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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就这种程度吗？”
侧身以咫尺之差闪避开锋锐衣角的十六夜双手插兜，脚下以右脚为轴心转了一圈，高抬的左腿一个鞭腿直袭芥川脆弱的颈部。
风衣的黑色立领在罗生门的作用下化作漆黑的恶兽撕咬上人类脚部脆弱的关节，却还不等合拢利齿就被那强劲的力道踢碎了形态。短暂的一瞬抵挡让原本扑袭失败的风衣尾部正巧赶上回援，但是也只堪堪护住了芥川纤细的脖颈。无法抵抗的巨力踹飞了芥川，罗生门化为漆黑的长钉在地面上犁出了将近十几米的深深沟壑。
芥川喘着粗气目光锁定住一身轻松的十六夜，那十足的力道让他抑制不住的干咳了几声，腥咸的血腥味从嗓子眼深处往外冒。
“就这？”十六夜站在原地没有追击，只不过脸上那明晃晃写着的无趣二字看上去莫名嘲讽，“说要和中也对练，我还以为能让我活动一下筋骨呢。”
歪头躲开速度快到极致直对太阳穴而来的袭击，十六夜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
铝制的易拉罐由于被附着的动能过大在训练场的地上砸出了一个浅坑，原本应当匀称的瓶身被压成了扁平的一块嵌在了凹陷的地板里。
“我没有下重手啊，中也你当年揍我的时候可一点也没见你心软。”
场外坐在围栏上的中原中也转着手中的复古小礼帽，双腿交叠悬在半空从上往下俯瞰着下面正在对练的两个人。
“你那么抗揍，芥川能和你比吗？”
上午接到后辈简讯时，中原中也想着现在时间还算宽裕，而且他的确好奇曾经那个被太宰教训的很惨的徒弟现在到底到达了哪种程度，索性带着十六夜和布拉姆一起来港口Mafia赴约。
在他完全解析完构成布拉姆的向量并对他定下制约之后，就把暂时翻不出风浪的吸血种丢给森先生和梶井去研究，随后就在以前的训练场找到了已经等在里面的芥川龙之介。
原本中原中也是想亲自给芥川来一场指导战，但是兴致上来了的十六夜却表示自己想试试看这个世界所谓的异能力，对此中也在征求了芥川的意愿后只得退到了观战席。
“咳咳，请您认真一点。”
天魔缠凯攀上芥川的体表，十六夜那散漫的态度挑动着芥川的神经。
奈何力量与技巧上的差距不是光凭狠辣就足以弥补的，直到最后芥川体力不支时，十六夜甚至连插在口袋里的双手都没拿出来，全程凭借着踢技就碾压了现在港口Mafia的新任武力支柱。
叹了口气，中原中也从上方一跃而下轻巧的落在芥川身边，拉起捂住口鼻不住干咳的芥川。
“还是老样子啊芥川，想办法调理好身体吧。”中原中也客观的评价着方才那一面倒的战斗，“你对异能力的掌控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是对你自身的锤炼了。”
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问题，幼年时期留下的病根让芥川的身体过于虚弱，对上十六夜这种超规格作弊一样的存在无论是在身体条件上还是在战斗技巧上都讨不到优势。
早在十五岁认识太宰治的时候中原中也就清楚异能力并不是万能的，太过于依赖异能力最后早晚会迎来惨烈的败北。
这个道理芥川明白，但是先天条件限制了他的发展。
或许他应该给芥川一个恩赐。
“中也，来都来了，要不要活动一下？”
十六夜开口打断了中也的思绪。
“然后陪着你打飘了让你砸了港口Mafia的训练场吗？”中原中也扯了下嘴角，拦住了还要开口挑战的芥川，“好了，到此为止。我把你带过来可不是让你来当拆迁办的。”
轻松地玩耍时间到此为止。
驳回了十六夜求陪玩的要求，先把芥川送去港口Mafia内部的医院，中原中也带着施施然跟在身后的十六夜前往港口Mafia大楼的顶层。
“中也，刚才你是不是在打什么无聊的主意？”抱胸靠在电梯间的墙壁上，十六夜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如果给那个体弱的小鬼一个生命类的恩赐就没问题了，这种一点也不浪漫的想法之类的。”
被说中了心思的中原中也扶了下扣在头顶的小礼帽，被帽檐压住的刘海遮住了狭长的蓝眸。
“黑兔没说过你这样很讨人厌吗？”
太过于聪慧敏锐，无论是一闪而逝的情绪还是经年累月的布局，十六夜都能捕捉到所有的轨迹。
当初一被召唤到箱庭就看穿黑兔隐瞒了关键情报，后来更是用自己渊博的学识以及谋略攻略了不知多少的神魔游戏。
这么麻烦的人物在此之前他只见过太宰治一个，而十六夜比太宰治更加难以掌控。
毕竟无论太宰治的脑袋再怎么好使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战五渣的事实。
“那还真是多谢夸奖。”十六夜没去看中也脸上到底是何表情，七年的时间他早就把身边同伴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中也知道的吧，弱者就要有弱者的生存方式。”
电梯门打开，叮咚的提示音后是十六夜冷淡的平铺直述。
“调动一切能够利用的力量，无论是卑劣的欺诈还是正大光明的阳谋，用弱者自己的方法取得游戏的胜利。”以弱胜强不是嘴上说说喊喊口号就能轻松做到的事情，先天的缺陷也不是靠着掉下来的好运就能自然迈过的，十六夜走出电梯，伸手挡住电梯门不让门扉闭合，“中也的那种想法完全是强者的傲慢。”
