不妥?”
“遵命。”侍卫在看见她掀帘探头时,毕恭毕敬的侧身一站。
一眼望去,此处偏僻,荒无人烟。
“你住这儿,不怕有什么风吹草动,夜里几宿睡不着?”
一旁的侍女再次斥他道:“不得无礼。”
倒是他自讨没趣了,在她悬空的玉足就要踩下来,正对马扎的位置不太对,他擅作主张伸出手。
她当是寻常的马扎便落了脚,等突觉一阵粗糙而滚热的触感才抿起了唇。
一旁的侍女试图让他收手,道:“好一个登徒子,竟敢三番五次冒犯我们的公主。”
没有分寸的他一如当初习武时动作那般的粗鲁,在她一向外挣他早就向下一拖,她身形微斜眼看要撞入他的怀里。
候明面不改色开口道:“公主从这儿踩下去的。”
“哪儿?”
“腿。我是候明,候明的候,候明的明。”
……
裙纱翻飞他一敛眉没有再逾矩分毫,先后一退单膝微屈,掌内倏忽一沉,她身子稍稍偏斜,在他的掌内趔趄几步这才安稳落地。
公主的眸眼是近乎乳白色的,用山间缭绕的水雾来形容也不足为过,却并没有责备他的意味道:“候明,你真的要报效魏国?”
“是我之幸,亦是我等之幸,何来忧虑呢?”
候明目光炯炯说完,他的背后是纵横千里的藏青色山脉,星河皓月当空,永远没有能限制它扩张和延伸的存在。
他入队从军几年来一路高升,将军之位尽在他的囊中,一整日的巡查,发现地区并无纰漏之处,便以名义赏赐了近千名武士做护卫。
可惜遥遥一年之隔,两国和谈失败,达成一种分权的局势,交战的火.舌便蔓延中原了。
夜里刺探汇报道:“魏帝急命,交将军开启。”
候明从铜管里抽出卷羊皮,里面写着:【候明我卿,朕近日有疾难行,有难当前,骤时率领千军入无相山,此番重任托付于你。】
“我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差错。”
候明心中澎湃千里似迢迢长江,又道:“请告我王,候明必当身献国家,不负我王。”
他们夜晚商谈详细的战略方式和决策。
把地点定到了无相山。
无相山作为两国的交接处,山形陡峭,迂回曲折,轻则安然无恙,重则全军覆没。
从古至今却是兵家争夺的重地。
穿过甬道出了魏国大门走马疾速万里,来到了无相岩前岸,放眼望去一片翻动的军帐从外到内围成了一个环形,内侧又是兵车。
一杆标有【魏】的大旗随风舒卷,军营灯火通明,他同其他迟迟赶来的几位将领连夜入帐内寒暄。
候明躬身作礼道:“候明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对方回道:“将军何以如此客套?”
他们商讨着如何平安过无相山,在启程当天各式各样的战车、幡旗、矛戈环绕中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弧状,就此连成了一个庞大的行营。
“若有人埋伏如何是好?”
“毒死他们。”候明已派人在后方,只要半时辰已到他们的人未接应,就让渗有毒液的万箭并发。
进入无相山他一脚抵马鞍,马蹬地仰身长嘶,一紧手中的缰绳,积于喉间的力量破空而出,他一举幡旗万人热血相呼。
有刺探归来屈膝跪下道:“敌方有比我们多出几倍的人,可他们并没有进入无相山,前来埋伏我们。”
候明没有犹豫,原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一叛徒夜走报信,他们粮食的供应渠道被一把火而陷入窘迫的境地,连遭重创,兵卒因饥威势大损。
候明在接连排遣人不顾生死向朝廷寻求增援还未得到音讯。
三日之后。
候明站在上方,眸色认真同放眼望去整齐队列中的兵卒道:“我候某死是魏国人,死是魏国魂,你们岂想做胆怯的鼠辈?哪怕只有稀薄的希望,也不该言弃置一旁。”
“卑职愿意为将军鞠躬尽瘁!”一位兵卒率先站出,不到半会,十几万将士振臂呐喊。
魏军几日饿腹,本该是军威衰微,可当战鼓一响,魏军如猛虎开柙,冲杀掠阵,以洪流之势滚滚涌来。
他们各个激.愤若.狂,那是一种绝望的麻木,如果不竭力那么等待他们不是战俘就是败退。
甲叶摩擦时发出清亮的音,战势向他这一方偏斜,在这一仗中他们以少胜多稳拿了战局。
在回去的途中他决定从密道入城,前方的护卫早早的放下吊桥,这队人马飞驰于尘沙间,趁着璀璨的星光一路入了魏国都城。