压着帽子从电梯内出来，中原中也沙哑着声线应了一声。
“说到底十六夜你就是在抱怨我曾经对你们的游戏插手了吧？”
在煌焰之都那场一面倒的战斗中，最终看不下去的中原中也顶着可能会被神佛审判的压力选择了进行武力介入，并在十六夜被三头龙的利爪贯穿身体之后一力镇压了阿兹.达卡哈令在场的所有人进行撤退。可是当浑身缠满了绷带的十六夜清醒过来，知道中原中也因此被收回“神灵”的灵格之后一度认为那全都是浪费才能的自己所造成的。
明明有着理论上足以应对阿兹.达卡哈的力量，但是由于傲慢从来不曾探究过寄宿在自己身体里的模拟创星图与第三永动机关，到了生死关头甚至都不清楚自己体内那能够击穿天地的极光就是模拟创星图，所能够做到的也仅仅是最为粗浅的暴力一击。
如果在这之前就把自己所有的潜力都挖掘出来就好了。
弱者就应该有弱者的觉悟。
明明在第一次与中原中也见面时，亲眼看过那不断膨胀、能够于宏大宇宙观等同的庞大灵格后就应当认知到的事实。
可是太过于顺遂的经历让他忽视了自己实际上并不足够强大，反而自信于自己的能力足够保护好身边的一切。
这可真是太差劲了。
“被发现了？”
十六夜跟在中原中也身后，完全没否认他的说法。
“你还差得远呢。”
推开森先生办公室的房门前，中原中也回头给了十六夜一个充满挑衅的笑容。
还不等十六夜反驳，房间内听到了动静原本在玩弄布拉姆尾巴的爱丽丝就眼睛发光的扑向了中原中也。金发的萝莉扬着手找中原中也要抱抱，然后开心的伸手抚摸着中也颈侧的鳞片。
“你们来了？”森鸥外抬眼看向两人，指了指一旁的柔软沙发示意他们自便。
那边一脸狂热嘴里不停碎碎念，围着一脸尴尬的布拉姆的科学怪人梶井则压根就没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两个大活人。
“这是情报部查到的关于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资料。”
从书桌上那一摞文件里抽出一份资料，森鸥外把资料丢到了茶几上，那份装订好的资料正好滑到中原中也面前停下。
十六夜在中原中也拿起文件时相当不见外的紧挨着坐下，凑过去看那份薄薄的资料。
小林勇太，46岁，曾经于十四年前在军队服役，参与了十四年前的大战，战后因为伤残退役。退役之后通过介绍信在公安的人事部门干过五年，由于身体状况原因在六年前辞职。
简练的履历之后是对小林勇太近年来所有可疑的通讯数据与社交状况调查。
大概扫了一眼之后中原中也合上那份资料等着森鸥外接下来的话。
“中也君不仔细看看？”森鸥外有些惊讶中原中也那轻描淡写的不在意态度。
“没必要。”中原中也指了下身边的十六夜，“这种程度而已，十六夜扫一遍就能记住了。”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干，他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就够了。
“所以这个小林勇太是军警那边的下线？”十六夜饶有兴致的翻到资料里关于社会关系那部分，屈指敲了敲其中乍看上去没关联的几条信息，“我想港口Mafia应该在政府那边有卧底的吧？”
“没错。”森鸥外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我们和军警那边某种意义上来讲交情还不错。”
互派卧底，然后把对方的卧底物尽其用的那种交情不错。
“在几年前军警那边就经常性有消息走漏，而且如果翻看近几年的死亡率报告就会发现这些年的事故死亡率以及犯罪死亡率在逐年飙升。”森鸥外悠然的往后靠在软椅的椅背上，“而那些原本被宣告了死亡的可怜人们，留下的只有一个冰冷的统计数字。”
没有尸体，没有调查，落到纸面上的不是失踪就是毫无疑点的死亡记录。
比如在送医的途中抢救无效死亡，或者在拘捕犯人时为保护人质迫不得已失手射杀了罪犯的死亡，无一例外都看上去正常极了。
如果不从大数据看，完全看不出横滨每天发生的那么多起意外之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过这些暂且都可以先放放。”森鸥外拍了下手掌，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我刚才从布拉姆酱那里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中也君，你知道书吗？”
“哈？”
中原中也一脸莫名其妙，完全没理解话题是怎么跳跃的。
“一本落笔合理即可成为现实，把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因果律存在。”
这个世界的基点，藏于横滨的最大的秘密。
“一个，可能就是布拉姆所说的星杯那样的，这个世界的钥匙。”
森鸥外血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讳莫如深的昏暗，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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