按照人惯有的习性,一大早路上的行人尤为稀少。
可他一入城内这条街上人头攒动,多到望不到头,那些男女老少在高声呼喊着:“将军万岁,将军万岁。”
亲眼见到他们如此敬重他,他心中翻涌,赶到宫内同魏帝提出了方略。
而魏帝对他的具体策略都全盘接受,如果实行成功,那么他将是魏国成就霸业的奠定者。
如此,
此刻——
他心情更是激切。
目前他身上的新甲胄是作坊私人定制的,除了他之外恐怕都没有其他将军会拥有这样价值不菲的赏赐。
魏帝庆祝他凯旋归来还兴办了一场晚宴,在殿上他们纷纷夸赞他年少有为,将来大有作为。
可也有人道:“臣知道陛下赏识他,也不是臣要刻意打压年轻人,但如今时局混乱,越是不能轻易重用一个人,否则遗害无穷啊。”
魏帝却回道:“候将军手脚干净,也无品性不端,假以时日定会功成名就。”
乐声悠扬下红色的绸布垂下来,几个美人点地起舞,五指开合间一个不经意的投足犹如娇花齐放。
“感激不尽。”
候明抱拳致谢,一坐下便见她的发如绸缎随风一扬,一个挺身款款甩出的长袖正对他的座位。
遮掩住了半张脸的纬纱下的细珠随着晃动在作响,她上半身匍匐于地,身后除去壮阔的山脉便是清亮和柔和的月色。
“候明,正巧你们都无婚配。”魏帝的话仅点到为止。
心稍定。
候明血气方刚,脸红心跳的厉害,她高贵出尘他竟自愧不如,便回道:“臣不敢。”
可他自然不敢当众拂了他的面子,于是面露微笑同一众人一一致谢,暂时告退便退到了一处地方,没想到听到谁的阵阵笑声。
他为了躲避便一跃,人到半空,目光却同围墙之外的她对上目光,他顺势在空中一个后翻,等落到了她的面前,双足才稳稳一落地。
公主:“谁?”
围墙一侧的侍女们到处在寻找,道:“公主又不见了,你们快四处找一找。”
候明不敢动,等她一上前他贴在墙边,她等了一会便独自回屋了。
他则独自站在屋外,屋顶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时发出的暖光,打在薄薄的窗纸上,她似乎正在脱掉发上的发簪,那里映现着她的侧颜。
此后他英勇征战多年,一日京中传来了噩耗,魏帝的驾崩带来了宫廷惊变,接连不断的叛乱还未平,哄乱波及皇宫上下,好在他及时止损。
谁知燕国的人从中作乱。
一把火让本就人心惶惶的皇宫内更加雪上加霜,没等多久新帝上位。
为了国运能开盛,思及帝王家眷们的安全,即刻迁都。
几乎所有人都备了些平日里能用到的小什物跟随马车大队入新城。
只有一个居住于偏僻的院落里的人不愿意离开。
“将军是考虑到公主的安危,时至今日,多个地方都接连沦陷,刀眼无情,公主若是执意留下,恐会拂了将军的一番好心。”
一旁的侍女在她身侧劝告,随后掩面退至一旁,他身上不光有武夫的勇猛也有公子的谦和。
其实在此之前,
候明企图混迹于各色臣子间,摆脱掉身上的粗俗之气早就学了魏国的礼仪。
候明步履交叠,长摆委地,鬼迷心窍走到了偏僻的宫殿外面。
腰间的玉佩撞击出的声音令她一皱眉回了头,不出一刻,她能辨别出前来的人是个公子。
“公主,卑职来迟了。”
他却见她侧着脸,看不清神态,但耳垂上还有一星半点的血迹,他才伸手她木然着脸看了过来。
候明呵斥一声道:“退下,容得你们说她?”
侍女弯身退出屋内。
阔别已久,她昔日稍微丰盈的脸庞消瘦了不少,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他一走近便屈膝跪于她的前方,她的手顺势在他的脸部边缘抚了一会。
公主如藻如缎的乌发下眸眼无色,道:“我不能分辨出你的轮廓,但我可以用手来感受。”
风一吹他企图起身,她圆润的足趾微收,却用手抵住他的肩道:“且慢。”
公主皱了皱眉道:“是候明?”
“猜的出?”他问道。
“你的声音洪亮有力,舞枪动箭起来也颇为厉害,今日朝内有患,你耗费大半时日到此救人于水火中。”
公主一蹲身比他低矮许多,这会他只需弯身便能将她笼罩其内,她的嗓音轻快直抵他的耳里道:“都说相由心生,你的五官自是硬朗。”
他跟在她的后方,她一手提起裙裾会伸手去碰湖里的水莲,他看出她有所思虑便出口询问了。
公主问道:“候明,魏国会度过难关吗?”
“魏国不能没有卑职。”
“可它只有那么一个你。”
滢滢月光下映照的她独带有一份娴静,又道:“候明,如今魏国上下未出阁的人,仅剩我了,我也该走了。”
候明料到她会提及什么,还是一愣抬头望去问道:“公主,你不用联姻。”
“有的选?”
“候明会让你有选择。”
“选择?”
“公主,你愿意前往哪里?”
“哪里都行,只是天命由此,竟是半点不由人。”
……
她走到半路上,在他恍惚间又侧身道:“候明,你可记得当初许诺我的话?”
“记得。魏国的兴亡因我生,因我灭,铁血乃为保家卫国,为一腔热血倾覆终生。”
候明心神一动,她的眸底碧波秋水,他屈膝又说的铿锵有力道:“卑职绝不负公主的厚望。”
“魏国吞并燕国,指日可待了。”她的话他都铭记于心,并给了她一张纸,她不知他为何意。
候明回道:“这是送别信。”
“我早知道将军你并非池中之物。”
公主弯身扶他起身,裙裾逶迤了一地站在他身前含笑又道:“有本公主在,燕国再无胜算。”
“候明自是信得过公主。”
公主颔首又道:“你的婚配,新魏帝会替你留心的。”
“惜时至当下,儿女情长唯恐不及。”
候明的眸色一动,抱拳又道:“有一心上人,但望不可及,卑职若娶了她,世人会笑话臣不知天高地厚。”
月色荡漾于澄澈的水面上,清脆的水声为安谧的夜晚增添了一份不可多得的咸淡和平静,她看向他又道:“可你敌人是杀不完的,你大可先解决婚配的问题。”
候明回道:“候明依旧愿意奋不顾身,身为国家脊梁,必当以保卫为己任。战场上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他又道:“卑职潜心于归复魏国的势力和威严,如今推魏帝的旁支登上帝位,还能够在旁辅佐指点一二。”
几日后民间一如往常喧嚣,只不过今日的热闹不比往日,是赐下的婚书。
他们急需要一个女人通过联姻的方式来化解两国间多年来的恩怨。
一辆马车行驶于林间,它的外观同其它相比格外的不同,繁密的纹路和后面掷满了的各色罕见宝物。
当车厢内一阵诡异的寂静,忽然马凄厉的嘶鸣,她们隔有一层薄纱,他一偏头她在剧烈的摇晃中不小心磕到了窗角边,却垂目不言。
候明道:“公主,卑职送你最后一程。”
她依旧一言不发。
候明又道:“卑职替公主忧心,听闻你的郎君生性暴.戾无道。”
随风而动的帘子中探出的手一向外拉,他心下一动就要伸出手。
一见她忽就想起盘亘几百年来的高大古木都不及她幽深,她目光下移至他的身上,却仅说了声道:“到了。”
“喏。”候明侧身一站,身侧的马也安分了下来。
她走了很长一段路——是以血肉之躯成为两国之间薄弱的羁绊,顺从这叵测的命运、这未卜的道路。
她突然回望,即便他知道她双目失明,可他深深确信她就在看自己,道:“还有何事?”
“将军,我也知道,叫你做马夫这事,着实委屈了你。”
“卑职心甘情愿。”
他一低头沉声道,待他再回头望去时,泥泞中是她深浅不一的脚印。
这些印记会消弭于风沙中,不见天日,最好是永埋入没有人的隐蔽之处。
夜里他睡意朦胧间看见女子垂眸走来,红色的绸带垂下,步摇和银钗在发上轻轻的晃荡。
难以忘怀。
但最难以忘记的日子里,是尸骸遍野,更是红日当头。
他的甲胄上遍布着血,剑起剑落时不断有人在他的面前倒下。
候明灼痛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剑又一次刺入敌人的胸口中,血的颜色同他的眼底那抹身影相重叠。
子民们也对候将军百无一败的战例津津乐道,谁都以为魏国未来必将国泰民安。
可在最后一场战役中眼见就是拼死抵抗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如果想扭转时局,就必须向朝廷求助。
可新帝荒淫无度又无心朝事,战事进程中粮食供应不足,国内的百姓赋税沉重,经济也跟着日渐凋敝,千疮百孔之态下哀声连绵。
有人大喊一声道:“只要有候将军在,我等死不足惜。”
候明因日以继日的操劳和奔波,鬓角的发斑白了不少,在几度身历于逆境时他的冷静让手下惊愕。
“大米和小米在战事中的作用很大,即便是两者之间细微的差别,也会让整支军队付出沉重的代价。”
有人道:“这可怎么办?”
候明道:“小米留给将士们,大米给我。”
另一个将领道:“这怎么行?大米难以饱腹。”
他又道:“兵无粮草自散,朝廷不差饿兵。”
……
他们靠着此等计策养精蓄锐了多日,粮食勉强能维持队内半个月的生计。
不得不攻,不得不守,举步维艰之时有人竟能把敌方的消息,透露给了他们。
是她。
她深知这一场战役对他而言决定了生死,得失什么的她早已心知肚明。
权衡之下她以会丧命的危险,把这几年以来在燕国中步步为营,以信鸽的方式传至魏都。
这是他唯一的出路,同样也是魏国的出路。
侍女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具,湿了那张写有字的纸,字迹苍劲有力。
公主闻有动静便转头问道:“怎么?”
侍女嗫嚅着唇,回道:“候将军给夫人写了‘欢喜’两个字。”
她一怔凭栏而望仿佛能够望眼欲穿,借着一声洪亮而凄厉的唳叫。
紧随高飞的那只鲲鹏直抵九霄之外,连绵千里之外一队浩浩汤汤朝都城赶去的军队。
回想当日,候明眸中血色变得浓了点,手中的刀刃饮尽了鲜血,手中的滚烫同余光里当空而落的余晖一样交相辉映。
那一仗他险胜。
但他才赶回去没多久她受尽屈.辱的事传遍魏都,路上夜间更是常有垂髫夜泣,妇孺拍抚其身。
在日渐衰微的魏国,他眼底无尽的悲恸,那是千言万语都解释不通的哀痛欲绝。
候明连夜召集这些同他共赴战场的将领和兵卒们,道:“反吧。”
都是聪明之人,他们又岂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如今前途渺茫,国土满目疮痍,他们也一时间不免丧气了点
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在眼前,
却再也没了前路。
可有人依旧劝阻了他道:“大人,切不可叛乱,不然他日史书上,我们就是叛臣啊。”
他犹豫三番,终是打消了念头,回道:“忠心耿耿,我候明会对得起忠诚二字。”
但是兵权旁落多时,如今魏帝有心削夺兵权。
在两难的境地中,
一边是对她的承诺,一边是凋敝的国家。
又有人前来禀告道:“公主,她的身体有恙,恐怕挺不过三个月。”
候明的心中似密密麻麻的针在刺,忍着痛低下头沉声道:“以后就让我来书写史书吧。”
他的周身皆是经过生死战役后,为他效劳卖命的人,自然毫不犹豫会拥护他。
一日后候明带领千支军队入魏都,野心昭然若揭,仅用了三天便占领了此地。
候明再次亲身领兵入攻燕国,敌方惨遭了他们的埋伏,没想到两个月后燕都便沦陷了。
候明望着在强烈光线下暴晒成了一堆的尸.骸,道:“既然天下那么多人负你,我便要她们都为你陪.葬。”
不仅燕国上下的宗亲皇室来不及逃窜,被打入地牢倍受折磨,最后以生不如死的脔.割结束了生命,期间三十万燕军也都一并处死。
候明推门轻声踏入殿内时——
灯柱摇晃,幽香弥漫,在有人屈身欲抱住她时,她掩去脸上的倦怠,即便有气无力想也未想也要支开他。
暖浓的灯火折射出他的侧颜,他眸色一暗垂头对她道:“是卑职,公主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同我离开。”
“我终于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了吗?”
公主一如当初踩上他的掌内登入了马车,她仰头覆上他的脸开口又道:“候明,那可以带我走吗?”
候明虽贵为新王但在她面前,既不侵.扰也不剥夺她的自由。
总是会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唇贴上她的手背上只待了半刻,才抬头回道:“卑职遵命。”
后来候明重新修缮宫殿,特意名为思宫,那宫殿富丽堂皇让不少氏族子民咂舌。
满地落花,花下的她比天穹上的月还要恬静,他在她的掌内用手指写了几笔,道:“卑职才疏学浅,也不识得几个字,才勉强学会了写这两个字。”
“是欢喜,你写的是它,我早就知道了。”她眼眶一红转眼间入他的怀。
此后候明大兴土木,广纳贤才,以此出谋划策,在实施条例时旦有贪官污吏敢擅自欺压百姓必重惩,不出多时经济恢复,也逐渐稳定了民心。
后来世人总拿他的事迹来歌功颂德,而他们的爱情也成了民间的佳话——
特意写道:
【天地四时春先道,
祥云缭绕伴琴瑟。】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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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帅哥别跑是美伢,女主还没意识到。
那个男的是顾小北哈哈哈哈。
下一章让他们都掉马。
安
我缓冲一下剧情,马上又要进入主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